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佛看世界

大千世界,趣聞橫生,細細品嚐,回味無窮。
個人資料
雕塑佛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訪陳永貴遺孀

(2010-07-19 13:51:38) 下一個


  魯豫:采訪玉林老人之前,他的小兒子陳明亮有一些擔心,他怕母親的山西口音太重了 ,我可能聽不懂。還擔心老人年紀大了,有些事也許記不清了。所以采訪的時候,陳明亮一直坐在旁邊,不時地提醒一下老人。但實際情況還可以,老人的山西口音的確是很重,但我能夠聽懂差不多90%。老人今年76歲了,有些事她的確是忘了,但隻要和陳永貴有關的所有的生活細節,她的記憶還是非常的清晰。

  宋玉林認識陳永貴是在縣裏的勞模大會上,陳永貴在山西省昔陽縣可以說是無人不曉,特別是1964年,人民日報刊載了《大寨之路》的文章後,陳永貴更成為了了不起的公眾人物。陳永貴帶領大寨人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奔好日子,受到了毛澤東、周恩來的讚揚,大寨不僅讓讓周圍七裏八鄉人的羨慕,而且成為了中國農業戰線的一麵紅旗。

  1965年,正當陳永貴意氣風發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妻子李虎妮因病撒手人寰,為了不讓家務事拖累了陳永貴,縣裏領導了周圍的同事,都希望陳永貴盡快再找一個能為他操持家務的伴侶。曾經是勞動模範的宋玉林被認為是合適的人選.

  魯豫:那個時候永貴大大叔已經是很有名的模範了。

  宋玉林:那會兒就是模範,光知道他是模範。那時候有些人都說,陳永貴是實幹家
,他可能幹了,都說(他)天天在地裏,天天土頭土腦在地裏。

  魯豫:那一次開勞模大會您就見到他了,但是也沒有注意到他是誰。

  宋玉林:沒有注意,沒有注意我跟他到一起了。有人給我介紹,介紹陳永貴,他家裏要娶一個(妻子),他是愛這家庭婦女,他是勞動模範,他(整天)就是勞動,他家裏沒有人照顧,要一個這人。我那會兒心裏還想,光聽說陳永貴可能勞動呢,說來我也是個勞動的,可是比起來比人家差多了,我心裏也沒有感覺行還是不行。後來這個介紹人跟我說了好幾回,說不怕,我帶你去他家,大寨看一下,我倒有心,說咱去吧,就帶上我去了,去了大寨,他還在地裏幹活呢,人家說,老陳在地裏去叫去吧,才叫回來,叫回來那天就見了麵了,見了麵,說這是我也對他也對,都好,這就行了。

  魯豫:所以看第一眼您覺得他挺好的。

  宋玉林:鄰居們見了,三十二眼窯他住中間兩眼(窯洞),兩邊的鄰居都去了,都跟我說,你可好了,這個人可瓷實呢,他是以身作則、愛護群眾,顧大局,不顧他個人,很能吃苦,他身上也是髒的衣服。可他白天黑天忙工作,晚上回來自己洗衣服,自己什麽也不用別人,不超越群眾,群眾一直可愛他了,可喜歡他了。就說這婦女們吧,就說他很愛護婦女,他說毛主席解放了(婦女),婦女是半邊天,不能壓製婦女,婦女工作量大,又要看小孩,回來還要幹家務活,這時候要同勞同吃,都上地掙工分,說你不能有大男子思想,就批評男人們,批評男人,說你們回去該幹什麽也得該什麽,不能光說婦女給你做飯,你休息吃飯,不能,還有小孩呢,那時候的條件還不行,還要補衣服,還要做鞋,都是婦女的活。所以婦女們可滿意他了,都可高興了,人家都愛護他,他也愛護人,人也愛護他。

  魯豫:那周圍的人都幫著他,跟您這說他多好多好。

  宋玉林:都說他可好了。

  魯豫:但是您第一眼看他,他那個樣子您喜歡嗎?

  宋玉林:也喜歡,他也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魯豫:那第一次見麵你們都聊了些什麽呀?

  宋玉林:那也沒有聊什麽,都老了,都年紀都大了,也不能開玩笑。

  魯豫:那時候年紀不大,您那時候也就四十出頭。

  宋玉林:我四十歲,整四十。

  魯豫:四十,他五十出頭?

