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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尚昆與彭德懷的曆史情結(圖)

(2009-08-05 12:33:11) 下一個


作者:尤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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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路線在中央的獨斷專行,使第五次反“圍剿”籠罩在不祥的陰雲中。紅三軍團總指揮彭德懷,政委滕代遠身經百戰,熟悉與敵作戰規律,對中央的錯誤領導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們多次聯名致電中央:避敵鋒頭,伺機殲敵,發揮紅軍優勢,尋找戰機達到壯大紅軍實力,殲滅敵人的目的。但中央軍委置之不理。為了政令暢通,完整地貫達旨意,他們借機調走滕代遠,派楊尚昆到紅三軍團任政委。

  想到滕代遠被莫名其妙地調離三軍團,彭德懷窩著一肚子火。

  形勢越來越嚴峻,一軍團與敵發生正麵衝突,損失慘重,三軍團也不能發揮出相應的優勢反而處於被動,彭德懷致中央軍委的電信如石沉大海……正當彭德懷焦躁不安時,楊尚昆來了。


1936年西安事變發生後,楊尚昆、彭德懷等在陝西趙壽山司令部前合影


  看著這位年輕活潑,一臉斯文的“秀才”,彭德懷被他的青春氣息感染了,大手伸向楊尚昆:“歡迎你,喝過洋墨水的楊尚昆同誌,你來了,我很高興,我們以後齊心合力幹吧?”楊尚昆略帶幾分靦腆地說:“久仰你的大名,是蘇區智勇雙全的大將,我是酸秀才不懂軍事,中央派我來,協助你工作,我很榮幸。你抓軍事我管思想,大事你說了算,我支持你?”彭德懷壓抑的心情被楊尚昆的直率感染了,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好,爽快?有你在,我們的工作一定能做好。”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楊尚昆風塵仆仆一臉疲倦,扭轉了話題:“敵人太猖獗了,蘇區被分割成幾塊……看把你累得夠嗆,這一路辛苦了,先休息一下,等精力恢複過來咱們再長談。來,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早收拾好了,這是前任政委滕代遠住的地方,希望你能習慣。”

  來上任之前,博古還特意對他說:彭德懷擁兵自重,對中央的命令反應不靈敏,這與他出身軍閥,具有濃厚的軍閥作風和個人英雄主義有關,你去三軍團擔子可不輕喲。李德擁抱了楊尚昆,唾沫橫飛地向楊尚昆介紹了他的短促突擊戰術戰略。最後意味深長地說,到了紅三軍團,能否使紅三軍團聽命於中央軍委,由中央軍委統一協調指揮打退敵人的進攻,就看你的了。彭德懷封建意識濃,戰法保守,有右傾機會主義苗頭,你去了,希望能做好他的工作。

  飯菜雖然簡單,但在強敵壓境,如鐵桶一般被圍困的蘇區,這已是很豐盛的了。難得的是,桌上還有一碗幹辣椒,紅紅的有如一串串革命火焰,楊尚昆的心裏熱乎乎的。一壺酒,一個茶壺,煤油燈揮發出昏暗但卻祥和的光。彭德懷起身往楊尚昆碗裏斟滿了酒,放下酒壺拾起茶壺往自己碗裏倒滿茶水。看著一臉驚詫的楊尚昆,彭德懷憨厚地笑道:“我曆來主張:喝碗茶,一身汗,喝碗酒,暈過轉。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你是四川人,天性好吃辣的,所以特意為你準備了這些,為你洗塵。毛澤東說過,不吃辣椒不是真正的革命者。我是湖南人,我們有共同點,相信我們合作肯定能愉快,革命一定會成功。”

  彭德懷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快,他又想到了中央軍委第五次反“圍剿”策略的荒唐。“唉,中央是怎麽回事,怎麽能和兵強馬壯的敵人硬碰呢?——看我,掃興了,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彭德懷的語言有些不連貫,他拾起碗,向楊尚昆略微示意後猛地一口喝幹。楊尚昆笑了笑:“困難會過去的,隻要我們團結一心,依靠蘇區的廣大軍民,敵人不會猖狂太久的。何況,我們還有龍虎大將彭德懷,有你在,管叫白軍不敢過廣昌,勝利會屬於我們的,蘇區人民會支持我們的。”楊尚昆雖知戰爭形勢對紅軍不利但仍然給彭德懷打氣。

  “你高估我了,我也曾兵敗安福城,一路跌跌撞撞,狼狽辛苦得很。好了,談談你自己吧。”彭德懷十分感興趣地看著楊尚昆。看著彭德懷迫切的樣子,楊尚昆咬了一口幹辣椒,臉上泛起紅潮:“我嘛,是個樂天派,從熱血青年轉變為革命者,一路順風,太幸運了,所以顯得年輕,沒經過磨練,嫩得很,不值一提。”“你太謙虛了,你可是滿腹馬列理論的文化人。”彭德懷不無欣賞地說,“哪像我,大老粗一個,隻懂打仗,沒進過馬列主義的學堂。”

