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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畫藝與女人(組圖)

(2011-06-02 15:40:20) 下一個


顏坤琰

張大千,國畫大師。本文將他一生中的情緣女人一一加以介紹,並非獵奇,而是透露出了張大千畫藝與女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也。

張大千繪畫藝術和書法藝術都有極高的造詣,晚年獨創的潑墨山水畫更別具一格,開拓了國畫藝術的新境界。張大千年輕時臨摹石濤、八大山人的山水畫幾可亂真;而他的人物畫也獨出機抒,清麗高雅,達到了極至。著名畫家於非暗曾說:“大千人物,尤以仕女最為畫道人讚賞,謂能大膽別創新意。”“他畫的美人兒,少女是少女,少婦是少婦,而且少女美與少婦美都有很顯然的區別。”原因是“他對於女性觀察得很精密,能用妙女拈花的筆法,曲曲傳出女兒的心聲,這一點是他的藝術微妙、也是他在女性上曾下了一番功夫的收獲。”不錯,張大千的確在女性上下了一番功夫,他曾在一首題畫詩中自道:“眼中恨少奇男子,腕底偏多美婦人。”張大千畫美人也愛美人,對美人情有獨鍾,於是,在他幾十年的藝術生涯中,便演繹出了一樁樁風流韻事,有的甚至就是一曲纏綿緋側哀婉動人的戀歌。張大千的好友舒適存對張大千有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其人與筆兩風流”。且聽我把張大千的風流故事細細道來。



大千大師

青梅竹馬

張大千年少時,家中曾為他訂婚姨母之女謝舜華。謝舜華長大千兩歲,但他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感甚篤。他們一塊兒玩耍,一塊兒讀書,甚至還一塊兒挨仲兄張善子的懲戒。張善子比張大千大十七歲,清末投身革命,民初參加反袁,以致兩次被抄家。他嫉惡如仇的個性,自然不宜做官,雖當過川軍旅長、鹽官、知縣、國務院參議、直魯豫巡閱使署顧問等職,但也隻不過五六年的時間,嗣後便掛冠歸裏,閉門奉母,閑暇時習畫、課弟。他嫉惡如仇的性格,在教導弟弟讀書時也表現得淋漓盡致。有一次,張善子要他八弟(張大千排行第八)背書,張大千支支吾吾背不出來,機靈聰慧的謝舜華在一旁見他受窘,便輕聲細語地提了他一句,誰知被仲兄察覺,張善子竟毫不講情麵地連謝舜華也一同打了戒尺。可是,天不假年,這樣一對情深意重的小戀人終未成眷屬,1918年初,謝舜華突然病逝。遠在日本學習染織技術的張大千聞訊後痛不欲生,星夜兼程從日本趕赴上海,準備回內江吊祭心上人,然而當時內地軍閥混戰,兵荒馬亂,奔喪難成,張大千迫不得已隻好懷著無比悲傷的心情重返日本。

1919年春,家中再次為張大千訂親倪氏姑娘,誰知倪氏姑娘倏患癡病,令人扼腕歎息。表姐的病故,倪女的癡呆,讓學成回國的張大千深感人生無常,事事難測,便整日沉浸在苦悶與絕望之中,並由此萌生了削發為僧的念頭。

妻妾成群

1919年12月,心中鬱悶難消的張大千,毅然跑到鬆江縣禪定寺剃度為僧,寺廟主持逸琳法師為他取法號“大千”。張大千出家後神閑氣定,在寺廟中過著 “日下一食,樹下一宿”的清淡佛門生活,但兩月後他由於拒絕燒戒,因為這不僅要受皮肉之苦,且將留下永久的傷疤,便逃出了寺廟,流落到西湖之濱。一日,他在“樓外樓”附近與一船夫發生爭執時,被四處尋找他的仲兄張善子逮了個正著。兄弟二人在西湖“樓外樓”飽餐了一頓醋溜魚後,便途經上海乘江*逆水回川,因家裏又為他說了一門親事,這次是“抓”他回來勒逼成親的。父母包辦的妻子名叫曾慶蓉,內江人,小張大千兩歲。曾夫人知書達理,待人寬厚善良,相夫持家,孝敬公婆,是典型的舊式主婦。雖說是媒妁之言,但夫妻倆感情篤厚。曾夫人一生未曾隨夫婿外出遊曆應酬,但她恪守婦道,持家教子,為撫養張大千二夫人所生的幾個子女,嘔心瀝血,盡了人妻人母之責。

