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象(原創)

七象(原創)-------------------林起立
我用第一人稱轉述一個當年發生的事情。當事人跟我以前是鄰居。

我從紡織廠調到了化肥廠。化肥廠的撅起也就是近些年的事情。我依靠家裏的一些
關係，從一名普通紡織工人，調到了化工廠坐辦公室。
化工廠的辦公室在市區。真正的廠子，遠在將近百裏以外的郊區。所以，座落的市
區的化工廠辦公室，隻是個小小的的單位而已。我調進去的時候，總共不超過二十
個人。
整個辦公樓隻有一層是我們的，二層是煤炭係統的，三樓居然是個醫院。辦公樓所
處市區繁華地帶。當時選地方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到，誰知道後來後來越來越繁華，每
天因為外麵太吵鬧，連窗戶都不敢開。
不過，好處是，沒事的時候就可以上街逛一下，當時的公家單位，大家懂得。

我剛進去的職務是通信員。這是一般人進去必經的職務。具體工作就是幫助各個辦
公室幹雜務，然後什麽要跑東跑西的工作，就交給我幹。什麽大家不想幹的工作，也
歸我幹。反正就是一辦公室雜工。
說實在，我還挺喜歡這個工作。因為年輕人，坐不住，喜歡到處跑。辦公樓又在繁
華的市區，出去邊走邊看熱鬧，每天日子過的很快。

八十年代初期，私人商業活動開始自由，相應法律還沒有完善，所以大街上賣什麽
的都有。老鼠藥，舊書籍，各種手工藝品，各種小動物，我見過最猛的是賣娃娃魚
的。對於我一個年輕人來說，這些都是有趣而快樂的。

我記得頭一次聽人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我表姐說的。我表姐當時剛上高中，也是
個閑不住的人，一有時間就滿街跑，對上學倒不盡心。

一次，她上街路過我家，就進來看我們。一進門就說，你們出去可不敢穿裙子。當
時社會剛剛開始流行穿裙子，還是那種幾乎要到腳踝的裙子。她說，出去可不敢穿裙
子，聽說好幾個被人用刀片劃了腿的。
我媽說，胡說的吧，盡是聽人說，沒見過。劃口袋掏錢包聽過，劃腿的，沒見過。

表姐說，今天我見了，血流的不止，送醫院了。


我當時心想，誰這麽無聊，劃女人腿玩。

當時我媽的觀點也是，可能是些小年輕不學好，故意這樣撩逗女同誌。

這事情也沒當真，隻是當個新聞聽後就忘了。

隻是一次無聊之至，跑到三樓跟個小護士聊天兒。當時三樓是市裏的市醫院。現在
規模可大了。當時就是一層樓。他們專門開了個偏門，因為要運送些病人死人的，從
正門走不方便。

話說我跟三樓小護士聊天兒，說起來有人專門劃別人腿的事情。小護士神迷的告訴
我說，別亂說，我隻告訴你。上個禮拜有個女的被花了腿，結果劃到了動脈上，流
血過多，死在了醫院。因為害怕引起恐慌，這件事被壓下來了。現在滿街都是便衣在
抓那個流氓。

要說，我也是無神論者，但是聽完，也嚇的不清。本來我也知道三樓醫院裏經常死
點人，可是被人這麽明確地告知，還是怕。
後來因為辦公樓本來就在陰麵，見陽光的時候不過，我就更加不敢再去三樓了，就
連看到白大褂的下來打開水，心裏也慌慌的。

事情過了一段，又不了了之了。流氓也沒抓到，老百姓生活也無任何改變。我還記
得當時消防隊在我們樓後空地上操練。人年輕就是好，對什麽事情都不掛在心上，過
了就忘了。我又開始往三樓跑，又去找小護士聊天兒。

大概是一個多月以後。一天，我表姐又來我家了。一進門就喊，我遇到那個流氓了。
我媽跑出來一看，隻見表姐的裙子被劃了一大道，已經破了，幸好沒傷到腿。表姐
喘氣說，在街上，有人就在我後麵擠了我一下，我沒注意，走到人少的地方，就發
現自己裙子破了，是被刀片劃的，嚇的我就跑的來你家了。

我媽安慰她說，人沒事就好，以後人多的地方別去。
我也說，姐，下次我跟你一起上街，要看到那個流氓，當時就把他打死。我媽說，
小心人家也給你一刀。

自從我表姐也遭遇此事後，我就開始留意了。我發現我周圍好幾個年輕女生也有過
此遭遇。而且有人似乎好像看到了那個人，戴個白口罩。但是，因為人多，並不能
確定就是那個人。我自此，對戴白口罩的人都多了幾分注意。

事情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記憶又要淡忘的時候。一天，我剛辦完事情回來，大概是
上午十點多左右。我剛進樓道，一個穿藍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攔住我，說，我是公
安局的，你在這裏上班嗎?我一看那人氣質，就知道是公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跟現在公安完全不同。

我說，是呀。當然心有點慌。他說，你出去幹什麽。我說，辦事，領導安排的。他
用眼睛上下掃視了一遍，說，打開包。我沒幹過什麽，當然也沒什麽害怕的，就把包
打開，他翻翻，說，合上吧。你別跟別人說，有公安局的在這裏，我們在抓人。
我連忙點頭。

我回頭，正看到門房的李老頭在看我，我還正納悶，公安怎麽進來的，原來他也知
道了，不過那眼神，好像我就是那個要被抓的人一樣。

我回了辦公室，也沒敢到處亂跑，趕到午飯回家的時候，鎖門，看樓道裏，公安局
的人早就走了。也許上了樓也說不定。

等到下午上班的時候，我一進門就看見了門口守著的便衣公安，當然這次有了倆公
安標誌的汽車停在了院子裏。我知道發生事情了。

我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估計，事情是在大家中午回家吃飯的時
候發生的。就連看門老李都不知道，他中午也跑回去吃飯了。
最後，還是樓上小護士告訴了我真相。那個專門用刀片劃女同誌大腿的流氓抓到了。
上午時候，他就被便衣跟蹤，最後追到了這裏就失蹤了。公安局就鎖定了範圍，那
個人一定藏在了這棟樓裏。樓的各個出口都布下了埋伏。最後，在二樓一間空房裏發
現了那個人，但是那個人當時已經上吊身亡，而且還在自己手腕上劃了幾刀，看來是
不想活了。
這個人是誰呢?我們當時真的不知道。就連我們領導都不知道。後來才發現，我們
化工廠的最高領導，也就是黨委書記，老鄭，一個老老實實，五十出頭的共產黨員不
見了。後來才有人指證，那個流氓就是老鄭。

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老鄭家在昔陽縣。他住在這裏一個單位宿舍裏。據說，家裏
有老婆孩子。他是後來平調到這裏的。已經來了三年多了。就在通知他家屬的時候
發生了問題。地址跟名字都是假的。老鄭在原籍昔陽縣工作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情
況。後來，昔陽縣專門有人來認人，說，這個根本不是在昔陽縣工作的那個老鄭，不
過是有點相像而已。真正的老鄭去了哪裏?他的家庭到底在哪裏?公安順著真正老鄭的
家查去，發現，真正老鄭的家屬也不知去向，他本來有一個妻子，一個兒子，當時是
搬遷到城裏居住去的。那這個假老鄭是誰，沒人知道。隻有人知道說這個假老鄭也有
昔陽口音。
這案子並沒有散播開來，因為害怕社會影響。在當時民風尚淳樸的年代，這種事情
確實讓人震驚。

[麟麟媽]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