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建築的誕生和一幅畫、一部小說不同。畫畫、寫書是個人行為,僅涉及畫家、作家自身水準和修養,上網就可以麵世。
而建築師要與各類專業工程師配合,硬的方麵要符合當地法規,軟的方麵要與環境協調和文脈呼應,還要滿足發展商的需要,是一項綜合複雜的大工程。所以建築師心裏有昨天的曆史,今天的現實,明天的走向,要比別人看得更遠,考慮得更多。
例如梁思成、林徽因對北京城的考慮就比毛周更深遠,更有品味。
建築師熬更守夜、辛辛苦苦搞多方案比較,往往領導“百忙中”一句話就槍斃了,這就是悲劇所在。
習大說不要搞“大褲衩”,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築。就算習大懂得建築,觀點永遠正確,該管的也是蓋紅頭大印的諸神。沒有黨的同意,沒有規劃局、環保局、消防局、交通局等等幾十枚紅頭大印,怎麽可能會有“大褲衩”。
再說,什麽是奇奇怪怪的建築,奇奇怪怪的建築就一定是荒誕的嗎?貝聿銘的北京香山飯店、香港中銀大廈、巴黎凡爾賽宮新入口、巴黎的蓬皮杜中心、悉尼的歌劇院等等,當初都是爭論得麵紅耳赤的奇奇怪怪建築。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好的設計就在爭議中。
習大要學孔子,聽聽孔子說的“敏於事而慎於言”,講得越多隻能自取其辱。外行幹涉越多,利用權力防止“奇奇怪怪建築”,隻能是管得住“大褲衩”,管不住“小褲衩”,要麽就是千篇一律的平庸建築遍地開花。
當年燕昭王在“千金買骨”的啟示下,可以給郭隗建黃金台招賢納士。習大何必又容不下奇奇怪怪的建築呢,非要走上外行指揮內行的老路呢?
隻要限製官和商的權力,給建築師鬆綁,中國建築師一定能拿出合乎時代文化的精品,既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