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致敬 沙發 板凳 地板 席夢思 - 創業篇 3

(2025-03-12 08:16:47) 下一個

我在家養病期間,師兄來看過我兩次。第一次,按師兄的話來說,是奉陳台灣的指示,來探探我的動向。我請假和三弟去海邊看台風,回來又病倒了,連著三個多星期沒去工作室上班,以至於陳台灣以為我自己在外麵接私活,或者有可能跳槽去了其他地方打工了,所以讓師兄來看看我是什麽情況。師兄看到我第一眼也是嚇了一跳,說我看上去死氣沉沉,形色枯槁,就像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和三四個星期前在工作室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我沒和師兄說三弟的事,隻是說出去度假,感染了風寒重感冒,現在還在恢複期間。
師兄第二次是過了一個多星期和雪梨一起來的。這次按師兄的話來說是來“托孤”的。師兄說他家裏的房子要拆遷了,以後一段時間,可能要去忙房子的事情,陳台灣工作室那裏可能就不會經常去上班了,所以想讓雪梨跟我搭檔,順便學學攝影。
我有點為難道:這個不太好吧。師兄雪梨,你們是知道我的,我拍照片很挑剔,是慢功出細活的。這個會影響到大家的收入的。我自己收入少點無所謂,但影響到雪梨的賺錢,我可擔當不起啊。
雪梨搶著說:如果能跟著你學攝影,我不介意現在收入少點啊。
師兄也在一邊搭腔:她以前跟著我做助理時,我也是教了她點攝影的,隻是我拍照技術不如你,她現在想改投名師門下,拜你為師,你有空就教教她吧,學攝影總比當化妝助理賺得多點,將來也有發展空間。
我雖然和雪梨已經比較熟悉,也一直沒有固定的化妝師助理,但對於和雪梨搭檔,我是有所保留的。經過幾個月的接觸,我知道雪梨是那種個性很強,很有主張,那種either my way or no way 的女孩。我這種弱雞老好人性格估計會被雪梨牢牢拿捏在手心裏。而且我還擔心的是雪梨和師兄的關係。雪梨和師兄在我麵前經常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在我看來他們之間應該是超越了普通的同事關係的。當然他們不說,我自然也不問。但現在要我和雪梨搭檔,萬一有個矛盾,錢多錢少的,那師哥幫誰好呢?這可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可能毀了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見我仍在猶豫,師兄又說道:你自己的攝影器材準備的怎麽樣了?要不我的那套設備你先拿去用,反正我以後一段時間不會用了。那套攝像設備雪梨和你有都用過,操作也應該得心應手了。等你以後買了自己的設備,你再還給我,怎麽樣?
我見師兄都這麽說了,再找借口拒絕也不好意思。就隻好打哈哈道:我可不敢當雪梨的師傅,如果雪梨真的不介意收入多少的話,那今後大家一起學習攝影,一起賺錢沒問題。
雪梨見我答應十分高興,開口就道:以後你就是我師父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飯,我請客,就算是拜師宴。
我:今天就算了,我身體還沒徹底恢複,走路腳還在發軟。過一陣子等我身體恢複,重新開始工作了再一起吃飯吧。
我差不多在家休息了一個月,身體才勉強恢複健康,但精神上的創傷卻不是這麽點時間裏就能愈合的。我回去工作室上班的時候,陳台灣像看到救星一樣,拉著我的手好一番噓寒問暖,但三句客套話一過,就直奔主題,說預約我拍照的客戶排隊都排了兩裏地了,希望我能馬上開工,快點開始“服務”顧客。我休息了一個月,沒啥收入,再加上給三弟買了訂婚戒指,手頭的確有點緊,也就借坡下驢,帶著“徒弟”雪梨開始消化一個月積壓起來的訂單。
