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的故事 （二）：克裏斯多夫

    我從蘇珊娜那裏知道她有一個讓母親驕傲的，在大學讀計算機碩士的兒子。 有一天，克裏斯多夫從學校裏回來了。兒子意外的在家中出現，令蘇珊娜興奮無比，連忙拉著他來見我。好可愛的陽光男孩！渾身上下透露著青春朝氣！因為母親的緣故，初次見麵，克裏斯（昵稱）便邀我去吃 -- 麥當勞。當然啦，最後是我請的客，他還是一個在讀書的孩子。回來後我悄悄對蘇珊娜講：今晚讓克裏斯多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住。蘇珊娜卻不容我分說：兒子自己一定要睡客廳裏的沙發。我隻好從命。第二天，我們都照常去工作，克裏斯一人留在家裏。

    當我從外麵回來，已是很晚。母子二人都在等我。蘇珊娜下班後親手做的炒飯，我們三個人就著燭光愉快地一邊吃著晚餐，一邊交談著。談話間，克裏斯突然神色莊重的問我：“母親說，你不相信人離世後有靈魂。是真的嗎？”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是真的不認為有。”“那人死後去那裏呢？”克裏斯進一步問道，一雙像母親一樣湛藍，美麗的眼睛裏流露出驚訝與迷惘。我至今還記得年輕男孩當時臉上那份嚴肅的神情。從沒想到會有人這麽認真地與我討論“靈魂”問題，我有些不知所措。幾天前與蘇珊娜閑談時她問起我，我開玩笑的回答：哪裏有靈魂，編造出的。現在看來問題不是那麽簡單。需要認真對待一下。

    “你知道人過世後要被送去火爐 -- 燒燒。玩過焚紙吧，成了灰燼，就是那個樣子。”覺得有點殘酷去破壞他人的一種理念，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看得出克裏斯在思考我的回答，這時蘇珊娜插進來解圍：可能是他們這些研究科學的知道的要比我們深入。哪天我們再去問問我們的教授朋友聽聽她的回答。於是我們又繼續談起了一些其他話題。幾天後蘇珊娜還真的因此去問過我的老板，出乎我意料的是老板的回答更為簡明扼要： No, no soul.

    就這樣，坦率直言沒有影響我們之間的友好關係。克裏斯朵夫在愉快地與我們相處了幾天之後返回學校去了。我則一直繼續住在他的房間直到自己的公寓裝修完畢。

    很快我的公寓已全部粉刷一新，可以搬過去了。蘇珊娜忙著帶領我去附近的 Yard 售為新居準備家具。我們用很合算的價格買到了一個圓餐桌，一盞台燈，加上我老板早已給我準備好的寫字台，小書架，天鵝絨紅轉椅 及幾把木椅，現在隻差一張床了。蘇珊娜和我都認為床應該要買新的：“這樣好夢會做得多一些。” 蘇珊娜說 IKEA 的家具又新穎又便宜。

    所以搬家前的星期天，我們決定去 IKEA 買床。未想蘇珊娜那天臨時有急事，不能開車去了。她很焦急，我於是安慰她：我可以自己去麽，乘巴士。不要緊的。蘇珊娜擔心地看著我：家具店是在很遠的郊區，需要倒好幾回車呢。“真的行嗎？不然就等一等。。下個星期好不好？”平日我們都是要上班的，我不想讓她太惦記。於是就信心十足的保證：今天一定會選一張你我都滿意的床。聽到我的回答，她終於畫了一張草圖，標明了大致的去向和幾個換車地點後，連同一本市郊地圖一起放到我手裏，囑咐說：“記住： IKEA 是一個黃，藍色交織的巨大建築物體。” 臨行時，我還可以分明感覺到她的不放心。

    那天我還真的就。。。走丟了。好像還是生平第一次。若不是天黑前遇到了一位俠士，也許就不會有了今天的故事

（待續。青衣， 11-15-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