曾夫人在婚後第十一年生下了女兒心慶,這是她和大千唯一的愛情結晶。1949年末,大陸解放,張大千在離鄉去台之際,把她們母女留在了大陸。解放後,他們生活極端困窘,漂泊海外的丈夫也音訊杳無。1955年,曾慶蓉在成都毅然將家中留存的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約一百餘幅,以及1944年印刷用的四十塊壁畫白描鋅板原件和張大千的書畫印章八十枚,統統獻給國家,交給了四川省博物館,為張大千的畫作不致散失,為祖國的文化事業,做了一件極為有益的事。 1961年,曾慶蓉在成都病故,享年六十一歲。曾夫人身後淒涼,家中無錢下葬,幸虧四川省文化廳撥款三百元,方使曾夫人入土為安。

由於曾慶蓉婚後兩年都沒有生育,父母和張大千均有些著急。1922年春,由家人張羅,張大千再進洞房。第二位夫人叫黃凝素,內江縣人,生於1907 年,比張大千小八歲。黃夫人秉性聰敏,略通書畫,“善伺公意,甚得公歡。雖不善理家庭,而伺公書畫俾公點墨不遺。”黃夫人共生了十一個孩子,但不善撫養,全由大夫人曾慶蓉養育成人。曾慶蓉與黃凝素,環肥燕瘦,各具豐姿,孩子們便以“胖媽媽”、“瘦媽媽”昵稱她們。大風堂的門生,亦援例呼之為“胖師母”、 “瘦師母”,成為一時笑談。

黃凝素過門後,不僅侍侯張大千作畫,而且一個接一個地為他生了一串兒女,同時,還常常陪張大千外出遊覽寫生。值得一提的是1942年8月,張大千二進敦煌臨摹壁畫,要黃夫人同往,黃凝素便毅然決然帶著兒子和門人,奔赴風沙彌漫滿眼荒涼的大漠戈壁,在生活、工作都極端艱苦的情況下,陪伴張大千完成了他藝術生涯中的一段輝煌之旅。

但黃夫人生性閑散,持家無方,且嗜賭如命,一有閑暇便癡迷方城。四十年代後期,有一天,張大千從畫室出來,見黃凝素在牌桌上賭興正濃,便質問她:“你是要麻將還是要我?”黃夫人竟毫不遲疑地回答:“要麻將!”於是,一氣之下,張大千便與黃凝素離了婚。

張大千的第三位夫人是自己物色的。1934年8月,張大千寓居北平,在頤和園聽鸝館作《天台山圖》,並以友人贈送的乾隆朝內庫紙畫《赤壁圖》,閑時常去城南觀音寺清音閣遊玩。適逢如花似玉的女藝人花繡舫在台上演唱京韻大鼓《黛玉葬花》。音韻優雅,姿態嫵媚,身段婀娜,美豔動人。張大千頓時傻了眼,被花繡舫的“一種純真清新之美吸引”,特別是那一雙輕擊鼓麵的纖纖玉手更惹人憐愛。

花繡舫本名楊宛君,1917年生於北平,父親是一位彈月琴的老藝人。宛君家境貧寒,幼年學藝,十三歲登台,靠唱大鼓為生。台灣作家楊文瓄在《大千小事》中寫道:“宛君如小鳥依人,不但大鼓說得好,而且自拉自唱整出的國劇,聰敏靈慧,甚得寵愛。”

張大千和楊宛君的這段姻緣是怎麽撮合的呢?有兩種說法:

一種說法是,1934年夏,楊宛君與同伴去中山公園遊玩,園內正舉辦張大千畫展。張大千見到這位心儀的美人兒,便趨前邀請她們觀看畫展,並熱情為她們講解。楊宛君看得入迷,也對畫家產生了由衷的敬意。此次相識之後,二人交往便日趨密切,噓寒問暖,談藝說畫,感情與日俱增。於是,張大千便鬥膽向楊宛君求婚,又經畫家於非暗從旁美言,二夫人黃凝素也誠摯懇求,楊宛君終於同意了這門婚事,也願意接受“姬妾”的角色。

