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

 

 

 

你改了名, 你叫自己 “浴火”, 他們問 “那個重生呢?”
你說: 還沒有到可以重生的階段, 或燃燼, 或重生, 現在是場心的煉獄.

在這個世界上, 敵人再強大, 也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 你深信相知的人突然口吐天大的秘密. 那個秘密就是: 他其實是你的敵人. 他熟識你的一切, 你的優勢, 你的致命弱點.

因為跟了你做了那麽多年的跟班知心, 他舍不得一刀將你殺死. 他決定要一點一點折磨你. 你痛, 他看著. 他一天一天看你一點一點枯萎. 你用多年的情誼越求饒, 他越囂張凶殘. 你撕心竭吼 : 你千萬別放過我, 放過了我, 我若重生, 你必死在我手心.
他看著困在手拷腳鐐中的你, 他用明亮尖銳的匕首輕挑你被淚水弄髒的臉. 匕首輕輕刺入你的喉, 血流出. 他狂笑: 哈哈, 你別忘了, 你現在困在我手心.

偶爾他也會憐憫, 他會喂你幾口水, 幾口食. 夜寒了, 天亮了, 他會起身為你蓋棉被. 當你從痛苦的昏迷中蘇醒. 他偶爾的善良頓時變成了陌生的凶狠. 他的瞳孔突然收縮, 象極了見血噬血的豺狼. 他說: 別以為這是我的回心轉意, 你要記住, 你是我的敵人, 我是你的敵人. 敵人和敵人永遠不會再牽手親吻.

偶爾也看著他悄然入睡. 那熟悉的臉龐和身體讓你出神. 那是你多年最深信的寄托, 他仿佛就象往常那樣躺著, 笑著撒嬌. 你一時間忘了殘酷現實, 你伸出手想跟往常一樣擁抱他, 你忘了你的手上還有他親手拷上的手拷, 你忘了你的腳上還纏著他親手拷上的腳鐐. 你沉重負累地爬過去, 你忘了他是敵人, 你的腦海裏全是回憶, 是初初見他笑笑的樣子, 是第一次的牽手, 是第一次的親吻… 沉重的禁錮觸地, 驚醒了他. 他熟睡的溫柔頓時變得僵硬. 你溫柔地說: 親愛的, 別怕, 我知道我們是敵人, 但我永遠愛著你.” 你說: 我最愛的, 最後給我一個吻.

他心軟了, 致命的心軟. 他累了, 他偶爾也想回憶.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你的手裏摸出了深藏已久的磨利的匕首. 你向他的脖子輕輕劃去. 那是他最愛被吻的部位, 那是他的練門. 你熟練地揮著小刀, 你練了很久, 也許那就是你的本能. 就象你平時溫柔火辣的親吻. 你看見血從他的脖子湧出…
他突然眼睛睜開, 他看著你, 象初相遇般的溫柔. 他輕輕抱著你說: 知道嗎? 我一直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一直沒停止愛著你.
他說: 其實, 我一直等你殺了我.

…

你突然鬆手…
你看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華麗火紅的大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