雪梨和我搭檔配合相當默契。雪梨的情商很高,什麽人際關係的事都能很快擺平,在客戶那裏能獨當一麵,在陳台灣那裏也能變著法子讓他給我們多出糧,讓我對她佩服不已。雪梨對我的攝影技術也是讚賞有加,一直在虛心學習,攝影水平也不斷提高。雖然我們倆每月的業績不是工作室最高的,但客戶的滿意度卻是高居榜首的,且客人的回頭率和因口碑慕名而來的新客戶遙遙領先工作室任何一位攝影師或攝影搭檔。陳台灣對外介紹我們倆是工作室的首席攝影師黃金組合。我和雪梨一開始都埋頭工作,除了必須的工作和攝影,很少有其他信息的交流,始終保持一種河水不犯井水的狀態。後來,因為工作原因,每天加班訂盒飯,下班拚車回家,工作外接觸時間多了,交流才漸漸開始多了起來。雪梨原籍是山東,農村出生,家裏排行第二,上有一姐,下有一妹一弟。父母都在務農,大姐嫁人了。她不想像父母一樣當農民,便努力讀書,考進了我們市的一個大專,是村裏少數幾個參加高考能考進大學大專的孩子之一,也是當年村裏唯一一個出來讀書的女生。為了供她讀書,父母和姐姐家裏都借了不少錢。她讀書時申請助學金,又拿了點獎學金,畢業後工作攢錢,陸陸續續把借的錢都還得差不多了。現在每月還是寄錢回去,一是希望父母生活能寬裕點,二是報恩姐姐當時支持她繼續讀書,三是希望弟弟妹妹也能好好學習,像她一樣,靠學習,靠知識,靠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聽了她的故事,我不禁很受感動且很有共情:這時代,能像雪梨這樣懂事,知道感恩父母親人的年輕人著實不多,而能用自己行動報恩的則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我周圍是如此。連我自己也是最近剛領悟到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同時,我對雪梨強勢的性格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那是一種要把握自己命運,掌控自己乃至周圍一切可能影響到自己發展的人或事的欲望。另外,我也有點慚愧,因為自己對攝影作品質量的追求和偏執,影響到了雪梨的收入。所以我和陳台灣說準備盡快把雪梨培訓出師,好讓她也能為工作室拍出高質量有意境的攝影作品,幫我分擔工作壓力,幫工作室多賺點錢。不過我從來沒過問過雪梨的私人生活,我始終秉承著“大哥/兄弟/朋友的女人不能碰”的信條,不想和雪梨有任何感情或私人生活上的瓜葛,所以我從來不主動打聽,不涉入,不好奇雪梨的私人生活。雪梨倒是有次在吃盒飯時旁敲側擊的問我一天到晚加班,有沒有時間陪女朋友,對方不介意嗎?我很漠然的告訴她我沒有女朋友,我有一個未婚妻,在美國。雪梨有點吃驚,問我未婚妻在美國幹嘛。我沒有回答。雪梨見我神情有點落寞,忙扯開話題和我聊起了攝影布光的技術問題。
我把我的攝影技術傾囊相授,雪梨也學的非常認真,攝影水平突飛猛進。伴隨著雪梨攝影技術一起增長的是雪梨的顏值。以前,雪梨總是大大咧咧,素顏朝天的,讓人覺得就是個不修邊幅的村姑。然而自從開始跟我做搭檔學攝影後,雪梨居然每天都化了淡妝來上班。所謂女人一化妝,出門自帶光;女人會打扮,回頭率翻番。即便隻是淡妝,雪梨也像徹底變了個人似的,就如同那藏於亂石堆裏的瑪瑙,被輕輕洗淨了表麵的淤泥,顯露出驚豔的美麗。有時我忍不住拿她自己的話去調侃她,問她:你以前說女為悅己者容,這麽說來那個能悅你的人出生了?以後他得管你叫老婆,還是管你叫阿姨啊?
雪梨笑道:不是,師父,現在我是你徒弟了,多少要注意下自己形象,不能丟了你的麵子。
我:你現在每天都化妝,浪費了多少賺錢的時間啊!
雪梨針鋒相對道:所以師父你要快點教會我拍照啊,我好把盡快的把經濟損失給補回來啊。
雪梨真是能說會道,一句話,又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堵住了我的嘴。
當我還以為雪梨隻是顆瑪瑙時,雪梨卻用實力證明了她實際上更是塊絕世美麗的羊脂玉。那天雪梨說晚上要去參加同學的婚禮,可能5點多鍾就要提前走了,我一開始並沒在意。然而,當雪梨換好晚宴正裝,從工作室的更衣間裏款款走出的時候,我徹底震驚了。我終於明白什麽叫醜小鴨變天鵝,毛毛蟲化蝴蝶了。眼前的雪梨一雙黑色發亮的高跟鞋,讓她的身高徒增到了能俯視我的高度。一雙黑色的高丹絲襪,把雪梨雙腿的筆直挺拔表現的淋漓盡致。一條深灰色的粗昵短裙完美的勾勒出了雪梨的黃金腰胯比。裙子的長短也是恰到好處,短一寸讓人覺得輕浮,多一分則讓人覺得冗餘,充分展現了雙腿的修長,又不失端莊高雅的氣質。雪梨上著一件奶白色的細絨高翻領毛衣,在短裙皮帶束細腰的襯托下,那對高聳入雲,搖搖欲墜的雙峰顯得愈發的耀眼奪目。毛衣的外麵戴了一條裝飾性的金項鏈,在白色的衣物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閃閃炫目。