  宋玉林:五十二,我跟他都是屬兔。

  魯豫:正好差一輪。

  宋玉林:屬兔,他說你來我家可得吃苦了,我說我不怕吃苦,我跟你這還都碰,你也吃苦我也吃苦,咱互相兩個人都吃苦,是不是。我不過是沒有你這麽大的能力嘛,你給咱在外邊好好的,我把這家庭搞好,把孩子們看好,把飯給你回來做好,這不就解放你了,你工作也有時間了,也不惦記家務事了,就是這,也沒有說別的,沒有別餘說的。

  解說:宋玉林決定嫁給比她大12歲的陳永貴,兩個星期後,宋玉林帶著兒子明善來到大寨,與陳永貴和兒子明珠、女兒明花,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為家事累間的陳永貴生活狀況頓時有了顯著的改變。

  宋玉林:我做別的不會,做針線我會,這會兒他那箱子裏還都是我給縫的衣裳,我會給他張羅,張羅著穿點兒黑布,冬天我們那兒叫馬甲、馬褂,我都給他拿下來都給它拆開,拆開都給煮黑,染得黑一點,這給他拉兩個插手口袋,這給他再裝一個小本本,再弄一個小口袋,他插個小本本,他也沒什麽文化,也不插筆,插個本本。這就覺著高興了,出去(人們)說,哎呀,你看看人家這,宋玉林來,看把老陳收拾的,老陳,你可年輕了好幾年了,他就越高興不是。

  魯豫:我聽說永貴大叔他特別會說話,就是他在會上發言的時候,他也沒有稿子,沒有說照著念。但是他說得特別好,是不是?

  宋玉林:記性好,人家就說我記性不好,人家記性好啊,你說人家也沒上過學,人家寫不了字可是認得多,機密文件都要認得,每天給他送的文件,保密文件,他都要看了,看報紙,可是他寫不了,寫不沾,但是認得多,人家的記性好,說一遍就記下了。

  解說:在宋玉林的精心操持下,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三年後宋玉林和陳永貴又有了一個孩子,當時長子明珠已經成家,當了奶奶的宋玉林對再生一個孩子頗有顧慮。

  宋玉林:我說我當奶奶了,叫爺爺、叫奶奶,我四十多歲了,四十二歲才生下他,四十二歲生他,我說我這臉上也下不去,我說醫生給刮了吧,他好一頓批評,罵我。

  魯豫:誰批評您?

  宋玉林:他父親,老陳批評我。說我還是嫌少,一個還不行,我還想生倆呢,他跟我開玩笑,這可是開玩笑說的,不管男孩、女孩生上一個,我有一個什麽,你不根硬, 不好嗎。

  魯豫:永貴大叔是不是也想到,就是說我的年紀比你大,有個孩子將來在你身邊,可能照顧你,他是不是有這個想法?

  宋玉:他就是說這個,他就是說這個孩子照顧我,這都應了他的話了,我這會兒越想念他了,我生下他(孩子),今天晚上生他(孩子),他(陳永貴)不在家,他(陳永貴)在縣裏開會呢。第二天早上,早早的秘書在城裏叫回他來,叫回他來,那會兒都冷了,天下了雪了,穿著大衣回來的,趴在那床上先看了看,掀起那個包裹的破布摸了摸,說我孩子還長個小雞雞,說我,你好好地吃上點,奶大這個孩子,奶大這個孩子你什麽都好,你將來還得這個濟呢。

  解說:在陳永貴的堅持下,孩子出生了,陳永貴和宋玉林為兒子起名叫陳明亮,1969年,54歲的陳永貴可以說是雙喜臨門,一是喜添貴子,一是當選為中共九大中央委員。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隨著中國大地上農業學大寨浪潮的空前高漲,大寨的名聲越來越響,陳永貴的官越當越大。1973年,陳永貴在中共十大又一次當選中央委員,並進入了中央政治局,他把大寨大隊黨支部書記的擔子交給了鐵姑娘郭鳳蓮,把家庭的擔子全交給了宋玉林,前往北京赴任。

  1975年,60歲的陳永貴又在四屆全國人大上當選為國務院副總理。

  陳永貴有著許多頭銜,他同時擔任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共山西省委副書記、中共晉中地委書記、中共昔陽縣的書記、中共大寨黨支部委員等職務。

