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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越自衛還擊戰的戰鬥日夜——“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2009-06-02 12:40:51) 下一個

作者不詳

二十幾年前那場血與火的洗禮,生於死的考驗一直是我的驕傲!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仍清晰地記得那場震驚世界的戰爭。那是我國自抗美援朝後的最大一次軍事行動,它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國家不可辱、寸土不可丟的共和國信念!

(一)

海風像往日那樣徐徐吹來,給軍營帶來陣陣涼爽,然而對於團以上的軍官來說今年的夏季似乎來的比較早。近年來,中越邊境的緊張局勢愈演愈烈,作為全國戰備值班師的將領們無時不在關注著局勢的發展和等待著上級的指令。

年初,部隊的訓練計劃就作了重大的修改。加強了亞熱帶山地叢林戰進攻和防禦的戰術演練,戰士們加強了體能強化訓練。每天5公裏武裝越野,每星期一次10公裏長跑,每半月一次25公裏小拉練。戰士們在烈日下摸爬滾打,體能消耗幾乎到了極限。

連隊的豬一頭接一頭地殺,夥食越來越好;“請戰書”“入黨申請書”一張又一張地飛向連部;操場上滿是剃光了頭的兵......

一切都在等待中緊張而有序地進行。

那一天,命令來了。沒有鮮花的揮舞,也沒有少女的歡送,有的是戰士們按捺不住的喜悅和砰然心跳的激動。

按照預先的演練,我們登上了披著綠色偽裝網的軍車。每輛車乘一個排,排長坐在車頭,車廂裏戰士們分成四列,兩列背靠車廂板,兩列背靠背地坐在中間,車廂的前後各有一位拿著小紅旗的戰士負責聯絡。

車隊緩緩地駛出了營區,保持著50米的間距和50公裏的時速行駛在廣汕平原上。遠遠望去,上百輛的軍車就像一條長長的巨龍在滾滾的塵埃中向前奔馳,好不壯觀!巨龍滾滾,倒退的芭蕉林一晃而過。寂靜的車廂裏戰士們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他們知道此去肩負的重任,有人帶頭哼起了“紅一團團歌”,歌聲越來越響,“我們是英雄的紅一團,英雄來自井岡山……”

長途開進,最難解決的是內急問題。雖然每輛車上都準備有兩根去掉底的火箭彈筒,急不可耐時可以從蓬布下伸出車外解決問題,但在顛簸的車上和眾目睽睽下沒人用得來,戰士們都盡量地少喝水。車隊每行駛2小時有一次短暫的休息,每次車一停穩,我們總是急匆匆地跳下來,在路的右側一字排開,從褲襠裏掏出那玩藝,好一陣雨打芭蕉。

最有意思的是,第二天中午,車隊到了一個兵站。那裏有一個大約四十個蹲位的廁所,戰士們不分男女廁所蜂湧而入。你能想象一個坑同時蹲四個人,八瓣屁股湊在一起是什麽情景嗎?像不像綻開的白蓮花?

晚上10點,車隊拉近距離減慢了速度,緩緩穿過廣州城。戰士們顧不了行車紀律,爭先恐後地從車廂的前後探出頭來,櫛比鱗次的高樓,燈光閃爍的商店讓大家瞪圓了眼睛。車過海珠廣場時,珠江堤邊、棕櫚樹下那一對挨一對的戀人,他們肆無忌憚的擁抱親吻,更是讓我們這些“和尚”大開了眼界。

(二)

四天後,我們到了邊境。連隊駐紮在一個叫板那的小村子裏,三十幾座茅草屋散落在山腳下,陡峭的後山就是邊境線。

這裏的老百姓很窮,四周是長滿了草和灌木的石旮旯子山,隻有山角下和石頭縫裏有一些旱地。他們平時種一些花生、玉米類的作物,換了錢買政府供應的糧食過日子。村民沒有灶台和廁所,煮飯是地上幾塊石頭支著柴,上麵吊著鑄鐵鍋;要方便時,提一把鋤頭到後山挖個坑,方便後一埋了事。所以,部隊放出警戒後,第一件事就是挖兩個坑——“灶坑”和“茅坑”。

