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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認識的遲浩田:初戀女護士成了終身伴侶(組圖)

(2010-03-30 14:34:12) 下一個



遲浩田上將:戰火考驗的友誼和愛情

  遲浩田上將當年的老班長、作家艾奇同誌與遲浩田上將是生死之交,他們之間有著50多年的友情,最近,艾奇同誌向筆者講述了關於遲浩田同誌與他夫人薑青萍鮮為人知的故事。

  戰火中結下的友誼永生難忘

  我和遲浩田相識於戰爭年代,那時我們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他被分配到我們班時,我正當班長。那年,他16,我18。

  轉眼間,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很多事情都久遠了,模糊了,但我腦海中與遲浩田同誌那段生死情誼卻非常清晰,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遲浩田剛當兵時,並不在我們主力部隊。他一當兵就先到了膠東軍區招遠獨立營,先當戰士,後當文書,再往後,他被選送進了膠東抗日軍政大學學習。抗大還沒畢業,他便被提前分配了,因為1945年小日本投降,我軍準備受降,可蔣介石與小日本勾結,不讓我們受降,要與我們爭奪抗日果實。我們當然不幹,結果前邊一打,抗大的學員便提前分了下來。遲浩田被分到濟南第一團鋼八連,當時叫十三團。這個部隊是許世友領導的部隊,是主力部隊,用現在的話說,是正規軍。遲浩田分到鋼八連的直屬班當戰士,我正好在這個班當班長,他到我們班時才16歲。我雖然隻比他大兩歲,可也算是老大哥了。遲浩田最初給我的印象是很誠實、很厚道。他一到班裏就拉著我問:“班長,到咱十三團,應該注意什麽事?”我說:“這個部隊是一支英雄的部隊,一定要不怕死,敢打仗,否則叫你在這個團站不住腳,否則你走人。”他點了點頭,高興地說:“哎呀,我來這個團就是來打仗的,我不怕死。”

  我們倆一起參加第一個戰役的時候,正趕上瓢潑大雨,那個雨大得呀,平地的雨水都到了膝蓋,像是天上有人用洗臉盆舀水往下倒一樣,我們渾身澆得像水鴨子似的,子彈全部受潮了。我和遲浩田手牽著手,摸索著走,真是同生死、共患難。我心裏想:我比他大兩歲,又比他早來兩年,我有保護他的責任。我們很快接到上級的命令,準備撤出陣地。這時候敵人的子彈密集地打過來,“嗷嗷”叫著撲向我們,而且他們用的都是曳光彈,一路閃著光,很嚇人的。這種玩意別說遲浩田沒見過,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告訴遲浩田,“嗷嗷”叫的子彈你不要怕,“噗噗”響的子彈要注意,因為這種子彈能打死人。我和遲浩田又是手牽手地撤出了陣地。

  我沒有想到,50多年後,已是中央軍委副主席兼國防部長的遲浩田竟然還記得這件事,他竟當著一大群人的麵,拉著我的手說:“這是我的班長,我一當兵,就是他帶著我打仗,告訴我哪種子彈是打人的,哪種子彈是不打人的。”他這幾句話,感動得我眼淚差點沒流下來。他現在統帥著我軍的千軍萬馬,居然還記著幾十年前這麽一件小事。

  一個月後,經過考驗,我們營長看上了他,營長問我:“這個人能不能當文書?”“能,當然能。”我非常肯定地說。遲浩田戰鬥中表現非常好,這一點有目共睹。他很快被調到三營機炮連當了文書。那時,文書相當於班級幹部,此後,遲浩田便開始了他人生的拚搏,班長、指導員、教導員、團政治處主任……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一點背景也沒有,出身貧苦,是個貨真價實的泥娃,他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才華、敬業精神和高尚人品走出的這條路。

  回想那時我們在一起,生活很艱苦,因為被子薄,睡覺時,常常是鋪我的被子,蓋他的被子;我抱著他的腳,他抱著我的腳,互相取暖。我們從未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累,也沒有一個逃兵。我們先後參加了孟良崮戰役、濟南戰役、淮海戰役、渡江戰役、上海戰役……打上海時,他帶一個戰鬥小組,邊打邊向敵人靠近,打到蘇州河北岸時,遇到了國民黨的青年軍,這些敵人十分頑固,他們占據了一個大院、一座高樓,拚命地抵抗。遲浩田一邊喊話讓敵軍投降,一邊帶三個戰士包抄過去,一下子抓了700多個俘虜。這次戰鬥,他立了大功。緊接著部隊選戰鬥英雄,遲浩田當選了,他成為正式命名的戰鬥英雄。