  不過他仍然是一個拿著大寨工分的農民,有報道說,當時陳永貴每年掙大寨360個工分, 每個工分一元五角錢,山西省每月補助他一百元,國務院每天補助他一元兩角錢,有人戲稱陳永貴是國務院裏的窮人,而當了副總理夫人的宋玉林也確實沒有感覺到,陳永貴職務升遷給家境有什麽改善。

  魯豫:我聽說過一個故事,說那個時候永貴大叔在北京工作,你當時還在大寨的時候,他有時候給您帶一些東西,比如說穿的衣服呀,或者可能吃的東西您也舍不得穿、 舍不得吃,就拿到商店裏麵去賣,是嗎?

  宋玉林:就是,賣過埃這會兒我還放著他的一條褲,那一年在北京給我做下一條褲,給姑娘做下一條,兒媳婦做下一條,孫子做下一條,做下四條褲,做下四條褲拿回來,我還賣了好幾條呢,舍不得嘛,那會兒是的確良,那會兒農村的確良還很少呢,都穿著咱這,那會兒滌卡就挺好了,穿著那,我就又轉賣了,我沒有錢嘛,他不給我留錢嘛

  魯豫:他不給您留錢。

  宋玉林:他不掙錢,他留什麽錢啊,我就賣了,賣過。給他買回來那玩具,給明亮買回來那玩具,他買回我也就偷賣了,偷賣了,不讓他見。賣下的錢,我買點兒鹹鹽,買點兒油,家也要有零花錢埃客人經常很多去的,要待客人。這會兒你講理講理就不講理了,那說我這家,你丟下這個家,吃點兒油鹽醬醋我拿什麽錢買。

  魯豫:那您是不是沒想過,永貴大叔在北京是副總理,您是副總理的老婆,在家裏麵不得穿點兒好的衣服

  宋玉林:我也不愛穿好,他也不愛穿好,這會兒我這明亮淨嫌我穿得賴,我說不要忘了,我是農民出身嘛,咱是農民出身,我說穿上這好的出去也不自然,我還是穿這,這我覺得就挺好了,他爸那會兒不穿好,我也不穿好,這就行了。

  解說:那些年宋玉林也往往隻能從廣播裏、報紙上了解到丈夫的行蹤,知道老伴今天在哪個會上講話了,明天又去哪個國家訪問了,宋玉林為丈夫感到驕傲,同時也為副總理夫人的頭銜而有些不知所措。

  宋玉林:他當了副總理了,我還在托兒所看了十年孩子。

  魯豫:看了十年小孩。

  宋玉林:看了十年小孩,他經常,中央首長也經常去,你看,鄧小平、周總理、李先念都到大寨,好多人呢,我說不上了,都去,都去都要他帶上,歡迎隊伍,歡迎中央首長來了,歡迎首長一上山去參觀了,我就帶上孩子們,我就琢磨要到我家,我給攤上煎餅,玉米麵煎餅、壓餅,炒點兒瓜子,都放那兒了,首長們下來了,就進我家了,都捏上嚐嚐,都願意吃點兒永貴這東西,他那會兒跟主席、跟總理都是常來常往的,總理都特別愛他了,周總理去了大寨三次,我都躲藏起來。

  魯豫:您都躲起來。

  宋玉林:帶上孩子們,我就尋那背陰處,我說首長們下來,我盡量不要見,我就是怕我說不了話、趕不上形勢,我穿的也不好,他還是到處尋找我。勞動人民是光榮的,有什麽可笑的。你看這是我那個老伴,帶孩子們,看孩子呢,他還是喜歡這個,他還總得到處找到我,找到我看看,還批評罵我呢,有什麽,躲藏什麽呢,光榮的,勞動人民是光榮的。我一輩子愛勞動,咱兩個人那會兒談好了,你也愛勞動,我也愛勞動,這不是互相,你這會兒躲藏什麽呢,好多人都不相信,說陳副總理的孩子應該找人來看呢, 哪有我在家看孩子呢,我托兒所六個保姆,我也是領導呢,我管這六個保姆,管這六個保姆看孩。這會兒我回去看,我看大的孩子都三十來歲了,都成家了,還去跟前看我呢 ,你那會兒看我們,孩子們都還記得呢。

