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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在獄中】第三章 “寫檢查?笑話!你們還配讓我寫檢查?”

(2010-10-06 07:53:08) 下一個

作者:師東兵

第三章 寫檢查?笑話!你們還配讓我寫檢查?

人生的樂趣,不僅是在歡笑裏陶醉,也是在痛苦中苦熬。沒有形形色色的生活衝撞,就不可能純潔你的靈魂,也不會燃燒你的熱情。張春橋早在十幾年前和江青一塊搞樣板戲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話: “ 作為英雄,如果沒有眼淚和生死考驗,就會淡如清水。 ”

今天,輪到他來品嚐一下這個滋味的時候了。

從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一日至三十日.全國二十九個省、市、自治區及人民解放軍各部隊先後舉行盛大集會和遊行,慶祝粉碎 “ 四人幫 ” 篡權陰謀的偉大勝利,香港、澳門各界人士也舉行各種慶祝活動時,張春橋就對看守他的戰士說: “ 你們別看他們人多勢眾,其實都是背後有人操縱,人民並不了解多少情況,一旦人民知道了真實的情況,成為階下囚的就不是我張春橋了,而是華國鋒這個竊國大盜。 ”

“ 你別放毒! ” 戰士指著他吼叫。張春橋望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 人民解放軍呀,應該聽從毛主席的指揮,可是 ……” 他沒有再往下說。

十月十四日,首都一百萬軍民,在天安門廣場舉行集會,慶況華國鋒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和粉碎 “ 四人幫 ” 的偉大勝利。除了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以外的在京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人大常委會、全國政協的領導人。以及在京的黨政軍其他領導人和群眾組織的負責人都參加了這次大會。華國鋒身穿軍裝,如同當年毛接見紅衛兵那樣地在天安門城樓上向群眾招手,一臉春風得意的笑容,那掩飾不住的神情活活顯示了他在政治上的無知。張春橋本來不願意看電視。但是他被警衛強拉硬拽地到了電視機旁邊,目睹了這場他稱之為 “ 小人得誌就猖狂 ” 的盛大場麵。

張春橋看到了年已八十五歲的郭沫若寫的《水調歌頭 • 粉碎 “ 四人幫 ” 》後,把這張報紙放在手裏掂了掂,像要秤秤他的份量似的。隨後,他把報紙扔到地上,但是他卻記住了那首詞: “ 大快人心事。揪出 ‘ 四人幫 ’ 。政治流氓,文痞,狗頭軍師張,還有精生白骨,自比則天武後,鐵帚掃而光。篡黨奪權者,一枕夢黃梁。野心大,陰謀毒,詭計狂。真實罪該萬死,迫害紅太陽!接班人是俊傑,遺誌繼承果斷功績何輝煌!擁護華主席,擁護黨中央。 ”

“???? 不通! ” 張春橋罵了一聲,走到了窗前。但是,外麵黑黑的,什麽也看不見。這時,他想起了一九七三年秋的一天,他和江青前去看望郭沫若時的情形:

“ 我要檢查,我要徹底地同過去的尊孔反法的觀念決裂。 ” 郭沫若一見張春橋,搖晃著他的手連聲說, “ 主席給我寫的幾首詩全看到了。我都會背了。 ” 說完,還當真背了兩首: “ 郭老從柳退,不及柳宗元;名曰共產黨,崇拜孔二先。 ”“ 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業要商量。祖龍魂死秦猶在,孔學名高實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法, ‘ 十批 ’ 不是好文章。熟讀唐人《封建論》,莫從子厚返文王。 ”

張春橋看到他比較緊張,就說: “ 郭老,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雖然要批判你過去的錯誤思想,但是毛主席還指示我們要保你。批和保,都是為了鞏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成果,而不是為了把你老人家打倒。這點,我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 ”

“ 好好,毛主席英明偉大呀,我早在文化大革命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宣布過我過去寫的那些東西,都應該統統燒掉。我這個觀點沒有收回。 ” 郭沫若說: “ 我對毛主席的指示從來是堅決執行和深刻領會的。作為一個文人,我沒有多從政治需要來作學問,這是一個缺點。要不是老了,我會和你們一道來搞這場鬥爭的。 ”

江青說: “ 主席讓我們來看看你,一是告訴你一下,中央要批林批孔,這是徹底清除修正主義垃圾的一個重大措施。二是希望你也行動起來,寫一點文章,爭取盡早和那個反動的孔孟之道劃清界限呀。主席希望你能繼續革命。這也算是對你的一個重新做人的開始。你的意見怎麽樣? ”

