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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珍 李敏 孔東梅 毛澤東家三代女性的變遷(組圖)

(2011-04-05 12:37:48) 下一個

百年前的中秋佳節,賀子珍誕生在江西永新。18歲出落成“永新一枝花”。她投身革命,在井岡山的萬頃翠竹中,與毛澤東相識。從此,她的生命之舟,隨著與毛澤東的婚戀離合,隨著中國革命的曲折道路,而跌宕起伏。 

毛澤東作為一個革命者和領導者,是陽剛的、浪漫的、壯懷激烈的。在艱苦的革命年代,他和賀子珍的感情“不似春光,勝似春光”。他們的6個孩子,或失散在顛沛流離的長征路上,或死於硝煙彌漫的戰火中。唯一活下來的,隻有女兒李敏。“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深切的父愛,都凝聚在這個名字裏。待到唯一的外孫女出世時,毛澤東用自己最鍾愛的梅花,為她取名“孔東梅”。 

作為毛澤東家的女性,她們注定要承擔起雙重角色:既是溫柔的女子,又是堅毅的巾幗英雄。賀子珍、李敏、孔東梅走出了風采各異的人生路:從一生癡情的女戰士,到平淡是真的普通人,再到前衛時尚的儒商。她們譜寫了毛澤東家三代女性的百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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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家三代女性:賀子珍李敏孔東梅


賀子珍,孤獨一世情

30年前的1979年6月11日,《人民日報》刊出消息,全國政協五屆二次會議增補賀子珍等人為政協委員。同時配發了照片:一個麵頰豐腴、白發蒼蒼的老人,慈祥地坐在輪椅上,和一個小女孩一起看畫報。 

這位老人就是賀子珍,小女孩則是她的外孫女孔東梅。 

“賀子珍出來了!”作為毛澤東的前妻,賀子珍“消失”40年後奇跡般地出現,當時引起的反響可想而知。 

而今,30年過去了,《環球人物》雜誌記者幾經周折,尋訪到賀子珍最後歲月的兩位見證者。一位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外孫女孔東梅,另一位是多次走入賀子珍內心世界的新聞記者王行娟。她們從不同的視角,向我們訴說賀子珍的人生和愛情。 

最浪漫的事 

1927年盛夏八月,18歲的賀子珍隨江西永新暴動隊伍來到井岡山;深秋十月,34歲的毛澤東率秋收起義餘部輾轉千裏上井岡。在萬山叢中,毛澤東第一次見到被稱為“永新一枝花”的賀子珍。他愣住了,沒想到井岡山上竟有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 

賀子珍1909年出生在江西永新縣,17歲成為中共黨員,與哥哥賀敏學、妹妹賀怡一起被稱作 “永新三賀”。少女時期的賀子珍,中等身材,皮膚潔白。她喜愛思考,兩道漂亮的眉毛常常是微蹙著的,眉心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小溝。她一身白衫、黑裙的學生裝,梳著又粗又黑的長辮子,常常引來讚歎的目光。 

毛澤東與賀子珍的浪漫往事,牢牢印在賀敏學夫人李立英的腦海裏。孔東梅正是從這位“舅奶奶” 那裏,知道了這段愛情。她在《聽外婆講那過去的事情》中寫道:“在井岡山,外公經常去看望外婆。每次他要遠行的時候,就會敲敲外婆的窗戶說,‘我要走了 ’。外婆就把窗戶拉開一條小縫。她很奇怪,‘你走就走吧,為什麽要對我說?’當時外婆有個心上人,叫歐陽洛,也是一個革命者,後來犧牲了。外公懂得外婆的心思,他看中外婆有文化,也有性格,一直追求她。” 

通過在工作中的接觸,賀子珍漸漸對毛澤東有了依賴感,遇到什麽事,總喜歡找他傾訴。有一天,賀子珍輕手輕腳地走進毛澤東的房間,見毛澤東正伏案工作,便一聲不響倚在門框上,深情地注視著。不知過了多久,毛澤東停筆沉思,一抬頭,正遇上那雙熾熱的眼睛。兩個人的目光仿佛撞擊出晶亮的火花,賀子珍趕緊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腳尖上,不自然地揉搓著衣角。毛澤東搬過一把竹椅,讓賀子珍坐下。沉默了一會兒,他溫存地說:“你是個好同誌,好姑娘,我很喜歡你。” 