還有一說,張大千楊宛君的結合,是當時琉璃廠四小鬼之頭楊瑞林牽的線,為此張大千還繪了一幅工筆仕女圖贈楊瑞林,以作酬答。

12月20日,張大千與年方十七的楊宛君在北平東方飯店舉行了婚禮,當晚又在春華樓大宴賓客,至此,比張大千小十八歲的楊宛君便成了他的第三夫人。婚禮上,友人湯爾和曾集一聯以示恭賀:“舉世願為夫子妾,昔時同賞沁園春。”在舊京傳誦一時,成為藝壇佳話。婚後第二天,張大千抑製不住贏得新歡的喜悅,寫下了一首七絕《無題》,詩曰:“飛瓊阿姐妹雙成,阿母瑤窗樂最真,莫信麻姑話陵穀,妝台不共海揚塵。”該詩發表在12月26日的《北平晨報》上,副刊編輯、好友於非暗還在補白中披露了成詩趣聞。張、楊還有一張新婚合影,大千坐前,宛君立後,經於非暗之手刊登在《北平晨報》的“藝圃”副刊上。於非暗又撰文介評,為這對郎才女貌的姻緣大唱讚歌。

 

據說,風姿綽約的楊宛君,長得酷似唐伯虎筆下的美人兒,張大千常以楊宛君為模特兒創作仕女圖。於非暗曾在《八爺與美人》一文中寫道:“唐伯虎畫美人,是近代比較有研究的。八爺對於六如,自然俯拾皆是,今既得到唐六如的活美人兒來侍硯,那末張八爺不離平,何待?”

婚後的楊宛君告別了舞台,不僅常為張八爺侍硯,更陪伴張八爺離平遠遊了。1935年1月,燕爾新婚的張大千夫婦去日本度蜜月,2月24日,他們應邀出席了日本文部相岡部子爵在東京“幸樂飯店”舉辦的歡迎宴會,這對來自徐福故鄉的才子佳人,受到了日本朋友的盛情款待。

在往後的歲月中,楊宛君經常跟隨張大千尋訪名山大川,寫生作畫。每當張大千畫意湧來,楊宛君便急忙準備筆墨,打開畫本,殷勤服侍。在室內作畫時,楊宛君還得陪著張大千熬更守夜,送茶調羹,侍候左右。楊宛君還曾為張大千的命運擔驚受怕,惶恐不可終日。那是1938年夏,張大千夫婦寓居北平時,他因嚴斥日本占領軍的暴行,被日軍囚禁了一周。楊宛君得知丈夫落入魔掌,憂心如焚,積極托友人營救。1938年冬,張大千與楊宛君曆盡千難萬險,從日寇占領下的北平逃出,回到老家四川後,決定去青城山礪練自己的畫藝。隨後,張大千的大夫人、二夫人也來到青城山同住,但侍候張大千作畫者,唯有他最鍾愛的楊宛君也!

楊宛君還曾隨侍張大千兩次進入黃沙漫漫、人跡罕至的敦煌莫高窟臨摹壁畫,曆時兩年零七個月。這裏條件十分艱苦,吃的是大麥炒麵,睡的是黃土窯洞,沒有蔬菜,缺少肉食,白天有土匪騷擾,晚上有豺狼哀嚎,楊宛君也曾有過退縮,有過動搖,她畢竟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城市姑娘嗬,以前哪裏吃過這些苦頭呢!但當張大千提起她婚後的誓言:“你不是說嫁了我之後,就是我‘討口’你都要跟我一路嗎?”(四川話“討口”就是要飯、行乞的意思)望著丈夫疲憊而堅定的神態,楊宛君於是不忍心離開他。在艱苦的歲月裏,楊宛君學會了騎駱駝,劈木材,采蘑菇,生火做飯,更重要的是有她在身邊,張大千能時時感受到心靈的支撐和家庭的溫暖,使他能信心百倍地去完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藝術實踐,張大千曾深情地對楊宛君說:“我的成功離不開你啊。”



