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崔總您好,我們是《現代兵器》,非常感謝您能夠接受我們的采訪。在回顧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研製曆程之前,能否先為讀者談談您是如何走上軍工之路的?
崔總:我是南理工自動機械專業研究生,主要研究輕武器和火炮自動機部分。到202所之後,最先參加的就是4管25毫米自行高炮的供輸彈係統的結構設計工作。後來,我又從4管25毫米自行高炮這個項目調去搞火炮計算機輔助設計這個預研課題。1994年11月,我作為國家的公派訪問學者到法國學習一年,在法國貢比涅科技大學博士生院的機械係統教研室學習。1995年年底回國後,在大口徑火炮研究室當主任,1997年開始接任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總師。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是哪一年立項研製的?當時提出研製的背景是什麽?
崔總:從20世紀80年代始,世界各軍事強國競相發展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此期間,美、英、德、法、俄等國先後研發、裝備了多種履帶式155/152毫米自行加榴炮,如美國M109A6、英國AS90、德國PzH2000、法國AUFl、蘇/俄2S19等。這些先進的自行加榴炮在射程、射速、反應速度、自動化程度、機動能力等性能方麵均有大幅提高。當時,我軍在役的大口徑地麵火炮主要是130毫米加農炮(牽引式)、152毫米加榴炮(牽引式)和152毫米自行榴彈炮、122毫米自行榴彈炮等。但是,這些型號的戰鬥性能落後於世界同類裝備。為滿足新時期軍事鬥爭需求,1991年,我國開始立項研製155毫米自行加榴炮係統。同時,論證部門還論證確定了逐步以155毫米火炮取代上述在役裝備的“以一代三”的中、長期換代發展思路。
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論證很有先進性、前瞻性,其目標就是要保證在進入21世紀的二三十年內,裝備仍處於世界先進水平,並帶動我國中、大口徑火炮的中、長期發展。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於2015年批準設計定型,並開始批量生產至今。現在回頭看,我們實現了當初的論證目標。
記者:上世紀90年代初引進的蘇/俄技術對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研製產生了哪些影響?
崔總:俄方裝備展示的時候,我們第一次接觸到了2S19型152毫米自行加榴炮,發現它的供輸彈係統設計非常出色,很適合我們40噸級的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所以,我們傾向於研製一種類似於2S19的供輸彈係統。不過,由於種種原因當時並沒有引進2S19的供輸彈係統技術,而是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研製成功了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供輸彈係統。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構成都包括哪些?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組成包括自行加榴炮、彈藥輸送車、射擊指揮車、炮兵偵察車、炮兵測地車、搶救搶修車、機械維修車、電子檢測維修車、火炮保養工程車及訓練模擬器等。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主要作戰使用包括哪些?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是我陸軍壓製火力體係的主裝備之一,用於實施遠程火力壓製和突擊,以間瞄、直瞄射擊方式打擊目標(壓製、摧毀敵地麵指揮係統、武器係統、水麵艦艇以及有生力量,封鎖敵交通樞紐,破壞敵工程設施和後勤保障係統等重要目標等),威力大、自動化程度高、反應速度快、具備快速機動的自主作戰能力和良好的戰場生存能力,在我陸軍炮兵地麵壓製火力體係中居重要地位。
