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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突圍戰中被俘和逃脫的女八路軍(圖)

(2011-04-20 13:04:11) 下一個

一場慘烈的突圍戰打響了,走在隊伍裏的女孩子們都震驚了。雖然她們懷著滿腔熱血加入到抗日救國的隊伍裏,但由於性別特點的原故,她們很少有上前線打仗的機會,大多安排在機關後勤部門工作,有的當演員,有的當衛生員,有的當政治宣傳員,有的當報社編輯。因此,她們的戰鬥經驗都是間接的。這場戰鬥,對於她們來說,是一場噩夢,是一次生與死的關口,也是一段特殊的人生經曆。她們可以淡忘所有的事,唯獨忘不了大青山。

馬楠負傷後被俘,她往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一刀卻沒死成。

“叭叭叭”,子彈從四麵八方雨點般打了過來,龐大的機關隊伍置於狹窄的山坳裏,敵人在大大小小9個山頭架起了9挺機槍,這時的情景就好比,機關後勤人員都掉進一個遊泳池裏,敵人把池裏的人當成活動靶子。機槍從四麵八方掃射過來,每打死1個人,池子裏就會冒出一個血泡。

夜行軍時,馬楠本來是跟辛銳走在一起的,槍聲一響,隊伍就亂了,大家紛紛往山上衝。突然,馬楠覺得有人狠推了她一把,她不知道自己中彈了,隻是本能地往前跑。她覺得穿著棉襖棉褲跑邁不開步,跑不動,幹脆把棉褲脫了,穿著單褲跑。跑在馬楠前麵的是分局宣傳部的黨小組長李後,馬楠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越來越軟,她不知道是流血多的緣故,本能地喊了一聲李後。李後一回頭,見是馬楠,立刻伸出手來拉著她一起跑。

大青山突圍 擊破“鐵壁合圍”:八路軍損失慘重

馬楠越跑越沉,身體直往下墜,李後急得說:“快走快走啊!”但馬楠不但不往前跑了,還跪了下來。她的胳膊按著地想要撐起來時,才發覺胳膊自動彎回去了,已經斷了,還有血。這時,敵人就要追上來了。馬楠看到德國記者西伯,他太胖,跑不動,又不會騎馬,就那麽笨拙地騎在馬上,一個警衛員幫他牽著馬。馬楠“哎呀”了一聲,替西伯著急:“糟了,一個外國人,挺顯眼的,高高地騎在馬上,語言又不通,也沒化裝,這回肯定跑不脫了。”

李後費力地拉著馬楠跑,但是她實在跑不動了,她想到了放棄。她對李後說:“你走吧,逃跑一個是一個,不要兩個人都給抓住了。”李後還是死死地拉著馬楠,帶著她跑,馬楠堅定地說:“你還是走吧!我實在跑不動了。”

就在這時,馬楠看到西伯被打中一槍。馬楠毅然甩開李後,自己找地方藏身。她到處藏,最後藏到老百姓的一個籬笆草房裏,馬楠一頭鑽進去,她自以為藏得很保險,結果沒有躲過去。隊第一次跑過這個草屋時,看到裏麵沒人本想過去。可有個提議再搜搜,就又回來搜。們從草堆裏把馬楠扒了出來。“啊,這裏真還藏著一個呢。”把馬楠刨出來後,他們都呆了,這原來是個漂亮的女人。馬楠聽出他們是平度口音,就說服他們:“哎呀,咱們都是中國人,何必對中國人這樣呢?我知道你們也是家庭有困難,才走這條路的,要不然誰願意當對吧?”幾個聽到漂亮女人給他們上政治課,都笑了。馬楠一看這樣不行,換了一種方式:“這樣吧,我還有點北海票,你們拿去吧。大家都是中國人,應該相互幫助。”們需要錢,商量了一下,他們拿著錢走了。

馬楠趕緊換地方,她跑到附近有個大祠堂的地方,旁邊有個大坑,坑裏有水,她不顧一切地跳到水裏去。她把身體浸到水底,隻把腦袋露出來,時不時地換換氣兒,原以為能躲過去呢,結果還是被敵人發現了,他們大喊著包圍了水坑,馬楠不得已被俘了。

馬楠被押往的一個據點。那時滿地都是死人,滿地的文件到處飛,她心裏難過極了。到了據點,敵人一看馬楠負了傷,心想這個女八路跑不了啦,也就沒捆綁她。馬楠流了很多血,渴得厲害,她對說:“我想到廚房喝水。”同意了,叮囑她:“不要喝多啊,你現在有傷,血稀了就要死人的。”馬楠想,我正好想死。她進到廚房,一看有把刀,想都不想,拿起來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砍,跟過來的立刻把馬楠撲倒。

馬楠往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一刀,流了很多血,卻沒死成。們罵罵咧咧地給她包紮了一下,把她扔到一個草堆裏了。晚上,一個一個日本人一個日本翻譯開始審訊馬楠。

“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服裝廠的工人。”

“你姓什麽?”

