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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權之女談十字嶺戰敗真相(組圖)

(2010-01-21 12:12:34) 下一個

 “曆史本不應該被曲解和淡忘。”

  2008年1月3日記者去采訪左太北時,她正為一不留神被網絡“炒”了一把而哭笑不得,她“怒斥”電影《色·戒》的消息正被網民熱議。直率的她顯然已被當下某些影視作品中誤讀曆史的做法所激怒。左權將軍的唯一骨肉左太北,有著父親性格中的那份剛毅和血性。

  “名將以身殉國家,願拚熱血衛吾華。太行浩氣傳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這是朱德總司令為悼念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壯烈殉國而寫的一首詩。

  左權是中國工農紅軍和八路軍高級指揮員,著名軍事家。1942年5月25日,他在山西省遼縣十字嶺戰鬥中壯烈殉國,年僅37歲,是抗戰時期犧牲的黨的最高將領。為紀念左權,山西遼縣後改名為左權縣。

  左太北對於父親最初的記憶,僅僅是靠一些模糊的照片。兒時的她隻是從老師、親人和父輩們的關愛裏,知道父親是抗日名將、民族英雄。她和父親、母親在一起的日子隻有3個月,那時她尚在繈褓之中。那段日子永遠地留在了山西武鄉縣磚壁村奶奶廟。


 

抗戰時期的左權




左權夫人劉誌蘭

    母親是“七仙女”

  提起母親劉誌蘭,左太北感到非常驕傲:“母親與彭德懷夫人浦安修是北師大女附中的同學和好友。‘一二·九’運動時期母親很活躍,是北師大女附中‘民先’隊長,許多老同誌對年輕時的她記憶猶新。”

  據說,劉誌蘭被公認為“領袖夫人中的頭號美女”。劉誌蘭從小生長在北京,和她的六個姐妹個個如花似玉,被譽為七仙女。她身段玲瓏,肌膚雪白,講話時聲音清亮。不僅如此,她博覽群書,文采好,下筆千言;更有一手好書法,北師大女附中的不少同學以其字為帖。當年,劉誌蘭為許多異性所愛慕。到延安之後,劉誌蘭、浦安修、葉群被稱為延安的“三美”。

  1939年2月,劉誌蘭隨中央巡視團到太行山巡視,代表中央婦委講話,一下子引起朱總司令夫婦的注意。朱總司令很關心左權的婚事,多次和夫人康克清商量要給左權介紹個合適的對象,但左權對女友要求高,從蘇聯學習回國10年一直獨身。劉誌蘭有才有貌,能力超群,左權該滿意了吧?果然,朱老總一探口風,左權笑而不語——他也在想著劉誌蘭呢!

  朱總親自出馬,找到了劉誌蘭。老總問明劉誌蘭還沒有男友後,就坦言向她介紹左權:“這事用不著多考慮啦!我看你們二人彼此都不會有意見。”康克清也對劉誌蘭說:“像左副參謀長這樣的人,這樣的條件,怕你到別處再難找到第二個了。”

  1939年4月16日,左權、劉誌蘭在八路軍總部潞城北村結婚。左權極為珍惜自己的婚姻,對妻子嗬護有加。不久,劉誌蘭懷孕,早期反應很厲害。當時她住在北方局婦委,左權每天傍晚都騎馬從總部駐地去看她,一直持續兩個多月,這在行伍出身的高級將領中實不多見。周圍的男同誌都知道參謀長“愛老婆”,女同誌都羨慕劉誌蘭有個體貼的丈夫。婚後一年,劉誌蘭就為已35歲的左權生下了寶貝女兒左太北。左權將妻女接回總部,夜裏親自爬起來為女兒換尿布,做得比妻子還細致。1940年8月,因籌劃“百團大戰”太忙,劉誌蘭帶女兒回到了延安。兩人遠隔,思夫心切的劉誌蘭情緒不穩定,剛離開前線又想重返前方和丈夫在一起,她給丈夫寫了很多信。左權百忙中給妻子回信,反複安慰妻子,不厭她的牢騷,每封信裏都有“誌蘭,親愛的!緊握你的手!……”語語深情。信中,左權詳細描述了前方殘酷的戰鬥,說每逢敵人掃蕩,女同誌和小孩子是極受罪的。他勸妻子安心:“盡管我可能會越走越遠,隻要我倆的心緊緊靠在一起,一切就沒問題了!”