房東是一個40多歲的漢子,個子不高,棱角分明的臉瘦瘦黑黑的,會說一些夾生的普通話。自從越南軍隊侵擾邊境,他全家就和其他村民一起躲進了附近的山洞,白天才敢回來喂豬。知道我們來,他非常高興,早早地把茅草房打掃幹淨,還特意到隘口鎮買了兩斤水果糖。

晚上,我們圍坐在塘火邊,房東拿出了自釀的白米酒,一邊跟我們講越南軍隊的對他們的騷擾,一邊用調羹從大碗裏勺酒,一個勁地 “敬、敬!”遞過來,還將剝開紙的水果糖,往我們嘴裏送。

各排都安排了防禦陣地,我們排的陣地在村莊西側的無名高地。這是一個非常陡峭的小石山,高不足百米,寬不過五至十五米,尖尖的猶如一把利劍指向南方,朝南的懸崖下是一片大約有一百多米的開闊地,開闊地的那一頭,是越方的一個山丫口。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易守難攻的絕好地點,其實不然,由於特定的地形和地質,別說在這裏展開一個排,就是一個班都有困難,到處是堅硬的石頭,工事也沒法挖。如果真的打起來,敵人的一發炮彈可以炸得滿山石頭亂飛,抵十幾發炮彈。

為了不讓敵人知道我們的潛伏哨位,戰士們都是利用早晚天黑的時候悄悄摸上陣地換崗,在陣地上一呆就是十幾個小時,一動也不動,靠壓縮餅幹充饑,解手隻能稍稍側過身子,讓尿水順著石頭縫流走。

用望遠鏡從山丫口可以遠遠地望到越南境內。

天晴時,會看見越南兵男男女女就著太陽在一口很大的水塘裏洗澡。連裏的翻譯是76年被越南驅趕回來的華僑,在越南當了4年兵。聽他講,越南的連隊都配有女子洗衣班,那些女兵白天負責洗衣搞衛生,晚上就陪當官的睡覺。由於長期處在戰爭的艱難環境中,越南官方對軍人在性行為上的越軌行為處置非常輕,如果是自願的就沒人管,如果是強奸則通常隻是罰到前沿站一班崗。

熟悉了環境,構築好工事,部隊馬上投入了緊張的訓練。

體能訓練和山地叢林戰的進攻和防禦依然是訓練的重點。每天,我們全副武裝在石山上奔跑,在叢林中滾爬,訓練的殘酷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隻有平時多流汗,才能戰時少流血”已經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了。

在真槍實彈中滾打,事故是免不了的,受傷死人的事時有發生。四連在一次實彈射擊時,最後一組炊事班射擊結束後,帶隊的排長急著領人去扛靶忘了驗槍,結果回到駐地,槍走火打死了一個正在吃晚飯的戰士,那個戰士含著一口飯就這麽去了,真是最後的晚餐!有一天,我們連進行戰術演練,結束時天已經快黑了。集合時發現九班的廣東籍戰士小練不見了,連長果斷地命令每三人為一組進行尋找。好在那裏的山不高,我們訓練的區域也不大,不一會兒就有人聽到一蓬茅草叢後發出輕微的呼救聲。順著聲音,發現茅草叢後有一個垂直向下的溶洞,呼救聲從洞裏傳來。通訊員急速跑下山拿來麻繩和手電,大家齊心協力把小練救了上來,他槍也摔沒了腿也摔斷了。聽下去救他的三排長說,小練算是命大,這個洞深不可測,他剛好被一塊斜斜伸出來的石頭卡在了十米深的地方。

