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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死後宮女如何為帝王守陵?

(2009-08-08 12:49:52) 下一個


羅隱《銅雀台》:“隻合當年伴君死,免教憔悴望西陵。”哪怕當時為君王以身殉葬都比這種守陵命運要好,沒有人身自由,守陵到死,花都凋謝,人也憔悴。

唐代詩人白居易寫過一首《陵園妾》,描述了為皇帝守陵的宮女形象:陵園妾,顏色如花命如葉。命如葉薄將奈何,一奉寢宮年月多。年月多,時光換,春愁秋思知何限。青絲發落叢鬢疏,紅玉膚銷係裙慢。憶昔宮中被妒猜,因讒得罪配陵來。老母啼呼趁車別,中官監送鎖門回。

山宮一閉無開日,未死此身不令出。鬆門到曉月裴回,柏城盡日風蕭瑟。鬆門柏城幽閉深,聞蟬聽燕感光陰。眼看菊蕊重陽淚,手把梨花寒食心。把花掩淚無人見,綠蕪牆繞青苔院。

四季徒支妝粉錢,三朝不識君王麵。遙想六宮奉至尊,宣徽雪夜浴堂春。雨露之恩不及者,猶聞不啻三千人。三千人,我爾君恩何厚薄。願令輪轉直陵園,三歲一來均苦樂。

這些守陵的宮人也曾擁有青春美麗的容顏,但是命途多舛,薄命如葉,在後宮得不到皇帝的恩寵,隻能長年奉守陵園中的宮室,在無盡的愁思中虛度年華,任憑紅顏老去。被遣派守陵的原因是在宮中的爭寵鬥爭中失敗,被猜忌、被迫害,成為犧牲品。告別親人,被宮中太監押送到陵園來,鎖住的是大門和無望的青春,到死都出不去。陵寢前麵植鬆為門,四周植柏築牆,環境清冷寂寥,甚至陰森恐怖。重陽節、寒食節,一年年的菊花黃梨花白,淚落無人見。長安大明宮的宣徽殿、浴堂殿曾經留有與君王歡聚的情景,但是失寵或者從來就不曾得到君王眷顧的宮人何止三千人呀。這些無寵的宮人不妨輪流來這裏守陵,共同分擔這份淒苦無助。最後這想法其實是與製度不符的,因為山陵的嬪妾本為已經侍奉前朝的宮人,在皇帝死後來守陵,不存在輪轉的可能。

題目說“宮女”,其實泛指後宮女性。那些有名有份的後妃照樣逃不掉為皇帝守陵的苦命。

把守陵作為製度始於西漢。不僅皇帝死後要命令那麽多宮女去陪著他,有時候皇後、太後單獨下葬,也會安排一定數量的守陵宮女。西漢初年,呂後妒恨劉邦的寵妃,在高祖駕崩之後,呂後便把那些沒有生育子嗣的嬪妃打發到陵園去居住。漢武帝後宮人數膨脹,他死後,守陵的嬪妃宮女人數更多。

西漢成帝的班婕妤,為了避免遭受趙飛燕姐妹的加害,主動到長信宮侍奉太後以求避禍。在成帝死後,班婕妤就到陵園守陵至死,死後葬入陵園。《漢書》卷97下《外戚傳》:“至成帝崩,婕妤充奉園陵。”傳中還錄有班婕妤的一篇賦,其中寫到:“永終死以為期,願歸骨於山足兮,依鬆柏之餘休。”

西漢的皇後獲罪被廢,也被送到陵園。漢成帝的皇後趙飛燕在成帝暴亡之後過了幾年被廢,遣往延陵守陵,她不堪受辱,於是自殺。

東漢皇帝駕崩,“諸園貴人”即隨“大行皇帝”靈柩遷徙陵園。所謂“諸園貴人”,《漢書·安帝紀》注雲:“謂宮人無子,守陵園者也。”因為沒有子嗣被安排去守陵的宮女就叫“諸園貴人”。而所謂“無子”者,可能根本就沒有被皇帝臨幸過,可能臨幸過但是沒有懷孕,也可能曾經生育但孩子不幸夭折。另外,一些女子在後宮爭寵鬥爭中失敗,得罪,於是也被派去守陵。