張大千與夫人徐雯波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愛情之路再長也終有盡頭。1947年,張大千又有了新寵。楊宛君看到了自己悲涼的前景,暗自傷心落淚。黃凝素曾勸她與張大千離婚,但舊日的情愛仍然溫暖著她的心,她幻想能與張大千重溫往日的恩愛,盼望張大千終有一天能回到她的身邊,因此她沒有聽信黃凝素的話,對此張大千從心裏感激她。1949年末,蓉城一別成了她與張大千永生的痛,直到1986年她駕鶴歸西,也沒見過張大千一麵。她沒有為張大千生兒育女,但她懷著對張大千堅貞不渝的愛,孤獨地走到人生的盡頭。

不管是在成都,亦或是在青城山,張大千與三位夫人都住在一起,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因而人們常說,張大千是醉入花叢飽餐秀色享盡豔福。但是張大千妻妾成群的婚姻生活也不總是陽光普照,風和日麗,偶而也有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與張大千毗鄰而居的友人作家易君左,曾在《青城山上一大千》文中專辟章目,詳盡談及了張大千曾離家出走鬧得滿城風雨的軼事。他說:“一天下午,大千先生尚未回家,等到日暮,消息杳然。因為他在山上遊覽,照例是清晨或下午,斷沒有從下午到黃昏還不回家的。張家三位太太非常著急,來同我商量,我勸她們不要擔心,可能應山僧之約,樵夫之請,前往閑話,也未可知。不料等到二更時分,全山已成死寂世界還未回來。”這一下連易君左也著急了,“於是,合兩家男女老少,連同上清宮的道士們,等得三更時分,大家同去探尋這位大畫家的下落,要把他搶救回來。可是青城山千峰萬頂,懸岩削壁,幽壑深澗,叢林雜草,叫我們何處去尋?何處去找?經過幾乎通夜的搜索,幾十條火把照得滿山通紅,青色的樹林都變成了紫色,依然不見蹤影。且幸是初夏時節,清寒不重,人人抖擻精神,翻山越嶺,涉溪跨澗,披雲拂霧,穿岩入洞,直到天已大亮,天呀!好不容易才在山腰一座小峰的洞內,也就是在天師岩附近幽岩中,發現了這位大師閉目暝坐,好似達摩麵壁,眼觀鼻,鼻觀心在那裏修養呢。我們一大群人真是歡喜若狂,不由分說,立時由他的三位太太把他拖出洞來,然後他張目一看,卻鎮定而悠閑地說:“做啥子這樣大驚小怪呀!”

據張大千自己說,這次家庭風波,是他的三個太太聯合起來對付他,黃凝素則是“揭竿而起”的“急先鋒”。先是唇槍舌劍,進而大動幹戈,黃凝素順手拿起畫桌上的銅尺作武器,拉扯之中一下打到張大千的手上,張大千大發雷霆,拂袖而去。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沆瀣一氣”,既沒有人出來轉圜,也沒有人出來勸阻,隻以為他氣消後自己會回來,誰知竟演變成為一場騎虎難下的僵局。台灣作家高陽在《梅丘生死摩耶夢》中說,尋獲張大千之後的情形,不像易君左所言“立時由他的三位太太把他拖出洞來”,張大千當時還忸怩作態,很拿捏了一陣嬌呢。

還有一次是1944年,張大千一家寓居成都。某日,他又同夫人們吵了一架,盛怒之下負氣出走,避入城郊一小廟內歇息,因百無聊賴,遂閉門用功數日,繪就了《按樂圖》、《春燈圖》、《采蓮圖》、《讀書圖》四幅工筆仕女圖,畫中美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張大千自認為是平生最得意之作。年底在成都春熙路成都大樓舉行的“張大千近作展”上,觀者如雲,個個都想爭購這四幅圖,但因標明是非賣品,收藏者隻得悻悻離去,這正是“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一場家庭鬧劇換來四幅傳世之作。



張大千的四太太徐雯波拜馬壽華為師

 

豔福不淺的張大千,1947年迎來了第四次婚姻。他的四位夫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年輕。集張大千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四夫人徐雯波,比張大千小二十八歲,成都人,生於1927年,是張大千大女兒張心慶的同窗好友,俊俏端莊,聰明伶俐,愛好書畫,當時常出入張府。徐雯波的乖巧令張大千心動,由此而演繹出了一幕張徐二人的忘年之戀。婚後不久,張大千便帶著嬌妾飛赴上海、北平,拜訪知交故舊。張大千的紅顏知己李秋君,真心實意地為他們祝福;著名畫家徐悲鴻、葉淺予更是恭賀滿麵春風的張大千再得佳麗;而齊白石老人則見徐雯波聰慧機靈又有繪畫基礎,執意要收她為**,並立即揮毫作畫相贈,此事被傳為畫界美談。

