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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在獄中】第八章 張春橋在仰望長天

(2010-10-09 19:44:32) 下一個


作者:師東兵

第八章
 張春橋在仰望長天 

飯送來了,張春橋站在那裏紋絲未動,甚至連身子都沒有轉過來看一看。連續兩天。他幾乎都沒有動筷子,隻是少量地喝了點水。他站在窗口仰望長天,靜靜地沉思,不時地歎氣、搖頭。從被宣布永遠開除黨籍以後,他就預料到還會有新的升級。已經快一年了,全國範圍內的大清查、大搜捕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不知有多少堅持毛澤東革命路線的群眾在遭受迫害、被整被鬥,這可真是要人頭落地呀!張春橋煞有介事地連聲感歎,在沒有人的時候,警衛人員從窺望鏡裏清楚地看到他在抹眼淚。 

張春橋,你得吃飯呀,就是犯了殺頭的罪,該吃飯的時候也得吃飯嘛。監管他的警衛幹部勸導道,黨的十一大已經開過了,他們一宣布開除了黨籍,我看問題也該解決了。老這麽批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呀。你呀,有什麽錯給中央寫個檢查不就行了嘛,何必這麽死強著呢。

張春橋喘了口粗氣說:你不懂!這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不是那麽簡單!

可現在黨中央並沒有讓你死,而是讓你活呀,而且希望你活得更好些。

年輕人,你別看他們的表麵,他們從心裏恨不得讓我早早死了呢。

那你不吃飯,萬一死了不是正好遂了人家的心願嗎?

好,有你的這句話,我還真要好好地吃飯呢。我不會死的,起碼我不會自殺,我寧可讓他們把我槍斃,死在他們的槍口下,也不會自己倒下,更不會向他們投降。道理很簡單,我是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是毛澤東的黨員。現在的黨已經變質了,和他們劃清界限,是我的光榮和驕傲。

一九七七年八月十二日,中共十一大召開後,他反複閱讀華國鋒的那篇政治報告,琢磨裏麵的詞句和內容。三萬來字的報告,有一多半的篇幅在數列自己和江青等人的罪狀。其餘也是在布置如何整垮和肅清自己的什麽流毒和影響,竭盡造謠汙蔑之能事。華國鋒大言不慚地把同自己和江青等人的鬥爭,說成是黨的第十一次路線鬥爭。看來他還沒有開始否定文化大革命。好,那就看你如何解釋是誰協助毛澤東打倒了劉少奇、林彪這兩個資產階級司令部的吧!因為在這個報告裏,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已經根本不提了。反而發動這場偉大的鬥爭被說成是犯了滔天大罪……

四年前,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主持召開了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十大的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都是正確的。早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四人幫就同林彪反黨集團相勾結,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十大以來,四人幫反對十大路線,推行一條極右的反革命的修正主義路線。他們是一個反革命陰謀集團……”

呸!你華國鋒簡直不知人間還有羞恥二字,我張春橋響應毛澤東的號召協助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裏呢? 

張春橋從被捕的那天起。他的腦海裏總是在思索著文化大革命的那令人難忘的日日夜夜。幾乎每一場鬥爭,每一個交鋒,都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記憶中……

從一九六三年起,經過兩年多和張春橋的共同抓現代戲的鬥爭和實踐,江青對他已經完全信任了。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廿五日,華東地區話劇觀摩演出在上海開幕,報紙上出現了這樣的提法:在柯慶施同誌領導下,在江青同誌關懷下,我們的現代戲取得了極大的成功。江青對柯慶施和張春橋的感激是難以形容的。這一場政治戲。標誌著江青就要出山了呀。特別是柯慶施於一九六五年四月九日逝世後,江青就把對上海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張春橋身上了。她握著張春橋的手說:記住,我們還有大戰呢。抓《智取威虎山》、《海港》等京劇革命,隻是我們開了個頭兒,還要有更大的進攻呢。柯老離開了我們,我就全靠你了。

張春橋說:你放心,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辜負你和主席對我的期望。我一定要對得住主席和您對我的相信。有什麽樣的任務你盡管吩咐,就是掉了我的腦袋,我也要堅決地完成。

弄不好,還是真有掉腦袋的危險呢。江青說,我是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就連搞這現代戲,都像是掘了人家的祖墳似的,何況是朝他們開幾炮呢?

