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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世界裏生活,在我的世界裏犯罪。每個人腦袋深處都有一個不可琢磨的罪惡。 我把它寫下來,你呢?
正文

電影院裏的回憶(原創推理)--林起立

(2005-02-15 22:20:38) 下一個
電影院裏的回憶(原創推理)--林起立 我在學校的時間已經遠遠多於在家的時間。回家無非就是吃一頓父母為我做的餃子和一桌的菜肴。父親因為高血壓已經少吃油膩。母親又是個素食者。桌上的肉菜都是為我準備的。我往往吃到盡興時候,父母早已經去睡覺了。我把剩菜撥一撥,整一整,收拾碗筷桌椅。這時候,往往沒有睡意,牆上的鍾已經敲過兩點了。外麵天陰陰的。我通常會打個電話給高中時候的幾個好朋友。但是他們不是去上班就是在外地上學。我躲在屋子裏抽了根煙。父母還不知道我已經有了煙癮。突然看到了哥哥壓在玻璃板下的一張電影票。日期正是今天的。哥哥多數時候在外麵鬼混,偶爾回家也是睡個覺就不見了人影。這幾年他混進了領導的圈子裏,開始經常拿回點亂七八糟的免費東西母親的棉襯衫和父親的狗皮帽子都是他的成果。電影票上寫的電影院是工人電影院。工人電影院是市裏第一家電影院。好幾年前已經破爛不堪。聽說後來承包給個人。但是隨著市區中心的往北轉移,原來屬於繁華區的南區已經沒落成了個蔬菜批發市場。我已經有幾年沒有去過那邊了。聽說那邊很亂,而且肮髒不堪,多是些外來打工仔的聚集地。我想想沒事,不如去看看打發時間。 路我還清楚的記得。小時候常常在那裏有包場電影。騎車大概要四十分鍾。但是正趕上要過節,所以街上很擁擠。但是越往南越荒涼。到了後來就難見到些像樣的商店。都是些破爛不堪的飯店或者年紀比我都要大的老商店。我騎了大概一個小時才到了電影院。令我意外的是電影院保持了我記憶中的樣子。偌大的場地上隻停了幾輛破自行車。角落的一角有個破台球桌。一個老太站在台球桌前拉生意。我懷疑是我初中時候的那個老太。抬頭看電影院,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它依舊是紅色的基本色,一個褪色色的大牌子“工人電影院”灰塵班班,好像隨時會逝去一樣。空曠的影院廣場上隻有幾個過客匆匆忙忙。遠處一個打扮妖豔的矮矮胖胖的女人笑眯眯朝我走過來。我有點明白了她的來意。我連忙找到電影院進口。一個凶巴吧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我問:“要看電影票嗎?”他白了我一眼說:“進去吧”。我連是什麽電影都不清楚就糊裏糊塗進去了。門口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問我要糖葫蘆不?我搖搖頭。一切和我記憶無異。我回頭看剛才向我走來的矮胖女人,她正在和守門的男人聊天,還不時看看裏麵。 入口出依然掛著油膩膩的大布簾子。我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指頭頂起它,生怕和它有多餘的接觸,開一條小縫鑽了進去。裏麵很黑。我先摸了個前頭的座位坐下。一個旁邊的小孩子正呼呼的躺在椅子上睡覺。書包胡亂的丟在遠處一個椅子上。八成是翹課的學生。電影還沒有上演。屏幕上打著禁止吸煙的字樣。但是裏麵濃重的黴味讓我快要窒息。我站起來看。裏麵總共也不超過十個人。坐在那裏無聊就想起了許多在這裏的回憶。 記得初中時候有個不知道哪個學校的女孩和我前後座。她遞給我一本她寫的詩。那時候我也很迷戀寫詩。她說:“我每寫一本就把它燒掉,現在我已經燒掉十本了。”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無奈電影院裏太黑,我無法讀它。