155毫米自行加榴炮係統的連指揮車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主要性能特征包括哪些?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是我軍新一代高水平的自行加榴炮,配備火控計算機和自主式定位導航係統(具有衛星定位接口),可以實現在炮兵機動陣地內的“自主作戰”。該炮采用52倍口徑長身管,可實現任意角全自動供輸彈,隨主炮研製兩種殺爆榴彈。該炮的火力係統具有射程遠、威力大、火力密集、縱深壓製覆蓋距離大等特點。該炮的火控係統以全自動操瞄模式為主工作方式,反應時間短,自動瞄準精度高、可實現射擊過程的自動複瞄,因而具有自動化程度高、反應速度快、射擊精度高等特點。該炮的底盤最大速度60千米/時,單位功率近18.9 馬力/噸,柴油發動機功率800馬力,台架耐久性考核可達900小時,並采用了液氣-扭杆混合式懸掛,其越野能力與國外同類自行加榴炮相當。
各方麵資料證明,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技術水平代表著我國大口徑地炮的發展水平,它博取國際上各同類自行加榴炮之所長,已達到同類自行加榴炮的世界先進水平。其綜合性能居國內領先,達到同類產品的國際先進水平,最大射程地麵密集度和係統快速反應能力居國際領先。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研製成功有何意義?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研製成功,大幅度提升了壓製 火炮的機械化和信息化水平,有效地提高了我軍炮兵中遠程壓製能力,是我軍第一代具備快速機動轉移和自主作戰能力的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標誌著我國擁有了具備快速機動轉移和自主作戰能力的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技術知識產權,填補了我軍在這一裝備上的空白,實現了我軍大口徑火炮主裝備的跨越式發展,也帶動了我國火炮技術及相關技術的發展,其技術已經被我軍炮兵的多個型號研製所采用。作為“基型”產品,該型火炮也為我軍155毫米口徑火炮係列化產品發展奠定了基礎。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主要研製技術難度有哪些?
崔總:前麵已經談到,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指標論證富有前瞻性和先進性。然而,當時國內在這方麵的基礎尚很薄弱,缺少必要的技術積累,可供借鑒的成熟技術較少。又由於該項目的研製起點高於美國M109A6和俄羅斯2S19,而居世界領先水平的德國PzH2000技術對華封鎖。因此,該項目沒有“對外引進”技術作支撐,隻能立足國內基礎研製,和同期在研的其他引進技術項目相比,難度相對更大。
正因如此,PLZ-05的難點技術很多,需邊做預研補課邊搞型號研製。研製中,一些技術難點逐步得到解決,但又有一些新的、難度更大的綜合性問題暴露出來,繼而又要安排進一步的技術攻關研究。這樣,就需不斷地進行技術攻關,難點技術、關鍵技術攻關貫穿整個研製過程。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研製過程中,是如何實現關鍵技術攻關的?
崔總:總結關鍵技術攻關,主要做了以下四方麵的工作:
一是有預測性的超前安排技術攻關。
二是總體策劃,係統決策,分階段、分層級實施。
三是重視理論分析與試驗驗證相結合。
四是產學研相結合,建立有實力的“國家級”科研團隊,充分發揮各承研單位的作用,優勢互補,集思廣益,科學決策。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火力係統是如何研製的?
崔總:當時論證要求,火力係統的最大射程相比較於國外不降低,地麵密集度要大幅度提高,而且身管壽命要達到國內最好的水平。由於射程、密集度、身管壽命這三者是強負相關的,所以要綜合考慮,均衡三者的設計要求。