  可以看得出來,郭沫若滿臉不悅,但是沒有發作,隻是說: “ 我倒是想寫點東西,但是力不從心,年紀大了,抓不起筆來了 ……”

張春橋對郭沫若從來是看不起的。他從青年時代起,就開始研究馬克思主義,就下決心要創建一個屬於無產階級的文化領域。但是他崇尚魯迅而厭惡郭沫若。在他的眼裏,這位太陽社的創始人不過是一個革命高潮來時喊口號,革命進人低潮就溜走的投機商而已。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年紀隻有十七歲的他專門寫了一篇文章《關於藏克家》,其中幾句話,就掃了郭沫若一下子:

“ 以《烙印》那冊詩集而成名的青春詩人臧克家在最近已經算是頗為沉默了,臧克家並沒有能夠完成時代賦予他的任務。在《烙印》沒有結集以前他也的確曾經寫過許多不好的詩,所謂不好的詩,便是說他也吟酒弄月過的。假如說他現在正作長篇的史詩,我們也不感到可喜。現階段, ‘ 天災人禍 ’ 下的我們,對於自身的感受不說,而借古代的事情來寫作,這無疑是故意拋開現實去尋求過去,用過去來表現現在。這是百分之百的不正確。郭沫若是一個時期這樣作的。他作品裏裝滿了作者的熱情,借古代的屈原、聶瑩等來表現他的思想。表現是表現了,卻並不能人人那麽感動。對於克家我們也是這般想。我們隻希望克家對於自己看重些。 ”

文化大革命剛剛開始的時候,陳伯達曾經把張春橋三十年代裏寫的一些文章送給毛澤東看,毛澤東看了以後對他說: “ 張春橋的文章寫得有骨氣,有思想,並沒有多少不當之處。他對郭沫若的評價很客觀,沒有絲毫的人身攻擊,是從學術出發的。當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有如此的見解,就不容易了。 ”

一九六六年八月,張春橋在和毛澤東談話時說: “ 我對郭老的許多觀點不讚成,有人一直要批判郭老,我都把他們的文章壓住了。你看可以嗎? ” 毛澤東說: “ 現在不是批判他的時候,他在學術上錯誤,政治上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不想在政治上過多的使用他。他長期以來信奉的是孔夫子那一套。將來也是站不住的。 ”

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九日,張春橋在上海研究革命大批判的會議上,在講到一篇《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和孔家店的反動》的文章時說: “ 孔夫子肯定是要批的,而且要徹底地批,不能隻是開一兩槍就算完了。郭老是尊孔的,他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時代的一種代表,我們同他的交鋒是不可避免的,他的書遲早是要批的。但現在不是時候,毛主席已經講過,對他要講究方法,他在中國有一定的代表性,不能亂批。範文瀾老先生的《中國通史》也是尊孔的。你們可以按順序寫下去,在碰到他們的時候也不要回避,實事求是給他們一定的評價就行了。 ”

林彪事件發生以後,張春橋思考了很久,對毛澤東說: “ 現在,通過林彪的暴露,特別是他那個 ‘ 五七一 ’ 政變綱領的傳達,那些對文化大革命采取懷疑、觀望以至抵製、反對的人一定會和林彪們產生共鳴。以我看,肯定還是否定這場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革命,將是一個很長的曆史時期內,兩個階級、兩條道路、若幹政治集團鬥爭的焦點。據說,郭老認為林彪集團的滅亡,標誌著文化大革命的失敗。使我們黨的許多理論和方針宣告了破產。他的說法和理論都是錯誤的。但是,為了從根本上解決人們的思想問題,我主張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因為他們的理論核心都是尊孔的。 ”

毛澤東說: “ 郭老的觀點好多是錯誤的,有很大的代表性。但是他在政治上沒有什麽勢力,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但是,他的觀點可以被一些大人物所利用。就像孔夫子被人利用一樣。我們可以再從理論的深度查一查。 ”