  1934年1月中旬,彭德懷和楊尚昆接到中央通知,到瑞金參加中共六屆五中全會。這是中央對敵人的強大壓力有了一種危機感,但又不願放棄原來戰略的背景下召開的。

  在六屆五中全會上,李德大權在握,熱衷推廣他的短促突擊,“左傾”冒險主義策略成為指導紅軍作戰的原則。彭德懷和楊尚昆步履沉重地返回三軍團。雖然在會議上他們被選為中央候補委員,但內心深處,卻難以平靜下來,他們對軍事作戰原則表示懷疑。明知此路不通,偏要向火坑裏跳,這是彭德懷感到苦惱的。錯誤的指揮,使得一、三軍團在進攻南豐西南之敵時受挫,損失慘重。不久,彭楊奉命入閩,轉戰於崇山峻嶺之間。但勞師襲遠,供給困難,紅三軍團東征入閩收效甚微,弄得十分疲倦。

  4月2日,彭德懷苦惱之情再也無法抑製,在和楊尚昆達成共識後,他致信給中央軍委,提出戰術動作應該由下級機動靈活地把握,不要規定得太死,同時提議派出有力的挺進遊擊隊,使敵人後營失火,協助正麵戰場的反“圍剿”。楊尚昆和彭德懷為紅軍命運慷慨請命,無奈又如石沉大海一般。

  4月27日是最痛苦的一天。彭德懷和楊尚昆違心地指揮了廣昌保衛戰。這是集一、三軍團和地方紅軍共9個師的兵力與強敵展開的一場殘酷戰鬥,是針尖對麥芒的激戰,隻可惜紅軍使用全部家當去進行硬性對抗非但沒有取得扭轉戰局的可能,反而疲勞不堪,力量銳減。麵對這一殘酷的局麵,彭楊對視無語,心如刀絞。

  他們心情沉重地帶領紅三軍團退出了廣昌,向南轉移。28日,就是廣昌失守的當日,博古來電,要彭楊去談話。

  通知了楊尚昆後,彭德懷沉思了一會兒,把一套舊軍裝塞進掛包,而這一細節恰好被楊尚昆看見:“你帶衣服幹嘛?”彭德懷苦笑著說:“沒什麽,今天我要逆龍鱗了,李德不給我一個明白,今天我就卸甲跟他去瑞金受審,這窩囊仗我實在無法指揮下去了。”“你要冷靜?一切都會明白的,三軍團可不能缺少你。”“我心意已決,我不能看著洋鬼子把咱們的紅軍拚掉。”

  彭德懷見李德的過程,是正確意見與錯誤指揮之間麵對麵的大衝撞。彭德懷的剛毅憤怒的表情

,使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李德太上皇的角色第一次受到了洪水般的攻擊。翻譯伍修權企圖把火藥味十足的語言略去,被彭德懷發覺了。“楊尚昆同誌,我以三軍團軍事指揮的名義請你把我的話如實地告訴顧問。告訴他,‘崽賣爺田心不疼’。”楊尚昆一直替彭德懷捏著一把汗,聽到彭德懷的請求,他為難地看了看彭德懷:有鼓勵,有請求,有希望;想到李德戰略指揮的破壞性,楊尚昆說話了……李德暴跳如雷,看到在座的都麵目陰沉,自己處境孤立,隻得作罷。彭德懷痛快地回到了駐地。

  似乎是懾於彭德懷仗義執言的怒威,李德對彭德懷沒有處分,也不再過多地牽製三軍團的行動。

  抗戰爆發後,楊尚昆到華北協助劉少奇在北方局的工作,而彭德懷則在抗日前線作戰,雖能在開中央會議時見麵,但都戎馬倥傯,不能盡興暢談。解放戰爭時期,楊尚昆在中央工作。彭德懷率領西北野戰軍征戰大西北,緊張的革命工作使他們隻能馬上相逢一笑,匆匆而過。

  下篇

  廬山會議,彭德懷直言遭到批判,並不斷升級。在這樣一種環境下,楊尚昆苦於無法為彭德懷說幾句公道話,看著老戰友受屈,他心情無法平靜。除了私人性的拜訪外,他不可能給老戰友送上更多的慰藉。而“沾彭色變”的政治氣氛中,彭德懷又怎好去牽連更多的人。一個多月的軍委擴大會議中,一千多高級幹部的批判,使得彭德懷更加痛苦,更加疲憊。為了解脫,彭德懷讓妻子浦安修去找中辦主任楊尚昆,提出他搬出中南海的要求。他對妻子說:“我沒有工作了,中南海也沒有活動的地方,再住會玷汙黨中央的聲譽。你給我請求找一個能過得去的地方住,實現我對毛主席的保證:‘勞動生產,自食其力。’”他不好親自去麵對他的老戰友。楊尚昆很為難,他勸彭德懷先呆一陣子,一切都會解釋清楚的。但彭德懷倔強的性格又使他不得不把彭德懷的要求報告給毛澤東。毛澤東當場批示楊尚昆,給找一處好一點兒的房子。楊尚昆親自安排,找到了北京西郊頤和園附近的掛甲屯吳家花園。