朝他們開幾炮,指的是組織批判吳晗所寫的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為此,江青幾次來往上海、杭州和北京,秘密地在組織姚文元和張春橋寫這篇文章。 

一九六五年四月廿七日,江青再次來到上海,為了隱蔽她的真實行動,她特地讓張春橋為她召開了《智取威虎山》的座談會。她發表了一篇頗為內行的講話: 

原來劇團的那一套組織,完全是適應演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的,因為從小演員就學習那些東西,所以必須加以改造。去年有人說《智取威虎山》是話劇加唱,是白開水。當然我心裏有本帳,當時我們把這些意見頂回去了,因為拿這些話來反對革命是不對的。至少是給我們泄氣。有白開水比沒有好,因為有了自開水可以造茶、造酒。江青講到這裏,動了感情,去年三塊樣板沒有打好,我感到對不起黨,對不起去世的柯慶施同誌。柯慶施同誌應該永遠紀念他。他始終是站在第一線的,是堅決地支持我們革命的。看老戲,群眾有的中途就跑了。《紅色風暴》這個戲老實說寫得並不好,可在看這個戲的時候,演到烈士就義,群眾坐著不動。在唱《國際歌》的時候,我站起來,大家也站了起來,這就說明了群眾是歡迎現代戲的……”

張春橋十分注意地聽著她的講話,感覺到她對柯慶施真是從心裏尊敬和感激。他斷定她是一個重感情、重革命事業的人。 

《海港的早晨》是個好戲,但是,後來搞成了中間人物轉變的戲,走了彎路。《智取威虎山》的問題是一平、二散、三亂要收縮。反麵人物的戲更多了,座山雕的亮相很長,音樂氣氛很強,下麵的人物反而沒有。整個戲的思想性不夠高,藝術的現實生活基礎不夠,戲中看不出當時全國的形勢……”

聽到這裏,張春橋嚇了一跳:這個人物可是哄她不得,對藝術精湛得如同爐火純青,在這個問題上她可是不講情,自己費了很大的努力,被她幾句話就給輕輕地否定了。在她休息的時候,他小聲地對江青說:我搞戲劇藝術不行,搞政治還可以。

江青睜大了眼睛:我們搞現代戲就是搞政治呀。不抓改革的樣板,能把他們都趕下去嗎他們已經占領了我們的舞台快十七年了。接著她繼續在講,根據我兩年來的經驗,京劇藝術,主要靠音樂來塑造人物形象,不是靠舞蹈。中國的京劇舞蹈,沒有上升為自己的語匯。語匯就是若幹動作,表達一個意思,像電影的近景、中景、遠景,所謂蒙太奇,即結構。這些,我們都好好地研究,在現代戲中搞出我們自己的東西來。毛主席看了《智取威虎山》後,說楊子榮的形象不記得了,隻記得座山雕。我聽了很難過,對座山雕用了很多手法,如站立兩廂,請三爺開山,點將,坐帳,這麽長時間,有幾分鍾呀,要砍掉!

張春橋有點後悔不迭,不該說這些非常外行的話。不過,他很快就用他自己的勤備學習,補上了這一課。他修改的《智取威虎山》裏的若幹唱段,博得了江青的好多稱讚。他的腦子很好使,經過幾天的思考,就根據江青排戲、抓戲的特點總結出了她創作現代戲的三條經驗:在所有的劇中人物裏突出正麵人物,在正麵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突中出主要英雄人物。 