但是我清楚的觸摸到被摸索了千萬遍的紙張,書腳還翹起了卷。我說我會讀它的。她說那你讀完記得燒掉。我點點頭,點的很誠懇。她穿著一襲紅衣。我一直以為她是跟朋友來的。直到她一個人默默離開電影院的時候,我才明白她隻是穿插在喧鬧人群裏的一個孤獨者。我追出來影院,她已經傳過馬路,消失在飄雨的夜幕裏。 "大哥,有煙嗎?”旁邊的男孩睡醒了。“你多大呀,就吸煙?”我驚訝道。“不給算了,我有!”他很奇怪的掏出一根煙,點上狠吸了一口。我的煙癮也上來了。掏出來也點了一支。“我記得你”男孩說。我笑笑說:“你別開玩笑了,你多大?”男孩轉過臉來,很認真的看著我說:“我從三歲就開始記事了,五歲開始到處跑,我今年十五歲,你多大?”我想又是個吹牛的小家夥。說:“那你記得我幹過什麽?”男孩眯眼說:“看電影。”幾個字說的很鬼異,朝我頭上吹了口煙,我仿佛是看到了我記憶中的鬼魂。“我定了定神,說:”誰都看電影,你這是廢話““廢話?” 男孩不屑的說:”看電影是每個人都看過的,但是你看過的電影,我知道是什麽!“我聽完他的話,背上突然涼涼的,仿佛那裏吹來了一股寒風。”你這個小孩子怎麽這麽奇怪?“我假裝鎮定。”不是我奇怪,是這個電影院太奇怪!“他說完,神秘的四周張望。突然我感覺到了這個電影院出奇的安靜。盡管我是個不愛熱鬧的人,但是這裏卻讓我坐臥不安。“我認識你嗎?”我認真的看著男孩。“我們早就認識了”男孩笑著說。我努力搜索這記憶,但始終沒有結果。“或許我忘記了!”我禮貌的笑笑說。 在我記憶裏,我看過一場學校包場的“上甘嶺”。其實看電影不是目的,那次我們是要教訓一個學校的家夥。等到老師們象征性的坐了十幾分鍾紛紛離開的時候。我們幾個搗蛋鬼開始在門口尋找我們的目標。突然一個家夥提出來要去拉屎。他說罷就往廁所猛衝,回頭還大叫道:“我憋不住了,那位兄弟給我送張紙來!”這個任務就落在我這個婆婆媽媽的人身上。我找遍了垃圾箱和影院也沒有找到一張超過手掌大的紙。我想或許可以到上麵的放映室裏去看看。放映室門口貼著大大地牌子"閑人免進”。但是我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小鬼。我偷偷推門進去。屋子裏的機器開著。廁所裏有人好像在衝水。我抓了一張桌子上的紙就溜了出來。我很驕傲的去廁所救出來哪個腿都蹲的開始麻的家夥。那天很不順利。要找的目標事先得到了消息根本就沒有來。後來散場的時候一個不知道誰帶來的小孩子不知道怎麽暈倒了,後來去了醫院不治而死亡。 “我記得你”男孩說。“你那時候在上初中”我上初中你幾歲呀?“我不屑的問。”我年紀也很小,我就坐在你的後麵“他說。”我記不起來了,電影院裏這麽黑,誰看得清誰?“我開始懷疑男孩的話的可信性。現在的小孩子鬼頭的很。 哪個暈倒的小孩子死的事情,本來屬於是一般的意外。但是我的一個朋友卻跟我說了許多的細節。讓我有了許多驚訝的東西。朋友說:”小孩子從電影開始到結束沒有離開過座位。而且他沒有和任何人搭話,一直好像是在睡覺。“我當時的反應是難道小孩子早就死掉了?朋友說他想的一樣。小孩子的父母離異,家裏麵沒有深究就把屍體送去火葬場。當時送去的醫院是一家私人診所。按照他們一般的行醫作風是不會深入檢查的。這裏就留下了許多不解之謎。而且無從考察。 ”我知道你一開始就離開了座位“男孩說。”我那時候喜歡到處跑,很少在座位上呆著的“我開始想起我的初中時的情景。”你和幾個人在門口站了很久“男孩一步步跟進。我說:“我經常在門口呆著,幾乎每次都要有人要我們去修理!”我說到這裏有點得意。 “你知道嗎?小孩子的手裏攥著一個角對折的紙三角!”朋友也許是推理書看多了,經常把許多細節的東西描述的好像很重要。“那又說明什麽呢?”我問他。他緊皺眉頭說不知道。 ”你也幫助我修理過人“男孩說。”也許吧!“我不在意的說。”我每次幾乎都不知道被我們修理的人是什麽地方得罪了我們“男孩笑笑說:’你一定也不知道你幫我修理過人” “那紙張的材質是很特別的一種!”朋友說。我說你有病呀,研究那些幹什麽。