從大的設計思路上分析,我國在上世紀80年代從西方引進的布爾博士設計的GC45式155毫米火炮技術是不能用在PLZ-05上的。因為GC45的射擊密集度水平低,遠不能達到指標要求。該炮采用155毫米棗核彈,這種彈屬於低阻彈,雖然有利於提高射程,但因其在空氣飛行中對隨機擾動的影響比較敏感,穩定性差。因此,我們為PLZ-05火力係統設計了圓柱彈。這種圓柱彈屬於中低阻彈,敏感因子低,飛行穩定性相對較好,利於密集度的提高。但由於飛行阻力的增加,射程將受到影響。如果要保證最大射程相比較於國外不降低,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增大膛壓。但是,這將導致身管的燒蝕磨損增大,直接影響身管壽命。最後,我們決定采用52倍口徑長度的身管,增加火藥氣體在膛內對彈丸的做功行程,從而保證了射程,也兼顧到了身管壽命的需要。
在具體設計過程中,我們係統論證,優化匹配設計參數,結合外彈道、內彈道、彈丸及火炮設計理論,做高馬赫數段(M=2.2~2.8)的風洞試驗與彈形優化研究、彈丸底部排氣減阻研究,裝藥安定性與控製負壓差研究,做火炮結構多剛體發射動力學分析研究、彈炮合膛機理研究,等等。
在深入研究的基礎上,建立並逐步完善自行加榴炮發射動力學模型和射擊密集度分析預測模型,對自行加榴炮總體(含炮 、彈、藥)優化設計,對設計方案作多方案優選,確定了炮口纏度為20,身管長度為52倍口徑,彈丸為中低阻彈形。
最終,設計出了這樣一個較高水平的火炮彈藥係統,其最大膛壓低於GC45,彈丸初速卻高於CG45,最大射程與之相當,最大射程地麵密集度提高了20%(底凹彈提高20%,底排彈提高24%),身管壽命超過1000發。
這是建國以來,我們立足國內基礎自主研製的第一門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完整的彈炮係統。
記者:請您介紹一下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自動供輸彈係統。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自動供輸彈係統是我國第一個具有任意射角自動供輸彈、自動選彈種、自動拋/排殼功能的大口徑自行加榴炮供輸彈係統,其持續射速與最大射速居世界先進水平。
這裏解釋一下任意射角自動裝填。PLZ-05式可以在高低射界的任何一個射角自動裝填彈丸。而世界上許多自行加榴炮和坦克隻能定角裝填、定角拋殼,比如隻能固定在10°角裝填,在這個角度裝好彈藥後,調炮到需要射擊的角度,射擊完成後,再調炮到10°角完成拋殼,再裝填。可想而知,這樣的過程有許多無用的工作行程,影響了射速。
PLZ-05式的自動供輸彈係統類似於工業機械臂係統,但比其有更惡劣的工作環境,運動速度高、動載荷大,必須保證在火炮射擊時的強衝擊振動工作環境下、在火炮全壽命周期內安全可靠工作。同時,涉及炮塔結構總體布局、火控複瞄速度與精度、全炮供電品質的穩定等。
在設計自動供輸彈係統時,我們結合台架實驗,總體規劃彈藥傳輸路徑,係統優化時序控製流程;結合對機構的耦合動力學分析研究,提高擺彈臂機構與射角協調動作的到位一致性,提高機構在強衝擊振動環境下工作的安全性、可靠性;與炮塔結構一體化設計,與火控、炮控一體化設計。
在整個自動供輸彈係統的研製中,比較難忘的就是鏈式推彈機的技術攻關。鏈式推彈機最關鍵的設計就是一個特殊的鏈條,我們稱之為柔性推杆。當推彈進膛時,這個鏈條就是一個剛性推杆,約2米長,它要在不到1秒的時間內把45千克的彈丸從靜止狀態推到每秒3~4米的速度並且實現卡膛。而當收回來的時候,鏈條又要從剛性狀態恢複到柔性狀態,並且儲存到鏈盒裏。在研製柔性推杆時,曾經1天斷掉3根鏈條。為了攻克這個難關,我們反複研究、試驗、琢磨,最後發現鏈節間的結構尺寸配合關係不當,使推彈頭在工作中跳動幅度過大,與其他構件發生碰撞,從而導致推杆斷裂。經改進設計,我們完滿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並且實現了柔性推杆在推彈的同時將藥筒排出炮塔的功能。
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將作為我國大口徑火炮的主力,代替之前服役的122毫米、130毫米、152毫米火炮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快速反應能力如何?