  解說:陳永貴到了北京,當然也可以把家屬的戶口辦到北京,但是陳永貴沒有這樣做,也阻止別人幫他這樣做,就連自己的戶口都留在了大寨。陳永貴曾經向毛澤東提出一個請求,希望自己三分之一的時間在中央,三分之一的時間到基層麵上跑跑,三分之一的時間回大寨蹲點。此舉得到了毛澤東的讚賞。

  宋玉林:在北京住,他拘束,他有警衛,住處有好幾個警衛看著他,不讓他出門,他出門不自由,有工作人員、有秘書都管著他,他不自由,他嫌悶。他回老家住多長時間,秘書也通知他,說中央通知你回來,哎呀,這就犯了愁了,他願意在外麵,跑慣了,回大寨兩邊都有保衛,都保衛他,看著他,人家還得都藏起來,一著急人家就得都藏起來,他就要罵人家呢,你們把我當成什麽了。

  解說:每逢陳永貴回到大寨,便是宋玉林既舒心又有些發愁的日子,發愁的是老陳回來客人多、開銷大,錢不夠用。高興的是一家人又團聚了。

  宋玉林:車回來了,車上有點兒東西什麽,車回來了,秘書回來了,他沒回,他不到家就上了地了。

  魯豫:先去地裏,然後才回家。

  宋玉林:先去地裏看,不回去,人沒回家,先在地裏。

  魯豫:那他見了您以後,會不會跟您說他在北京工作的情況,生活的情況?

  宋玉林:說得很少。

  魯豫:那您感覺,您當時看他那個樣子,聽他說話那個樣子,您覺得他在北京的時候好,還是在大寨的時候心裏麵感覺得好?

  宋玉林:不變,沒變,沒有變。

  魯豫:沒有變?

  宋玉林:一點兒也沒有變,他也關心我,我也關心他。群眾一起開會他也表揚我呢,我家沒有這麽個人不行,那時候人家表揚我說,老陳你這家要要沒有這麽個人萬萬頂不下來,都是事實,實話,他不就高興,越放心了,他隻是在外邊好好工作就行了,家裏事情他一概不要管。

  解說:1975年和1976年兩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以後,大寨幾乎成了一處聖地,不但農業要學大寨,工業、財貿、文化、教育、衛生、體育行行業業都要學大寨,用當年的話來形容,學不學大寨已經成了區別革命與不革命的標準。成了是否忠於毛主席革命路線的試金石。

  1978年關於真理標準的大討論,從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中國。大寨開始從天上回到了人間,陳永貴也成了一個毀譽交織的人物。1980年,陳永貴辭去了國務院副總理的職務,為了照顧陳永貴晚年的飲食起居,宋玉林帶著13歲的兒子陳明亮遷居北京。

  魯豫:那您剛一到北京的時候,您過得慣嗎?

  宋玉林:還是我自由啊,都是我的自由,我願意吃什麽,我老兩口做點兒什麽吃嘛,怎麽不習慣呢,習慣。

  魯豫:但是到北京來就住在樓房裏麵,不像以前在大寨的時候,比如說自己在院子裏麵,或者在村裏麵轉一轉,環境完全都不一樣了,您也覺得習慣?

  宋玉林:環境不一樣,到哪裏隨哪裏。

  魯豫:當時您帶著孩子到北京來,您是想在大寨呆著,還是說我還是到北京去吧?您是想在大寨呆著嗎?

  宋玉林:可是在大寨他不在啊,光我跟孩子們在,還是跟他在一起好呀,我還是這個思想啊,老伴、老伴、老了才是伴了嘛,總是兩個人到一起才好了。我在農村,我在大寨,他在北京,那兩個人不是誰也見不上誰,還是到一起互相吃點兒,互相做點兒不是好。

  解說:宋玉林和陳明亮剛到北京的時候,陳永貴還沒有完全賦閑在家,陳永貴十分疼愛小兒子,但是在陳明亮的記憶中,自打出生開始,父親就長年在外麵工作,呆在大寨的時間也難得與家人敘敘家常。到北京後,他才切實地感受到父愛。

