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佛看世界

大千世界,趣聞橫生,細細品嚐,回味無窮。
個人資料
雕塑佛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為法國作戰的中國人:為了國籍,他們什麽都能忍!

(2010-09-03 04:01:29) 下一個

  “如果將來中法交戰,你會為誰而戰?”桌子一端,一名戴著貝蕾的法國軍人提問。“我會選擇當逃兵。如果我背叛中國,有一天我也會背叛法國。”桌子另一端,一名20歲出頭的黃皮膚年輕人用流利的法語回答。年輕人的簡曆顯示,他來自中國天津,在法留學四年。 

  站在旁邊的張明俊不動聲色地笑了。這一幕,和9年前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當時,還是在巴黎諾讓征兵站這座圍牆爬滿藤類植物的古老城堡一樓,他背著個大背包,忐忑不安地接過報名表,一一填上自己的詳細信息:中學學曆,來自溫州,到法6年,能講法語。 

  如今,張明俊已是征兵站的一名中士長,這是華人迄今在外籍兵團中獲得的最高職位。他說,想不到9年後自己的同胞居然還選擇加入法國外籍兵團。而他當時選擇入伍,也被許多溫州老鄉,甚至他的父母所不理解——你已經在1997年法國大赦時拿到了居留權,為什麽還要去當外籍大兵? 

  在大多數華人大兵看來,加入外籍兵團,無非是用青春換國籍——無論你是否偷渡到法國,甚至犯過法,隻要你年齡在18-40周歲之間,在軍團服役滿5年,即可優先申請入籍;除此之外,談什麽人生理想,“全他媽扯淡”。 

  張明俊填完報名表後就挨了教訓——他自始至終保持的微笑惹惱了征兵官員,“笑什麽笑?你以為你是誰?去,做20個俯臥撐先!” 

  “我想通過參軍適應法國主流社會,可從那時開始,我知道自己首先要適應外籍兵團的生存方式。”張明俊說。 

  沒有比這還輕鬆的辦法 

  1992年的“長途旅行”讓張明俊刻骨銘心。時方16歲的他,與一群人跟著蛇頭,坐火車、轉汽車、爬雪山、輾轉數個國家,最後到達巴黎。 

  上世紀90年代,大批溫州人像鐵片一樣被歐洲這塊巨大的磁鐵所吸引,開飯館、做批發生意,等待大赦機會獲得居留權。漸漸地,溫州人占據了巴黎的3區、13區、美麗城與巴黎北郊的歐拜赫維裏耶市,占居法華人總數的43%。 

  成功人士的傳奇頻頻傳回家鄉,流傳並放大,而偷渡的危險與創業的艱辛總被有意無意地淡化。無論如何,這刺激了一批又一批年輕人的出國淘金夢。 

  到了巴黎,張明俊才明白,沒有居留權,開不了銀行賬戶,找不到正式工作,隨時都有被警察逮捕的危險,“甚至連呼吸一口巴黎的空氣都是違法的”。 

  同樣來自溫州的李厚霖1990年初到巴黎,“成為一個法國人,這和今天在街上開寶馬奔馳一樣,是一種身份的標誌”。 

  可來到巴黎後,16歲的他不得不到一家中餐館刷盤子,做大廚,對於工時和工錢,他沒有任何談判能力——在法國,雇用偷渡仔屬於違法,老板冒險收留已是幸運,如果你覺得辛苦就滾蛋,想得到這份工作的人多得是。 

  空閑時,李厚霖幾乎不敢走出溫州城一步,那會像“離開水缸的魚一樣失去安全感”。一些溫州人甚至留法幾十年還不會說法語,他們隻需呆在溫州城就好,在這座半封閉的聚居點內,從一日三餐到辦理車險,都能搞定。“我們不是來到法國,而是一群溫州人被空投到巴黎。” 

  這完全不是李厚霖想要的生活,作為一名典型的溫州人,他渴望有自己的生意,比如開一個餐館。但一切的前提條件必須是,擁有合法居留權。對於偷渡者而言,李厚霖們獲得居留權的可行渠道有兩個:一是等待大赦機會,隻要你足夠幸運與耐心,並且在這之前還沒被警察逮捕——要知道,法國最近兩次大赦時間分別是1981年與1997年。二是與一個法國人或有居留權的人結婚,如果對方樂意配合且你覺得這筆交易劃算。 

  這是每個偷渡者必須麵對的抉擇,作為一個龐大族群的新成員,他們很容易得到溫州老鄉的經驗之談——加入外籍兵團吧,這是你我獲得法國國籍最便捷的途徑。1990年代初中期,外籍兵團中已陸續走進了近300名中國人。 

  張明俊就是被一個已從外籍兵團退役,做起了批發生意,還開上了跑車的老鄉說動了心,“不就是混5年的兵麽?在和平年代當兵,比當的士司機還安全。別再猶豫了,沒有比這還輕鬆的辦法!” 