前線的夥食很好,地方政府有專門的生活車為我們送食物和用品,每天都有新鮮的魚肉和蔬菜。在這裏錢已經失去了作用,一切都是無償供應平均分配,來一麻袋蘋果,一人半個,從連長到士兵都是一人半個,沒有人搞特殊。煙是最寶貴的東西,象黃金一樣的硬通貨,可以交換任何東西。即使不抽煙的人也視如珍寶。煙大多是兩角八分一包的“紅棉”煙,偶爾會來一些“大前門”、“上海”之類的好煙,也是一五一十地分到每個人,好多原本不會抽煙的兵,那時學會了抽煙。

界碑的對麵駐紮著越軍步兵第三師十二團。這個團據說是越南鼎鼎大名的“英雄團”,他們天花亂墜地自吹為“善攻能守”,“擅長近戰夜戰”。就是這個“英雄團”,在我友誼關前耍刀弄槍,耀武揚威,炮擊我村莊,槍殺我邊民,侵占我領土,甚至狂妄地叫囂要“打到友誼關吃早飯”,“打到南寧去過春節”。

我們的到來令他們緊張,他們知道中共“王牌師”和“紅一團”就在他們的對麵,“獨眼龍”師長正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呢!

我們的師長是位受人尊敬的老軍人。傳說在抗日戰爭的一次戰鬥中,他一把刺刀麵對三個日本鬼子,在搏鬥中鬼子的刺刀把他的左眼球挑了出來,他一把扯了摔在腳下,奮勇撲上去,捅倒了那三個驚呆了的日本鬼子。抗美援越時期,是我國援越軍事顧問團成員,負責幫助越南諒山一帶的布防。海南建省後,調任海南省軍區副司令。

有一天,師長拄著一根木棍上了我們班的陣地,和大家親切地交談了一會兒,突然提出一個問題:“如果敵人來進攻爬到半山,你們怎麽扔爆破筒?”不等我們回答他就告訴我們:“這麽陡的山,爆破筒應該橫著往下撂,如果直著扔,哧溜一下就會滑到山腳,炸不著爬到半山腰的敵人。”這麽簡單的道理,我們怎麽沒想到?大家都不由得暗暗佩服師長:“老兵就是老兵,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

(三)

自從我軍進駐邊境線後,每到一個中國的節日,越南人就有一次騷動,他們自作聰明地認定我們會在某一個節假日對他們發起進攻。一到節日他們就緊張,對麵的山上加了崗,水塘裏見不到越南士兵洗澡,小路上也很難看見他們走動,偶爾有人也是槍不離肩急匆匆地趕路。

78年10月1日我們沒有打,79年1月1日又沒有打,1月28日是中國傳統的“春節”,還是沒有打,到了2月11日“元宵節”,越南人以為我們肯定會發起進攻,因為再下去就是雨季了,整晚的可以看見他們陣地上晃來晃去的手電光和聽見當官的嗬斥聲。可我們仍然按兵不動。

敵我雙方在對峙中等待,敵人在焦慮和不安中等待,我們在自信和安靜中等待。戰士們知道這一天快來了……

2月16日,我們終於等來了命令。

不用準備,我們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指導員簡短的戰前動員後,按上級指定的時間,我們悄悄運動到了進攻出發陣地。

晚上10點,連隊按照事先的想定,各班排繼續隱蔽接敵。我帶著班裏的戰士摸到了距敵不到100米的地方,越軍的聲音和煙火就在我們頭上。茅草把手割破了,石頭塊硌得肋骨生痛,我們憋住呼吸等待著那最後的一刻。