江青叫好了:對,這就是我的經驗。你看吳晗的《海瑞罷官》主題多明確,就是要突出海瑞這個人,所有的人物都是給人家墊底的。這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了。我們的《紅燈記》到深圳去演出,是讓香港人看看我們是把京劇救活了呢還是毀了。國民黨是把京劇毀了,他們毀了多少人哪!現在的香港也是這樣。《紅燈記》在深圳演出的時候,杜近芳在台下哭了,她不是為內容,而是被觀眾對革命現代戲歡迎的熱情感動得哭了……”她當著許多人的麵對張春橋和姚文元說,你們一定要搞出樣板來,才對得起上海人民,才對得起黨,對得起去世的柯慶施同誌。

座談會一結束,江青就和張春橋、姚文元趕回錦江飯店研究批判《海瑞罷官》的文章,連張春橋都沒想到江青竟有如此多的精力。江青說:為了保密嘛,就是不讓文化部或北京那些人知道我們的動向,防止他們來扼殺這篇文章。那些家夥,可鬼著呢。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在北京,連中央辦公廳的主任都敢對主席搞竊聽,在主席的駐地辦公室裏安放錄音設備,你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張春橋這時隱隱感受到了這裏麵的政治內容。特別是江青再三再四地警告他要保密,要提防文化部,警惕宣傳部,不要讓北京知道,等等。他就感覺到這裏麵存在著極大的政治含義。這時的張春橋,沒有任何的畏懼的膽怯,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他劉姚文元說過這樣的幾句話:人一生能有幾次搏?隻要有意義,就要慷慨激昂,在曆史上能夠濃墨重彩地寫上一筆,就是死了他是值得的。我這一生,能夠和毛主席聯係在一起,能夠和江青同誌聯係在一起。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

這種帶有酒醉的話,往往把姚文元弄得莫名其妙!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和難堪,在毛澤東的親自指揮下,批判一個小小的北京市副市長,有什麽了不起?有什麽風險可談!當江青再三地對他和張春橋說:我們的對手可是老奸巨滑呢,在中央這些人弄得毛主席都不好講話了,主席就是召開一個會議,沒有某些閻王爺的點頭,也是很難的。不是沒有人敢講話,就是這個會議根本開不下去。他們已經根深蒂固,形成了很深很深的獨立王國。如果主席不斷然采取措施,我們這個國家可是有變質的危險。

這話,對姚文元來說可是覺得有故弄玄虛了。他既不相信自己的這篇文章會有多麽大的作用,也不相信中國會有什麽人膽敢反對毛澤東的主張。但是他聽了江青這番半真半假的宣傳,認為這是極而言之的話。政治家總是要從最壞的方麵來作一些必要的準備的。 

對姚文元來說,寫這樣的文章,無疑會增加極大的知名度,對一個文藝評論家來說,這都是完全有必要的。他也願意做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因為這個黨中央主席直接抓的戰鬥,他還有什麽可畏懼或者選擇的呢? 

在起草這篇《評新編曆史劇》的文章時,張春橋特意按照江青的意思,在最後一部分加上了這樣幾句話: 

現在回到文章開頭提出的問題上來:《海瑞罷官》這張大字報現實意義究竟是什麽?對我們社會主義時代的中國人民究竟起什麽作用?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研究一下作品產生的背景。大家知道,一九六一年,正是我國因為連續三年自然災害而遇到暫時的經濟困難的時候,在帝國主義、各國反動派和現代修正主義一再發動反華高潮的情況下,牛鬼蛇神們刮過一陣單幹風翻案風。他們鼓吹什麽單幹優越性,要求恢複個體經濟,要求退田,就是要拆掉人民公社的台,恢複地主富農的罪惡統治。那些在舊社會中為勞動人民製造了無數冤獄的帝國主義者和地富反壞右,他們失掉了製造冤獄的權力,他們覺得被打倒是冤枉的,大肆叫囂什麽平冤獄,他們希望那麽一個代表他們利益的人物出來,同無產階級專政對抗,為他們抱不平,為他們翻案,使他們再上台執政。退田平冤獄就是當時資產階級反對無產階級專政和社會主義革命的鬥爭焦點。鬥爭是客觀存在,它必然要在意識形態領域裏用這種或者那種形式反映出來,在這位或者那位作家的筆下反映出來,而不管這位作家是自覺的還是不自覺的,這是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的客觀規律。《海瑞罷官》就是這種階級鬥爭的一種形式的反映。如果吳晗同誌不同意這種分析,那請他明確回答:一九六一年,人民從歪曲曆史真實的《海瑞罷官》中到底能學習到一些什麽東西呢?