  和李厚霖一樣,他被老鄉反複告知,報名前要先練跑步,這是最難過的一道關,12分鍾內必須跑完2800米。 

  你們不為任何國家而戰 

  通過體檢,即將進入體能測試的張明俊,發現軍隊並非“混5年兵”那麽簡單。 

  外籍兵團允許你是偷渡客,允許你衝著國籍而來,允許你曾經有過犯罪記錄,慷慨為你提供食宿、高額保險、每月1043歐元的薪水與每年45天的帶薪休假,但絕不允許你在此混日子。從報名者的體能測試開始,外籍兵團的嚴苛訓練與殘酷的生存邏輯就發揮出威力。 

  2800米測試前幾天,張明俊患了重感冒。他害怕出局,不敢找軍醫,隻好一個勁地灌開水;為了取暖,他每天一早起來便去抱樹。這是他的偶然發現,在乍暖還涼的4月,樹的溫度比人的溫度要高。宿舍內住著五六十人,始終沒人注意到他。有人生病,對其他人來說是好消息。畢竟,從體檢到正式簽約,成功率平均隻有20%。 

  每個報名者都是被各自強烈的目的驅動來此飽嚐苦頭。後來調往巴黎諾讓征兵站工作的張明俊發現,外籍兵團是觀察世界政治經濟形勢一扇獨特的窗口。軍團長期以來自東歐國家的人居多,這與1991年蘇聯解體與經濟長期不景氣直接相關。許多東歐人依法享有雙重國籍,他們更在乎軍團提供的薪水,這比其國內的收入要高許多。不少人出身軍人世家,他們樂意成為職業軍人,在外籍兵團中打拚前途,逐漸占據了軍團的中高層職位。 

  在近乎暈厥狀態下,張明俊衝過了最後的100米。這一關的淘汰率最高,來自台灣的小吳在日記中記錄道,絕大部分前來報名的中國人並不知道選拔的程序,像當初盲目地隨大流偷渡到法國一樣,他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來到軍團時,連A到Z的法文都不會念,12分鍾的輕裝跑步,連1600公尺也跑不到。因此,中國人報名人眾,錄取者少。 

  吳是中國大兵中的例外,這個此前在台灣擁有自己的IT公司的高級工程師,純粹為了“換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接受嚴苛的體能訓練”,加入法國外籍兵團。 

  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訓練需要全天24小時待命,通常在三更半夜,教官將幾顆模擬炸彈扔進軍營,大喊,“全都給我滾出來!”急行軍是家常便飯,最長的那次連續走兩天,一輛越野車全程跟隨,隨時撿起昏厥或放棄的士兵。 

  這場最後的考核讓張明俊終生難忘。在最後幾百米,他快要癱軟在地上之時,雙臂被兩個東歐人架住了,兩人幾乎是拖著他到達終點。“那一刻,我明白大家已不是競爭對手,而是兄弟了。”張明俊說。 

  戰友間堅固的兄弟情誼是外籍兵團最關鍵的生存法則,在戰場上,能單獨贏得一場戰爭,並活到最後的那是好萊塢大片。在法國外籍兵團,來自各個國家的士兵要學會唱法國軍歌、參加法國國旗的升旗儀式,但他們不必徹底洗刷此前“愛國主義”的對象。培訓課上,教官大聲告訴台下膚色各異的學員,“你們不為任何國家而戰,隻為身邊的兄弟而戰。” 

  5年後當上中士長的張明俊帶新兵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回家告訴你老婆,她永遠是第二位的,軍團的兄弟們才是你的大老婆。” 

  李厚霖曾經與幾名戰友到酒吧喝酒,其中一名戰友醉酒與人打架受傷,同伴架著他到公路旁攔的士,好容易停了一輛,司機看這架勢,正欲開走,被憤怒的大兵攔下,把車玻璃砸得粉碎。回到軍營後,打架的戰友受到了處分,砸的士的幾個卻得到了表揚:“這是讓大家記住,你身邊的兄弟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為你身體一部分打架是對的。 