崔總:快速反應是現代戰爭的一個突出特點,因為這種能力既可不失戰機的消滅敵人,又能有效提高自身的戰場生存能力。對於自行加榴炮來說,裝備的自動化是實現快速反應能力的基礎。結合自動控製技術、計算機技術、無線通信數傳等技術的應用,PLZ-05式火炮實現了操控自動化,並將其設計為主工作模式。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反應時間、行軍/戰鬥轉換時間均優於世界同類裝備,居世界領先水平。
具體來說,這種自動化水平的體現又可分成兩個主要部分:一個是自行加榴炮的瞄準控製的自動化,一個是供輸彈係統的自動化。關於PLZ-05式的瞄準控製過程包括:自動傳輸作戰命令,自動解算彈道諸元(含修正), 自動調炮到位、自動瞄準和射後的複瞄以及行/戰自動轉換和戰/行自動轉換,還有就是自動的在線檢測等等。關於PLZ-05式的自動供輸彈係統,我在前麵已經做了介紹。具備了這兩點,PLZ-05式可以完成從指揮到射擊擊發的全自動作戰流程,具有很強的快速反應能力。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配備的發動機性能如何?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配備的8V150ZAL柴油機是以第三代主戰坦克動力為基型的新型係列化動力裝置,針對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底盤以及新型40噸級自行火炮基型底盤對動力的需求,在總體布置形式、經濟性、可靠性等方麵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考慮到自行加榴炮底盤需動力艙前置,氣缸排列隻能采用V 形 60°夾角,解決由此帶來的二階往複慣性力不平衡和因發火不均勻所引起的傾覆力矩問題,是攻關的主方向。發動機的研製也是很成功的。定型試驗考核結果表明:在台架上達到了900小時耐久性試驗考核,隨整車行駛試驗考核10000千米內,發動機不用大修。
記者:請您介紹一下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武器係統的快速機動自主作戰能力。
火炮的行軍固定器
崔總:雖然我國在上世紀80年代曾研製了152毫米和122毫米自行加榴炮,但是這兩種自行加榴炮隻是等於把牽引火炮安裝在履帶底盤上,沒有先進的火控係統,不能自主導航定位,也缺少快速反應能力,因而不具備自主作戰能力,嚴格來說不具備現代自行加榴炮的特點。
自主作戰是指一個火力單位(自行炮連或營)在較大範圍的陣地區域內快速機動作戰打擊敵人、快速機動轉移保護自己的作戰模式,也就是“打完就走,轉移再打”。自主作戰完全打破了原炮兵以營、團為單位在戰場上集中配置的傳統作戰模式,代之以連(乃至單炮)為單位的疏散性配置模式,而且是快速機動的,戰場生存能力大大提高。
記者:從目前世界各國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發展來看,今後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將如何進行改進?
崔總:近5~10 年來,世界大口徑火炮又有了新的發展,典型的裝備、產品有:美國NLOS-C自行榴彈炮、德國“多納爾”自行榴彈炮、俄羅斯“聯盟”自行榴彈炮、瑞典“弓箭手”,等等。
縱觀世界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發展趨勢,有其共性之處,例如繼續提高火炮威力,包括射程、射速、精度等;也有其各自的發展特點,如美國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是緊緊圍繞他們的全球戰略方針在發展的,他們需要在全球快速投放運輸,因而走了一個從M109A6到AFAS“十字軍戰士”,再到未來戰鬥係統NLOS-C,最後改進發展M109A7 PIM。德國重在技術的先進性和外貿市場開拓。上世紀末,德國研製的PzH2000已是世界領先水平,近年來還發展了配備全自動無人炮塔的輕型“多納爾”自行榴彈炮。俄羅斯“聯盟”自行加榴炮最初展示的是雙管型,近期閱兵展示的則是單管型,估計複雜的供輸彈係統的可靠性問題和炮塔內部結構布局問題是他們從雙管型回歸到單管型的主要因素之一。
那麽,我國大口徑火炮後續的發展道路應是如何呢?我感覺,經過20多年的努力,我國的大口徑火炮已經站在了世界先進之列,我們後續的發展思路也應有所轉變,從以前的“緊跟世界前沿”向“長遠發展的先進性和當前部隊的實戰性相結合,二者並重”轉變。所謂長遠發展的先進性,就是要繼續關注世界前沿技術的發展,例如智能彈藥、無人炮塔、外推式彈道修正等技術,為我們的中長期發展奠定基礎。所謂當前部隊的實戰性,就是充分重視近年來大口徑火炮研製中發現的問題,以及現階段裝備在部隊使用中出現的問題,並盡快攻關解決之。例如,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與後續立項研製的製導彈藥之間的彈炮適配性技術,以及現役裝備的可靠性提升技術,等等。研究解決這一類問題,既可以迅速提高部隊的實戰戰鬥力,又可以為後續的裝備發展提供必要的技術保障。這樣一個發展思路,或許在後續的5~10 年(甚至更長一個時期)都有更為實際的指導意義。
記者:參加此次閱兵的是PLZ-05A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請問該炮相比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都有哪些改進之處?155毫米火炮家族是否還會有新成員?