1949年12月6日,解放軍已兵臨城下,決意飄泊海外的張大千,在國民黨四川省主席張群的幫助下,弄到三個去台灣的機位。他帶著年輕漂亮的四姨太徐雯波及一小女兒前往成都新津機場,途中曾去沙河堡寓所,與人老珠黃的曾慶蓉、楊宛君灑淚告別,開始了他背井離鄉浪跡五洲的藝術生涯。

張大千離開大陸後,他的後半生隻有徐雯波與他長相廝守,陪伴終身,期間整整36年,這正是張大千書畫創作最豐贍,藝術更臻完美的時期。在頻繁的藝術活動中,無論是去印度,赴南美,飛歐洲,旅日本,徐雯波總是相依相隨,形影不離。步入老年,張大千體弱多病,徐雯波更是小心翼翼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張大千與少女池春紅


紅顏知己

1920年,張大千在上海結識了寧波名門望族、靠在上海經營沙船業發跡的李薇莊之女李秋君。張大千曾自述:“我在上海的日子,多半在李府作客,李府與我家世交。”張大千之父張懷忠,最初在四川內江經營鹽業,後又在*船及百貨業方麵大展拳腳,張、李二家成為通世之好,應是情理中事。

李秋君生於清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與大千同庚。李秋君出身名門,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加之她聰慧勤學,詩詞書畫樣樣精通,是當時上海有名的才女。據陳定山的《春申舊聞》記載:名媛李秋君“才高目廣,擇婿苛,年已數逾摽梅,猶虛待字。”一般的書畫才俊難以贏得李秋君的芳心。1920年,張大千在李秋君大伯父家首次見到李秋君,此後兩人便經常在一起談詩論畫,切磋技藝。張大千當時的畫作,最為人賞識者為水仙,於是在上海畫壇中就有“張水仙”的外號。其實張大千的仕女畫當時也贏得了不少的讚譽,山水畫已獨具一格的李秋君就很欣賞他的技法。《春申舊聞甌湘餘韻》中說:“秋君則為吳杏芬老人高足,得宛米山房汪仲為之潤色,山水卓然成家,頗近吳秋濃,陸廉夫;畫仕女則兼采張大千意法,以寫生法作古裝美人,神采生動,幾奪大千之席,故大千亦為之磬折不已。”真是惺惺相惜,張大千李秋君就在相互學習相互砥礪中日增情愫,此情此景李家長輩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因為李秋君早已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張大千自訴: “李家二伯父薇莊先生,有一天把李祖韓大哥、秋君小姐及我叫到身邊私談,二伯父鄭重其事的對我說:‘我家秋君就許配給你了……’一聽此言,我是既感激又惶恐更難過,我連忙跪拜下去,對二伯父叩頭說:‘我對不起你們府上,有負雅愛,我在原籍不但結了婚,而且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我不能委屈小姐!他們的失望,我當時的難過自不必說了,但秋君從未表示絲毫怨尤,更令我想不到的,她就此一生未嫁!”由於意想不到的原因,李秋君與張大千結縭不成,但她喜愛張大千初衷不改,除了沒有夫妻名份及燕婉之歡以外,李秋君處處以張大千嫡室自居,且竭盡賢妻能事。請看張大千是怎麽說的:“李府大家庭的規矩,財產劃分,在外賺了錢,也要提出一份,繳為公用。我是住在李府上的常客,我在他們家就是三小姐的客人,三小姐拿私房錢多繳一份;三小姐的車子車夫是給我使用,而我的穿著,都是三小姐經手縫製;照顧飲食,做我愛吃的菜,那更不必說了。李家兄弟為我請客加菜,都要特別聲明,否則就插不上手,*不到他們的份。”“我在上海時,大風堂的畫室等於設在李府上,向大風堂拜門的**,李秋君三小姐可以代我決定收不收。如我不在上海,秋君可以代表我接帖,受門生的叩頭大禮,拜了她就算數!”李秋君以“師娘”自居,張大千則樂不思蜀。《春申舊聞》中說:張大千“每至滬上,輒客李氏甌湘館,甌湘館者,秋君之畫閣,調朱設粉,縹湘滿架,大千以一髯而奇傲其中,固有南麵王不易也。”張大千在上海與新朋舊友交往密切,常邀至李府相聚,他則親自下廚做菜,尤喜烹調他自創的大千風味菜肴饗客,令眾人朵頤大快讚不絕口,由此也可看出,張大千已把李府當成自己的家,毫無拘束之感。

