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老哥XD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莫斯科回憶(4) 酒店裏

(2008-04-08 15:59:51) 下一個

  

  我再次看到了那眼睛裏閃爍的淚花,當我和那個地處郊外機場路立交橋旁什麽斯基的三星級酒店前台小姐提起衛國戰爭時期的丹娘時。我想,她小時候應該和俄航辦事處的謝爾蓋一樣,受的是正統的蘇聯革命傳統教育吧。 你和現在的俄羅斯小青年們說這些,他們不會把你當成E?T?

  我還是叫她冬尼婭吧。冬尼婭和丹娘本來是一個名字。 我說我知道當年西伯利亞修鐵路時有一個英雄叫保爾?柯察金,我們小時候都想成為像保爾那樣的英雄。我不知道保爾?柯察金的俄語正宗發音,就將中文發音洋腔怪調地念給她聽。 她聽懂了,她就說她還知道保爾當時有過一個女友叫丹娘――冬尼婭。一個對鐵路工人不屑一顧的小布爾喬亞。

  冬尼婭這人二十幾,臉蛋兒微圓,身段微胖,再過十年,身段恐怕逃脫不掉俄羅斯水桶化的宿命。她英文好,為人熱情,比機場咖啡廳櫃台那位擠兌被拒簽入境的加拿大魁北克佬的女服務員熱情。她給我介紹如何去紅場,如何去莫大列寧山。有天晚上九點多,窗外夕陽紅似火,我問她現在還能去紅場嗎?她頭一歪,泛起滿臉紅暈,可勁兒捏著我的手說:Why not 呢? Why not呢 ......趁沒人不忙的時候,冬尼婭願意在前台教我俄語,教我說我是中國人,她告訴我有兩種說法,一種念做“丫幾大爺妾?- Я китаец!”,另一種稍微長點兒:“丫疑似幾大爺?- Я из Китая!”

  
  左為老哥,居中者為冬尼婭,右為來自紐約的莫尼卡

  隻身闖蕩莫斯科,第一個晚餐,吃在酒店地下餐廳。當晚從紅場歸來不順,出門時忘帶了酒店的名片,連店名都沒記全。在廣場打車時,跟出租車司機說我要回什麽斯基,司機又不喑英文,喑了也沒用,也還是郊外那個什麽斯基。司機最後能把我拉對地方,那是因為他受過蘇聯教育(幸虧不是加拿大式的教育),終於徹悟了我雙臂展翅作飛狀,雙腿胯下擺立交的太極造型。車回機場路立交橋旁那個斯基酒店,已近夜深。

  走進餐廳時,餐廳已改成了舞廳。很多人穿著工作服或牛仔褲在跳交際舞,還有很多人圍坐在餐桌旁喝酒。點菜吃飯的隻有我一人,點的什麽記不太清了,好像就給了一盤子,盛了些蔬菜土豆幾塊肉,沒滋沒味兒。有滋有味兒的倒是周圍的人們在跳舞,在喝酒,在換匯。很多俄羅斯婦女瞄著老外們換匯,為換匯而陪酒,陪舞。一位三十多歲的俄姐兒拿著一瓶白酒(伏特加還是二鍋頭?)來到我桌前,用英文問能否陪我說說話。我說 OK 。她邊喝酒邊東聊西侃,還問我如果願意跳舞的話,她盡可陪我。說來說去最後說到目的就是為了換點外匯, even one US dollar 。過後,我很為謝絕和她換匯的事感到內疚,如果不是我頭一回在那個陌生環境下身陷老毛子人堆裏心存緊張顧慮的話,我會痛痛快快地換給她幾美子的。記得當時一美子能兌 100-200 盧布,在酒店或銀行隻能兌出 100 多,在私人那裏就可能換到 200多 。 那位俄姐兒為換哪怕一個美子,在我吃飯時就那麽一直坐在一旁陪聊,前後聊了有半個多小時,臨了麵對我的回絕,她仍然顯得挺有教養地說 It is ok, you are welcome。

  客房裏沒有 TV ,牆壁上嵌了個廣播喇叭,自己無法控製,隻能是它播什麽聽什麽。晚上 11 點不到就沒聲了,天方亮還沒醒它就開始叫早,播放著莊嚴厚重的蘇聯衛國戰爭歌曲大合唱,聽著像是紅旗歌舞團那幫老爺們兒唱的。後來我問過來自紐約的莫尼卡,你看這房間多簡陋,酒店門外那麽髒。莫尼卡衝我一笑,說:New York City is more dirty! 幾年以後,當我首次赴美,下榻在舊金山城裏Union Square附近的加利福尼亞人酒店時,她那句話在三藩市得到了全麵的驗證。

  40美子一天的房費包早,早餐就是幾個麵包,和幾塊兒幹巴巴硬邦邦的黃油。我以為就是這個樣子呢,吃到第三天,一位掛著圍裙的俄羅斯大媽從餐廳廚房推車出來送麵包時,來到我桌前,先善良安詳地看了看我,再悄悄地把一個小碟放我桌上,碟中盛著個幹癟的荷包蛋。我不知道這是她老人家還掛念著過去的中蘇友誼,給咱中國小弟一格外關照呢?還是天天都有的待遇被大媽們克扣了呢?我又想起飛來時機艙裏放在小桌板上又被空姐悄悄取回的紅蘋果。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