崔總:PLZ-05A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是PLZ-05式的數字化改進型,其核心是對武器平台進行信息化改進並提高可靠性,以滿足我軍數字化部隊建設的需求。
關於國內155毫米火炮家族的發展,我感覺發展空間還很大,火炮的車載式、APU牽引式、超輕型式都有發展需求,智能彈藥的發展需求更大。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技術水平與PzH2000相比如何?
崔總: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就總體技術水平來看,在世界上僅次於PzH2000,而與其他國內外同類裝備相比,都有某一方麵的優勢或全麵超越。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如何實現多發同時彈著?
崔總:多發同時彈著這一射擊能力在20年前算是比較先進的技術,在今天看來就很普遍了,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也具備。
多發同時彈著的原理也不複雜。比如,我們現在要射擊20千米外的一個目標,經彈道解算,我們選擇飛行時間最長的裝藥號發射第1發彈;然後我們再減少裝藥,調整射角發射第2發彈,第2發彈的裝填時間加上飛行時間正好等於第1發彈的飛行時間;最後,我們再用類似的辦法發射第3發彈,第3發彈的裝填時間加上飛行時間再加上第2發彈的裝填時間,正好也等於第1發彈的飛行時間。這樣,3發彈就可以幾乎同時到達目標區,從而使得即便是1門火炮也能夠打出最大的火力密度。
要實現這一能力,首先,火控係統要能夠精確計算彈丸飛行時間並選擇與之匹配的裝藥號,其次,彈藥裝填速度要快,必須配備自動化的供輸彈係統。PLZ-05裝填一發彈藥隻需要8~9秒,完全可以滿足射速要求。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共有幾名乘員?如何分工?
崔總:一共有5名乘員,分別是炮長、瞄準手、駕駛員、供彈手、裝藥手。車長負責對外聯係、對內指揮,操控炮長任務終端(彈道解算、定位定向、收發報文等),以及使用周視觀察鏡對周圍的地形地貌等情況進行觀察。瞄準手負責火炮的擊發、直瞄射擊,以及手動和半自動操炮,因此他的戰位上配備有直瞄鏡和間瞄鏡。此外,瞄準手還要通過麵板時刻監視係統是否工作正常。供彈手主要負責操控供輸彈係統的操作麵板,他的工作是相對最輕鬆的。裝藥手負責拿取藥筒。工作時,裝藥手要從藥筒架上把藥筒拿下來,放到托藥盤上,然後按動裝藥到位按鈕,托藥盤就會把藥筒自動裝填入膛。駕駛員負責駕駛車輛及操控駕駛員任務終端。
火炮的炮口測速雷達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炮塔內有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崔總: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在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炮塔內部設計上充分考慮了乘員的安全性。例如,我們采用了炮塔吊籃設計,而且炮閂後坐複進動作都是在一個半封閉式的方艙內完成。射後拋出的藥筒也由方艙下部的V形槽排出炮塔之外。方艙是一個長方形的框架,乘員都在框架外,與火炮的後坐複進部分完全隔離開;與射後拋出的高溫藥筒完全隔離開,從而保證了乘員們的安全。此外,方艙框架還承載了供輸彈係統的托藥盤、裝彈搖臂以及鏈式推彈機等部分,下部還有把藥筒排出炮塔外的導槽,側麵設有監測炮閂後坐距離的標尺。
記者:PLZ-05式155毫米自行加榴炮為何還在使用藥筒裝藥?