  為了國籍我什麽都能忍 

  李厚霖最終以高分入選外籍兵團,和他一同報名的兩名中國同胞則遭淘汰。 

  原則上,高分者都將分到傘軍團,但李厚霖申請去了步軍團,“我沒勇氣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他告訴副團長。而他的實際想法是,傘兵訓練基地在科西嘉島,離巴黎太遠,步軍團相對近一些,每個周末可以回趟家。 

  馬劍一選擇當廚師,可以在廚房裏避過戰火,安然度過五年,然後成為法國人。“我隻是想獲得國籍。”這實際上也是中國大兵的多半選擇。 

  被送往步軍團的當晚,李厚霖與戰友立即受到“新兵期”的洗禮。 

  “你們有牙刷嗎?”長官問。“有!”士兵答。 

  “有水桶嗎?”“有!” 

  “好!給你們一分鍾時間去拿,用牙刷把廁所、走廊的馬賽克給我刷光亮!” 

  還有燙衣服。外籍兵團閱兵服很繁複,熨燙時,講究施力,燙輕,沒效果;燙重,褶皺會燙糟。第一次給長官燙禮服,李厚霖從晚上10點忙乎到淩晨6點。新兵期裏,他像複讀機一樣反複告訴自己,“忍!為了國籍我什麽都能忍!” 

  每個人的新兵期長短不一,法語好、動手能力強的新兵最容易被老兵們接納為兄弟。這支龐雜的“聯合國”軍隊嚴禁拉幫結派,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士兵原則上不得分到一個連隊,在公共場合說家鄉話會被懲罰。你要麽和大家一起說法語,要麽保持沉默。因此,語言始終有障礙的新兵往往成為被人使喚的對象,軍團中抑鬱症患者形成一個隱秘而龐大的群體,逃亡是司空見慣的現象。 

  在許多法國人眼中,外籍兵團的士兵多是些犯罪青年或走投無路之人,經曆殘酷訓練後英勇善戰,他們對人生沒有眷戀,與母國也恩斷義絕。 

  “殘酷是我們的生存邏輯。”張明俊說,最危險的戰場全都由外籍兵團衝鋒陷陣,在法國這個所謂講人權的地方,公眾與媒體都不願看到法國士兵陣亡,曾有7名法國正規軍軍人在同一場戰爭中犧牲,整個法國鬧翻了天。而外籍兵團不一樣,盡管他們中絕大多數都將或已成為法律意義上的法國人,但在法國主流觀點看來,他們始終是一群外國人。 

  李厚霖完全不能接受“與母國恩斷義絕”之說,“相反,我執行的任務絕不能危害中國的利益,這是我的底線。”1995年,李厚霖所在步軍團被派往南斯拉夫執行任務,團裏一位戰友來自南斯拉夫,他選擇回到母國作戰。“他說不喜歡自己國家的政權,可我覺得他是一個叛徒。”“自己的國家就像外籍兵團一樣沒得選擇,你既然屬於他,就得無條件熱愛他! 

  我再也不要見到這鬼地方了 

  同樣是1995年那次被派往南斯拉夫執行任務的輪船上,李厚霖第一次感受到死神如此貼近。其時,長達4年多的波黑內戰已近尾聲,但巴爾幹半島依然籠罩在硝煙中,人員傷亡人數每天都在更新。 

  晚餐時,每人桌前上了各種昂貴的海鮮和鵝肝,吃完後,每人麵前遞上一份遺書,內容已用法文打好,隻需在空白處填上姓名,親人的聯係地址和電話即可。 

  輪船到岸後,一些戰友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到了戰場不久,兩個戰友自殺了,其中一個年方18,拿著衝鋒槍朝自己喉嚨連開數槍。李厚霖堅持了下來,“我盡量去想四年後的事情,那時,我已經拿到法國國籍,還做起老板了。我會活到那天的。”“在戰場上,沒有兄弟的支撐,一個人是非常脆弱、容易擊垮的。”1990年,坦克兵楊衛國被派往伊拉克執行任務,一次,同一個裝甲車的土耳其人出去上廁所,彼時,飛毛腿導彈襲擊的警報突然響起,按規定裝甲車必須馬上關閉,全體士兵戴上防毒麵具。那名土耳其人絕望地敲打車門。開還是不開?楊衛國與同車的三名戰友透過麵具麵麵相覷,誰也沒說話。幾秒後,楊衛國猛地拉開車門,一把將土耳其戰友拽了進來。最終導彈被愛國者攔截,虛驚一場。裝甲車內,土耳其人抱住楊衛國,淚流滿麵。 