17日淩晨,我前線指揮部一聲令下,三發紅色信號彈劃破長空。

霎時萬炮齊鳴,地動山搖。一發發凝聚著仇恨的炮彈,撕裂長空,一齊射向敵陣。頃刻間,盤踞在549高地的敵炮兵觀察所,被我火炮首發命中,兩米厚的鋼筋水泥牆飛上天空;剛從河內開來的滿載軍火的列車起火爆炸,攤散在鐵軌上;敵軍營,騰起滾滾濃煙,成了一片火海;被邊境群眾恨得咬牙切齒的公安屯,土崩瓦解,變為一片廢墟;敵炮兵陣地上,炮管被炸斷,炮連滾帶跳地拋到了幾百米之外的山腳下。十五分鍾迅雷不及掩耳的炮擊,直打得敵人死傷累累,暈頭轉向克我們撲進了戰場。印象裏,所有能動的都在動,喀喀喇喇坦克的履帶,轟轟隆隆疾行的軍車,紛亂而疾促的步伐,無數打開的槍刺,怒吼的士兵。

向後延伸的炮火象遠在天邊的沉雷,又像催人激蕩熱血的戰鼓。

沒有嘹亮的軍號,更沒有獵獵軍旗,(因為軍旗和軍號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和建製)踩著坦克的履帶印,我們往前衝,地雷在坦克的碾壓下爆炸,碎石劈裏啪啦地落在鋼盔上,身邊有人受傷,也有人倒下,衝上去!衝上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衝上去,消滅敵人。

“席卷”。邊界一線的戰鬥隻能用“席卷”來形容。越軍在我們突然而猛烈的打擊下潰不成軍,距突擊部隊發起衝擊僅二個多小時,我戰役第一步撕口子的任務遂告順利完成,我們控製了邊界線上的所有製高點。

我軍出師告捷,旗開得勝,大振軍心。

天亮了,民工隊送來了彈藥,我們把傷員和俘虜交給他們。不久,炊事班也把飯送了上來,大家發瘋似的衝過去,乒鈴乓鋃一通亂搶,有的把飯盒搞丟了,幹脆兩手一操,抓兩大把飯邊吃邊跑,那場麵隻有打仗才能看得見。

其實,打過仗的人都知道,戰場上炊事班最辛苦,他們拚命往前跑,一到地方就以最快的速度埋鍋做飯。飯一做好,又要背著幾十斤重的飯包往前送。有時炊事班自己什麽也吃不到,就趴在地上揀大家丟在地上的飯,連泥帶草吞下去,接著又跟著部隊往前跑,挖灶,埋鍋,做飯,送飯。

(四)

按照上級指揮部的部署,撕破敵人前沿一線防禦後,一營和三營的任務是攻打同登縣城,我們營負責攻打“探某”地。“探某”高地距友誼關三公裏多,南(寧)、河(內)鐵路和同(登)、諒(山)公路在高地的南端交叉後,沿著高地兩側向北,到了高地的北端後,又是一個交叉。高地恰好處在鐵路和公路兩個交叉的包圍中,是遏製交通的戰略要點。從地圖上看,它由五個小山包組成,上級指揮部分析該高地至多有敵一個加強連。

營裏指定我連主攻,六連助攻,四連為預備隊。按照預定的方案,天黑時我們潛行到了敵人前沿。進攻發起前,我們又悄悄往前運動了幾十米。

營長一聲命令:“打!”戰士們跟著炮彈像離弦的箭衝了上去。敵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在距炸點五十米的後麵跟進,他們還按常規躲在貓耳洞裏避炮哩!這幫所謂參加過越戰的老兵,什麽陣勢都見過,就是沒見過解放軍這種近地殲敵功夫。要說他們逃跑的功夫也是數一數二的,看見我們上來,有人就勢向後一仰,嘰裏咕嚕就滾下山去了,剩下的就讓戰士們“瘋狂”的步機火力割麥子般的撂倒在地。

攻下了兩個小土包後,我們正準備向縱深發展,“咯咯,咯!”從不遠的高地掃過來集密的槍彈,我們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好幾個戰友倒了下去。