江青說:好,我就要用這樣的炸彈來炸開獨立王國的蓋子,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來對抗我們的行動。他不是不讓批判吳晗嗎?我偏偏要批,而且要挖到他們的要害處批,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這話鼓舞得張春橋和姚文元心花怒放,簡直是坐立不安了。 

這篇文章送到毛澤東手裏後,他連續看了三、四遍,對江青和張春橋說:這篇文章隻要發出來,就達到了預期的目的,真正解決戰鬥的東西還在後頭呢。我還有九篇文章準備發表。現在有人來說好話,不希望我的九篇文章發表。我已經讓了步,答應這九篇文章在我死後再發表。看來人一輸了理就怕人揭。姚文元的這篇文章,真正有力量的是最後這兩段,寫得好!我們現在是老太太紡線,慢慢地上勁嘛。

張春橋問毛澤東:那九篇文章是什麽意思?

批判胡服同誌的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的文章。毛澤東隨口答道。 

胡服是誰?張春橋問道。但毛澤東卻把話開了說:你可以在這篇文章發表的前三天把上海的文化界的頭麵人士請來,讓他們看看這篇文章,征求一下意見,也算是摸摸底,聽聽他們的反映,檢驗一下隊伍嘛。

引蛇出洞,掀起討論。江青補充了一句。 

張春橋把這幾句話記了下來,完全照計劃行事。正像他們估計到的那樣,當周穀城、周予同、李平心等十多人看了《評新編曆史劇》後,都對文章的後一部分提出了反對意見。 

周穀城是姚文元的老對手,他曾經就什麽是時代精神問題和姚文元展開過論戰,一看文章就氣呼呼地說:又是從政治上談論問題!這樣下去,誰還敢和他姚文元論戰?《海瑞罷官》是一出戲,我們就應該就戲本身展開討論,指出得失,怎麽拉扯到什麽退田自由地平冤獄的頭上來上。這叫置人於死地嘛,哪裏還叫什麽爭鳴!

這出戲可以爭論,但是不能像姚文元這樣地提出問題,而應該是擺事實、講道理的,這裏的口氣充滿了學閥味道,不好!

我們不讚成這樣的爭鳴和討論,如果是這樣我們誰也不敢講話了。

麵對這樣的局麵,張春橋對姚文元說:不要理睬他們,文章發表出來再說,估計要有一場惡性戰,我們要準備和他們展開一場大論戰。注意搜集材料,搞好動態,關於吳晗和海瑞的材料也要準備充分些。誰露頭,我們就記下來,慢慢地解決問題。

張春還沒有想到,這次露頭的人很多,而真正站出來的是彭真。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姚文元的文章在上海《文匯報》上發表,震動了整個學術界,震動了整個上層領域,震動了中央的各級領導人。幾乎所有的知情人在問:姚文元的文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政治信號?

麵對雜亂和紛紛然的局麵,張春橋在江青的支持下,麵見毛澤東的時候,提出了幾條:據不精確的統計,姚文元文章發表以後,反應十分強烈。除西藏外,全國各地給文匯報的來信來稿多達一萬多件,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現在最奇怪的是三件事情:第一,《北京日報》社的社長範謹和沙英,幾次給《文匯報》打電話,詢問姚文元文章的背景,問有沒有什麽中央領導人的支持;第二,北京各報刊都不刊登姚文元的文章;第三,主席指示出了姚文元文章的小冊子,十二月廿四日印出來後,我們派人再三征求北京新華書店要定多少數,他們拒不回答。根據這三條,可以看出:北京是有一隻黑手在操縱著這件事情,他們是在有計劃、有組織地抵製我們的行動。這隻黑手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黑手沒有這麽大的權力!