“我姓杜。”

“叫杜什麽?”

“杜素貞。我是做服裝的,因為我們河南鬧饑荒,大家都沒有吃的,反正哪個地方有飯吃就到哪個地方去,聽說這裏有工廠,我就來了。”

“這個工廠的商品是什麽?”

“商品?我不知道,我們不賣商品。”

由於是臨時編謊,馬楠在這個環節上露餡了。

“哈哈,你是工人,你懂得什麽商品啊?你是八路軍的幹部吧?”

審訊的人都坐在草堆裏頭,他們與馬楠之間隔著一排磚。馬楠豁出去了,拿起磚就想砸他們,“哈哈哈,還想拿磚砸我們啊?”鬼子和都笑起來,原來那些磚都被他們用繩子串起來了,拿不動。

晚上,來了個小衛生員。馬楠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叫小付,16歲。她背著個衛生包,上麵有十字。馬楠冷冷地問:“你是哪的?”小姑娘偷偷地告訴馬楠:“我也是被抓來的。”“那他們怎麽不關你?”馬楠不信任她。“他們說有人受傷,叫我幫著治傷。”

馬楠拒絕道:“我不治,你不要給我治!”

小衛生員就說:“你治吧,咱們還要想辦法逃出去。我要能跑出去,我一定給你送信。”

一連三天,小付都來給馬楠抹藥水,她始終沒有暴露馬楠的身份。

敵人要把馬楠帶走了。她的手有傷不能帶手銬,敵人就把她的一隻手和一隻腳銬在一起,越銬越緊,手銬的齒輪深深陷進肉裏。敵人把馬楠先帶到一個小屋裏等著,那時外邊擺著一個擔架,顯然是為她準備的。馬楠環視周圍,發現屋裏的窗台上放著兩顆手榴彈,她假裝沒在意。敵人低頭穿行軍鞋,就在他們係鞋帶的工夫,馬楠已經把手榴彈夠到手裏了。

“我不能跟你們走,誰要是過來,我就拉響手榴彈。”馬楠厲聲地說。

敵人被嚇了一跳。可惜的是,馬楠受傷的手抓住了手榴彈,那隻好手卻帶著手銬,怎麽弄,手榴彈的線也拉不出來。這時,緩過神來的敵人一下子都撲過來。

“哎呀,你還想炸死我們啊?你想當英雄啊?”們又好笑又好氣。

“我是中國人!我不能跟你們去日本人那裏。”馬楠頑強地掙脫著,但無濟於事。她被綁在擔架上,敵人就像抬牲畜一樣,把她抬到臨沂城,丟進憲兵隊。

臨沂城的憲兵隊已經關了許多人,大多是地方上婦女會的人,她們都是老百姓裝束。一看到馬楠,她們都圍過來安慰馬楠:“哎呀你也來了,別緊張,咱們想想辦法,準備跑吧!”馬楠跟這些姐妹們在一個大炕上睡了兩天後,敵人把她單獨提走了,先是坐火車,又坐公共汽車,她被敵人當作要犯帶到濟南,投進了監獄。這一年,馬楠21歲,剛出生兩個多月的女兒就寄養在東辛莊於大娘家的地窖裏。

劉奇跑著跑著,前麵的路都被烈士遺體蓋住了。

19歲的劉奇在山東縱隊工作一段時間後,調入抗大一分校女生隊學習。她跟著隊伍到了東蒙山的大古台。這天拂曉,遠處來了部隊,老百姓高興地喊:“八路軍來了,八路來了!”其實是日本鬼子從東邊來了。

山東五大機關一下子被包圍在9挺機槍的火力之下。9挺機槍從東到東北包圍了半麵,劉奇恰好就在包圍圈裏。她一抬頭,看到穿黃衣服的鬼子兵和穿黑衣服的狂叫:“捉活的!捉活的!”機關人員紛紛往西南方向跑。劉奇也沿著溝底跑。她的周圍都是騾馬,馱著報社的一些東西。有的騾馬驚散之後,馱在上麵的箱子甩到溝裏。劉奇跑著跑著,看到女生班的王秀英突然倒下了,劉奇立刻把她扶起來,問:“王秀英,你怎麽了?”

