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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林語堂竟是為一床蚊帳而絕交嗎?

(2011-03-21 13:59:14) 下一個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因肺結核不治而亡。在魯迅逝世的第四天後,林語堂寫了這樣的文字:魯迅與我相得者二次,疏離者二次,其即其離,皆出自然,非吾與魯迅有輊軒於其間也。吾始終敬魯迅;魯迅顧我,我喜其相知,魯迅棄我,我亦無悔。大凡以所見相左相同,而為離合之跡,絕無私人意氣存焉。

但魯迅曾在《天生蠻性》一文裏寫道:“辜鴻銘先生讚小腳;鄭孝胥先生講王道;林語堂先生談性靈。”辜鴻銘是前清遺老,鄭孝胥是偽滿總理,把林語堂和他們相提並論,看來魯迅對林語堂多少都是有些意見的。

魯迅和林語堂究竟有著怎樣的隔閡呢?魯迅與林語堂是因為一床蚊帳而絕交的。說兩人曾同住在上海北四川路橫濱橋附近時,一次魯迅不小心把煙頭扔在了林語堂的帳門下,把林語堂的蚊帳燒掉了一角,林語堂心裏十分不悅,厲聲責怪了魯迅。魯迅覺得林語堂小題大做,因為一床蚊帳這麽大火氣,未免太傷人了,便還回敬說一床蚊帳不過五塊錢,燒了又怎麽樣,兩人就這樣爭吵了起來。

原委真的有這麽簡單嗎?恐怕並非如此吧。兩人一位是國內外享有聲譽的“幽默大師”,一位是舉世公認的“左翼文壇之雄”,應該不會為了一床小蚊帳傷了和氣,說出去實在讓人難以信服,那麽究竟是竟然為了什麽以至兩人產生隔閡呢?

林語堂和魯迅近十年的革命友誼出現裂縫,大約是在《論語》大獲成功的時候。

林語堂1912年入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後在清華大學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學文學係。1922年獲文學碩士學位。同年轉赴德國入萊比錫大學,專攻語言學。1923年獲博士學位後回國,任北京大學教授。當時北大的教授就已形成兩派,一派是周氏兄弟為首,另一派以胡適為代表。

1924年11月,《語絲》創刊,魯迅和周作人做了語絲派的首領。長期撰稿人除魯迅外,尚有周作人、林語堂、俞平伯、馮文炳、川島等,錢玄同、胡適、顧頡剛、徐誌摩、孫伏園等也在該刊上發表過不少文字。而胡適則在辦《現代評論》。《現代評論》是一部分曾經留學歐美的大學教授創辦的同人刊物,署“現代評論社”編,實際由陳源、徐誌摩等編輯,現代評論社出版發行,主要撰稿人有王世傑、高一涵、胡適、陳源、徐誌摩、唐有壬等,出至1928年12月29日終刊,一共出版209期,另外有三期增刊。

1925年12月5日和6日,魯迅兩次主動地給林語堂寫了兩封信,向林語堂約稿,魯迅當時參加了語絲社,又領導著莽原社。這便是魯迅與林語堂“相得”的開始。林語堂,成了《語絲》最得力的撰稿人之一。林語堂比魯迅小14歲,能與魯迅同期在北京大學任教,加上又特別地活躍,不僅大量撰稿,放談政治,而且親身參加了“首都革命”的政治鬥爭,也很是令人注目。林語堂雖與胡適也有著不淺的交情,但他還在站在了魯迅的一邊,可見當時林語堂對魯迅是敬重且視其為好的盟友的。

後來,兩人都避居上海,專門以寫作為生,原以為交往會越來越深厚,卻沒料到彼此之間萌發的不是情誼,卻是矛盾。林語堂和魯迅手中握的雖然都是筆,其走向卻不一樣了。但真正把喜怒流於臉麵的卻是一件小事。

1929年8月28日,“南雲樓風波”使得魯迅與林語堂因誤會而疏遠了。據魯迅日記:“二十八日……晚霽。小峰來,並送來紙版,由達夫、矛塵作證,計算收回費用五百四十八元五角。同赴南雲樓晚餐。席上又有楊騷、語堂及夫人、衣萍、曙天,席將終,林語堂語含譏刺。直斥之,彼亦爭持,鄙相悉現。”

四十年後林語堂作《憶魯迅》一文,回憶此事說:“有一回,我幾乎跟他鬧翻了。事情是小之又小。是魯迅神經過敏所至。那時有一位青年作家,……他是大不滿於北新書店的老板李小峰,說他對作者欠帳不還等等。他自己要好好的做。我也說了附合的話,不想魯迅疑心我在說他。……他是多心,我是無猜。兩人對視像一對雄雞一樣,對了足足兩分鍾。幸虧鬱達夫作和事佬。幾位在座女人都覺得‘無趣’。這樣一場小風波,也就安然流過了。”

“和事佬”鬱達夫則在《回憶魯迅》中,對此事很明確地表示是“因誤解而起正麵的衝突”。並作結論說:“這事當然是兩方麵的誤解,後來魯迅原也明白了,他和語堂之間是有過一次和解的。”

破了的鏡子即使能再重圓,中間也是會有痕跡的。林語堂“幽默大師”的名聲越來越響,而且林語堂對自己的文藝觀點確信不疑,聲稱“欲據牛角尖負隅以終身”(林語堂《行素集·序》),而魯迅卻認為在血與火的鬥爭中,是沒有幽默可言的,“隻要我活著,就要拿起筆,去回敬他們的手槍。”對林語堂,魯迅也認為 “以我的微力,是拉他不來的”,開始對林語堂進行批判,先後寫了《罵殺和捧殺》、《讀書忌》、《病後雜談》、《論俗人應避雅人》、《隱士》等,而林語堂則寫了《作文與作人》、《我不敢再遊杭》、《今文八弊》等文章來回敬。

後來,另有有一次飯局,幾個廣東籍作家兀自講粵語,林語堂則故意講一口流利的洋涇濱英語逗趣。魯迅聽了,卻厲聲道:“你是什麽東西!難道想用英語來壓中國的同胞嗎?”弄得林語堂很尷尬,甚是無趣。

魯迅還曾寫信勸林語堂別搞小品了,多翻譯些英文名著。林語堂回信說“等老了再說”。魯迅後來給曹聚仁寫信,提到此事:“這時我才悟到我的意見,在語堂看來是暮氣。但我至今還自信是良言,要他於中國有益,要他在中國存留,並非要他消滅。他能更急進,那當然很好,但我看是決不會的,我決不出難題給別人做,不過另外也無話可說了。”林語堂後來則說:“亦近挑撥呢。我的原意是說,我的翻譯工作要在老年才做。因為我中年時有意思把中文作品譯成英文。……現在我說四十譯中文,五十譯英文,這是我工作時期的安排,哪有什麽你老了,隻能翻譯的嘲笑意思呢?”

文學立場的涇渭分明,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的誤會而產生的恩怨,魯迅和林語堂越鬥眼越紅,兩人的友誼也漸漸再難以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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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海潮 回複 悄悄話 在與林語堂的關係上,魯迅是太神經過敏了。魯迅擺老資格,主動進攻,挑釁,有時甚至是吹毛求疵,做的很過分。體現了魯迅有時心胸比較狹窄的性格特征和中國文人相輕的曆史傳統。君不信,大可查閱魯迅和林語堂論戰的相關文章,可以以此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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