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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肮髒帝王家:劉邦老爸的那些低級趣味

(2007-10-09 18:08:49) 下一個
自古肮髒帝王家:劉邦老爸的那些低級趣味

劉邦打下江山之後,生活難免墮落,作風難免腐化,但是他對一個帝王的體麵尊貴還是很缺乏想象力,所以當有個儒生向他提出,可以建立一些儀式規則時,他實在想不出那個東東到底有什麽用處。隻是手下那幫兄弟近來實在太沒規矩,一天到晚爭功請賞吆五喝六,動不動喝得醉醺醺的,要放在戰爭年代,這也不算什麽大毛病,但現在劉大哥看他們越來越不順眼了,弄個規矩整治一下也好。

於是,劉邦說,那就弄一個吧,但不要太麻煩,首先我得能做到。

第二年十月,長樂宮建成了,要搞個落成典禮,在那些經風雨見世麵的的文臣武將們眼中,本是小事一樁,但經儒生們一擺弄,就完全不一樣了。氣氛那叫一個肅穆莊嚴啊——大臣步行,皇帝坐車,眾官員舉旗傳警戒,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的官員依次朝拜,然後按照謁者的指揮,一一上前給皇上敬酒,一次還不行,儀式規定要九次,要是有人膽敢不守規則大呼小叫,就把他給叉出去——皇帝大哥就是這樣跟弟兄們拉開距離的。

雖然說平時君臣一體零距離似乎挺快樂,但經過這一遭,劉邦的感覺不一樣了。四麵八方的靜穆之氣,醞釀成一個不同凡響的氣場,一種強有力的暗示,遠遠地坐在寶座上的那個人,他怎麽可能還是一個人呢?誰能看清他的臉?看清他肮髒的鼻孔和嘴角的黑痣?他已經抽象成了權力與威嚴的符號,這個符號的名字叫做天子。

這麽一來,劉邦發現,快樂不隻是弄到幾個美女,或者吃吃喝喝,乃至更高級一點,攻城略地打下江山等等,還有一種更加迷人的快樂是,在高高的寶座上,孤家寡人,居臨萬方,通俗一點說就是人五人六人模狗樣,沒有經過的真的很難想像其中的美妙。儀式結束後,劉邦獎勵了叔孫通五百斤黃金——說,我今天才算知道作為皇帝的尊貴啊。

我懷疑劉邦走上修正主義路線是打這會兒開始的,因為他的品位在前半生和後半生截然不同。前半生他大大咧咧咋咋乎乎,很沒修養的樣子,後半生卻突然變成一個悲情老男人,經常和美麗的戚夫人一道唱歌跳舞,唱完了跳完了還哭,當然,這背後有著非常深刻的政治原因,大家都是知道的。我的感慨是,哪怕是劉邦這樣粗魯的人,隻要有條件,還是想要追求那些更高級更精致的精神享受啊,盡管那些享受可能並不那麽舒服。

舒服的享受大多是很低級的,比如說把腳蹺到茶幾上,或者四仰八叉地朝床上一躺,還有一些幹脆沒法說出來——因為很難換取別人的尊重,但有人就公然追求這種低級的快樂,這個與眾不同的人就是劉邦的老爸,差點被項羽烹了的那位。

老爺子大難不死,自然當有後福,他兒子那會兒是口口聲聲拿他不算賬,天下安定之後,卻也樂於表表孝心。

但是這位劉老漢卻相當地難伺候,山珍海味金銀珠寶都沒法換他一個笑臉,住在華麗的宮殿裏,他仍然“淒愴不樂”。劉邦不明白老爸這是怎麽了,隻好請他爸身邊的人幫著打聽,好歹弄明白了,劉老爹好的不是那些奢華享受,他平生喜聞樂見的是屠販少年、沽酒賣餅之徒,看著他們鬥雞蹴鞠,其中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由此推想,這劉老漢當年一定是個性情活潑的人,起碼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否則他怎麽偏偏好這一口呢?更難得的是,環境變了,他卻沒有隨著皇帝兒子一起變“修”,對財富權力毫不在意,華服美食也不入眼底,仍然留戀於小鎮上的煙火塵事,我覺得他從骨子裏還挺浪漫的。

劉邦充分尊重了老爸的懷舊情結。他老人家不是懷念家鄉豐邑的景物嗎?咱就在長安附近修建一個新豐鎮,建築格局按照豐邑的樣子,再遷來父老鄉親,豬啊羊啊送到哪裏去?一並帶到這新豐鎮上來。有一個細節可以證明這一乾坤大挪移的成功,把豐邑帶來的那些犬羊雞鴨丟在新城的路上,它們居然都能找到自己的家。

這樣的新豐鎮,當然沒有貴族子弟,遊手好閑於其間的,都是那些無賴少年。劉老爹這下可開了心。我們可以想像,在初冬的傍晚,他蹲在自家門口,兩手揣在袖子裏,看著那些無賴少年笑嘻嘻地走過,必有微微笑意在他落滿風塵的臉上綻放,仿佛時光倒流,歲月止步,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到屬於他的年頭裏,那時候,他也是一個快樂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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