  到了1961年,國內形勢開始好轉。9月29日彭德懷提筆給毛澤東寫信,請求中央讓他出去走走。毛澤東批準了。10月5日,楊尚昆給彭德懷打電話,激動地說:“毛主席說了,彭德懷到哪裏去都可以,半年也行。”楊尚昆為此感到由衷的高興。

  當天晚上,楊尚昆在家中熱情地接待了彭德懷,答應了他的要求,派中央辦公廳秘書金石隨彭德懷去湖南。兩位老戰友感慨萬千,卻又由不得他們詳談。

  彭德懷問楊尚昆:“我走前能見主席嗎?”麵對彭德懷認真而執著的目光,楊尚昆心中很不好受。對彭德懷來說,他還是個犯政治錯誤的人,毛澤東對彭德懷態度還沒有改變。

  楊尚昆傷感地說:“毛主席讓我轉告你,回來再談。”彭德懷率直的性格似乎沒聽出其中的味道,他懷著希望向楊尚昆告辭。

  金石聽到讓他暫時做彭德懷的秘書陪同彭德懷去湖南時很緊張,猶豫不決。楊尚昆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兒,他對金石說:彭德懷還是政治局委員,你還是要尊重他,不要有包袱……12月26日,彭德懷帶著許多整理好的材料回到北京,他對即將召開的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七千人大會 滿懷信心和希望。一到北京,彭德懷不顧旅途的勞頓,親自到楊尚昆家中,將五十多天辛苦調查的結果——5份報告送到楊尚昆手裏,請他轉呈毛澤東和黨中央,並希望毛澤東看過報告後能如約和他談談,他仍希望通過這種辦法為黨做一點工作。

  彭德懷向中央請假,不去參加七千人會議。因為他不能容忍對他在廬山會議上發表的意見進行歪曲,他問心無愧。

  楊尚昆心境悲涼,他很難理解中央對彭德懷的態度。他把彭德懷的一些話轉告給了毛澤東,但沒有結果。

  彭德懷不顧周圍人善意的勸解,1962年6月,他把長達八萬字的給毛澤東和黨中央的信,親手交給楊尚昆,並附送了一封信:

尚昆同誌:

  我閱了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文件之後,實事求是地作了檢討,不符合事實的我也作了說明,惟時間長,問題多,加以寫得潦草,不便於中央同誌審閱,請飭鉛印多份送給中央領導同誌為感。

       謹祝健康!

       彭德懷

       1962年6月16日

  此情此景,楊尚昆心潮難以平靜。受感於老戰友不屈的精神,同時也抱著試圖用這種方式改變黨內對彭德懷的誤解,減輕政治上的壓力的想法,冒著“被毒化”的危險,楊尚昆按老戰友的要求,把信打印多份,分送給毛澤東和中央政治局各成員。

  一石擊起千層浪,信被毛澤東理解為彭德懷的“翻案書”,彭德懷的問題突然間升級……八屆十中全會後,吳家花園已失去了往日樣子,崗哨衛兵嚴密看管,與外界不再發生聯係。

  八屆十中全會後的3年,為了不牽連其他的戰友,彭德懷很少和他人來往。雖如此,楊尚昆依然牽掛著他,不時以安排生活為名到吳家花園來看望他。他隻能用工作名義去看望一下老戰友。楊尚昆心中不無淒涼。

  1965年2月,為了加強戰備,搞好三線建設,中央決定成立三線建設委員會。毛澤東決定讓彭德懷去西南三線工作。9月23日,彭德懷在頤年堂見到了毛澤東,5個多小時的談話,彭德懷激動不已,他相信毛澤東是誠懇的,他服從到西南三線建委任第三副總指揮的工作安排。

  10月6日,彭德懷來到楊尚昆家,請他幫助辦理離京前的事務並向楊尚昆辭行。

  幾分希望,幾分惆悵,麵對老戰友,彭德懷傾訴肺腑之言,“這次到西南,我很難過,我不想去,想搞農業,擔任王震那個角色。有人?因此 說我對毛主席這樣仇恨,其實我隻是對主席思想跟不上……”談話中,彭德懷慘淡一笑,愴然淚下。

  楊尚昆佯裝笑顏,他想安慰安慰老戰友,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誰知這一離別,竟是兩位戰友的永訣。

  1966年5月27日,彭德懷從大足縣急速反回成都,告知是聽傳達。當彭德懷聽到《五一六通知》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5月16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彭真、羅瑞卿、陸定一和楊尚昆均以反黨罪名被撤銷職務。接下來的長達12年日子時,楊尚昆過著被監禁的生活,直到1978年被平反。

  而彭德懷則在1974年11月29日3時35分,一代元勳終於經受不住屈辱的批判與殘酷的打擊,在病痛中告別了那個不幸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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