“你看我胸前流血了,我中了一槍,我不行了。”王秀英吃力地說。

“我架著你走吧!”劉奇架著王秀英要走。

“不行不行,把我放下你快跑吧。”王秀英放棄了奔跑,犧牲了。

劉奇繼續往前走,碰到她的同學麻文軒倒下了,烈士的女兒劉曾藹倒下了,還有楊明的左耳打穿了,脖子流了好多的血。她跑啊跑啊,跑著跑著路麵看不到了,全是烈士的遺體,把溝都蓋滿了。

劉奇仍然彎著腰向前跑,前邊不遠處持槍臥著一位軍事隊的同學,他正在持槍打阻擊,看到她還在跑,便著急地罵道:“該死的東西,你快臥倒。”

劉奇臥倒了,她往前爬了兩步來到他的身邊,生氣地問:“同誌,你為什麽罵我?”

“你一點軍事常識都沒有,敵人射擊時你要臥倒,他換彈梭子時你再跑。”軍事隊的男生說。

劉奇好像懂了,站起來剛要跑,男生又吼她:“跑什麽?也不看看方向,不要往西南方向跑了,你沒看到屍體把路都蓋住了嗎?你應向西北方向翻一道山梁向西蒙山突圍。”

“可西北山梁容易暴露,離鬼子機槍手很近。”劉奇害怕地說。

“你上西北翻大梁,不要害怕,大蓋槍不容易打到你,溝內才是敵人9挺機槍掃射的,它們的方向是打溝筒子,不打大梁。”

劉奇一口氣翻過山的大梁,前邊是一條小河,她砸開薄冰喝了兩缸子水,才覺得有力氣了。過河後,她看到很多傷員,還有瘸腿的騾子。她跟著大夥一起往西蒙山上爬,到了山頂,她坐下來喝開水,這時劉禦正帶著抗大醫務人員營救傷員呢。山溝裏抬來一副擔架,劉奇一看,擔架上的人是辛銳,辛銳臉色黃黃地,她問劉奇:“你看到陳明了沒有?”

“沒看到。你怎麽了?”劉奇關切地問辛銳。

“我的右膝關節炸傷了,骨頭都沒有了,我已經懷孕三個月,現在他們準備把我抬到山洞裏去藏起來。”辛銳焦慮地說。

“那你趕快去吧。”劉奇催促道。

劉奇往北邊的小山上爬,遇上了女生隊的指導員洛林和張達隊長。張達正在流眼淚。劉奇問洛林:“指導員,大隊長為什麽哭啊?”

“他愛人犧牲了。”

張達抹去眼淚看看劉奇,關切地說:“你正在發'瘧疾',快跟著醫務所走吧!”

劉奇發“瘧疾”有一個多月了。每天一次,行軍時直發抖,發抖過後就發熱,發熱以後就劇烈地疼痛。但她照樣行軍,從未掉過隊。

劉奇來到望海樓的山下休息時,她的棉襖被汗水濕透了,一擰棉襖袖子就往下滴水。夜間,劉奇挨個找小房子休息,老百姓們也都跑沒人了,劉奇鑽進一間小房子裏,摸著黑問:“裏麵有人麽?”

“劉奇!劉奇!”小黑屋裏有個男同誌喊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呢?”劉奇問。

“我是王勇啊。”男同誌虛弱地說。

“哎呀,王勇同誌你怎麽了?”劉奇驚叫著。

“我腹部負傷,腸子流出來了,能幫我搞點火來嗎?我想抽煙。”

“哎呀,你要我上哪兒去搞火啊?”

“老百姓鍋底下還有火。”

劉奇跑到老百姓的飯屋,從鍋底下弄了點火,著急忙慌地過來給王勇點上火:“你平臥行不行?”

“我不能平臥,隻能坐臥。”王勇開始抽煙。他說:“劉奇,請你幫我給家裏父母寫個信好嗎?我家是青州縣××村人,你告訴我父母,就說我在外很好就行了。”

劉奇幫王勇寫好信後,就另找一個地方休息去了。第二天一早,劉奇到小房間去看王勇,沒人了。她問醫生:“王勇同誌傷情怎樣了?他到哪去了?”醫生低沉地說:“他昨夜已經犧牲了,我們剛把他埋在後邊的山坡上,你是她什麽人呢?”