而項鏈的長度顯然也是精心設計過的,將下端的水晶墜子懸到了雙峰之間,讓人一時無法選擇究竟是先端詳寶石還是先欣賞風景。雪梨外麵套了件淺褐色的羊絨大衣,垂到了膝蓋處。大衣非常寬鬆,和裏麵緊身的絲襪和毛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慵懶卻不失華貴的感覺。雪梨臉上化的仍然是淡妝,但色彩比平時略為加深,雙唇更紅,雙眉更黑,睫毛也比平時更長更翹,顯得雙眼比平時更大更水靈。雪梨把平時梳成馬尾辮的頭發盤成一個發髻在後腦勺,上麵插了個小碎鑽鑲嵌成的蘭花金發簪。那模樣,那打扮,那身材,那形態,和當年的邱淑貞不能說是一摸一樣,那也是相差無幾啊。這哪裏是我平時認識的雪梨啊,這完完全全是一個絕美的都市麗人,氣質完全不輸任何一個當世名媛。這劇變讓我驚掉了下巴,許久沒反應過來,根本沒想到平時整天在馬夾袋似的寬鬆衣物下的居然隱藏著一個擁有如此魔鬼般的身材,貴婦似的氣場的女人。當雪梨從工作室走過時,所有還在工作室的員工,不論男女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對雪梨行了注目禮。毫不誇張的說雪梨憑著一己之力讓整個工作室黯然失色,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仙女下了凡還是天使在人間。雪梨在經過我和客戶麵前的時候,衝我一笑道:師父抓緊時間工作,早點下班哦。這才讓我清醒過來,忙拿起備用相機給雪梨抓拍了兩張,然後和她道了別,轉頭繼續工作。而我拍寫真的那對新人也萬分迷惑的問我:剛才走出去的那個美女就是今天和我們混了一天的那個化妝攝影助理?這怎麽可能啊,簡直就是兩個人啊!後來我把抓拍的兩張照片印出來給了雪梨,雪梨也是十分喜歡。
日子過得飛快,雪梨和我一起搭檔好幾個月了,把我教的都學了十有八九。一天我特地把師兄叫來,把她拍的和我拍的寫真拿給師兄評定,師兄一時竟沒區分出來。在認真甄別後,師兄的評說是:雪梨已經深得我的真傳,她和我的作品在形上已是在伯仲之間,但在神上還略缺火候,這可能是對藝術的領悟不足或者經驗的積累不夠的原因。假以時日,通過以後的實踐學習,應該可以彌補這個缺陷。目前作為工作室的攝影師已是綽綽有餘了。
在經過陳台灣的50單學徒剝削後,雪梨終於出師了,從一名化妝助理轉型成了攝影師,而且還是工作室裏公認的攝影技術第二的大拿。自此,雪梨一有空就拖著我要請我吃謝師宴,但我做事實在拖遝,每天都要工作到八九點鍾,所以謝師宴便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第二年的春節。
那是三弟去了美國後的第一個春節。我除了陪著父母一起參加家庭聚會以外,基本上是一個人過的。我已經和以前的同事少有來往了,過節時隻是和以前比較要好的竹竿三人組和小A打了個電話拜年。本想給林大也通個電話的,思考再三,還是沒有撥打。陳台灣的工作室裏大多都是外來的務工青年,所以一到春節都回家過年了,包括雪梨。三弟在節前給我發了郵件,祝我春節愉快,送上祝福一大串,卻沒有提及任何她自己的近況和對未來的打算。整個郵件給我的感覺就是出於禮節浮於形式的問候而已,搞得我心情很糟。我花了兩天時間,修修改改了許久,才在年初二完成了封不卑不亢不驕不謅的回信給三弟。信裏除了送去春節的祝福還大致講了我現在的近況,婉轉的詢問了三弟對未來的打算,並含蓄的表達了對三弟的思念。然而,這電郵如泥牛入海,許久都沒收到三弟的回複。
年初四的晚上,我在父母家和父母一起看著春節綜藝節目,外麵初五迎財神的鞭炮聲震天響,蓋過了電視的聲音。這時我突然察覺到一旁的手機在震動,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並且已經有兩個未接電話了。按了接聽鍵,聽了半天,才聽出來對麵是雪梨。迎財神的鞭炮聲完全就掩蓋過了電話裏雪梨的聲音,隻是影影約約聽雪梨說過幾天想要到我家拜年,我說了謝謝,歡迎,還說了今後幾天的安排,哪天在,哪天不在,也不知道雪梨那裏有沒有聽到。掛了電話,想想雪梨沒手機,現在人在老家,那裏可能還沒裝電話,應該是她特地去了其他地方打的電話。這大半夜的,也是不容易,心裏被便有一股暖流湧過。

[ 打印 ]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