1928年5月,毛澤東和賀子珍在井岡山結婚,開始十年婚姻生活。孔東梅說,這十年,是中國革命最為艱苦的歲月,是外公政治生涯最為艱難的時候,卻是外婆一生中最燦爛的年華。 

“對我最好的一個女人” 

1929年1月,毛澤東和賀子珍跟隨部隊離開井岡山。1934年,夫妻倆踏上漫漫長征路。途中,賀子珍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她遭遇了敵機掃射,身中十幾彈。最慘烈的,是在雲南貴州交界處的行軍路上,追兵就在幾十裏外,賀子珍突然臨盆,生下一個女兒。她隻看了一眼,留下13塊大洋,寫了一個字條,便被扛走了。孔東梅說:“外公曾經講過,‘賀子珍跟了我這麽多年,受了很多苦,但她是對我最好的一個女人’。” 

1935年10月,賀子珍隨中央紅軍到達陝北吳起鎮,不久來到保安縣。在那裏,賀子珍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孔東梅的母親李敏,乳名嬌嬌。後來又到延安。鳳凰山下的吳家窯,成為賀子珍一生中與毛澤東最後的家。1937年冬,賀子珍不顧毛澤東的挽留,離開延安,遠走蘇聯。當時,在延安的老同誌無人不知,無人不議。然而,幾十年後卻很少有人談起。直到1998年,孔東梅才在曾誌的回憶錄中,看到一段異常珍貴的資料。曾誌這樣寫道: 

我老惦記著賀子珍,可又不敢貿然提她,沒想到有一天,毛澤東竟主動地說起了她。毛澤東感歎道:“我同賀子珍還是有感情的,畢竟是十年夫妻嘛!”“那為什麽要離開呢?”“不是我要離開她,而是她要離開我。她脾氣不好,疑心大,常為一些小事吵架。 ”“有次一位外國女記者采訪我,美國女人開放無拘無束,我也愛開玩笑,我們又說又笑,這就激怒了賀子珍,她不僅罵了人家,兩人還動手打了起來。我批評她,我們兩人吵得很厲害,一氣之下賀子珍說要去西安,然後到蘇聯治病。我希望她能回來,寫了封信,派警衛員送到西安並接她回來。但賀子珍不回,卻捎回一方白手絹,上麵寫了訣別信,不久她就去了蘇聯。這封訣別信,至今仍舊保留在我的鐵箱子裏。” 

王行娟根據賀子珍晚年的回憶分析,作為一名紅軍女戰士,賀子珍對於“夫人”身份,很不能適應。“她是一個真正有著崇高革命理想的人,在槍林彈雨中過慣了,要把重心轉到做毛澤東的秘書工作,她心裏不痛快。”孔東梅則認為:“外婆到了延安後,發現自己的文化水平跟不上,當時延安有很多進步女性,這讓她有很深的思想包袱。外婆曾經講,‘我也是17歲就參加革命的,思想上還是很進步的,老毛和我吵架也行,但是後來連吵都不吵,隔閡越來越大。’” 

賀子珍心中隻有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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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圖:1937年春,毛澤東和賀子珍在延安

“在蘇聯的日子比長征還苦” 

賀子珍是懷著身孕上路的,到達莫斯科時,已是1938年10月。不久,賀子珍就生下了她與毛澤東的兒子,取名柳瓦。不幸的是,小柳瓦6個月大時,因傳染上流感而病死。 

在蘇聯,張聞天的夫人劉英曾勸過賀子珍。她回憶道:“賀子珍傷心至極,天天到(柳瓦)墳上哭。毛主席又很少寫信給她。收到過一封信,隻有三言兩語,她精神上非常苦惱。但她又很傲,不肯主動寫信給毛主席。我從蘇聯回國的時候,說我可以幫她帶信給毛主席,她說不帶。” 

1939年9月,剛滿30歲的賀子珍突然收到了毛澤東委托周恩來轉交的一封信,信中委婉地表示了要終止婚姻關係。孔東梅說:“外婆剛失去一個兒子,又收到這封信,這種刺激可想而知。” 