一九七三年七月四日,毛澤東召見張春橋和王洪文時,講了許多令人瞠目結舌的話,實際上成了張春橋後來許多講話和理論的根據。

“ 郭老在《十批判書》裏頭自稱是人本主義,即人民本位主義,孔夫子也是人本主義,跟他一樣。郭老不僅是尊孔,而且是反法的。尊孔反法,國民黨也一樣啊!林彪也是啊!我讚成郭老的曆史分析,奴隸製以春秋戰國之間為界。但是不能大罵秦始皇。秦始皇在曆史上有功勞,要作全麵的分析。現在不讀曆史了,造反派沒有曆史的經驗怎麽能革命? ” 毛澤東在作了許多曆史的解釋後,話鋒轉到了現實的政治鬥爭上來了。 “ 你們注意我們的對外宣傳嗎?現在好多的提法變了。近來外交部有若幹問題不大令人滿意,我看是有什麽人認為自己可以了,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想走走別人走過的路了。 ”

這句話,引得王洪文瞪大了眼睛,但是張春橋卻非常沉著,顯得十分老練。

毛澤東繼續說: “ 我經常吹什麽國際形勢是什麽大動蕩、大分化、大改組。這是從根本上來講的,說明了世界革命的可能和必然。但是現在有人忽然來了一個什麽大欺騙、大主宰,是否要和我唱對台戲?我看多少有那麽一點。總而言之,在思想方法上他們是隻看表麵,不看實質。搞修正主義的人總是要從國內開始,從上層開始,從我們執政黨內開始。這是我的話,後來被林彪引用,大家以為是他的話,其實發明權在我這裏。現在危險的苗頭歸納起來,結論是四句話:大事不討論,小事天天送。此調不改動,勢必出修正。我現在給你們說一下,將來搞修正主義,莫說我事先沒講。 ”

張春橋馬上接著說: “ 主席,我已經清楚了。你老人家可以放心,不管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上海在人民的手裏,修正主義就別想得逞。 ”

“ 所以,我今天要和你們說這些話。 ” 毛澤東說: “ 從來,我就說我對上海抱有很大的希望。我為什麽讓你和文元一直在上海任職務,就是不願把上海輕易地讓出去。打起仗來,上海是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的。 ”

當時。張春橋激動地流出了眼淚。

現在,郭沫若寫詩詞來表達他對自己的仇恨,完全說明了他對當時的形勢是采取兩麵三刀的態度的。張春橋想,這沒有什麽了不起,完全符合階級鬥爭的規律。到了這種時候,誰是什麽人,誰是什麽臉譜,統統都顯露出來了。

  就在這時.中央專案組的人接二連三地前來提審張春橋,張春橋一概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措施。不管提審的人說什麽,張春橋除瞪他們一眼外,根本拒絕回答。

這天,張春橋又被帶到了離他關押地很近的一間小房間裏。

他一抬頭,楞了一下,原來對麵站著一個人,是紀登奎。他對紀登奎過去並沒有什麽惡感,紀登奎從來都是積極地支持他的。但是,張春橋沒有想到他會來提審自己。

張春橋不能不說話了: “ 你也參與了他們的行動? ”

“ 把你抓起來以後,我才知道的。 ” 紀登奎坦然地說: “ 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我得服從黨的紀律。在這個問題上,我已經失去了選擇的餘地。春橋,我希望你現實一點。 ”

“ 你是勸降?還是審? ” 張春橋的眼睛裏射出令人恐怖的寒光。

“ 我先不說什麽,你先看看這個,你總要對事實說點話呀。 ” 紀登奎把一份材料遞給了張春橋,接著說: “ 這東西,你最有發言權,你可以說明一下嘛。 ”

張春橋接過來,看得仔細:

張春橋,山東省巨野縣人,一九一七年出生於官僚、地主家庭。其父張開益是長期為國民黨、日寇效勞的反動官僚、漢奸。一九三二年至一九三四年,張春橋在濟南正誼中學讀書期間,充當國民黨特務,積極進行反共活動,密告領導反蔣抗日學生運動的負責人和積極分子。一九三三年春,國民黨複興社在濟南建立反法西斯組織華蒂社,張春橋是華蒂社的發起人之一和中堅分子。一九三五年五月,張春橋到上海,在國民黨複興社特務崔萬秋的指使下,從事擁蔣反共活動,瘋狂反對魯迅,積極參加國民黨的反革命文化 “ 圍剿 ” 。一九三七年九月,張春橋返回濟南,在山東省複興社特務頭子秦啟榮指令下,由複興社特務趙福成掩護,伺機潛入我根據地,一九三八年一月混入延安。張春橋隱瞞了他的國民黨特務身份和反革命曆史,隱瞞了他的地主家庭出身和他父親的反動曆史,於一九三八年八月混入黨內 ……”