  後來,我們又一起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



  初戀的女護士成了遲浩田終身的伴侶

  戰爭結束了,我們也都到了該成家的年齡。我們先後都有了意中人。

  我是在朝鮮戰場上認識了我的終身伴侶,遲浩田是在我們的駐軍醫院100醫院找到他的最愛,這一見鍾情的初戀,陪伴了他終身。

  那是一個漂亮、文靜的女孩子,白白淨淨的臉上,長著一雙彎彎的笑眼,平時不笑時也給人甜甜的感覺,一笑起來更是十分好看。她叫薑青萍,江蘇金台人,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老實人。薑青萍很樸實,對人十分熱情,大家都很喜歡她。戰爭結束後,遲浩田的眼睛有點問題,便去100醫院檢查,醫生讓他治療一段時間,當時薑青萍正在這所醫院擔任護士工作。在治療眼睛的過程中,遲浩田認識了薑青萍,他被薑青萍的美麗善良和溫柔體貼深深吸引,悄悄地愛上了她。那以後,從不愛去醫院的遲浩田便開始頻頻往醫院跑,名義上是去治眼睛,實際是去見薑青萍。那時,遲浩田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人長得英俊憨厚,又是戰鬥英雄,很受女孩子們青睞,薑青萍也挺喜歡這個小夥子,隻是她天性靦腆,不善於表白。遲浩田的眼睛治好了,他們倆也對上了眼,成為戀人。

  遲浩田的婚禮很熱鬧,我們這些當年的戰友都去了,鬧洞房鬧得不可開交,我把新房的門鑰匙都拿走了,小兩口晚上嚇得不敢睡覺,直到最後把大衣櫃堵在房門口,才敢睡覺。大家從沒有這麽開心過,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還能結婚娶媳婦,真是連做夢都不敢想啊。遲浩田是我們的戰友,也是我們的英雄,他的幸福與成功使我們每一個人都十分高興,他的每一塊喜糖都甜在我們的心裏。

  我的婚禮遲浩田未能參加,因當時他在蘇州一個部隊任團政治處主任,工作非常忙。我的婚禮是在南京舉辦的,辦得很簡單,我們那個時代的人都不喜歡鋪張。遲浩田得知我要結婚了,寫信來表示祝賀,還送來了禮物。我們結婚後,他趕到南京我家,見到我和我愛人,我們高興地說呀,談呀,恨不得把幾年沒見麵的話都說完。我們做了一頓非常簡單的飯菜,白米飯、炒豆莢,再加上一條清蒸紅鯉魚,這便是我們當時的宴席了。

  遲浩田結婚不久,正趕上南京軍區文藝調演,薑青萍隨著演出隊到了南京,而遲浩田則到北京去參加“五一”觀禮活動。觀禮畢,遲浩田從北京回到蘇州,又追到南京來看薑青萍,因沒有錢住旅館,小兩口就住到了我家的閣樓上。閣樓破舊窄小,隻有一扇窗子,連門都沒有,刮風灌風,下雨漏雨,可小兩口恩恩愛愛,一點怨言都沒有。那個年代,我們的愛情都這麽淳樸,隻要兩人相愛,物質條件差大家都不計較。

  遲浩田與夫人薑青萍的感情非常深厚,他們從結婚到現在幾十年的夫妻,很少吵架,很少紅臉,總是互敬互愛,相互謙讓。記得遲浩田結婚後不久,我去蘇州遲浩田家中探望,住在他家裏。早飯是薑青萍給我們做的,香噴噴的大米粥,細細的鹹菜絲,還有煮茶葉蛋,我們吃得特別香。遲浩田邊吃邊衝我擠眼睛,他幽默地說:“老婆做的飯就是香。”說完還向薑青萍做了個鬼臉,薑青萍瞪了他一眼,逗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兩人的工資,除了撫養兒女之外,還要贍養老人及資助親朋好友,誰有困難向他們開口,他們從不拒絕,即使自己緊緊巴巴的,也勒緊褲腰帶,但慷慨解囊。

  在生活上,他們夫妻一直是低標準,吃、穿、住都十分節儉,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家。他們很少買新衣服,薑青萍總是揀女兒、兒媳婦淘汰的衣服穿;遲浩田除了必須穿西服的場合外,總是一身軍裝,冬天呢的,夏天布的。他說穿軍裝習慣,不穿反而別扭。

  1999年春節我去北京時,遲浩田夫婦來招待所看我,屋子裏有些熱,遲浩田把軍裝脫了,我看到他裏麵穿了一件式樣很普通的棉布襯衫,就問他:“新買的?”遲浩田高興地點點頭,得意地告訴我:“這是夫人給新買的,非常貴,100多元呢。”薑青萍站在一旁說:“早就該買襯衣了,可他總說舊的還能穿,結果一直拖著沒買,過節了,我才給他買。”我聽了,不禁心頭一熱,社會上穿幾百上千元名牌襯衣的大有人在,而身為國防部長的遲浩田,買一件100多元的襯衣都嫌貴,真是布衣將軍,本色不變啊。為了展示一下新襯衣,遲浩田穿著這件襯衣同我一起合了影。

  相親相愛,攜手走過崎嶇人生路

  遲浩田當兵幾十年,南征北戰,調換過無數工作單位,搬過無數次家,薑青萍總是無怨無悔地跟著他,隻要來了命令,她二話不說,收拾東西、帶上孩子,就跟遲浩田走。有時剛剛安定下來,孩子們也都上了學,自己的工作也剛剛熟悉,就又要走,薑青萍也不抱怨。她從不在生活上給遲浩田添任何麻煩,家中的事情隻要她能幹的,從不找遲浩田,甚至不讓他知道。