“是很特別”朋友說。“我問過幾個大人,他們說好像是一種化工廠特製的紙張,灰色中夾雜著一點藍色,看過就不會忘記。“ ”我真的不知道。“我對男孩說。”那你記得我的姐姐嗎?‘我搖搖頭。男孩接著說:“哪個紅衣服的女孩”他一說完,我的頭好像被什麽衝擊了一下,膨的幾乎要爆炸。“你的姐姐?”我記得,在我記憶深處依然閃爍的紅影子。 我記得我看到紅衣服的女孩離我而去。我追出電影院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飄雨的夜幕裏。我充滿了惆悵。我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心理的震撼。 “那是你的姐姐,你是誰?”我盯著他,心理充滿恐懼。“我是誰不重要,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喜歡在這裏翹課。”也許是他看出了我的恐懼,把話題一下子拉低了。“我想上個廁所,這裏覺得很悶”我呼了一口氣,站起來。男孩沒有理會我,他很認真的抽著煙。 廁所的位置沒有變,隻是人很少,讓我很不安。廁所裏一個老人在打掃衛生。其實已經很幹淨了,但是他還是不厭其煩的擦抹這牆壁。“你不是許叔叔嗎?”我驚訝的叫道。“你認識我?”老頭冷漠的問, 到我心理滿是紅衣女孩的影子的時候。一群人在電影院裏起立紛紛討論著什麽事情。我問隔壁的朋友說怎麽了。朋友大呼小叫的說:“一個紅紅衣服的女孩在外麵被車壓死了!:我心理一陣電擊。”哪個女孩?“一個鄰座的說就是剛才和你聊天的女孩。”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是許叔叔嗎?“我問道。”是我,你認識我?“老人慢慢抬起了朦朧的眼睛。想當年年輕瀟灑的放映員許叔叔,十年時光已經老態不堪。”你怎麽?你怎麽還在這裏工作?“我驚訝與他的巨大變化。”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裏,我現在承包了這個劇場,保持原貌,就是因為我離不開它“他說話的時候,看著窗外,仿佛是一隻囚禁的小鳥渴望自由般。”你難道真的守了諾言?“我問。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回了家。朋友和我又說了許多事情。哪個紅衣女孩是個精神病。經常在電影院裏出沒。我卻和她聊了很久。他話末了說我也象個神經病。 ”諾言?什麽諾言?“許叔叔張大了眼睛問。”你說什麽諾言?你知道什麽諾言?“我挺了挺寬大的胸膛說”那封信的諾言!“許叔叔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朋友依舊是離不開死去的小孩子的話題。”你記得你給我上廁所的那張紙嗎?“我點點頭。”就和小孩子手裏的那張一模一樣。我後來是在醫務所裏麵乘機撿起來的。“我知道我的朋友的父親就是那間診所的一個大夫,他沒事還喜歡在診所裏作弄病人。死人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那信你怎麽知道的“許叔叔口氣裏有一種絕望。我笑笑說:”我當然知道,因為信就是我寫的。“我說罷,許叔叔抬起頭說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你,不是你,那個小鬼明明天天守在這裏。 我終於看完了紅衣女孩的詩。其實那是一本日記。是個小孩子寫的。在日記的最後寫著一首詩:你我不是一天出生 但是我們卻象雙胞胎一樣的心有靈犀 你雖然很頑皮 但是卻在我最傷心的時候 和我在一起 父母離我們而去 我沒有哭泣 因為我夢醒的時候 又看到了你 我撫摸你的頭你假裝睡去睡去 我那天從夢裏驚醒 弟弟 你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 為什麽你不在回應 為什麽你一個人離去 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我在電影院裏尋找你的影子 你在哪裏 你難道躲起來來了,難道看不見姐姐在哭泣? ”我其實是無意的!