  廚師馬劍一已記不清自己上過哪個戰場,他的戰場始終是一個十餘平方米的廚房,每天就是把牛排煎到八九成熟,將薯條過一道沸油,再做一鍋湯。他的確可以平安熬過5年,但他並不開心,在兄弟重如山與叢林法則並存的外籍兵團,始終講不好法語、性格溫吞、酒量也不行的他經常受到戰友的戲弄。李厚霖和他在一起吃飯,從來不敢叫啤酒,“擔心他情緒失控”。 

  台灣的吳是中國大兵中最享受軍旅生活的人。他從不把薪水大把花在啤酒上,而是用來建設自己的網站,向網友介紹外籍兵團征兵條件、中國人在軍隊中的生存狀態,及自己的心得體會;不厭其煩地回複網友的郵件。 

  他還申請加入傘軍團,渴望被派往最危險的戰場。“他在人堆中始終是最紮眼的,”張明俊回憶,一次軍團組織野營,大家都穿著褲衩,帶上燒烤工具來集合,唯獨吳穿著一身迷彩服,頭上箍著一盞探照燈——他以為野營是野外生存訓練。 

  吳的日記最後的更新時間停留在2007年12月,記者多次給他發郵件,未複。李厚霖告訴記者,他也許是被派往海外執行任務了,“上網?到夢裏上去吧!” 

  在枯燥與高度緊張的戰地環境中,男人的性壓抑亟需釋放,“露點”雜誌和三級片成為軍營中的搶手貨。張明俊所在工軍團在科索沃執行任務時,一到晚上便湧到後勤連看“片”,那兒有一台投影儀和幕布,大家邊看邊放聲大笑。觀眾中沒有長官,但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有自己的“放映廳”。 

  “在海外執行任務的大兵工作之餘,最感興趣的是酒和女人。”在一些駐紮非洲的部隊裏,還曾設過半合法的軍妓,為防止艾滋病,部隊還給軍妓做定期檢查。 

  李厚霖所在步軍團在南斯拉夫執行任務時,流動性極大,“看到頭母豬都稀罕”,駐守的5個月裏,最high的娛樂是烤全羊,戰友們挖了一道很深的戰壕,架上幾十頭羊,大家拿著蘸上油的拖把,來回奔跑著往羊身上抹油,邊開心地大喊大叫。在嘈雜歡騰的人群中,李厚霖操起中文大吼,“我再也不要見到這鬼地方了! 

  你們中國人退役後,就成了NO.1 

  5年合同將滿時,張明俊選擇續簽。作為軍隊中的佼佼者,他被長官再三挽留並許諾,續簽後即刻調回巴黎諾讓征兵站做文官,升遷中士。文官和法國的普通上班族一樣,每天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類似於法國的公務員,而不再是一種特殊的生活方式。現在,我有了老婆、小孩、房子、小車,我和法國人沒什麽不一樣了。” 

  第二個5年後,張明俊再次續簽,“這次是為了獲得政府退休金,根據規定,在外籍兵團連續服役滿15年,可終生領取法國政府提供的每月一千多歐元的退休金。”這讓張感到自豪。 

  選擇續簽的中國人迄今隻有1%,退役從商是所有溫州籍大兵拿到國籍後的選擇。如今,作為華人中唯一升至中士長的戰友,張明俊每次提起軍銜,總是連連擺手,“中國人從沒升過中高層軍官,那是我們誌不在此呀!”他已下定決心,15年期滿後無論如何要退役做生意,“我畢竟是個溫州人”。 

  李厚霖退役時,卻放棄了法國國籍。他發現,中國的機會已今非昔比,生活條件也不比法國差,他常常對朋友說,“現在做中國人才有優越感呢!”2007年,他攜妻兒回到溫州,加上在法國時創下的事業,如今他已是五家外貿公司的老板。回國前,李厚霖在街上偶遇前上司,這名來自東歐的中年人盯著李的奔馳320感慨,“你們中國人退役後,就成了NO.1。”李厚霖也感慨,“要算成功,也是外籍兵團賜給我的。” 

  回國後,他買了保時捷唯一的一款SUV,在這座已完成艱辛創業與原始積累的僑鄉,這款車算不上驚豔。“近10年來,隻有一個溫州老鄉找我谘詢加入外籍兵團的事。”李說。 

  如今,外籍兵團中溫州籍大兵的比例已然下降,越來越多的溫州人不必再“爬雪山”爬往歐洲,溫州街道上四處豎立的移民谘詢廣告顯示,他們開始從容、理智地選擇留學、投資移民、人才輸出,或僅僅是到巴黎串親戚。他們不再認為歐洲等同天堂。而同時,上世紀90年代東北下崗人數與國內留法學生的急遽上升,軍團中越來越多地出現了這些人的身影。 