你說得很好!看得出來,毛澤東胸中是有數的。但是他並不明說,他像教師默默地暗考小學生那樣地考試著從中央到地方的所有領導人,在張春橋麵前,他說了幾句心裏話:我早就說過北京的權力不在無產階級和馬克思主義者手中,那裏是一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我們就是要打破這個獨立王國,如果連小小的彭真都對付不了,那麽更大的角色怎麽辦?你害怕嗎?

張春橋大聲回答:跟著毛主席還有什麽害怕的?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一塊疤,我本來就沒有想到革命會有什麽安全。就是敵人暗殺了我,我也沒有可遺憾的,隻要是為毛主席而獻身的,我就有無限的勇氣!

毛澤東說:好啊,有這種勇氣就可以過得了社會主義這一關。我們所有的共產黨的幹部,都要準備過好社會主義的大關。過不了這一關,就會變成蛻化變節分子或修正主義分子。我和劉少奇曾經辯論過這個問題。他說社會主義可以和平過去,我說還要準備武力解決問題搞得不好,資本主義就可能要複辟。像北京這樣的情況,還不等於資本主義複辟了嗎?現在我們的文化戰線還不是修正主義在掌權嗎?我們和他們的鬥爭不是什麽可以和平共處的問題,而是誰要戰勝誰的問題。你們可以看到,現在我的話北京並不聽,我的許多指示在北京執行不下去。江青為了我是受了不少氣的,我對她說:生什麽氣,和他們鬥嘛,無非不過到了選舉的時候,人家不投你的票,或者說像勃列日涅夫那樣把赫魯曉夫趕下台,那也沒有什麽了不起,下台就下台,重新上井岡山搞革命嘛。共產黨是幹什麽的?幹鬥爭的。我這個人,一天不和資產階級鬥爭就覺得很空虛,就覺得不過癮。你張春橋有這樣的感覺嗎?

張春橋果斷地說:反正我這一輩子跟定主席了。生是主席的兵,死是主席的鬼。文化上江青是我們的旗手,我們跟著她衝鋒陷陣,一定要和修正主義鬥到底!, 

好,為你的勇氣,幹一杯!毛澤東叫江青找來茅台活,果真和張春橋碰了三杯。 

江青說:主席這幾年很少喝酒了,像這樣和你在一起碰杯,罕見呀!

張春橋這時才真正感覺到,他一生最為輝煌的時代就要來到了。 

一九六六年二月十二日,中共中央批轉了《文化五人小組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通知很簡單:中央同意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現將這個提綱發給你們。望照此執行。這個提綱的內容,應當向黨內主管學術討論的同誌,和從事學術研究的同誌傳達並組織討論,在討論時,應當把毛澤東同誌一九五七年三月《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會議上的講話》作為學習文件。

張春橋看到這個文件時,並沒有想到這個文件即將會成為一場重大政治風暴的爆發點,他依然一字一句地琢磨了這個文件的提法: 

文化革命五人小組,二月三日開了一天會。參加人有彭真、陸定一、康生、冷西以及許立群、胡繩、姚溱、王力、範若愚、劉仁、鄭天翔,共十一位同誌。會上討論的問題,以及主要意見如下: 

()目前學術批判的形勢和性質: 

對關晗同誌《海瑞罷官》的批判,以及由此展開的關於道德繼承清官讓步政策,曆史人物評價和曆史研究的觀點方法等問題的討論,已使思想界活躍起來了,蓋子揭開了,成績很大。這場大辯論的性質,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同資產階級思想在意識形態領域內的一場大鬥爭,是我國無產階級取得政權並且實行社會主義革命後,在學術領域中清除資產階級和其他反動或錯誤思想的鬥爭,是興無滅資的鬥爭,即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兩條道路鬥爭的一個組成部分。這場大辯論勢必擴展到其他學術領域中去。我們要有領導地、認真地、積極地和謹慎地搞好這場鬥爭,打擊資產階級思想,鞏固和擴大無產階級的思想陣地,並且大大推動我們幹部、學術工作者、廣大工農群眾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學習,把他們的政治思想水平大大提高一步。