不一會兒,狗急跳牆的敵人在猛烈炮火的掩護下向我們反撲過來。小土包上沒有一點隱蔽物,我們趴在地上,全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可就是這樣,我們還是沉著應戰,把目標瞄得準準的,80米不打,50米不打,等敵人爬到離陣地30米時,各種火器一齊開火,一排排手榴彈在敵群中開花,打得敵人鬼哭狼嚎,扔下十多具屍體,敗陣而去。敵人不甘心失敗,又拚湊兵力,對我進行輪番攻擊。戰士們高叫著:“狗強盜,盡管來吧!”一次次打退了敵人的衝鋒。雖然我們越戰越勇,連續打退了敵人數次反撲,但連隊傷亡也不小。

天亮前,我們接到營裏的命令,撤出了高地。

利用天亮前短暫的黑暗,我們在“探某”高地的對麵構築了簡易的工事。

“狗共軍,有膽就過來吧!”對麵的越軍光著膀子用蹩腳的普通話對我們大喊大叫著,不時地還用高射機槍對我們陣地一陣狂射。高射機槍平射是越南人發明的,它射程遠、威力大,打在身上就是拳頭大的一個洞,在戰鬥中不少烈士就是犧牲在它的子彈下,還有許多戰友成了終生殘疾。

戰士們低伏在陣地上,狠狠地咬著嘴唇,看著對麵越軍猖狂的表演,我們知道今晚將有一場更加殘酷的戰鬥。

入夜,對“探某”高地的第二次進攻開始了。

敵人層層阻截,他們憑險據守,設置了重重障礙,各種火器發瘋似地向我們掃來。我們在兩輛坦克的引導下,如滾滾鐵流,直搗敵巢。我步兵坦克密切協同,多路進剿,很快我們就又一次突破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

這時,意外出現了。當我們沿著一條山凹正準備繼續向縱深發展時,從前、左、右三麵突然冒出了數十個隱蔽火力點,瓢潑似的彈雨向我們瀉來,尖兵班又遇到了雷區,部隊被壓在山凹裏和坦克失去了聯係。

我聽見連長對著步話機大聲喊著,要求營裏火力支援。通完話後,連長把爬伏在附近的幾個班排長招集在一起,傳達了營首長的指示:一是,友鄰部隊在攻打同登縣城的“法國炮樓”時遇到了敵人的頑強抵抗,上級抽不出更多的炮火來支援我們;二是,指揮部已經察覺到低估了“探某”守敵,作戰計劃要作修改,要求我們盡快撤出戰鬥。

這裏還要交待一下坦克。為了和坦克加強協調,每輛坦克外麵有一個拿著對講機負責為坦克指引目標的戰士,怕坦克行進中把他顛簸下來,這個戰士是用繩子綁在炮塔上。那晚,坦克與我們失去聯係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大顯神威,一路猛衝痛打,所向披靡。衝入敵炮兵陣地,見到敵人就碾,見到火炮就壓,見到汽車就撞。敵人如火燎蜂房,一陣哇哇亂叫,連滾帶爬,四散逃命,6台汽車、2門火炮變成了廢鐵。我還記得有一輛坦克上負責指引目標的是一名廣東惠州籍姓朱的班長。坦克回來後,我們都以為他必死無疑,誰知到坦克後一看,他居然毫發無損,隻不過被震昏了吊在坦克上,真是一件奇跡!

上午,連長帶著我們幾個還活著的班排長到營指揮部,大家把戰場上遇到的和看到的一股腦倒給了上級首長。重新審定高地的位置,從發現的敵火器配置,可以推定“探某”高地的防禦之敵決不是原先設想的一個加強連,而起碼是一個營的兵力(戰後從繳獲的敵人資料證實了是越軍的一個小團,即我們分析的一個加強營)。由於高地上山頭的高差不大,地圖的10米等高線隻能標出五個山頭,而實際上該高地是由二十三個大小不等的小山包組成。

下午,連裏從兄弟部隊補充來五十多名戰士,他們帶來了我們急需的彈藥

20日晚9點,師團炮群對“探某”實施炮擊,我們第三次對“探某”高地發起了進攻。戰鬥打得異常激烈。

為了給炮兵指引目標,二班副班長小馬主動請戰,他從軍械員那裏領了幾個裝滿曳光彈的衝鋒槍彈夾,很快地消失在夜色裏。在小馬的指引下,敵火力點一個接一個地被我炮兵摧毀,敵一座彈藥庫被擊中燃燒起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火光下,我們高呼著拚死往前衝,每個人都不願意拉在後麵。