此時,毛澤東和楊開慧所生的兒子毛岸英和毛岸青,也在蘇聯東方大學八部學習。賀子珍悉心照顧他們的生活,每月從70盧布的生活津貼中擠出錢來為他們買東西。但早期她從沒點破自己的身份。岸英和岸青一直以為,這位好心的阿姨是因為喜歡孩子才這麽照顧自己的。他們叫她“賀媽媽”。1941年底,毛澤東把女兒李敏送到蘇聯。李敏的到來,給賀子珍帶來了短暫的快樂。在異國他鄉,她與三個孩子相依為命,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家。 

孔東梅曾經讀過外婆晚年寫給外公的一封信,“那封信很長,看後讓人心酸。外婆說,在蘇聯的日子比長征還苦。為了養活我媽媽、岸英舅舅、岸青舅舅,她要徹夜織毛襪子,洗衣服,周末還要去伐木。家裏有時還沒有吃的,沒有劈柴,冬天屋子裏都結了冰……” 

蘇德戰爭爆發後,賀子珍的苦悶情緒更加難以控製。“外婆也作出過一些過激的行為,包括打罵她唯一的女兒。但媽媽說,不是那種真的狠打,就因為一些小事情,比如回家晚了挨打。媽媽挨打就會哭喊,別人以為外婆精神出了問題,便將她送往精神病院。” 

賀子珍為什麽會被關進精神病院?這是個難解之謎。王行娟說,每次提起這段往事,賀子珍就淚流滿麵,痛苦地表示:“我不願意回憶這些。” 

心中隻有毛澤東 

直到1947年8月,在王稼祥夫婦的幫助下,賀子珍帶著李敏、岸青回到中國東北(岸英已於 1946年回國)。建國後,李敏和岸青回到毛澤東身邊生活。孔東梅說:“根據媽媽回憶,那時候外婆曾經考慮過要開始新生活,她曾向一位老戰友講,她有兩個心願:第一,不要因為她曾經做過‘第一夫人’,就把她‘禁’起來;第二,她希望見一見外公,說句話,握個手就行。” 

這個心願,直到12年後才實現。1959年第一次廬山會議期間,毛澤東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與賀子珍秘密會麵。2004年,孔東梅重上廬山。從參與安排那次會麵的時任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的夫人水靜那裏,孔東梅了解到當時會麵的經過: 

1959年7月9日,賀子珍被領到“美廬”別墅的一間屋子裏,抬頭一看,不覺一驚,裏麵坐著的是毛澤東。毛澤東見她來了,站起身,微笑著同她打招呼,請她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賀子珍麵前,一杯放在自己的麵前。賀子珍沒想到能見到毛澤東,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停地哭。毛澤東溫和地說:“我們見麵了,你不說話,老哭,以後見不到了,又想說了。”賀子珍更加哭得不行。毛澤東問起在蘇聯的情況,輕輕歎氣:“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走呢?”賀子珍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那時太不懂事了。”毛澤東談起他這些年的情況,他辭去國家主席職務的事。他們誰都沒有提到江青。賀子珍隻是提醒毛澤東:“當心有人害你,當心王明這樣的人害你。”毛澤東點頭說:“我會注意的,你放心。” 

當晚,賀子珍徹夜難眠。“外婆興致勃勃地向睡在她身邊的水靜,講述他和外公從相識起的點點滴滴,直至天明。” 

這是毛澤東與賀子珍分別22年後,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麵。平時,則是李敏作為賀子珍和毛澤東之間的橋梁,往來於上海和北京之間,傳遞消息和禮物。“我曾經見過,媽媽受外公之托,給外婆帶來一方男用真絲舊手絹。看來,外公一直沒有忘記外婆離開延安時捎回的白手絹。外婆去世後,媽媽在她留下的三個箱子中,還看到了那條保存完好的手絹。” 

沉默中走完人生 

1950年,賀子珍接受組織的安排,離開東北,定居上海。起初住在泰安路,後來搬到徐匯區湖南路262號,期間,隻有彭德懷和陳毅去看過她。 

賀子珍晚年,身體一直不好。1954年9月,收聽完毛澤東在一屆人大閉幕式上的講話錄音後,賀子珍突然發病,被送到上海華東醫院。“小時候,我不知道什麽叫犯病。現在才明白,外婆是因為思念外公心切。外公一發表講話,外婆就會暈過去。外公聽到這些消息後,也多次流淚。聽說外婆生病,他就寫信給媽媽,說‘我知道這都是因為我’。” 

