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 長歌當哭哭六四
過平 19990604
轟鳴推土機
咒碎刺破
海韻天音諧樂
靜坐海仙台
俯覽太平洋
臨海懸崖上
猛然神返現實
我凝神緊盯
推土機
碾路下山。
一條寬路
寬如推土機
忽現山崖海灘
輕而易舉
輕取山徑
於我眼前
耳聞目睹
未能反應明了
一切全然完結。
騰雲駕霧新路
未能飄我仙落
神馳海灘天堂
瞬息碾魂地獄
魂飛飛越太平洋
魂歸遙遙京城故土
魂縈夢繞思纏
整整十四年。
夢魘何安天安門
悲泣何安長安街
赤膊赤紅恐怖
喋血喪心病狂
革命無法無天
人命如泥如土
血肉長城
刀光劍影
茫然觸目驚心
曆史傷口
模糊淋漓
依然慘不忍睹。
六四淒慘慘象
模糊生死陰陽
那凶猛推土機
碾山路似兒戲
悚然幻視幻聽：
喪心凶殘坦克
病狂橫衝直撞
狂碾平民驚魂
血碾死魂靈路。
獨立獨膽英雄
獨擋坦克長龍
獨木挺立為林
念你現在何方？
但願安然無恙
青春依舊當年？
但願十歲年長
何時現身說法？
但願親臨現場。
是否尊姓為王？
確實大名維林？
外國記者鏡頭
聚光燦林耀王
全球螢光屏上
輝映中華驕冠
舉世矚目之軀
寧死不屈之舉
自由精神之王。
血泊呻吟北京
四十年前北平
大軍和平解放
人民當家做主
從此站起來了
幸存漫漫史路
昏君暴帝無數
從未淌血京都
如此造孽空前
如此遺害絕後。
本無任何戰事
為何大軍臨城？
生生死死命驗
死死生生命冕
無上榮光偉城
無比義勇豪傑
可歌可泣可愛
燦史永垂不滅。
竟然僅於當時
慶幸外公已逝
未睹破城血路
飛彈直抵家門
幸免慘然親曆
建黨三年之初
真誠加入之黨
墮落殺害無辜。
段君昌隆之死
斷命命嘲曆史
即將畢業清華
斷然勇赴廣場
憂心同學安危
如焚斷無閃念
祖輩段軍閥時
槍殺請願陳史。
茫茫空間依舊
悠悠時間倒流
斷腸誰料今朝？
人民解放大軍
偏偏將他吞噬
曆史如此翻版
如此傷天害理
何來清平中華？
何來昌隆盛世？
那從此遠非
最黑暗之日
三一八紀念碑
擁魂魯迅記念
六四生死重現：
彈雨互相救助
驚心動魄偉大
為了中國而死
劉和珍君等等
被虐殺被遺忘。
中國女子的勇毅
沉勇從容靈藏
母校一零一中旁
圓明園悲愴廢墟
不在沉默中爆發
就在沉默中死亡
魯迅有言在先
天涯海角未忘
不甘死亡悲鳴
不平濃黑悲涼
直麵慘淡人生
逼視人間悲劇
天涯感天呐喊
海角動地長歌。
六四十年無碑
縱然蒼涼荒僻
靈碑破土屹立
艱危艱險艱巨
曆難自由女神
神靈飛棲舊金山
中國城息花園角
神離神州大地。
先驅科學家
社會活動家
丁文江有靈
天堂痛會哭迎
翩翩孫輩連捷
自豪後繼有人
連捷之母子霖
普天導師資格
教授人民大學。
華夏母親
母愛良心
流芳百世
凝香聚露
甘霖絕境
舍生忘死
大悲哀喚亡靈
大慟血書亡名
深深釘入昭雪