小馬右眼圈黑青著回來了,是被敵高射機槍子彈崩起的石塊砸傷的,連長樂得裂開嘴衝他直笑。就是這個連普通話都說不清楚的廣東四會籍的農家子弟冒著極度的危險,在離敵火力點最近的距離,最正的角度,用曳關彈連續對敵火力點射擊,為炮兵指引目標,掃清了部隊前進路上的障礙。打過仗的人才會知道,他這樣做,等於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上。戰後,小馬被中央軍委授予“一級戰鬥英雄”。

淩晨1點,我們攻下了“探某”高地,肅清了躲進坑道的殘敵。至此,對越自衛還擊戰廣西方向第一戰役勝利結束。

(五)

23日,我被提為排長。

那一天,連長帶著團幹部股長到班裏,他們指著我嘀咕了一陣。連長走過來,扔過來一部884連排指揮機:“二班長,命令你到二排當排長。”那時我才兩年兵齡,剛剛摘掉“新兵蛋子”的帽子,心裏著實慌張。但戰場上沒有條件好講,我隻能默默地接過指揮機,向連長敬了個禮,上了二排的陣地。

下午,我們奉命回國修整。

天擦黑時,我們到了國內的大青山,連隊開始宿營,每人發了一個大菠蘿罐頭。

天下起了雨,我和通信員小劉(寧德人)用了近二個小時,挖了個剛好能容兩人屈卷著身子塞進去的貓耳洞。我們撐起一塊塑料布擋著洞口的雨水,用刺刀捅開罐頭,把菠蘿水倒進水壺,困倦地閉上眼睛,這時已經是下半夜2點了。

剛迷糊了一陣,大約4點多,接到通知,明天下午敵人將對我們進行大規模反撲,上級要求我們盡快趕回原來的陣地,加固工事,做好防禦準備。

冒著雨,部隊沿著鐵路線匆匆往回趕。等距離的鐵路枕木,一步又一步我們機械地邁著腿,許多人邊走邊睡,頭不時地磕碰到前麵戰士的槍。走到一處山凹時,有一條小河溝,大家都抓緊時間給水壺灌滿水。沿著水溝往上走了沒幾步,就見到水溝裏躺著幾具屍體(天黑看不清是我軍的還是越軍的),水順著屍體往下流。要在平時,屍體上流過的水誰敢喝?但那時,我不敢把水壺的水倒掉(不知別人有沒有倒掉?),一是越南人到處放毒,流動的水肯定沒毒;二是也舍不得還剩下的半壺菠蘿水。後來,這壺水喝完了也沒見肚子作怪。

天亮後,我們回到了原來的陣地,我和幾個班長商量後,對陣地做了布防。

過了一段時間,我到各班陣地上去檢查,發現隻有寥寥幾個兵在加固加深工事,大多都躺在山坡上。他們對我說:“排長,實在太累了!敵人要來,打死了算!”是啊,6天沒有睡一個囫圇覺,又來回走了20多公裏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我不知道應該對他們說什麽,輕輕地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這時候我才真正理解為什麽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不是“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確實在戰場上“苦”要比“死”更讓人受不了。

敵人沒有來,他們害怕了,退縮了回去。

附近山裏有越軍一門隱蔽的流動炮,平時藏在山洞裏,瞅著有機會就偷偷拖出來,對著目標放兩炮,馬上又拖回洞裏,給我軍造成了不少傷亡。

排裏接到命令,要我們設法找到這門炮。

晚上,全排呈一字型來到一處山腳下。

天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身上,我們伏在路邊的草叢裏,眼睛睜得大大的,恨不得撒開所有的感覺神經,去看、去聽、去觸摸一切,時間在這時令人覺得像坐牛車一樣慢。戰友們互相都看不見,時間久了,感覺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緊張過度後非常疲倦,有一陣我差點睡著了,輕輕旋開水壺,無聲地咽了一口水。

