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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西藏之旅(四)

(2011-11-22 10:46:03) 下一個

2011年9月28日 星期五 晴

    拉薩夜幕降臨得晚,清晨太陽出來得更晚。天還未明,飯店大堂裏就傳來了導遊的嗓音,音色柴而不聚,似費力大聲在喊,不是那種輕輕一張口,就像沉鍾傳很遠的聲音。我知道今天要進布達拉宮和大昭寺,所以期待,匆匆喝了碗不太熟兒的白米稀飯,就爬上了大巴士。 昨天何大姐發短信來,寫著葉農的電話號碼,我在車上跟他通話,他說下午來接我,一起去看田文。

    旅館離布達拉宮很近,幾分鍾就開到了。我跳下車一抬頭,就再也邁不動步,站在馬路當中癡癡仰望,空氣潔淨,藍天白日下的紅白宮殿有另一番攝人的美和氣勢。

    導遊把我拉到一邊,說不要阻擋急匆匆圍繞宮殿行走祈福的藏民。我轉身一看,人群如流水,每人拿一個轉經筒,大小不一,但每隻手都在搖,搖,搖,不停歇地搖。還有磕長頭的,雙手各持一塊磚頭大小的鐵板,直臂高舉,鐵板相互用力碰撞,發出震天脆裂的響聲,驚得我戰栗一下。隻見麵前的人突然俯身摔下,手臂向前伸直,頭觸碰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地嘟囔著。片刻,緩緩站起,啪地一聲又撲倒在地,周而複始。那種虔誠驚心動魄,我不了解是為了償還罪孽還是乞求幸福,站在一旁,看得實在心酸,真想上前把他扶起。

    團友們劈劈啪啪地在照相,一張張沒完,我不喜歡照相,就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等。我旁邊坐著一群藏民,年輕的,老的,沒人說話,手裏卻搖著轉經筒。

    我問:“就這麽一直搖嗎?什麽時候就搖夠了?”

    嘩地全都笑起來,年紀大的那個男人說:“永遠搖不夠的”。

    “在家也搖嗎?” 我很尊重地問。

    “隻要有時間,就坐下來搖”。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它能讓藏人用生命的大部分時間去搖這個筒?藏民的搖是為了來世,來世的幸福,所以不計較一生一世的付出;你我隻為今生,潛意識裏沒有來世,塵歸塵,土歸土,死了以後丟大海裏就成了。

    突然,我心裏飄過了那句倉央嘉措的情歌(其實不是他寫的):
 
    那一月, 我輕轉過所有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紋;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隻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細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隻為路中能與你相遇;

    這詞句不管多麽煽情,但一眼看出就是俗人寫的,因為這精神的追求是為了具體的結果,此果就是有溫度的指尖的觸碰。唉,其實我就是個俗人,追求心心相印也一定要觸摸得到,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去尋,隻有碰到你的指尖才算是尋到。

    我坐在那裏發呆,謝紅跑來了,她說大家都進去了,你還不快點兒。

    布達拉宮內的采光非常差,牆壁有一米厚,窗戶狹小,不管外麵的太陽多麽炙烈,透進來也隻是微弱的光。現今走道裏安裝了電燈,供遊人辨明方向,這我還跌跌撞撞,真不曉得百年前喇嘛們穿著繁瑣的袈裟是如何摸黑走那陡斜的樓梯的。

    很多同學都去過西藏和布達拉宮,鬆讚幹布,赤尊公主,文成公主,釋迦穆尼,兩個等身像和曆代達賴喇嘛等大家耳熟能詳,我不必越俎代庖地介紹了。總之,宮裏麵是一定要去的,能親眼看到很多想不到的東西,尤其是黃金造鑄的那些靈骨塔,處處鑲嵌的西藏綠鬆石,紅珊瑚什麽的,估計很快就會關閉了。

    我仔細地端詳每一尊佛像,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除了那些執行特殊職務橫眉豎目突眼凶惡的麵孔外,大多佛像相貌端麗,臉部飽滿,線條柔和,偏陰性,眼睛尤其俊美,上眼皮呈波浪狀,細長顧盼,鼻梁高挺,蓮花嘴,不是我們長相平淡蒙古種的漢人。彌勒佛更是溫雅嫵媚,和別處的禿頭大肚笑佛截然不同。我在想現實裏有誰的眼睛長成這樣呢?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我十分要好的朋友章立凡,20多年前他和我還有湯立峰在廈門一個廟裏照了張相,我們三人全部盤腿裝成菩薩坐在台上,低垂眼簾,似笑非笑。照片洗出後,大家驚歎立凡簡直就和菩薩長得一模一樣,我仔細琢磨為何會這樣,發現他的上眼皮就微呈波浪狀。另外,最近我看小元姐,她的眼睛形狀也是很別致的,嗬嗬,忍不住總是胡說,想到哪裏寫到那裏,大家別煩。

    宮裏處處都有盛滿酥油的大型器缽,裏麵燃燒著許多小棍子,供照明使用,也加深了神秘感。不過經年累月動物油在不通風的漆黑裏燃燒,使人處處嗅到了油膩裏夾雜著天荒地老的灰塵,金漆的佛像們在這火苗搖曳中倏隱倏現,台前堆滿了髒兮兮供奉的紙幣,藏民們經常丟進去錢,又從裏麵拿出來錢,我詫異極了,再仔細觀之,都是丟進去20塊50塊,拿出來10塊5塊的,導遊看我不解就說放心,沒人會欺騙菩薩的。

    我很喜歡布達拉宮的紅宮,與白宮相配,美得令人窒息,那是用紅色的草搭建的,人類真是了不起,不管是什麽樣的民族和人種。

    大昭寺我就略去不寫了。

    下麵會寫寫田文和葉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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