  廚師馬劍一未滿五年便申請退役,回到溫州。這個患上嚴重抑鬱症的中年人一落地溫州,立即像找回了身體的一部分。如今,他的生活回到原點,繼續做著公務員,也能喝點啤酒了。 

  時不時地,李厚霖和馬劍一回法國走走親友。戰友們坐在一起喝酒,有人提起國家經濟形勢不好,李厚霖馬上反駁,怎麽不好了?中國GDP還是兩位數增長呢!隨即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國家”是法國。 

  坦克兵,現任法國外籍兵團退伍華人戰友會秘書長楊衛國退役後,在巴黎東北郊地鐵奧什站幾十米遠處開了一座城外城酒樓,典型的大型中餐館,五百多平方米,塗繪著中國紅和中國龍。和所有退役軍人一樣,他始終保持著小平頭,“頭發長得碰到耳朵了就渾身不舒服”。甚至他的睡衣,還是當年的軍汗衫。 

  他至今也沒適應將法國稱為“我們國家”。他的中餐館頻頻受到警方“惠顧”,查衛生、查營業執照、查黑工。一次,楊衛國火了,“最危險的戰場,是我和我的弟兄去打仗。現在我也是法國人,且對法國做出的貢獻要比你們大得多,你們憑什麽對我這樣?!” 

  這依然是所有留法經商的中國大兵的尷尬處境。他們的經營與交際範圍,始終局限於半封閉的“溫州城”中,聘用中國雇員、賺中國人的錢。“說白了,你就是個拿著法國國籍的外國人。” 

  直到與張明俊聊起一直未回複郵件的台灣士兵吳,記者才得知他已經失蹤了近兩年。失蹤當天,吳與4名戰友出海,遇上高達11米的風浪,連人帶船被席卷一空……法國警方接到報案後24小時才進行搜救,兩天後返回,向外籍兵團報告“失蹤”。 

  “失蹤”的消息登在了外籍兵團的網站上,法國主流媒體沒有報道此事。張明俊說,他們壓根就沒關注過外籍兵團的傷亡。 

  但沒人願意身邊的戰友西去無痕。2004年,來自福建的傘兵李普在非洲執行鑽石緝私任務時被擊落殉職,戰友們在網上為他設立了紀念堂,這個已有近23萬訪問量的網頁上飄落著紅色楓葉,每片紅葉都會觸碰到一行暗紅色的字,“永遠的藍盔士兵李普”。(田芬對本文亦有貢獻)(應采訪對象要求,李厚霖、馬劍一為化名) 

  雇傭軍 

  在英文中,“雇傭軍”和“惟利是圖者”是同義詞,從古希臘時代開始,雇傭軍就作為一個特殊群體,以 “戰爭”和“冒險”為職業。 

  近十幾年來,安哥拉、波黑、科索沃、阿富汗、車臣等地發生的武裝衝突中,都有相當數量的外籍雇傭軍出現。目前伊拉克境內有幾十家雇傭軍公司,手下雇員超過兩萬人,他們負責保衛伊拉克臨時政府大樓、機場、石油管道等重要目標。在東亞,也有外國雇傭軍,他們大多為反政府勢力、宗教勢力賣命。 

  20世紀80年代以前,雇傭軍都是以個人或小團體為單位,他們策動政變、綁架暗殺、劫掠財物,被稱為“戰爭動物”。2003年聯合國大會曾通過一項法案,禁止外籍雇傭軍這個職業。 

  從90年代開始,雇傭軍開始逐步轉型。首先是搞集團公司化經營模式。全球現在大約有一百多家這樣的雇傭軍公司,其中南非私營武裝公司(EO)、SI公司、軍事職業資源公司(MPRI)、黑水安全谘詢公司等四家規模最大。 

  除美國雇傭軍和法國外籍軍團外,西班牙外籍軍團、哥薩克雇傭軍、尼泊爾廓爾喀部隊也都是國際市場上名氣較大的雇傭兵集團。 

  雇傭兵的工資根據任務危險程度不同,兵種不同,來源不同可以分為不同的檔次。招募對象包括平民、前軍人、亡命徒等,總之想要加入,通過考核就可以。中國人的蹤跡也遍布世界各大雇傭軍的隊伍中。

(網文)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