天快亮了,灰蒙蒙的,看來一夜無事。

忽然拴在手臂上的繩子輕輕抽動了一下,那是前麵的戰??我們盡量地把頭伏在亂草裏,把壓在身下的槍,輕輕地抽了出來。

聲音越來越近,走走停停,幾條黑影來到預定的捕捉點。“上!”我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吼,我們象離弦的箭衝了上去。越南兵反應的確快,乘著天黑呼啦一下子散了,隻打死了一名,抓到一個女俘虜。

根據俘虜的交待,我們順利地找到了這門炮。沒有遇到抵抗,他們知道大事不好,早跑了。我們把十幾個手榴彈用鐵絲捆在炮管上,再把帆布蓋在炮身上點著了火,火燒著了輪胎,引爆了手榴彈,轟隆聲中敵炮成了一堆廢鐵。

回到連部,聽說抓到一個女俘虜,許多戰士都跑來看。

戰鬥間隙中,戰友們最愛談的是女人,說得最多的是越南女特工。他們說越南女特工貌美如花,而且會在被你俘虜時,突然脫光衣服,等你神魂顛倒時就幹掉你。或者,她們常在我軍陣地前山泉邊洗澡,引得一班傻瓜看得不亦樂乎時,就有人從後麵給你顆手雷。

這個女俘虜大約二十七、八歲,雖然談不上貌美如花,但在她疲憊不堪、驚恐萬狀的形態下,有著一張圓圓的麵孔和嬌小的身材。

晚上,連隊在一處坡腳下宿營。半夜,忽聽的一聲怒罵“王八蛋,給我滾!”,月光下女俘虜蓬亂著頭,扯開的衣襟下露出白白的奶子。那個越南回來的翻譯揉著被連長踢痛的屁股,呢喃著:“你們中國軍隊就是這個不好,玩玩俘虜有什麽關係!”

27日,對越自衛還擊戰廣西方向第二戰役開始。

為了確保友鄰部隊順利攻下越南重鎮諒山,我們師奉命拿下諒山河北側所有製高點。進攻的重點是扣馬山。扣馬山,海拔八百多米,聳立在諒山河北側,俯看南(寧)、河(內)鐵路和同(登)、諒(山)公路,是我們在越南境內遇到的最高峰。

行進的路上,許多師團首長都在路邊給我們鼓勁。

我們連的任務是奪取扣馬山前的那派高地。

這是一個長滿了茅草的黃土山,根據偵察,駐守有越軍一個加強排。

上午9點,連隊運動到那派高地後側的一片小樹林裏,這裏距高地不到三百米。根據敵情,連長決定一排主攻,二排助攻。

戰鬥打響後,我帶著戰士們從敵人陣地的正麵往上攻。敵人狼嚎般的怪叫著,機步槍同時開火,戰士們左跳右躍的向山頭衝去。在距敵第一道戰壕四十米的地方,我們遇到了困難。這裏是一大片倒伏的蘆葦,人踩在上麵直往下滑,敵人的手榴彈像不要錢的土豆向我們扔來,好在這裏是射擊的死角,槍打不到。

越軍的手榴彈和我軍的不一樣,他們的柄短,有利於叢林地戰鬥中使用,但他們手榴彈從拉火到爆炸要7—8秒時間(我軍是3秒)。戰士們和敵人玩起了扔手榴彈遊戲。大家伏在蘆葦上抬起頭往上看,敵人往下扔一個手榴彈,我們趕快撿起往下扔。也有犧牲的,四班班長是從其他部隊補充來的,江西景德鎮人,敵人一顆手榴彈扔下來,滾在草叢裏沒看見,旁邊戰友急忙叫他,他轉回頭去找時,手榴彈在他腦袋下炸響,腦漿飛出很遠很遠。