1976年9月,毛澤東彌留之際,李敏趕到父親身邊。這時毛澤東已不能講話,他向李敏作了一個手勢。李敏揣摩了很長時間,猜想可能是桂圓的意思,桂圓是賀子珍的小名。毛澤東逝世時,賀子珍未能去北京。 

“文革”結束後,賀子珍的命運才有了改變。1979年9月,中央接賀子珍到北京。9月8日,賀子珍來到毛主席紀念堂。“我們事先一再囑咐外婆,不要太激動,不要太傷心。她看上去還是挺平靜的。有一張照片,抓拍到外婆在紀念堂門外的回眸,我看後非常震撼。它恰到好處地捕捉到外婆當時的內心狀態。外婆沒有號啕大哭,也沒有非常激烈的狀態。她和外公是那種人生永遠不能有交點的結局。所有的情感,在那一刻都迸發出來。”賀子珍在獻給毛澤東的花圈上,落款寫著——“戰友賀子珍”。 

1984年4月19日,賀子珍在上海華東醫院病逝,骨灰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孔東梅說,外婆賀子珍是一位最好的曆史見證者,但是她最終選擇了在沉默中走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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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李敏

李敏,最普通的“第一女兒” 

“媽媽很樸素,我從來沒有見她戴過一件首飾”; 

“媽媽特別溫柔,特別謙讓別人,非常愛孩子”; 

“媽媽當年挺難的,她夾在外婆和外公之間,性格又不是很潑辣,既要為外婆豁得出去,又要顧及外公很多……” 

當《環球人物》雜誌記者問起李敏情況時,孔東梅一連串地說了很多很多。 

在孔東梅看來,母親李敏的命運也十分坎坷。“但媽媽的婚姻是很成功的,她和父親自由戀愛,我經常開玩笑說他們是早戀。他們一輩子非常相愛,這同時也是我和哥哥的幸運。” 

主席家的“洋寶貝” 

李敏是毛澤東和賀子珍唯一活下來的孩子。1936年冬,她出生在陝北的保安縣。趕來賀喜的鄧穎超看她長得又瘦又小,憐愛地說:“真是個小嬌嬌呀!”於是,在一旁的毛澤東當時就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嬌嬌”。 

但幾個月之後,賀子珍遠赴蘇聯,把嬌嬌留在了延安。4歲時,嬌嬌被送到蘇聯,和賀子珍團聚。 

李敏曾告訴采訪她的記者王行娟,她在俄羅斯有過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那裏不僅有她的媽媽,還有她兩個哥哥毛岸英和毛岸青。然而,在父母“分手”之後,她發現媽媽的脾氣也越來越壞。她有時候覺得媽媽“太厲害,甚至有些狠心”。但她知道媽媽對她的愛是無私的。 

在蘇聯,有一次,嬌嬌患了肺炎,醫生告訴賀子珍,孩子沒救了,準備送往太平間副室。但賀子珍沒有放棄,她硬是把嬌嬌帶回了家,自己護理。為了每天能找到一點牛奶給她喝,賀子珍四處奔波,拿自己種的土豆去換。就這樣,她奇跡般地救活了女兒。 

後來,賀子珍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院,嬌嬌被留在伊萬諾沃國際兒童院,開始了一種孤兒般的生活。 

那時的嬌嬌,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中國革命的領袖毛澤東。她曾在後來寫的《我的父親毛澤東》一書中回憶:“國際兒童院裏麵掛著好多國家的偉人像,哥哥指著其中一幅告訴我,這就是我們的爸爸。我不相信,認為他在騙我。” 

1947年,賀子珍在精神病院呆了兩年之後,終於帶著嬌嬌回到中國,住在哈爾濱。那時候,嬌嬌對中文半懂不懂,是個十足的“洋娃娃”。後來,毛澤東派人接嬌嬌回北京,她還半信半疑。嬌嬌用俄文給毛澤東寫了一封短信:“毛主席:大家都說您是我的親生爸爸,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在蘇聯沒有見過您,也不清楚這回事……請趕快來信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回到您的身邊。” 

毛澤東接到嬌嬌的信,發現全是一行行歪歪扭扭的俄文。他請人翻譯成中文後,哈哈大笑。當即回信寫道:“嬌嬌:看到了你的來信很高興。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去蘇聯十多年一直未見過麵,你一定長大了長高了吧?爸爸想念你……爸爸歡迎你回來。” 