雖然李秋君自視為“張夫人”,張大千把甌湘館當作大風堂,但他們之間的交往卻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絕無半點逾越本分的言行,甚至連一句過頭的笑話都沒有說過,那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種高尚而純潔的情誼,令他們的親朋好友感動,也贏得了他們的敬重。

張大千李秋君自1948年上海一別就再也沒能相見,音書杳杳,離愁深深。誰知1971年8月,李秋君竟先張大千而去了,家人得知這一消息後對他秘而不宣,怕體弱多病的他承受不了這一打擊。

鍾情懷玉

1934年夏秋時節,於非暗以戲謔的筆觸寫了幾篇短文,披露了張大千在北平的風流韻事,發表在《北平晨報》副刊上。文章沒有惡意的暴炒,沒有冷嘲熱諷,僅是朋友間善意的調侃而已,有一則“罡風吹散野鴛鴦”的軼事,說的就是張大千與李懷玉的一段情緣。

這一年的3月,張大千與仲兄張善子聯袂北上,到北平旅遊,居石駙馬胡同。期間,張大千常到頤和園聽鸝館吟詩作畫,與一位名叫李懷玉的年輕貌美姑娘不期而遇,張大千對懷玉姑娘一見傾心。李懷玉,蘇南浙北一帶人,漂流北平,賣藝為生,其時寓居頤和園。懷玉姑娘活潑開朗,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尤其是那雙纖纖玉手,更令張大千怦然心動。於非暗在《八爺與美人》中說:“春天遇到了懷玉姑娘,她那一雙纖纖玉手,真是使人陶醉呀。張八爺畫女人手,以輕倩之筆出之,大概得力於此。”此後,張大千與懷玉姑娘過從愈密,懷玉常到聽鸝館為張大千展紙侍硯,殷勤照顧,張大千則常以懷玉為模特兒,畫古裝仕女或時裝美人,技藝進展神速。

秋日,張大千又為懷玉畫了一幀像,題款曰:“偶見懷玉唇不施朱,遂拈二十八字書之畫上,爰。”其詩曰:“玉手輕勾粉薄施,不將擅口染紅脂。歲寒別有高標格,一樹梅花雪裏枝。”又記:“甲戍夏日,避暑萬壽山之聽鸝館,懷玉來侍筆硯,聽夕談笑,戲寫其試脂時情態,不似之似,倘所謂傳神阿堵耶?擲筆一笑,大千先生。”題詩將素麵朝天的懷玉大加讚頌了一番,更把她譽為格調高雅的雪裏梅花;在又記中更表露了他與懷玉相處得親密無間,情投意合。張大千有意納懷玉為妾,誰知此事傳到了張善子那裏,仲兄張善子將張大千訓斥了一頓,張大千隻能忍氣吞聲將心中的情火澆滅。

張大千李懷玉之戀雖然短促卻終生難忘,即使到了耄耋之年,張大千仍然惦記著曾經闖入他心扉,令他神魂顛倒的懷玉姑娘。1979年初秋,時年八十一歲的張大千,在台北摩耶精舍夜不成眠,披衣瀏覽舊作。在一幅《瓜茄圖》前他沉思良久,這是1934年秋所作,是時正是懷玉姑娘熱情侍候張大千作畫,兩人在“聽夕談笑”中歡度時光的忘情歲月。睹物思人,張大千感慨萬端,於是秉筆題款曰:“此圓形紫茄,惟在故都見之,以為瓜。在廣州閑人呼茄為矮瓜,而又不(是)此形狀也。憶作畫時,已是四十五年前矣,時侍筆硯者為李懷玉,懷玉吳人也,舊寓甕山湖,亂後不知所之。”懷玉下落不明,張大千深感茫然惆悵。



