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它就像磚頭,可以砌成摩天大樓,也可以堆成茅房,它可以讓人享受優美與流暢,也可以讓人作嘔想撞牆。每個人都有擺弄他的動機,我也一樣,雖然我有些不同於常人。
和煦的陽光,溫柔的輕風,明眸笑臉,美妙的青春,多情的生命,這就是我,像貝多芬指間的音符,消耗不完的激情,活力;像清晨的露水,晶瑩,嬌滴;像仲夏的綠,健康,頑皮 ……
突然有一天,晴轉陰,還沒來得及道別,所有都隨一陣乘客和機組人員的恐慌墜落,分離,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那一年我十九歲。
就像有神論者想的那樣,我的魂魄駕著一片雲彩,飄離了這個世界。人們不知道的是,在宇宙中有一種平衡規則,迷戀前世的人會帶著超意識回到過去,憎惡前世的人則會前往星際的下一站獲得新生。
我,回來了,帶著那樣一種他媽的超意識,可以洞穿所有混賬人類的思維。
我住在北大南門邊的一個宿舍裏,大間裏上下鋪共六個人,房間連著陽台,坐在我的床旁,穿過一排顏色混沌的底褲胸衣和襪子,就可以看見中國的矽穀——肮髒醜陋的巢穴,衣冠楚楚的商人和白領們都在為“四老頭”爾虞我詐,蹲在路邊的民工瞄著一雙雙白腿滿腦子淫穢,兩個蹬單車的中學生正在議論某老師,滿口的“傻×” …… 我考,那破爛門咣啷咣啷響,又是哪個婊子養的回來了,原來是隔壁屋的那個大嗓門,土裏土氣,庸俗不堪,還自以為是。連接兩個房間的是一條陰暗潮濕狹窄的長廊,兩旁的牆壁上濺滿了泥點子,角落裏的垃圾發出腐臭食物的氣味,向外四溢,盡顯人的本性,眾多有思想有素質的大學生沒有人自覺值日,每天光鮮照人的從這貧民窟裏走出,明明滿腦黃段子,卻有的還裝清純,有的裝小資。這便是我迷戀的,假象裏包裹著的世界。
熙攘,喧囂,肮髒,醜陋,混亂就是這座城的寫照,不過他們隻是我主旋律的配音,無足輕重。我駕著我的雲彩,一覽眾山,雜質都會被過濾掉,我能清晰地聽見生命嘎吱嘎吱的行進,終於有一天會駐足,會有下一個站台。
我為什麽要擺弄這些文字,我明白那些被欲望駕馭的人瘋狂野性的殘忍,知道男人費盡心思搞定漂亮女人不過是一種沒能進化好的本能行為,理解女人的風騷不過是為了追求一種無名縹緲的感情或有時僅僅是為了生存,為什麽他媽在這唧唧歪歪的,我知道,因為被世人不解的孤獨,窒息一樣的孤獨 ……
二零零六年七月 北大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