沉沉六四血史。
傾心博愛慈母
嘔心扶危濟難
永世十七愛子
升化超凡潔蓮
蓮芯芯心相印
絕言媽媽自私
似被阻攔跳窗
衝向廣場之時。
優秀連捷
捷學連獎
熱心熱血出師
冷槍冷彈橫飛
何似奧林匹克
合理學習競賽？
虎毒不食子
人毒毒幼
人毒毒透
蒼天何在？
天理何容？
誰之罪？
誰之孽？
是誰斬斷？
為何斬斷？
如此朝氣蓬勃
如此充滿希望
出師未捷待獎
青春生命之路。
哀母哀痛
痛不欲生
從極暗地獄
從蓮籽蓮馨
無限母愛升華
無淚母親新生
為無數淚盡母親
為斬斷淚如泉湧
為斬斷命斷黃泉
為神聖中國人權。
小平當年五歲
金發碧眼
金口玉言
奇語驚人
妙語連珠
珍奇舒心丸
豐碩開心果
天性活似永動機
與全球同時靜止
小丫頭凝神緊盯
濺血飛淚螢光屏。
父母命她名平
與我同名
意味和平
此刻毫無平和
童言無忌
不平則鳴
小平一躍驚呼：
永遠別帶我去
那個中國！
決然絕緣踏足
迢迢異國畏途。
當這悲涼人間
正在淡忘一切
途經靜謐墓園
神差魂使靈感
小平悄然發問：
媽媽
那些中國人
是睡在這兒嗎？
失神湛藍明眸
黯然陰雲飄浮
飄自硝煙故土
令人無地自容。
自覺血腥滯體
崩潰神經通路
細胞窒息慘痛
渾身氣盡望絕
失魂精神恍惚
落魄神氣迷失
六四血光衝天
驚天驚魂驚夢。
今生生長於斯
何料今生今世？
淪為重傷被試
何堪墮夢淪落？
落荒而逃生路
曆難不死活著
活著不能白活
要活出點意思
要悟出些明白
要透出口氣來。
活而不悟白活
受而不悟白受
人命不能白搭
人血不能白流
人命血海實驗
何堪付之東流？
大夢共產惡果
大同人類分享
大領人心命理
大悟人性根源。
赤夢成空
空餘命墟
悠悠時空
空靈透悟
恍恍惚惚
恍然開悟
決然放棄
實驗心理
博士學業。
烏托邦實驗足矣
夢托傻丫頭脫夢
脫下白大褂
邁出實驗室
投入謎茫血海
發願愚婆移山
發掘血腥迷漫
血染全球命墟
移山倒海自悟
自身返觀啟蒙
孤注玩命開拓
烏托邦心理學。
一晃飛逝十年
加州豔陽天下
金山海濱
絕境逃緣
仙山仙海仙境
泰然陶然超然
仙路仙隱
返樸歸真
真修實悟
樂天欣命
仙然海天外
天然重生緣
自然身心靈
怡然精氣神。
從大西洋
飛臨太平洋
迷途之旅
千裏之行
始於抱定佛腳
埋頭胡佛圖書館
大胡子馬克思
外來佛爺好念經
胡佛胡神胡話
胡靈幽遊全球
胡佛研究所
恰以反共聞名。
天涯夭夭國殤
海外深深內疚
開卷泣讀六四
世事如棋難料
世事如雲難了
一讀閉卷八年
八載胡佛苦苦讀
井底之蛙天天悟
不平哀鳴鳴六四
悟絮飄飄絮藏書。
文山書海
平生未見
八載瀏覽
死心蹋地
獵真探奇
漸悟漸絮
悟而得絲
絮而成緞。
靈雲慧霧
啟光悟明
蒙始孩提
欺自童年
謊誕神話
謊謬奇談
赤乳毒素
昏迷搖籃。
八年抗戰
日新月異
閱出黑獄
讀出深井
脫胎換骨
瞎聾啞呆傻
井底之蛙
脫逃生離
雖生猶死