張大千與夫人在華盛頓

 


異國情緣

1927年深秋,張大千應日本古董商江騰陶雄之邀,離開上海前往朝鮮金剛山等風景名勝地遊覽,在平壤賓館結識了一位在席間作陪的“伎生”(即藝妓)、朝鮮姑娘池春紅。江騰陶雄看出張大千心儀這位妙齡女郎,於是便叫池春紅專門伺候張大千作畫和起居生活。春紅姑娘原名鳳君,張大千稱她春娘,朝鮮金剛山人,年僅15歲,家境貧寒。春紅姑娘聰明美麗,能歌善舞,略通書畫。張大千在朝鮮時,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池春紅對他關懷備至,每日到張大千畫室牽紙研墨,侍候筆硯,並專心致至地觀看張大千作畫,對他的畫藝及人品都傾慕不已。張大千則喜歡春紅姑娘天真爛漫清純可愛,兩人因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張大千作詩《題贈韓女春紅》二首,他在跋中寫道:“韓女春娘,日來旅邸侍筆硯,語或不能通達,輒以畫示意,會心處相與啞然失笑,戲為二絕句贈之。”詩雲:“新來上國語初諳,欲笑佯羞亦太憨。硯角眉紋微蓄慍,懨他俗客亂清談。”“夷蔡蠻荒語未工,又從異國訴孤衷。最難猜透尋常話,筆底清描意已通。”雖然言語不通卻心有靈犀,於是兩心相印墜入愛河。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張大千在濃情蜜意之中不知不覺度過了四個多月的光景,轉眼間春節將至,二夫人黃凝素多次來信催他回家。張大千考慮再三,決定仍讓春紅留在朝鮮。他從賣畫款中拿出一大筆錢給春紅,叫她別再當伎生,用這筆錢在漢城開辦一家漢藥店以維持生計。

1928年冬,張大千應日本友人、古董商江騰陶雄之請,赴東京鑒賞一批中國書畫,不幸染上重感冒,住進了京橋中島醫院。此前,他曾給春紅去信,說東京之行後將去漢城看她。11月上旬,病榻上的張大千突然收到了池春紅從漢城寄來的情意綿綿的書信,張大千讀後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這年冬天,張大千病愈出院後,便急急忙忙趕往漢城與春紅姑娘相聚。

此後,張大千每年都要抽暇前往朝鮮與春紅合歡,一直持續了七年。後因抗戰爆發,日寇侵占了半個中國,張大千再也無法脫身前往朝鮮與春紅小聚了。

1939年秋,一名日本軍官到池春紅藥鋪購藥,發現女掌櫃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婦,心生邪念,上前調戲,被池春紅正顏拒絕。色膽包天的日本軍官竟惱羞成怒,欲對春紅強行非禮,春紅寧死不從,日本軍官便拔出槍來,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春紅殺害了,此時春紅尚不滿30歲。

1978年11月初,張大千應韓國《東亞日報》社的邀請,率夫人徐雯波、子心一、女心聲、台灣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江兆申、副研究員袁德星等十餘人飛赴漢城,參加在該市“世宗文化會館”舉行的“張大千伯邀請展”。開展之前,張大千在他作於1927年的一幅《九龍觀瀑圖》上特意增加了一段跋語:“此予五十年前與韓女春娘同遊金剛山所作,今重遊漢城,物是人亡,恍如隔世,不勝唏噓!”這段跋語,表達了張大千對池春紅無限的懷念。11月下旬,年愈古稀的春紅姑娘的哥哥池龍君,偶然得知張大千在漢城舉辦畫展,他特意來到畫展現場,欲向張大千致意,但在畫展上卻未能見到張大千本人。於是,他給工作人員留下自已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後悻悻離去。張大千這次從台灣來漢城舉辦畫展,他心中揣著一個更大的願望,那就是要親自去為春紅姑娘掃墓祭拜,以了卻他多年的夙願。在苦苦探尋春紅家人下落之際,傳來了池龍君來訪的消息,真讓張大千喜出望外。一日,張大千率家人前往池龍君府上拜訪,一到客廳,兩位老人相擁而泣,見此情景,旁觀者無不淒然落淚。看到春紅兄長及家人,張大千不禁又憶及與春紅姑娘相知相愛的情景,心中悲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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