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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看來,出家人跟自己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輕易不敢放肆,自然更是不能亂開玩笑的。不過,其實大部分出家人都很隨和,尤其大乘佛教,講究度化眾生隨順眾生,除了修行方法上有特別要求的,一般來說都比較容易相處——好相處歸好相處,真講究起規矩來,還是非常謹嚴的。
當然,在家人確實應該禮敬出家人,隻是這個禮敬體現在內心的敬重與禮節的注重,至於在生活中,隻要掌握好度的問題,就可以和法師們做朋友,用不著過於拘泥。
與出家人相處久了,也會看到許多有趣的故事。每個出家人也是性格愛好都不同,各具特色各有千秋。有些甚至有趣到讓人忍俊不禁的程度,比如我現在要寫寫的善修師。
善修師是我現在待的地方的當家師,修苦修,曾經住過幾年山洞,現在還是不倒單。他的寮房內,沒有臥具,隻有一椅一琴,夜間常坐不臥,功夫自然是讓人沒話說。
善修師喜穿百衲衣,補丁疊著補丁,雖說出家人不怎麽講究穿著,但現在像他那麽穿的,畢竟微乎其微,所以僅就他的穿著來說,也是山寺一景了。有次休息的時候,我就問善修師:為什麽要穿這樣的衣服啊?善修師一笑:新衣服穿著不舒服啊。我抬杠:那總有場合要穿新的正式的啊。善修師答:那不是沒辦法嘛。
一般來說,苦修的人多半比較嚴肅不苟言笑,善修師似乎也不例外,平時不說話的時候望之儼然令人肅然起敬。但是,他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常常出人意表,妙語迭出,或者說出一些貌似卻頗堪玩味的話,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尤其是跟善轉師對話的時候,仿佛一唱一和一搭一檔般,常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之奇妙。
善修師的招牌表情是,在若有所思近乎呆板的麵孔上,忽然露出潔白的牙齒燦爛的微笑,反差強烈到讓你措手不及。
善轉師是位比丘尼,山東人,又當過兵,性格豪爽,大方潑辣——我不知道在她出家以後再用這個詞形容還是否合適,不過既然是寫給在家人看的,也就將就了。善轉師與善修師的樣子恰成對比,善修師常常給人羞怯內向之感,善轉師卻是外向大氣,有些橫衝直撞的味道。一到閑時,善轉師總愛調侃善修師,聽他們倆的對白,常常有出人意表的收獲。
不過,不要因為他們有時候調侃的有趣,就忘了他們立身之基,他們是在嚴謹的修證基礎上,才遊刃有餘談笑風生的,如果隻看到他們開玩笑輕鬆自在的一麵,卻忘了他們披荊斬棘千辛萬苦苦盡甘來的修行路,那就是買櫝還珠舍本逐末了。
以後我會把平時看到聽到還有聽說的善修師的一些故事,寫出來與大家分享。
不過很可惜,有些故事,在當時的場景下效果很好——尤其是善修師的個人形象在那裏站著的時候——離開了此情此境,往往就失去了韻味與妙處。還有些是因為在家出家等種種不同產生的味道,對那樣環境不熟悉不了解的朋友,也許就很難體會到其中的張力了。我隻能勉為其難的記錄,大家看著如果沒什麽感覺,那是因為我的文筆問題,無奈了。
善修師妙語錄(一)腿疼怎麽辦?
初學者往往腿功是個大問題,熬腿的滋味,非過來人無法體會,個中酸甜,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比如我自己,業障深重,當初從散盤到雙盤,差不多花了快兩年時間,至今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
一次一位初學者請教善修師:打坐時腿疼怎麽辦啊?
善修師:那很好啊,正好體會這種疼跟那種疼的不同啊。
善修師妙語錄(二)美國來的老太太
一次法會,有個從美國來的老太太也來學法。
這位老太太估計是養尊處優慣了,沒有想到修行是要吃苦的。對一日三餐的素菜有些受不了,有次吃飯的時候就在那裏發牢騷:怎麽每頓都隻有青菜豆腐啊。
善修師恰好在旁邊,就說:不是還有饅頭、稀粥嗎?
哈哈,善修師的妙處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他冷不丁冒出句什麽來:)一般來說他不說話,說一句就夠你暈半天。
師傅肯定還會有妙語來回答:不是還有微瘋嗎?
不是還有饅頭、稀粥嗎?--這個還算好笑,如果老太太改成問:怎麽每頓都隻有青菜豆腐饅頭稀粥啊?師傅肯定還會有妙語來回答:)
看來俺是太愚鈍了,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