1949年初夏,嬌嬌回到了毛澤東身邊。毛澤東十分高興,逢人就說,“我家有個會說外國話的洋寶貝”。送嬌嬌上學時,毛澤東給她取了一個正式的名字李敏。嬌嬌在陝北時,毛澤東曾化名為“李得勝”。 

淚別中南海 

李敏曾告訴王行娟:“和爸爸在一起的那段快樂時光,太短暫了。” 

1949年9月,江青帶著李訥從蘇聯考察歸來,家裏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江青對嬌嬌的評價,從開始的“文靜”、“聽話”,逐漸變成了“倔脾氣”、“嬌氣”;而賀子珍又不願意讓嬌嬌叫江青媽媽,這種矛盾不斷激化。嬌嬌夾在中間,生活中所受到的壓抑,可想而知。 

1959年,在北京師範大學讀書期間,李敏和北京航空學院的高材生孔令華結了婚。孔令華是炮兵副司令孔從洲的兒子,也是李敏在中學時的同學,兩人彼此了解,情投意合。這樁婚事得到了毛澤東的讚同。 

婚後,李敏和丈夫住在中南海。一年後,李敏生了個男孩,也就是孔東梅的哥哥孔繼寧。毛澤東經常抱抱小外孫。江青卻容不得這些,她對李敏一家冷漠、輕視,還常常尋釁滋事。李敏考慮再三,向爸爸提出搬出去住的打算。毛澤東聽了也沒有阻攔,隻是頗有感觸地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自從搬出中南海,李敏夫婦出入中南海的證件就被收回了。要進中南海得在門口先聯係,通報後才能進入,有時候等了半天還進不去。1964年,李敏夫婦搬進了兵馬司胡同的一所普通民居裏,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平民生活。 

毛澤東晚年,江青更加飛揚跋扈,李敏等人要見毛澤東一麵更難。從爸爸患病到逝世,李敏總共見過他三次麵。 

第一次是陳毅逝世時,毛澤東出席追悼會。他見到李敏,拉著女兒的手說:“嬌嬌,你為什麽不常來看我呢?你要常來看我啊。”李敏不便向他訴苦,隻是含淚點點頭。第二次是李敏接到堂弟、時任中央政治局“聯絡員”毛遠新的電話,說主席病重,讓她趕緊去。等李敏趕回來去見爸爸時,江青隻許她看一眼就走:“主席搶救過來了,好多了,你走吧。”李敏不肯走:“這個時候我要守候在爸爸身旁。”江青冷硬地說:“你待在這裏,主席出了問題,你負得起責任嗎?” 

李敏第三次見到父親,是在父親逝世前幾天。他拉著李敏的手說:“嬌嬌你來看我了?你為什麽不常來看我呢?”李敏無言以對,隻能默默流淚。 

相夫教子度清貧 

離開毛澤東後,李敏的日子一直過得很簡樸,有時甚至很清苦。 

據多次跟蹤采訪李敏的王行娟介紹:李敏夫婦一直都是靠工資吃飯,他們自從搬離毛澤東的住處就自己做飯,和普通家庭一模一樣。而當時,李敏和丈夫都在國防科委上班,工資不高,不僅要撫養兩個孩子,每個月還要另外寄些零用錢給母親賀子珍。 

麵對這種艱苦的生活,李敏不但毫無怨言,還顯得非常適應。李敏常常教育孩子說,外公曾經為一頓夥食召集過一次家庭會議。一次,印尼總統蘇加諾送了咖啡和牛奶等給孩子們改善夥食。他們煮了吃,這事被毛澤東知道了,就開了一次家庭會議。在會上,他嚴肅地告訴大家,國家財政收入是多少,還有多少人吃不飽,要他們的生活不能超標。那時,他們早飯都是稀飯、鹹菜、饅頭片。這種艱苦樸素的作風,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也影響了李敏對孩子們的態度。她讓兒子穿丈夫穿過的衣服,孔東梅也穿過哥哥的衣服。 

