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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後的騎兵(組圖)

(2009-08-24 12:33:28) 下一個

    曾幾何時,中國人民解放軍騎兵曾擁有10多個建製師,數十萬匹戰馬奔騰如海洋,方圓數千公裏的西部草原上都是人馬營地。80年代中期,我軍由摩托化和機械化代替了騾馬化,在“百萬大裁軍”中,騎兵作為一個兵種被取消,全軍僅象征性地保留了兩個騎兵營和幾個騎兵連,以適應西部邊防特殊自然環境的戍邊需要,擔負影視片拍攝和參加民族地區重大慶典禮儀等任務。初夏草青時節,記者來到黃河邊、陰山下的內蒙古軍區騎兵第一營,走近這擁有數千年輝煌曆史的當代騎士。

    馬刀,騎兵的象征物


    騎兵在衝鋒中顯示威力。麵對敵方機槍的扇麵掃射,他們高舉著馬刀,馬刀與身體是一條直線,同馬背形成四十五度夾角。蒙古馬在槍聲中永遠向前奔馳。他們的主人把馬鐙踏直,呐喊著往前衝。這是一種決死的狀態。當遇到敵人時,騎兵把馬刀向左晃一下,然後右劈,那個刀下鬼可能連頭帶肩膀全被劈下了。在冷兵器大麵積退出戰場一個世紀之後,這個世界上仍然存在著一支揮舞馬刀砍殺的騎馬集團,確實令人浮想聯翩。我國史學界認為,騎兵在我國約始於春秋末、戰國初。至元朝,蒙古人將騎兵的作用演繹到極致,蒙古馬把成吉思汗蒙元帝國的幃帳一直扯到了中歐和南亞。拋開騎兵對世界發展的影響不論,僅從存在時間上看,騎兵的曆史幾乎是無可比擬的。因此,相比於其他軍事職業,騎兵注定留下更多的精神傳統,注定久久不會從軍事舞台上輕易引退。

    在騎兵營,我們聽到這樣一個傳說:在1985年全軍精簡整編中,當撤消騎兵部隊的命令下達後,一支騎兵連隊的官兵聯名給上級寫信,要求保留一點騎兵的種子。請願信逐級上遞,終於贏得了一道來自總部的富於情感色彩的命令:保留騎兵連。這最後的騎兵連,有人認為,這甚至帶有一種文物保護的性質。

    騎兵營的官兵說,他們手裏的軍刀,為抗日名將彭雪楓所設計。1941年新四軍第四師組建騎兵團,戰術、技術師法蘇聯紅軍騎兵,稱之為“紅色哥薩克”。但自幼習武、精通刀術的師長彭雪楓卻沒有采用蘇軍的高加索式馬刀,而是博采眾長親自設計了一種馬刀,刀身頎長,刀背輕薄,鋒利異常。騎兵戰士們愛不釋手,稱之為“雪楓刀”。在1942年洪澤湖地區沙山集一戰中,騎兵團僅用9分鍾即將300餘名日軍砍倒大半,80餘名日軍因恐懼而投降。
   

 

    演兵,在古老“作戰平台”上

    在已經擁有隱形戰機和巡航導彈的時代,這支最後的騎兵每天仍然操練著傳統的騎兵科目:馬上斬劈、乘馬射擊、馬場馬術、乘馬越障、野外騎乘、騎兵閱兵式……在騎兵營首長的熱情安排下,我們有幸目擊了一次精彩的騎兵技戰術表演。

    雪亮的軍刀,烏黑的鋼槍,矯健的駿馬,威武的騎士,馬隊在古陰山腳下縱橫馳奔,卷起滾滾黃塵。午後的陽光下,刀光熠熠,馬蹄生風,衝在最前麵的一名騎手手擎一麵紅旗,旗上印著“騎兵第一營”五個金黃大字。騎兵最經典的斬劈技術表演開始了。在開闊地上,150米的距離內豎著高低不同7個人體目標,低的離地40厘米,模擬俯臥的敵兵;高的170厘米左右,仿佛站立的敵兵。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位騎手策馬襲步而來,在疾速奔馳中,從刀鞘中掣出馬刀舉過頭頂,接近低姿人體目標時,騎手身體傾向馬體右側,右臂揮刀砍下,瞬間,模擬的“人頭”滾落塵埃。接著,騎手在馬上左傾右斜,忽劈忽刺,高低人體目標接踵落地。騎手們在記者眼前不斷閃過,“人頭”在刀光裏紛紛滾落,每個騎手的戰績都是將7個“人頭”搬家。

    乘馬射擊,是騎兵遠距離殺敵的基本技術。馬刀入鞘,騎手在乘馬疾馳中放開馬韁,猿臂輕展,摘下背在身後的81式自動步槍,雙腿裹緊馬腹,從馬鐙上挺身直立據槍,在風馳電掣中,對準右側一字排開的靶標扣動扳機,“噠噠噠”,一陣清脆的槍聲由近而遠,馬隊過處,靶標彈痕累累。營長告訴記者:“乘馬射擊,不僅需要高超的技藝,還需要非凡的膽量,因為軍馬襲步奔馳的速度在200米內可以超過汽車,而騎手僅靠雙腿夾裹馬腹進行立姿射擊,稍有閃失就會從馬上跌落。4個靶標,每隔15米一個,騎手以點射方式射擊,命中1個為及格,2個為良好,3個以上為優秀,全營50%以上官兵是優秀射手。”