“我是他的戰友,一起到抗大的同學。”劉奇難過地說。

敵人退了,劉奇到山下組織老百姓掩埋屍體。放眼一看,山下都是書籍和烈士的遺體,犧牲的大部分都是幹部隊的學員。抗大學員每人都有一個書包,裏麵裝著中共黨史記、布爾什維克黨史之類的書,現在散得到處都是,劉奇默默撿了一本放在自己口袋裏。

劉奇想找到那位救過他的阻擊手,但是一直沒找到,想必早就犧牲了。

姊妹劇團張杞和倪振華被俘。

倪振華和張杞這兩個姑娘跟著機關跑了一夜的路,本來就累得走不動了。戰鬥打響後,她們跟著甄磊往鬆林裏跑。可是她們穿著棉襖棉褲,拉不開步子,真急死人,她們索性脫下棉褲,穿著單褲跑。辛銳負傷後,姊妹劇團被打散了,敵人的火力把兩個姑娘壓得抬不起頭來,她們實在跑不動了,就近躲到大石頭底下。隻見日本鬼子在機槍的掩護下衝了過來,一個穿大皮靴的鬼子,照著張杞的額頭就是一腳,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倪振華也被另一個鬼子用大皮靴踢了出來。

姊妹劇團兩個專門演小媳婦洋太太的女孩被俘了。

衛生員李琳背著藥水瓶突圍出去。

第一聲槍響時,衛生員李琳正給周校長點眼藥水。周校長一說“撤”,李琳就開始跑,她的個頭矮小,又背著許多藥瓶、藥水,跑不快也跑不動,周校長的警衛員見狀,提拉著她一起跑。

山裏麵到處都有機槍響。敵人約好了似的,這個山頭機槍響時,另一個山頭不響,等人往不響的山頭跑時,它又響了,讓跑的人沒有喘息機會。李琳參軍後,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沒有實戰經驗,聽到機槍一響,她站起來就跑,後邊的人急得直喊:“小李,不要跑。”她還是要跑,她不懂為什麽要趴下。後來機槍不響了,她也趴下了,等槍一響又爬起來拚命跑,在她身後的人都急死了,她還回頭找:“山那麽大,是誰在喊我啊?”

李琳害怕身後背著的藥瓶子打碎了,不時地用手摸摸,所以跑得很慢。戰爭時期,能弄到一瓶紅藥水多困難啊,所以她一瓶也舍不得丟掉。當她終於爬到一個高坡時,往後一看嚇了她一跳:十幾個女孩被俘了,鬼子和用繃帶把她們的手串起來,押著往梯田裏走呢。

李琳來不及看清楚她們是抗大女生隊的還是地方的婦女,隻能往前跑了。跑到一個水坑前時,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弄清有多深,跳下去會不會把藥品搞壞。這時,後邊不知什麽人,推了她一把,她栽了個狗啃泥。等清醒過來後,她伸手摸摸,藥瓶子一個沒碎。她的身下是一大汪水,把她的衣服浸濕了。這時,校部的邵麗和一個挑夫跑到她前麵,山上有人喊:“你們不要跑,機槍響著呢!”她們卻聽不見似的跑,結果挑夫中彈了。

邵麗嚇得直哭。李琳拉著她往一個寬闊的平原地帶跑,她們發現有人刻意放了一些石頭做路標,就知道是校部的人幹的。她們沿著路標前行,終於穿過一條沒有水的幹河,看到了抗大的隊伍。

李琳大口喘著氣,她想幸虧自己個子矮,跑得快,才沒被機槍打中。這時,她發現文化教員的腿不對勁兒,便問:“你的腿怎麽濕了?咱們剛才過河時沒有水啊?”劉教員說:“是嗎?我都忘了!”李琳說:“我給你打開看看吧!”裹腿繃帶一解開,李琳驚叫:“呀,你掛彩了!還好,沒傷到筋骨,趕快包紮吧!”

劉教員跑了好幾裏路都過來了,一發現掛彩了,馬上就跑不動了。

打掃戰場的同誌以為劉峰宜犧牲了。

劉峰宜醒過來時,耳邊全是槍聲和人的呼喊聲,就像在大崮山跟日軍拚刺刀時一樣激烈。她想,這個時候如果站起來跑,非叫敵人打死不可。打死無所謂,千萬別當俘虜。想到這兒,她就把背包往頭上一蓋,把手榴彈的環拉出來放在手上,做好準備,如果敵人來就打死自己,打不死的話就拉手榴彈炸死自己,絕不當俘虜。

劉峰宜藏身的溝底也就是半人高的一塊石頭,站起身就能暴露,離路邊才幾十米遠,奇怪的是,子彈飛來打去,她竟然沒負傷,敵人跑來跑去,也沒發現她。她昏昏沉沉地躺在那兒,終於槍不響了,她更擔心鬼子來捉活的。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開始有人來打掃戰場了。她的身旁就有一個犧牲的,她聽到有人說就近埋吧!那些人抬那個犧牲的同誌的屍體時,看到劉峰宜也躺在溝裏,就說:“哎,這裏還有一個,幹脆一塊埋了吧!”