王行娟對此頗為感慨:“李敏太節儉了,有時候連她的丈夫都不能理解,兩人還為此鬧過一些小別扭。李敏現在走在大街上,也幾乎沒有人能夠認出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孔東梅告訴《環球人物》雜誌記者:“雖然母親經曆了苦難,但她和外婆不同。母親是一個非常愛家庭,重視家庭的人,一輩子相夫教子,非常賢惠溫柔的女人。她的生活簡單、平靜。隻有那次回到莫斯科學校的小樹林時,我才感受到媽媽的另一麵,她好像年輕了,有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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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東梅


在北京東北角大山子地區,有一片建於上世紀50年代的舊工廠,而今被稱為“798藝術區”,吸引著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在這片充滿後現代氣息的街區中,靜立著一座古樸的藝術空間——“菊香書屋”。它的主人,就是毛澤東的外孫女孔東梅。 

“798”裏的女老板 

“我們這個空間,大到整體設計理念,小到牆上的每一幅畫,都是老板精心布置的。你看,這是切·格瓦拉,這是甘地,這些攝影作品非常珍貴,很多是老板從國外收藏來的。”正當工作人員向《環球人物》雜誌記者介紹時,“老板”孔東梅走了進來。 

她一身簡潔的黑裙,一條長長的鮮紅色圍巾,紅與黑的經典搭配,顯出獨有的高雅氣質和藝術品位。雖然之前從未謀麵,但記者早有耳聞:“毛澤東有個漂亮的外孫女,長得和他很像,下巴還有一顆和他一樣的痣。” 

“菊香書屋”曾是中南海豐澤園毛澤東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如今,孔東梅把它“搬”進798藝術區,又給了它新的詮釋。這裏的一切,都充斥著多元的融合與強烈的對比:德國包豪斯建築風格,巴洛克樂曲回蕩其間;書架上,記載著中國曆史的紅色經典作品,整齊地排列著;大廳裏,一根立柱上密密麻麻地貼滿了毛澤東畫像,熠熠閃光……新與舊,中與外,理想與現實,記憶與未來,在這裏交融。 

“我從小就喜歡寫作,從中學到大學都參加了學校的文學社,也是校雜誌社的一員。上中學之前,讀過大量17到20世紀的西方文學書籍,還經常聽廣播小說。我也算是個文學青年吧。”孔東梅還介紹了她所寫的書籍:從《翻開我家老影集——我心中的外公毛澤東》到《聽外婆講那過去的事情——毛澤東與賀子珍》,再到《改變世界的日子——與王海容談毛澤東外交往事》。 

孔東梅說自己希望做一個在古典與現代、東方與西方之間自如穿行的女人。她也一直試圖用自己的視角追尋先輩的足跡:“對於外公外婆,我心裏有許多的謎團和疑問。通過寫書,探訪過去的一些事情,既可以更為深入地認識他們,也是對我自身心路曆程的梳理,可以釋放自己。” 

“這個地方很特別。你母親來過這裏嗎?她喜不喜歡?”望著眼前個性而前衛的一切,記者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其與毛家聯係到一起。 

“來過。她對這個空間,還是挺滿意的。不過走在藝術區裏,看著一些行為藝術的雕塑,母親有些不能理解。” 

如今,孔東梅和母親李敏一起生活。談到現在的日子,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同時也很感慨:“我能有今天的生活,其實也是這麽多年一點點找尋回來的,我一直在找回‘普通人的日子’。” 

與外婆獨處的日子 

1972年,孔東梅出生在上海,媽媽李敏把她的照片帶給外公毛澤東,又把毛澤東的照片帶回給她看。“我們隻在照片上見過麵,外公為我取了‘東梅’這個名字,‘東’取自他的名字,‘梅’是他平生最喜歡的植物。” 

孔東梅自小與外婆賀子珍一起生活在上海,她們居住的湖南路262號,成了她童年最重要的記憶。“記得那時上學回家,門鈴太高夠不著,每次我都要用書包墊腳才行。在我的童年記憶中,那個院子非常大,還有假山。我和外婆在花園裏種了四棵橘子樹,每年都可以收獲橘子;還有桃樹,枸杞子樹等等。”每當孔東梅想起外婆,都會想起那個大院子,想起外婆坐在椅子上,一支一支地抽著煙,望著遠方沉思。在家中,孔東梅衣食無憂,工作人員對她照顧得很周到。 