  不管遲浩田是當官還是普通一兵,不管他是順境還是逆境,薑青萍都堅定地站在遲浩田的一邊,在他最困難、最需要幫助時,她總是他最堅強的後盾。薑青萍人格高尚,不嫌貧愛富,不擺貴夫人架子,樂於助人,喜歡和普通人交朋友。她認為自己就是個普通人,跟別人沒什麽兩樣。她今年已經60多歲,已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退下來之前是海軍醫院放射科主任。她有50年的黨齡、軍齡,一直在基層幹,勤勤懇懇工作幾十年,做到退休也隻是個科主任,但她從沒想過用遲浩田的關係去找官更大、工作更舒服、錢更多的位子。她陪同遲浩田出訪,別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她盡量避免上鏡頭。不管是對身邊的公務人員,還是周圍的同事,她都溫言細語,從不大聲訓斥,待人熱情、坦誠。

  1982年,我因“文革”中被錯定為“現行反革命”的問題而去北京上訪,住在總政西直門招待所。住下後,我一邊等待解決問題,一邊四處打電話,尋找我的老戰友遲浩田。“文革”中,由於各種原因我和他失去了聯係,我很想見他,想告訴他我還活著。當我終於找到他後,他馬上趕到西直門招待所來看我。一見麵,我們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湧。坐牢、挨整、關瘋人院時,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可見到我在戰場上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我偷偷用手背擦掉眼淚,對遲浩田說:“咱們隻談友誼,不談政治,我的問題我自己解決。”雖然他當時已是副總參謀長,但我不能給他出難題。他接我到他的辦公室,中午又打電話給夫人薑青萍,說老戰友來了,讓她過來吃飯。薑青萍接到電話,中午一下班就趕了過來,還在路上順手買了幾個小菜。我們中午就在食堂買了兩個菜,加上薑青萍捎來的小菜,共三四個菜,食堂打的飯,三個人圍在一起,飯菜雖然十分簡單,可我們有說有笑,十分開心。辦完事,我準備回南京,遲浩田因為公務在身不能來送我,便讓薑青萍送我到火車站。她再三解釋遲浩田不能來送我的原因。我說:“我知足了,我沒白來北京,我的戰友還是以前的戰友。”

  家庭和睦給子女做出榜樣

  遲浩田、薑青萍夫婦教育子女十分嚴格,他們從不讓孩子們有任何特殊,從不為他們提供任何方便,總是教育他們好好學習科學文化知識,靠自己的本事老老實實工作。他們夫婦有一兒一女,都樸實敬業。

  遲浩田的兒子在部隊當了幾年兵,辦理複員時,部隊中竟無一人知道他是遲浩田的兒子。後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軍校,重新穿上軍裝,走進了軍營,成為一名通信兵軍官。現在,他在某部通信兵站工作。

  遲浩田的女兒當兵複員後,在一家工廠裏當普通工人,後來也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大學,現在一家國營公司當職員。他們的女婿、兒媳也都是一般的工作人員,住公家分配的房子,沒有自己的私車。遲浩田夫婦走到哪兒也不帶兒女,遲浩田身邊的工作人員很多都不認識他們的孩子。

  這次我去北京,聽說遲浩田是兩家人合住一棟房子,我開始不相信,後來去看了一下,他確實同另外一位退下來的副總長住在一棟房子裏。他住樓上,那位副總長住樓下。說起這住房來還有一段故事。

  開始,那位副總長要求住樓上,而讓遲浩田住樓下,因為樓下比樓上麵積大很多,出入也方便些。可遲浩田說什麽也不幹,一定要讓那位副總長住在樓下,自己住樓上。遲浩田跟夫人薑青萍商量說:“副總長的年齡大了,他的孩子也多,咱們能不能住樓上,讓他住樓下?”薑青萍說:“房子是國家分配給你的,我尊重你的意見。”遲浩田便又去找那位副總長,動員他住樓下。那位副總長還是堅持讓遲浩田住樓下,自己住樓上。遲浩田沒辦法,與夫人薑青萍一起找到房屋管理局,說:“如果副總長不住樓下,我們就搬走,不住這裏了。”結果,還是那位副總長讓了步,住到了樓下,遲浩田住到了樓上。

  樓上房子少,薑青萍就把一兒一女趕到各自的單位去住,隻有孫子、外孫住在家裏,遲浩田和薑青萍都喜歡孩子,喜歡熱鬧。

  遲浩田同誌品格高尚,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心地坦蕩,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人格的力量,他被大家愛戴也是很自然的事。

  艾奇老人講完遲浩田夫婦的故事時,眼中閃動著亮光。他慈祥的臉上一派寧靜,那是經曆過很多,看到過很多,思考過很多後凝結成的寧靜,那不是我們這個年齡所能產生的寧靜。小茶幾上擺放著一盤又大又紅的蘋果,我知道那是遲浩田同誌買來送給老人吃的,老人幾次讓我吃蘋果,我終究沒敢吃,我不願破壞它的完美,更受用不起。那不是幾個普通的蘋果,那是兩位老戰友長達半個世紀結下的金子般的友誼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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