“許叔叔說完埋下了頭。 我看完日記以後,明白了許多事情。正如朋友所說的,這不是一場意外。我也很自沒有早點把信寄出去。或許是紅衣女孩的死讓我懦弱的心靈有了一點力量。我按照日記的筆跡寫了一封信,署了名郵寄到了工人電影院。為了尋求效果,還偷了父親的幾張老郵票做為郵費。 ”哪個小鬼太討厭了,還有哪個紅衣女孩!“許叔叔的眼神裏多少現出了當年的一些凶狠。我說:”那你就把他們殺了,是吧?“許叔叔沒有抬頭看我,繼續念叨:”我當時是在看黃色錄像,誰知道哪個小孩子摸進來,正好看到。當年看黃色錄像是要坐牢的。我就逼他寫一個不說出去的保證書。那個小孩子太皮了,一會說好,一會又說餓了,要吃點東西再寫,我嚇唬他,他也毫不在乎。我一氣之下就把他掐死了。用棉大衣裹了,趁著電影開始的時候,找了個空曠的地方的座位放在那裏。 朋友說:”你給我的那張紙上隱約有筆跡,什麽我不說出去的字樣“你的紙是那裏來的?“我說撿的。他沒有深究。但是我已經很清楚的明白,那個折成三角的紙,打開來就是個字母"x",也就是許姓的開頭頭一個字母。 ”那你為什麽要殺死那個紅衣女孩?‘我問。“那個神經病,天天來電影院裏來找她弟弟。我被弄得心神不寧,那天正好她過馬路,我放電影的間隙出去買了東西。一輛卡車正好從她麵前經過,我看看也沒人,就想幹脆來個一幹二淨,推了她一把。”許叔叔說到這裏,眼裏漏出了凶光,盯著我。“你也夠狠的,你是自找的。我說。”等我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我才真正嚇了一跳。我還拿出小孩子留給我的保證書對筆跡,一模一樣。而且他和他姐姐都死了,怎麽可能還給我來信呢?“他說到這裏,又象個被戴上鐵鏈的野獸安靜下來。 信是這樣寫的:”許叔叔,謝謝你讓我和我姐姐在一起。可是我的姐姐現在很難看,這都怪你不好。我會常常來看你的,你千萬別離開電影院,如果離開的話,我也會讓你和我姐姐現在的樣子一樣。“ ”那信不是你寫的,他就在這裏守著我,天天守著我。“許叔叔神智不清的念叨。”他在哪裏,就在外邊“我說到這裏,渾身一陣冷汗。”就是那個小鬼,背書包,睡覺的小鬼!就在哪裏就在哪裏那裏那裏!“我出門的時候聽到了裏麵許叔叔傳出了救命的聲音,仿佛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般痛苦。我看到了那個小孩子背著書包,打開布簾子走了,回頭我從射進的光線裏看到了他的微笑。 ”怎麽一頭的汗“。母親用手抹去了我額頭的汗。”睡覺就好好躺下睡嗎,趴在桌子上睡小心著涼,“我摸了摸心口,還在劇烈的跳動。我額頭上沾了那張電影票。母親說:”別去看那個電影,又遠又亂。聽說前幾天那個以前放電影的許叔叔死了。才四十幾歲的人,在廁所裏張大了嘴巴,躺了幾乎一天才有人發現。有人說是鬼弄死的,現在根本就沒人去那裏看電影了。”父親也醒了 接著話說“那個小許呀,後來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其他的人能走的都走了,他就是不離開那個電影院。後來就把電影院包給了他。他也不裝修,也不整理,老樣子。四十幾了連老婆孩子也沒有,整天神經病一樣。後來幹脆就搬進電影院住,他的屋子裏掛滿了觀音菩薩和鬼鬼怪怪的東西。好好一個人,怎麽就變那樣了。“”是呀,以前還滿帥的一個小夥子“母親也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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