崔總:因為無論藥筒裝藥、藥包裝藥,還是模塊裝藥,就其內彈道性能而言是沒有本質差異的。至於我國仍然在使用藥筒裝藥,這主要是由曆史原因造成的。建國初期開始,我們就引進蘇聯的裝備與技術,故藥筒裝藥技術一直沿用至今。
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在跟蹤模塊裝藥技術。如果要搞無人炮塔,那麽采用模塊裝藥就是必要條件之一。
記者:俄羅斯“聯盟”-SV和德國“多納爾”是目前世界上僅有的兩種無人炮塔大口徑自行加榴炮,您對大口徑無人炮塔這一技術怎麽看?
崔總:就我國的國情來看,到底要不要采用大口徑無人炮塔是有爭論的,不能因為德國和俄羅斯研製了大口徑無人炮塔自行加榴炮,我們也要跟著搞。一要看我們的需求,二是要看我們的技術儲備能不能達到要求。如果要研製大口徑無人炮塔,可靠性一定要達到更高的水平和要求。因為大口徑無人炮塔內一定不會給乘員留有空間,否則,無人炮塔的意義就不存在了。這樣一來,如果可靠性上不去,一旦炮塔內的設備出現故障,其帶來的麻煩可能還不如采用有人炮塔。所以,從部隊的實戰性考慮,無人炮塔的意義就值得商榷了。
但另一方麵,我們也不是完全排斥大口徑無人炮塔技術,我們也在做這方麵的跟蹤研究。
記者:未來大口徑自行加榴炮的發展方向是什麽?
崔總:首先,大口徑自行加榴炮的作戰使命可能不再僅限於二線武器,而是有可能伴隨裝甲部隊實施正麵突擊,這樣就需要在提高直瞄射擊的毀傷效率和裝甲防護方麵做必要和相應的改進完善。
其次,大口徑自行加榴炮的多功能化也會是一個新的發展方向,我們已經有了這方麵的嚐試,比如120毫米迫榴炮和155毫米加榴炮,都是兩種火炮特點的結合。如果能夠把通過探索新的毀傷模式,例如軟毀傷模式,把中大口徑的功能拓展到防空和末端防禦領域,即把目前火炮的防空有效作用距離、高度拓展至十幾千米,其實戰意義就相當大了。這是新的跨越,是一個值得探索的發展方向。
附錄:
與世界其他幾款典型自行火炮的性能對比:
PLZ-05 | 俄羅斯2S19 | 美國 M109A6 | 德國PZH2000 | |
口徑 | 155毫米 | 152毫米 | 155毫米 | 155毫米 |
最大射程 | 53千米 | 41千米 | 41千米 | 40千米 |
最大射速 | 8-10發/分 | 8發/分 | 4發/分 | 9發/分 |
最大行駛裏程 | 550千米 | 500千米 | 350千米 | 420千米 |
戰鬥全重 | 35噸 | 42噸 | 28.8噸 | 55噸 |
性能參數權重評估對比
PLZ-05 | 俄羅斯2S19 | 美國M109A6 | 德國PZH2000 | |
彈藥投送 | 4 | 3.5 | 2.5 | 5 |
指揮自動化 | 4 | 2.5 | 4 | 4 |
彈藥 | 3.5 | 2.5 | 5 | 4.5 |
戰略機動性 | 3 | 2.5 | 5 | 2 |
戰術機動性 | 4 | 3 | 5 | 4 |
防護性 | 3.5 | 3.5 | 3.5 | 5 |
加權平均 | 3.67 | 2.86 | 4.12 | 4.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