據《東漢會要》載,和帝葬後,宮人入園守陵,在妃嬪中地位頗高的貴人也在其列,如馮、周兩位貴人。

曹操在建安15年(公元210年)於鄴城(今河北臨漳)修築銅雀台,台上有屋120間,鑄大銅雀於樓頂,為其晚年宴樂之所。據《文選》卷60,陸機《吊魏武帝文》引《魏武遺令》:“妾與伎人,皆著銅雀台,於台堂上施八尺床繐帳,朝晡上酒脯粻糒之屬。每月朝十五,輒向帳前作妓。汝等時登台,望吾西陵墓田。”曹操立下遺囑,命令在他死後他的小老婆和宮中的歌舞伎定期要對著他的墳墓歌舞。《全唐詩》以《銅雀台》、《銅雀妓》、《雀台怨》為題的詩有近40首,《樂府解題》曰:“後人悲其意,而為之詠也。”

在唐代,這種被安排守陵的宮廷婦女也有很多,據《資治通鑒》卷249,《唐紀·宣宗大中十二年》胡三省注引宋白雲:唐製,“凡諸帝升遐,宮人無子者悉遣詣山陵供奉朝夕,具盥櫛,治寢枕,事死如事生。”韓愈《豐陵行(順宗陵也,在富平縣東北三十裏)》:“設官置衛鎖嬪妓,供養朝夕象平居。”守陵的宮人要在山陵伺候死後皇帝的日常起居,把死人當作活人伺候。

然很多詩歌別有寄托,但是詩人畢竟對守陵後宮女性的不幸命運寄予普遍而深切的同情,對如此殘酷的製度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抨擊。

在唐詩中有近百首反映守陵宮女生活的作品,怕諸位看得頭大,把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詩句先刪掉十分之九。守陵的宮人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向死者表演歌舞。

歐陽詹《相和歌辭·銅雀妓》:“妝容徒自麗,舞態閱誰目。惆悵繐帷前,歌聲苦於哭。”“繐帳”、“繐帷”指的是靈帳、靈幔。唱得比哭得還慘。

鄭愔《相和歌辭·銅雀台》:“舞餘依帳泣,歌罷向陵看。”歌舞之後對著陵墓掉眼淚,不是為死去的皇帝哭,是感歎自己命苦。

張氏琰《相和歌辭·銅雀台》:“君王冥寞不可見,銅雀歌舞空裴回。”唱的再好,跳的再好,那已經閉眼的君王也看不到了。

郭良驥《鄴中行》:“隻今惟有西陵在,無複當時歌舞人。”陵寢雖在,但當年那些對著曹操的西陵表演歌舞的美女們早就化作塵土了。世事無情呀!功業安在嗬!

詩中除了寫到這些守陵宮女強作歡笑表演歌舞,還強調她們過的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羅隱《銅雀台》:“隻合當年伴君死,免教憔悴望西陵。”哪怕當時為君王以身殉葬都比這種守陵命運要好,沒有人身自由,守陵到死,花都凋謝,人也憔悴。

張氏琰《相和歌辭·銅雀台》:“青苔無人跡,紅粉空相哀。”幾乎沒有人到陵園來,極度寂寞無聊,美女們相對傷心,終究枉然。

杜牧《奉陵宮人》):“相如死後無詞客,延壽亡來絕畫工。玉顏不是黃金少,淚滴秋山入壽宮。”即使有錢有貌,買不到大才子司馬相如為陳阿嬌寫的詞賦,也難以賄賂毛延壽把畫像美化,不得不流著眼淚去守陵。

詩人們對守陵的宮人寄予無限同情,亦借古諷今,對造成這種悲劇的當權者進行婉諷,乃至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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