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26日 星期一 晴
時差還未全部過去,所以我起得很早。赤腳跳下床就開始打掃房屋,抹桌擦椅,潔淨給心裏帶來了踏實。我快速地衝了一個淋浴,換上幹淨的衣服,打開前後左右的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入。我走到陽台佇立了片刻,注視著下麵的大花園,買這個房子十多年了,我卻還從未仔細看過花園裏都蓋了些什麽東東。
假山,垂柳,魚池,廊子,竹林,小徑,居然還有一個長城碉堡和高高的旗杆。迎風飄舞的五星紅旗威武雄壯,但有點兒滑稽,人們追求美好,努力為之,盡管噴水池的水不分晝夜嘩嘩地流,可好像缺了點什麽,我心下微微地悵然。
習慣地讀了一小時書後,我喝了一碗稀飯。在飛機雜誌上讀到一篇介紹北京滿式點心的短文,提到自來紅,勾起了我幼年時的回憶。自來紅外表很不起眼,褐色的小園饅頭狀,殼很硬,頭上蓋了個小紅戳,裏麵的餡兒是紅絲綠絲,大塊冰糖。小時候過節,媽媽讓我們孩子挑選喜歡的點心,我都會猶豫在薩其馬和密三刀之間,絕對不會考慮自來紅。但長大以後,我突然喜歡起了自來紅,那樸素的外表和內心兒的粗糙,總是觸動我。下飛機後,我放下行李就跑到燕豐商場去買自來紅,售貨員問:“要多少?”我想了一下兒,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隻買一塊成麽?”
一般我買了自來紅都不吃,放在那裏看著,今天早上喝粥時,心想應該把它吃了,於是就用手掰開,咬了一口,真硬。好吃嗎?嗯,吃的是一種感覺。
電話鈴響了,是謝紅。她說:“我現在在旅行社,如果你不反悔,我就出西藏的票了,飛去飛回,全程9天。”
“沒問題”,我說。
“明天早上6點半我到你家接你去機場,不要忘記帶好證件”。說完她就掛斷了。
我趕緊跟幾個朋友聯絡,把從美國托帶的東西交給他們,除了蔡曉鵬的那些莓子產品以外,我要回來親自給他,並請曉陽帶我轉告了。
然後我準備了簡單的行李,帶著最輕便的相機,去銀行取了足夠的現金,還翻出了一件曾經在北京穿過的羽絨衣。突然,我從書架上把一隻從美國帶來的蠟燭瓶子打翻在地,那個蠟燭的味道是我喜歡的,名字叫“秋葉”(Autumn Leaves),所以盡管重也還是背來了。我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發愣,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晚上臨睡前,和一個十幾年未見麵的老朋友通了話,與其說是興奮,不如說是惆悵,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飄過了十幾載秋天的落葉和冬天的雪花。我說從西藏回來後請你吃老莫兒,對方說“中”。我們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就像年輕的時候,那麽舒服的熟悉,家人一樣,絲毫不用客氣,真是不管走到世界的任何地方,隻有這裏是屬於自己。
彼此喃喃地敘述,我莫名地吐露一些久遠的秘密,其實我沒什麽秘密,不過就是一些永遠不為人知也不打算為人知的事情。是不是我要去西藏了,才會有這種心境?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我不斷地做自我暗示,說睡不著也沒什麽,放鬆,這是件小事,不要有壓力。。。。,直到外麵的天空出現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