  然而分別21個月後,左權卻犧牲在山西遼縣十字嶺“反掃蕩”的戰鬥中……



1925年左權在黃埔軍校




右起:朱德、任弼時、左權和總部作戰科科長黃鵠顯。

   “經曆戰爭的人不願回顧戰爭”

  關於父親的更多故事,深陷悲痛中的母親從未對太北講過,後來照顧過她的彭德懷伯伯也很少提及,因為“經曆過戰爭的人都不願回顧戰爭”。

  “隻有一次,彭伯伯回憶起父親,深情地說,‘你爸爸一定知道,那次敵人打的第一顆炮彈是試探性的,第二顆炮彈準會跟著來,躲避一下是來得及的。可他為什麽沒有躲避呢?要知道,當時十字嶺上正集合著無數的同誌和馬匹,你爸爸不可能丟下部下,自己先衝出去。

  他是死於自己的職守,死於自己的崗位,死於對革命隊伍的無限忠誠啊!’”

  左權將軍犧牲後,小太北在延安保育院長大。那時,毛主席每次來看望孩子們,總要問:左權的女兒在哪兒?然後抱一抱小太北。1952年6月1日,在北京八一小學上學的左太北和幾名同學代表少先隊員到中南海向毛主席獻花,得知她是左權的女兒,主席麵色一下子凝重起來,關切地問:媽媽怎麽樣了?周末在哪裏過?隨後主席拉著太北的小手並鄭重地和她合影留念。

  1957年,因為母親到外地工作,在北京師大女附中讀書的左太北,被接到了彭德懷的家裏,一住就是兩年多的時間。在她的印象裏,彭伯伯總是慈祥的,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距離。“彭伯伯對‘吃’特別注重,他並不講究吃得好不好,但很在意大家吃飽了沒有。每次看到我扒拉兩下就把飯菜一掃而光,他都一副高興的樣子。我想,彭伯伯對‘餓’的感覺體會太深了,他當初參加革命就是‘為了大家都有飯吃’。”

  左太北永遠記得1962年彭伯伯為她題的詞:“送太北,希望你永遠青年”。“那是他最受壓抑的時候,他是在希望我不要受到任何磨難,永遠能保持開朗、樂觀。他見過的苦難太多了……”

  “我從不為享受不到父愛而遺憾,我的生命中有爸爸、彭伯伯兩個偉大的人,我覺得特別幸福。”想到這些,左太北仍然眼角含淚。

   父親17年未歸家

  1982年5月,左太北收到了母親寄來的3份曆史珍物,這些都是在“文革”中被查收,1981年底才返還給劉誌蘭的。其中一份是左權將軍在與妻女分別的21個月裏,寫給妻子的11封信(實有12封,一封遺失)。

  讀著這些信,左太北淚如泉湧,放聲痛哭。將軍對女兒的愛穿越曆史煙塵撲麵而來,42歲的左太北第一次感受到了父愛。

  “太北身體好嗎?沒有病嗎?長大些了沒有?更活潑了沒有?方便時請一一告我。”

  “記得太北小家夥是很怕冷的,在磚壁那幾天下雨起風天氣較冷時,小家夥不就手也冰冷,鼻子不通,奶也不能吃嗎?……當心些,不要冷著這個小寶貝,我倆的小寶貝。”

  “差不了幾天太北就一歲了。這個小寶貝小天使我真是喜歡她。現在長得更大更強壯更活潑更漂亮,又能喊爸爸媽媽,又乖巧不頑皮,真是給我極多的想念與高興。可惜天各一方不能看到她抱抱她。”

  “不要忘記教育小太北學會喊爸爸,慢慢地給她懂得,她的爸爸在遙遠的華北與日寇戰鬥著。”

  ……

  將軍的信,充滿了對妻兒的想念和深愛。從這一封封信中,左太北觸摸到了一個胸懷大愛、感情豐富的父親。

  “父親特別了不起的一點是,他沒有任何個人利益,為了國家和民族,他獻出了自己的一切。從離家到犧牲,他17年沒有回過家。在給我奶奶的信中,父親說:日寇不僅要亡我之國,並要滅我之種,亡國滅種慘禍,已臨到每一個中國人民的頭上……我軍將士都有一個決心,為了民族國家的利益,過去沒有一個銅板,現在仍然是沒有一個銅板,過去吃過草,準備還吃草。”