劉峰宜趕緊把臉上的背包拿開,與此同時差一點把手裏的手榴彈弦拉開。那幾人見狀忙說:“哎,別拉別拉!是自己人。”其中一人衝上來就拿走了手榴彈。劉峰宜坐起身,但雙腿怎麽也站不住,還是打掃戰場的同誌幫忙才把她扶起來。

那個犧牲的同誌就埋在了劉峰宜躺著的地方。

站起來後,劉峰宜看看來人,有穿便衣的,有穿軍裝的,更多的是老百姓,沒有一個認識的。她急切地尋找熟悉的麵孔,終於,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個女生班的人,兩人激動地抱到了一起,劉峰宜直想哭。那女生說你餓了吧?她拿出幾片高粱餅子讓劉峰宜吃,兩天兩夜沒吃食物了,劉峰宜狼吞虎咽地把餅子吃進肚裏的同時,隻覺得嘴唇特別幹裂,真想喝口水啊!她四處找水,卻發現溝裏已經沒有一點水是幹淨的,全都是血紅血紅的水,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

這天晚上,劉峰宜跟著打掃戰場的人一塊走。因為四周仍是鬼子,這些同誌準備突圍出去。劉峰宜心裏踏實多了,隻要跟同誌在一起,上哪裏都行。大夥兒不敢走溝底,因為敵人已經注意到溝裏;而山上也爬不上去,因為山頂上也有敵人。大夥決定從半山腰走。帶路的是個放羊人,就是他帶著八路軍到這兒打掃戰場的。放羊人知道一條通往山外的小路,大家就跟著他走,走著走著,不知從哪兒突然傳來一陣槍響,槍響以後劉峰宜就覺著腿上火辣辣的,她一跟頭栽下山去了。

劉峰宜屁股朝上,頭朝下掛在了一棵不大的荊軻樹上,她的兩隻手窩在前胸動彈不了。掛住以後,她自己不能動了,就聽到上麵有個同誌問:“喂,你死了沒有?”另一個男同誌試探著說:“好像沒死吧?怎麽聽到有哼哼聲呢?”劉峰宜因為身體倒立,加上受了傷,這會兒光會哼哼,不懂得喊了。這時,有個男同誌說:“我下去看看吧。”他就用裹腿布拴著下來了,他找到了倒掛在荊軻樹上的劉峰宜,問,“哎,你死了沒有?”

“沒有沒有。”劉峰宜這會兒知道說話了。

那男同誌就讓上邊的同誌把係成長繩的裹腿布甩下來。因為劉峰宜的頭朝下,他就捆住她的腿。劉峰宜疼得直喊:“這不行,不能提啊!”

“那我捆哪兒?”

“捆我的胳膊吧!”劉峰宜覺得那樣會舒服些。

男同誌就把劉峰宜的胳膊捆上,她又喊:“不行啊,我手腕子很疼。”

“疼也沒法兒啊!”說著,他打手勢讓上麵的人把劉峰宜往上提。

劉峰宜被提上來,滿手都是血。她隻穿了個棉衣,裏麵連個襯衣都沒有。她的手臂全都紮破了,手腕從此殘廢了。

那個救劉峰宜上來的男同誌催促道:“快走吧!”

“哎呀,怎麽我走不動啊?我這腿怎麽好像沒有了似的?”劉峰宜說。

“你怎麽走不動呢?你怎麽沒有腿啊?你兩條腿都有啊!”那男同誌奇怪地問。

“腿不行了,抬不動啊!”劉峰宜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挨了一槍。

那男同誌過來一摸,說:“喲,你的腿斷了。”說完,他把劉峰宜的棉褲撕開,拿出紗布繃帶給她纏上,這時劉峰宜還有點羞澀,因為棉褲裏隻有一條短褲,連條長襯褲都沒穿。男同誌好像沒意識到這點,他說:“你不能走,我背你走吧!”說著,就把劉峰宜背到身上了。

劉峰宜開始覺得腿疼了。另一個男同誌就在後麵托著她的腿。後邊這個人嫌背著劉峰宜的高個子走得快,他抱怨說:“範維文,你慢點行不行啊?你兩條長腿走得快,我能跟得上嗎?”

於是,劉峰宜有個印象,背著她的人叫範維文。下山以後,她被送到收容隊的醫務人員那兒,救她的這些人就走了。

(摘自《抗戰女性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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