看到這時,張春橋有一種上級似乎在束縛手腳或控製局麵的味道,從這空空洞洞的泛科學泛議論裏,感受到要收的意思。他想了想,繼續往下看: 

徹底清理學術領域內的資產階級思想,是蘇聯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這裏存在著一個誰領導誰,誰戰勝誰的問題。我們要通過這場鬥爭,在毛澤東思想的指引下,開辟解決這方麵的問題。我們通過這場鬥爭和其他一係列工作(例如提倡工農兵學習毛主席著作、工農兵學哲學等)不僅進一步打破舊知識分子,實際上剝削階級對學術文化的壟斷地位,而且要從此進入一個在工農兵群眾直接掌握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理論武器和科學文化的新的曆史時期。當然首先是從他們中間有相當文化水平的人開始,並且隨著工農群眾文化的普及提高而向前發展。正因如此,應當足夠地估計到這場鬥爭的長期性、複雜性、艱巨性。要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要估計到這場鬥爭不是經過幾個月,有幾篇結論性文章,或者給某些批評者作出政治結論,就可能完成任務的。我們應當積極地、認真地、不間斷地把選場鬥爭堅持下去……”

你看了這個文件,有什麽感想?張春橋問姚文元。 

混戰一場,沒有主題和主攻方向,完全是亂七八糟。

英雄所見略同。張春橋哈哈地笑道,這和主席講的思想完全不一樣。你再看看這份文件裏方針這一節,完全是話中有話。另有所指。

姚文元給他念了起來: 

“()方針:堅持毛澤東同誌一九五七年三月在黨的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所講的的方針,也就是讓各種不同意見(包括反馬克思主義的東西)都充分地放出來,在針鋒相對的矛盾鬥爭中,用擺事實、講道理的方法對反動或錯誤的思想加以分析批判,真正駁倒和摧毀它們。學術爭論的問題是很複雜的,有些事情短時間內是不容易完全弄清楚的。我們在討論中要抓大是大非,首先要劃清兩個階級(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兩條道路(社會主義道路和資本主義道路)、兩個主義(馬列主義和反馬列主義)的界限,並且弄清學術上帶出的是非問題。要堅持實事求是,在真理麵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學閥一樣武斷和以勢壓人。要提倡堅持真理,隨時準備修正錯誤。要有破有立(沒有立,就不可能達到真正、徹底的破)。我們在鬥爭中,必須認真地、刻苦地學習毛澤東思想來進行學術研究,掌握大量資料,進行科學分析,把學術推向前進。就是說,我們不僅要在政治上壓倒對方,而且要在學術和業務水準上真正大大地超過和壓倒對方。隻有這樣,才有利於用無產階級思想逐步改造舊知識分子,提高革命的知識分子,團結大多數,並且真正把極少數堅持不改,死抱住錯誤反動觀點不放的人孤立起來,逐步地摧毀反動的學術觀點……”

這裏有釘子。張春橋大聲地說,什麽不要像學閥一樣地武斷和以勢壓人這些話,完全是針對著我們的。好像我們是在借毛主席的來對他們。我敢肯定,起草這個文件的人是要在我們這裏作文章的。

姚文元說:我也有這樣的看法。這個文件剛剛傳達下去,就有人攻擊我們的文章是學閥了。這對剛剛轉向正道的鬥爭是潑了冷水的。

張春橋果斷地說:我看要報告江青同誌,看看江青同誌和毛主席對這個文件的態度如何。反正我們是要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來辦事的。