  陳明亮:有一次也是意外受傷,然後到北京,在305醫院當時,305醫院看病,他聽說以後,我做手術的時候,他就在手術室門外邊坐著,還有醫院一些人都在陪同,一直等六個小時,在手術室門口,就擔心。每天晚上以後,當時他工作也很忙,但是晚上他都要去,偷偷跑去醫院看我。還帶一些蘋果、汽水,小的時候喜歡喝汽水嘛,他帶一些汽水,還有北冰洋的冰淇淋,他偷偷帶去給我。春節,新年,新年沒有辦法,在醫院回家回不去,他偷偷帶鞭炮去,帶那個鞭炮去,回來以後,我說可能人家醫院不準放,他說那你可以到醫院外麵去放。

  解說:1980年以後,陳永貴沒有再回過大寨,但是他十分惦念大寨,對家鄉來人, 他和宋玉林也總是熱情相待。

  宋玉林:一年大寨給他360個勞動日,大寨這360個勞動日他要,他見兼著地區,縣領導不用說了,大寨、縣裏、地區、省裏,他都有責任,都兼著了,都補助他錢。大寨公社補助錢,地區補助錢,省裏補助錢,哪兒他也不要,有了還要退回來,隻有大寨這360個勞動日,勞動日給他分下這口糧,糶了,賣了糧食,拿上全國糧票到北京買糧吃。

  魯豫:能夠嗎?

  宋玉林:夠。那時候客人多,人來也知道咱那會兒有糧票呢,沒有二兩糧票買不下一個饅頭,什麽也得要糧票,來人都,光明地往這裏放他不要,有好多人茶幾底下,這些坐墊底下就掖下了糧票,還有時候掖錢,也不知道是誰給的,這可是好機會了,老家來人可多了,來的人,一問你是自費是公費?說你要是報銷了,就你找個旅館你去住,要是自己出錢,就不讓他。

  魯豫:就住這兒了。

  宋玉林:這(原來)都鋪著地毯呢,我都交了人家了,這都鋪著地毯,在地毯上睡。在旅館一晚上五塊錢,白天洗澡晚上住人,是五塊錢,你省下那五塊錢買雙鞋,不叫人家住旅館,就在我這兒地下睡。 (轉貼者注:好像這不是旅館吧,是當時的浴池吧?)

  解說:1982年,陳永貴落選中共十二大黨代表,失去了中央政治局委員的職務,跌到了政生生涯的低穀,閑居家中,陳永貴用莊稼人特有的方式排遣心中的抑鬱。

  宋玉林:司機給他買下這麽大個缸子,可大的一個缸子,不高,這麽高,在大寨弄來棵果樹,中間把果樹栽在裏麵,沒有這麽大,這盆盆栽上玉米。

  魯豫:就都擱陽台上?

  宋玉林:擱陽台,還養著一盆花,那盆花原來才這麽大,叫千日牡丹,那牡丹花可以長這麽大,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大,最後弄這麽大了,這麽大那陽台也盛不下了,他送給中山公園了,開這麽大的花骨朵,叫千日牡丹,一千花,開了這發落了,就又起了那發了,養著那紅葉,養著那花可多了,這陽台小它盛不開。

  魯豫:他就是想農村,對不對?

  宋玉林:還種著韭菜。

  魯豫:種韭菜。

  宋玉林:韭菜,自己想著節約錢吧,都弄上,吃韭菜拿刀割上,吃餃子,割上點兒韭菜包餃子餡吃,就不用買了。吃菜也是,什麽菜賤了他買什麽,我不怕你笑話我,他就是專挑賤的東西買,最常見的是菠菜,我們那兒叫青菜,北京叫菠菜,這會兒正是菠菜、韭菜賤了,他買點兒菠菜做著吃,什麽節約錢,什麽好。

  解說:1983年,陳永貴寫信給中央,要求到基層做點調查研究,中央安排他擔任了北京東郊農場顧問,這個官職與國務院副總理相距甚遠,不過在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無論當多大的官,陳永貴都是紮著白毛巾的永貴大叔。

  在宋玉林家中,會感到永貴大叔並沒有離去,他已經成了宋玉林生活中的一部分,每逢有什麽心事,宋玉林老人總是要對陳永貴的像嘮叨兩句,對自己的晚年生活,宋玉林覺得組織上很照顧,兒孫們挺孝順,她算是享上福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4)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