“然而,我沒有真正的童年,那時我就是一個深宅大院中的小女孩,不自由。哪怕是過馬路買一個五分錢的冰棍,都要費盡周折。”孔東梅說,童年的她渴望像普通孩子一樣,有父母在身邊,可以隨意去玩耍。“外婆的病使她自顧不暇,父母又都在北京,工作人員對我的管教非常嚴格,我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隨便出去玩,童年的那種孤獨是可想而知的。我覺得自己現在的某些心理,也受到了那時候的影響。覺得吃別人家的飯就特別香,有什麽東西也特別願意與人分享,都是出於童年對這種回歸普通家庭的渴望。” 

孔東梅6歲時,被父母接回北京上小學。她說,如今自己對文化藝術的濃厚興趣,源於母親和家庭的教育。“母親很古典,喜歡歐洲的、浪漫主義的東西。可能因為她從小在俄羅斯長大,受俄羅斯古典藝術的熏陶比較多。我小時候身體不好,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隨便出去玩,母親就給我買了很多書。” 

讓“紅色經典”有個性 

1992年,孔東梅考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英美文學專業。她說自己更喜歡文學,天生對油墨紙張一類的事物感興趣:“那時候,我還曾幻想過開個小書店,過著讀海明威的小說、喝咖啡、養一隻貓的小資生活。” 

大學畢業後,孔東梅進入剛剛創辦的泰康人壽保險公司。孔東梅告訴記者,在泰康人壽的3年中,她從端茶倒水打雜幹起,幾乎在各個部門都幹過:“隨著泰康人壽變成十幾萬員工的大企業,我也經曆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孔東梅漸漸發現,這並不是自己追求的最終目標,她還有很多夢想,渴望走出去,尋找更廣闊的空間。 

1999年是孔東梅人生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她想過辦企業,做自己的生意,“當時公司都注冊了,又碰巧遇到一個出國學習的機會。” 

“當時我跟媽媽說三個月就回來,可一去就是兩年多,快三年。”剛到美國的孔東梅從找房子開始,半年內搬了三次家,才慢慢穩定下來。 

“下了飛機,拎著皮箱,誰都不認識你,你就是孔東梅,滄海一粟,淹沒在人海中。這個時候你才能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血脈和家族。我開始安靜下來,逐步為自己的角色定位。” 

在美國讀書時,孔東梅感覺到西方年輕一代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的程度非常好。他們不僅深知曆屆總統的經曆,對過世的總統每年還都去憑吊。“《辛德勒的名單》、《拯救大兵瑞恩》等愛國、反戰題材的電影上座率都非常高。我就開始反思,我們的紅色經典文化應該以什麽形式出現,才能讓年輕人從內心深處真正接受和喜歡?” 

孔東梅坦言,她也是到了國外,才開始真正從不同的文化觀念和角度來看待外公、認識外公。“美國人對中國的了解非常有限,特別對毛澤東這個人,盡管基本上都聽說過,但毛澤東到底建立了一個怎樣的國家,現代中國什麽樣,他們並不了解。課堂上經常因此發生辯論,碰到他們不理解的事兒,我就講給他們聽。沒有人知道,我就是毛澤東的外孫女。” 

那時,母親李敏寄來的回憶錄《我的父親毛澤東》深深觸動了孔東梅。“我一看就哭了,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很多細節令人難以平靜。毛家三代女性都有在異國學習的經曆。29歲出國的外婆算是‘老’留學生,4歲出國的媽媽是小留學生……從外婆到母親,她們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曆史。”孔東梅開始思索,如何將“紅色經典”傳承下來? 

回國後的孔東梅開始一邊走訪,一邊寫書。2001年,孔東梅注冊成立了北京東潤菊香書屋有限公司,從文化角度研究百年毛家以及中國,開始傳播和推廣“紅色經典”。在寫書的探索中,孔東梅對自己的外公、外婆、母親以及整個家族的曆史,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外公給我的最大影響就是一種執著、百折不撓的精神——堅定自己的理想,堅定自己的人生道路,不要因為一些小的挫折而放棄。” 

王行娟老人向記者談到孔東梅時,一下舒緩開原本沉重的情緒,笑著說:“東梅啊,一個很外向,很陽光的孩子。他們毛家第三代的兩個外孫,都外向,而且都漂亮。東梅有學識,視野開闊,希望她能夠生活幸福。” 

不管怎樣,經曆了風風雨雨,毛家第三代的人生,和他們的前輩相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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