江青聽了張春橋的報告,微微一笑,拉長音調說:我可以告訴你,毛主席根本沒有同意這個提綱。這個提綱的基本調子是要保護吳晗。你聽聽這段話:要準許和歡迎犯錯誤的人和學術觀點反動的人自己改正錯誤。對他們采取嚴肅和與人為善的態度,不要和稀泥,不要不準革命。不論他們是改還是不改,是真改還是假改,我們這樣做,都比較有利。對於像吳晗這樣用資產階級世界觀對待曆史和犯有政治錯誤的人,在報刊上的討論不要局限於政治問題,要把涉及到各種學術理論的問題,充分地展開討論。如果最後還有不同意見,應當允許保留,以後繼續討論。這樣便於把各種意見都放出來,並使我們的隊伍在邊爭邊學中成長、壯大起來。這些話都是????!我們這次同吳晗的鬥爭不是一般的爭論,而是政治鬥爭,這場鬥爭的意義,我想你們是可以看到的。

張春橋說:你看,今後批判一些人物,要經過他們的批準了。《匯報提綱》說得清楚:報刊上公開點名作重點批判要慎重,有的人要經過有關領導機構批準。過去參加演壞戲的演員,不要叫他們在這次爭論中在報刊上公開檢討,他們的錯誤可以在另外的場合解決。工人日報、中國青年報、體育報的報刊,原則上都可以發表討論文章和摘要、簡介,但要注意質量,注意簡單明了。搞了這麽多的框框,實際上是限製我們的批判和鬥爭。

這個提綱的第三部分即隊伍問題,是一個要害,也就是他們要抓我們的隊伍了。江青冷冷地,提綱說得很清楚:五人小組和各省、市、自治區黨委都要抓革命的學術工作隊伍。要依靠堅定的革命左派,團結一切革命的知識分子,孤立極少數頑固不化、堅持不改的人。我們要邊打邊建,由少到多,逐步形成一支不但在政治上,而且在學術上超過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革命的、戰鬥的、又紅又專的隊伍。這是在有意地提高資產階級的地位,是別有用心的,我們要提高警惕。

江青幾乎是念一句批一句,把整個匯報提綱批了個一塌糊塗。最後,江青亮出了底牌,說:春橋同誌,你可以針對這個提綱寫個意見或看法,我去報告主席,對這個東西我是不能放過的。我問主席怎麽辦?主席說,讓它囂張一個月,看看各地的動態再說。你在幫我搞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機要的同時,把這個工作抓一抓。

張春橋完全明白了。這個時候的工作,都是毛澤東授意江青來親自抓帶有全局性指導的文件的。 

到了一九六六年三月下旬,張春橋到杭州見到毛澤東後,就更加證實了他的判斷。毛澤東當時就說:什麽彭真的五人小組,統統解散!我現在就是依靠地方諸侯打北京。匯報提綱要成立五人小組下的學術批判辦公室,決不允許他們胡搞。我要通知陳伯達等人過來,你們負責起草文件,撤銷這個提綱的文件。這個文件起草小組你要參加,今後中央在文化上的重大活動你都要參加。你是聽我的人,是我這個中央的人,不是他們的人。就憑這一點,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聽到這裏時,張春橋感動得哭了……

張春橋想到這裏,又忍不住掉下眼淚。他抬頭望了囚窗外那漆黑的夜空,重新翻閱華國鋒在中共十一大上的政治報告,看到那段可笑而可氣的話,不禁給他念出了聲: 

同誌們!四人幫全麵篡改馬克思主義的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是一個披著馬克思主義理論外衣的反革命陰謀集團。列寧說:馬克思主義在理論上的勝利,逼得它的敵人裝扮成馬克思主義者,曆史的辯證法就是如此。由於毛主席的無產階級專政繼續革命的傳大理論,經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加深入人心,成為億萬群眾進行勝利戰鬥的光榮旗幟,四人幫就特別地裝扮成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的擁護者,打著這個偉大理論的旗號來篡改這個偉大理論,為他們篡黨奪權,顛覆無產階級專政,複辟資本主義的反革命政治陰謀服務。我們黨的第十一次路線鬥爭,從思想理論上來說,就是圍繞著堅持還是篡改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來展開的。這是這次路線鬥爭的一個重要特點……”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張春橋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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