  “在日本人叫囂要轟炸延安的情況下,父親在給母親的信中兩次談到了若局勢有變,怎麽安置太北的問題。他在信中說,我雖如此愛太北,但如時局有變,你可大膽處理太北的問題,不必顧及我……父親對所有事都是深思熟慮的,可以想見,他在指揮作戰的間隙一直在考慮我的問題。這就是,必要的時候,準備把他的孩子也獻出去。”左太北流淚了。

  這封信寫於1942年5月22日,三天後,左權將軍壯烈犧牲。

  2002年,在母親去世10年後,左太北主編出版了《左權將軍家書》,以此作為對父母親最好的紀念。

  也就是從這些書信中,左太北才開始了解父親。2000年退休後,她踏上了尋找父親足跡的旅程。

  幾年來,她多次來到太行山,走遍了當年左權將軍戰鬥和生活過的所有地方。在父親的犧牲地——麻田鎮十字嶺,她一遍遍走著,仿佛感受到了那場戰鬥的慘烈;在父親一手建設起來的八路軍兵工廠所在地——黃崖洞,她爬上了最高峰,當年八路軍刷寫的標語和激戰後的彈殼依然還在;在她和父母唯一的家——磚壁村奶奶廟,聽說左權將軍的女兒回來了,全村百姓蜂擁而至,老人們抱著她不肯撒手,老淚縱橫……

  “真正了解父親就是在我退休後。” 盡管對父親的了解有些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愛已經融進她的生命裏。



左權將軍全家福

   不應該隻記住一個左權

  左太北1965年畢業於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後在國家經委、國家計委、航空航天部等單位從事國防工業建設工作,2000年退休。

  “所有在抗戰中犧牲的人都是英雄,都應該被銘記。”左太北目前的最大願望,就是在十字嶺為所有犧牲的烈士樹起一座紀念碑,刻上他們的名字。

  “十字嶺戰役,我方損失慘重,日本人當作一個重大戰績至今仍在宣傳,我們當時沒有公布實情。

  一共有多少將士,被包圍了多少人,犧牲了多少人,是哪些單位的?至今說法不一。其實在這次突圍中,犧牲得比我父親慘烈的還有很多同誌。”左太北動容地說出一個個故事:八路軍總司令部秘書長兼北方局秘書長張友清,在這次突圍中被俘,一個月後被殺害在太原監獄;新華社華北分社社長兼北方局機關報“新華日報”(華北版)總編輯何雲和40多個記者血染十字嶺;3名女記者藏身於一個山洞,其中一名女記者的丈夫藏在對麵的山洞裏,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同事奮勇還擊後砸斷手槍跳崖殉國;還有兩名朝鮮義勇軍也在這次突圍中犧牲……“他們都是英雄。不應該提到十字嶺戰役,似乎隻有一個左權。”

  在左太北的心中,十字嶺和八路軍總部永遠是神聖和莊嚴的。

  2006年4月,左權縣計劃占用62戶村民的麥田修建八路軍廣場、成立八路軍兵器博物館。左太北得知後,立即寫信給當地政府表示反對。她說: “抗日戰爭年代八路軍沒有大型兵器,有的隻是小米加步槍,最大的武器是黃崖洞兵工廠自己生產的五零炮。大型兵器隻有日寇有。當年八路軍和麻田的人民一起把太行山這塊少有的河灘平地變成了水稻飄香的小江南,現在要把一部分水稻田變成廣場,種草坪鋪綠地,我想這不是先輩們的意思!”

  “讓商業開發遠離神聖的八路軍總部”,是左太北發出的呼籲。

  在這之後的幾年裏,打著在當地開發“紅色旅遊”的旗號,搞些與八路軍毫不沾邊的商業開發的事兒屢有發生,在左太北夫婦的奔走呼籲下,一些項目不了了之。她這個“不平則鳴”的性子也由此得罪了一些人,當地一位縣委宣傳部長甚至說出這樣的話:“我們不能因為領袖而永遠貧困。”左太北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悲哀:“許多東西都會被遺忘的,但忘得也太快了些吧……”

  如今,退休後的左太北和丈夫沙誌強過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沙誌強早年畢業於清華大學,也是老革命的後代,1972年和左太北結婚。退休後,除了集郵這個唯一的愛好外,就是和夫人一道致力於左權將軍的文獻資料整理工作。

  他們的女兒左湘、兒子沙峰均已成家立業。雖是將軍後代,但他們從不向外人炫耀自己的家世,遵照父母教導,低調做人,努力工作。在他們看來,這也許是對先輩們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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