    “無言的戰友”有真情

    盡管全軍的騎兵已少到不足一個團,但中國仍保留著甘肅山丹、內蒙紅山兩個軍馬場。每年八九月份,有數十匹新馬從那裏被征接入伍,補入騎兵部隊。這些馬中最多的是蒙古馬,雖然體形不甚高大,但是奔跑如飛,且耐力極好。

    也許你不相信,軍馬的待遇並不比主人們低。馬的口糧標準為每天10.27元,士兵夥食標準也就是10.3元,調整前才9元多。而醫療保健費的標準,軍馬還高於人。在軍馬診所,我們看到給軍馬準備的藥品都挺高級。你的馬胃動力不足嗎?來瓶“嗎丁啉”吧。這真不是開玩笑。當然,騎手們在這方麵是決不會跟自己的愛騎攀比的,“待遇高貢獻大啊,馬還是很辛苦的!”

    據說,盡管馬被人類馴服使役已經數千年,但是馬在進化上仍存在很多缺陷,尤其是其腸道係統,動不動就會被草料阻塞,導致馬便秘,獸醫稱之為“結症”。結住了,如果用藥也不能奏效,那就得勞煩軍馬獸醫的手臂了,人類的胳膊恰好可以伸進去為其疏通。騎兵營中相貌樸實的軍馬獸醫戴衛平上尉,畢業於軍需大學獸醫係,1994年畢業被分到騎兵營軍馬診所。他說,“結症”是軍馬常見病,每年至少遭遇七八十次,大部分都得下手去掏,但是仍然會有三四匹軍馬會因病重而死。

    馬聰明到什麽程度呢?你把它拴在係馬場鐵絲上,一轉身它就用嘴巴把韁繩解開了,它記得你打的是什麽扣;要是它正解繩時讓你給撞上了,它居然會左顧右盼地掩飾尷尬!

    馬原來最喜歡吃胡蘿卜,自從騎兵拿雞蛋和巧克力討好它,它口味又上了檔次。

    騎兵營的軍馬,不讓穿便服的人靠近,生人隻有換上軍裝才可以騎。

    馬最有感情。去年有個叫張銳的兵退伍時抱著馬頭哭,馬也一動不動伏在槽上流淚。每年老兵退伍的時候,都是騎兵和戰馬最痛苦的時候。老兵來馬廄跟馬告別,流著淚為馬刷最後一次毛;馬看老兵軍銜沒有了,知道老兵要走了,跟著主人流淚,用嘴巴咬著主人的衣服不放。

    騎兵的價值,騎兵的榮譽

    在這個坦克、裝甲車都已經成為“夕陽工業”的新軍事革命時代,騎兵到底還能存在多久?每個騎兵都很難回避開這個殘忍的提問:“要是哪天把你們撤編了,怎麽辦?”

    一些騎兵黯然無語,一些則打起精神說:“不會的,我們有我們的用處。”

    騎兵營的貢獻還可以列舉不少,比如:國內很有名氣的太原城市騎警,是騎兵營派教練指導的;天津武警總隊有個擔負防暴職能的軍馬連,是從騎兵營抽人去組建的;騎兵營的退伍兵,有不少回家後在地方做了賽馬教練……但是,如果總囿於這種過於實用主義的思維方式,肯定不能完全歸納出騎兵存在的價值。

    在騎兵營營盤後麵的陰山腳下,有9座成一列排開的墳包,裏麵安葬著騎兵營的9位官兵。在騎兵營副教導員李鎖的陪伴下,我們逐一察看了墓碑上烈士們的生平,他們之中職務最高的是騎兵連長,其他是班長和戰士。李鎖介紹說,當騎兵也會麵對生與死的考驗。墳包裏的烈士,有的是訓馬時不幸被馬踢死的,有的是騎馬時墜落“套鐙”被馬拖死的,還有的是搶險救災和執行任務時不幸犧牲的。

    在9座墳包的旁邊,另有一座培土很新的墳包。李鎖說,這個墳包裏安葬著一位騎兵老前輩、騎兵第一營的前身———騎兵三團的老團長。他是今年3月病逝的,臨終前的遺願是要求把自己埋在騎兵營營房後麵,跟戰士們作伴。老團長從1969年開始當騎兵團長,直到離休後一直在騎兵營領工資、交黨費。老團長不但把自己的歸宿落在了這裏,還在墳包旁邊預挖了一個墓穴留給老伴,讓她將來也和自己一起陪著這些長眠地下的騎兵。

    當一代代騎兵們把自己的全部情感和生命融進了這個古老而光榮的職業時,他們的價值也早已超越了自身的存在。他們建立的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騎兵的榮譽,它將永遠銘刻在人民解放軍的史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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