張春橋看完材料,慢慢地扔到地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問紀登奎: “ 林彪整理我的那些材料你都看過嗎?和這些差不了多少。起初,他們說我是叛徒,我從來就沒有被捕過,叛徒從何談起?把我抓起來以後,找一些有問題的人寫一些顛倒是非、造謠汙蔑的東西,毫不奇怪,也費不了多少的力氣。這些東西,還需要我解釋嗎?不,我根本沒有必要解釋。你紀登奎應該是什麽情況都明白。 ”

“ 我這次來,華主席讓我轉告你,隻要你肯合作,向黨中央開始寫檢查,其餘的問題一切都好說。我們黨的政策從來都提批判從嚴,處理從寬的。這個你應該懂得的。 ”

“ 檢查?華國鋒還配我給他們寫檢查?簡直是笑話! ” 張春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張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五日的報紙,上麵刊登有兩報一刊的社論《偉大的曆史性的勝利》,說: “ 你看看你們說的是什麽, ‘ 粉碎這個反黨集團,為黨鋤奸,為國除害,為民平憤,黨心大快,軍心大快,民心大快。 ’ 你們想過沒有?你們這樣宣傳,究竟把毛主席置於何種地位?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置於何種地位?把無產階級革命造反派置於何種地位?這樣的語言完全是鄧小平的語言!反革命的語言!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配我寫檢查?簡直是妄想!本來我是不想和你們再說什麽的。但是,是你紀登奎來了,我免不了要和你說幾句。你別再受他的欺騙了。事情不會像你所說的那麽簡單的。 ”

“ 但是你還應該相信,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是堅決執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的。毛主席這麵旗幟,不管是誰掌了權,也是要高舉的。 ” 紀登奎說: “ 你看。華主席在第二次學大寨會議的講話裏說的很清楚: ‘ 我們黨同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的鬥爭,是在我黨曆史上又一次大的路線鬥爭。王張江姚反黨集團是一夥極右派,他們的那條反革命的修正主義路線是一條極右路線。他們右就右在披著馬克思主義外衣,搞修正主義。搞分裂,搞陰謀詭計,千方百計地篡奪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權,顛覆無產階級專政.複辟資本主義。在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革命的首要問題上,他們蓄意顛倒社會主義曆史階段的敵我關係,把自己打扮成 ‘ 左派 ’ 、 ‘ 革命派 ’ ,而把堅持馬克思主義的黨政軍各級革命幹部當做他們的 ‘ 革命 ’ 對象,這就從根本上篡改了毛主席關於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的偉大理論。 ” 這些話,我承認都是空的,但是你能不能從這一點做點檢查,好讓華主席對你們作出寬大的表示呢?這樣大家都好執行毛主席的路線,不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陰謀得逞。我想你還是好好地考慮一下,從當前的大局和現實出發來考慮。 ”

“ 不!大大的不一定! ” 張春橋說: “ 像華國鋒這樣的人到了一定的時候,除了造謠和胡說八道,他還能把曆史的真像說清楚嗎?他敢嗎?所以,到了最後,他非把毛主席的這麵旗幟丟了不可。我真是沒有想到,毛主席這麵偉大的紅旗就要毀在這個 ???? 旦手裏了。你回去告訴他,我張春橋拒絕回答一切問題,讓他們看著辦吧。我早就說過: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你們願意怎麽說就怎麽說,願意怎麽辦就怎麽辦,反正我已經失去了一切說話的權力和自由。你們也不敢給我另外說話和寫東西的自由。 ”

“ 這麽說,你是連一個字的檢查也不寫嗎? ”

“ 無錯可檢查,應該檢查的是他華國鋒,違背組織原則,違背黨的紀律,采取反革命的突然襲擊。名曰毛主席的接班人和什麽好學生,主席逝世不到一個月,抓了主席的夫人、侄兒、女兒,幾乎把主席的所有親屬統統一網打盡,他還有什麽高舉和繼承,無恥至極! ” 說到這裏,張春橋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到牆角。等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紀登奎早已離開了。

桌子上留下了一份文件,還是那篇華國鋒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第二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上的講話。名曰學大寨,其實文不對題,講的全是所謂四人幫的罪狀,張春橋稱是 “ 東拉西扯,完全不能自圓其說 ” 的傑作。

一陣風吹了進來,那篇文章掉到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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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assholes 回複 悄悄話 zhang is a real man. be careful with small people from shan dong;)
可選項123 回複 悄悄話 倒是挺好看,像是電影的對白。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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