滅頂窒息
血淚烏托邦
紅與黑獄井。
若無癡迷
何來醒悟？
自昏漸醒
由迷漸悟
心為自佛
悟達己岸
朗悟之時
恍若隔世。
品悟革命血腥
痛悟夢孩身世。
夢孩幻覺狼孩
黑洞吞滅紅日
一時天地失色
一刻失魂落魄
在劫難逃
拚死拚活
漸悟頓悟
逃生複活
闖蕩活路潔途
重見燦爛天日。
擁抱藍天碧海
飄渺太平天涯
花徑草原佳緣
自由自在樂源
白雲彩虹鮮花
流光溢彩怡神。
豐收真善美
神往大自然
絕緣假醜惡
魂斷胡佛夢
太平平血海
平安精氣神
平和身心靈
內求烏托邦。
轟鳴驚醒
推土機驚駭
朝朝暮暮
十年沉痛
何顏麵對？
含冤冤魂？
殤飄九天之上
冥示非人人間：
十年無著無落
十年無安無撫
飄揚天怒人怨
飄蕩魂泣靈哭。
讓我們正視
杜絕胡言
直麵良知常識
任何肇禍凶車
撞人開逃
從未停查
乞求寬恕
理屈詞窮
良心遲遲
天良何在？
天網恢恢
末路窮途
縱然逃之夭夭
十年百年之後
依然罪責難逃
虐傷暴露無遺
日滴月淋年漓
天上人間
輪下路上
怨聲載道
血痕曼延。
漫漫人類之路
挺進新千年
挺進新紀元
必將二十世紀
人類精神史冊
苦難同生
血淚共產
人性無緣
心理無托
夢魘烏托邦
天葬烏托邦
痛拋遠棄
徹底清算
天誅地滅
震悟大千。
蜂建蜂窩
蟻築蟻穴
天意如此
神機妙算
凡人不淨
何來淨土？
異想天開
蠻奪天工
魔刀鬼斧
大殺大砍
大夢大塌方
人命不如蟻
創天堂不足
造地獄有餘。
渾然天成
人非聖賢
天堂本無緣
隻配活人間
凡人自欺欺人
枉然仙人自居
瞞天過海
充仙升天
人若升居月宮
玉兔大難臨頭
月亮不會更圓
天堂反成人間。
無夢人生太荒涼
圓錯美夢太恐怖
烏托邦狂想曲
命譜骨奏淒鳴
荒謬褻瀆天神
天譴夢幻曲
瘋狂交響樂
毀人大絕唱
曲終夢滅
空夢回音
魔鬼旋律
億靈殤吟
毛骨悚然
刻骨銘心。
荒誕烏托邦
荒謬烏托邦
無期罪邦
無望惡路
夢碎路斷人驚
荒涼反成奢求
登月壯士凱旋
未見瓊樓玉宇
確認極目荒涼
荒涼遠勝夢魘
徹悟人性心理
順其人性自然
若非狂砍亂伐
生活之樹常青。
革命烏托邦
迷人美夢
醉人神曲
毀滅烏托邦
吞人血海
噬人命墟
夢幻心醉神迷
幻滅吞噬超度。
大夢大驚驚夢人
大驚大悟悟夢人。
悟人性析夢人
道心理斷夢人
敢否？
能否？
僅僅期求
僅僅奢望
為全世界
為全中國
為芸芸眾生靈
一條無血生路？？？
" 1999年夏， 獨立太平洋懸崖海仙台，目睹推土機橫衝直撞，碾路下灘。觸目驚心，慘象重幻。恍惚越洋，魂歸故土，長歌當哭，長吟“ROAD”。蒙痛喪研究生之子，八十高齡袁先生擬譯。於心不忍，壯膽以中文重新成“路”。母語呻吟，百倍絞痛，何似外語朦朧？天涯感天呐喊，海角動地長歌。大洋彼岸，遙祭六四十周年。"
" 悟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