我急忙把情況向連長匯報,不一會兒,連長調來了60炮班。

60炮這個當年小日本用的“擲彈筒”,本來部隊早已淘汰不用了。但因為它體積小重量輕,便於山地叢林戰中攜帶,所以,戰前部隊重新裝備並訓練了它。

那一次,有如神助,幾發60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在敵人戰壕裏,炸的敵人鬼哭狼嚎。我興奮地對這對講機喊著:“打得好,打得好!”,在炮火的支援下,戰士們一聲喊猛地躍起,子彈瓢潑似地射向敵人,幾個越軍應聲而倒,其餘的撒開腿就往上逃,我們趁勢攻占了第一道戰壕。

狡猾的敵人,臨逃也沒有忘記在戰壕裏掛上地雷,六班戰士小劉(江西贛州人)在跳入敵戰壕時踩中地雷,整個左腳不見了,隻剩一條血淋淋的褲腿,一直到被擔架抬走都昏迷不醒。那眼睛黑沉沉的,藏在亂發後麵,那張原來是美麗的臉,變得是那樣的蒼老。

敵人為了奪回高地的第一道防線,從山頭拚命向我們射擊,我們以戰壕為依托沉著冷靜地與敵人對射。八、九個敵人頭戴鋼盔,端著衝鋒槍沿著縱向戰壕,拉成一線,嚷叫向我衝來,我一聲令下,三挺機槍猛地發威,敵人丟下四具屍體縮了回去。

我們和一排從山的兩麵往上猛衝猛打,敵人被我們壓縮在山頭上不足50米的範圍內,隻落得腿斷脊折,眼看大勢已去,他們變換了招數,像地老鼠一樣,鑽進了洞子。為了消滅鑽洞之敵,我們分為三人一組開始搜索。我們高喊著“若鬆空壓!”(越語繳槍不殺),一米一米地仔細搜索。大多鑽洞的越軍隻好乖乖繳槍,個別據洞頑抗的,用火箭筒和噴火器抵近射擊,把他們轟死在洞裏。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戰鬥,我們奪取了那派高地。此戰,我連以傷6人亡8人的代價,取得殲敵24名,抓獲俘虜6人,繳獲高射機槍2門及各種輕重武器30餘支的勝利。

那些俘虜,他們扭曲、汙血滿臉,令人憎惡。哈!這就是小霸呀!呸!回頭再打量一下自己,也不怎麽樣,帽子和扣子都失了蹤,臉、頭發和衣褲上都沾滿了土,就像街邊的乞丐。

(七)

諒山外圍戰鬥結束後,我們奉命駐守104高地。

104高地在諒山河南岸。前麵,兩條長長的山腿一直伸到同(登)、諒(山)公路邊;後麵,南(寧)、河(內)鐵路從山腳下穿過。高地上每4米見方就有一個彈坑,可見原來的戰鬥之激烈。坡頂上到處是越軍的屍體,有男的也有女的,有一個女兵屍首的下部還被插了根木棍。

根據地形,我派五班和六班到前麵的兩條山腿設防,我和四班在主山頭,並對鐵路方向派出了警戒。

我和四班住在一個很大的坑道裏。越南人的坑道挖的確實好,從垂直的洞口鑽下去,是一個有5米方近2米高的洞,四周修的很齊整,象一個大房間,有四架雙層床,牆上還貼著美女畫。從地上扔的梳子和床上丟的胸罩褲衩分析,這裏原來應該住的是越南女兵。

第二天,我和通訊員小劉到五班陣地巡查,遠遠的就聞到香味,原來是幾個兵圍著一個裝壓縮餅幹的鐵罐在煮馬鈴薯。有一個姓蔡的大個子兵看見我來,忙叫:“排長,快來吃馬鈴薯!”我一聲不吭地走上前一腳把鐵罐踢翻在地,冒著白煙的馬鈴薯滾得到處都是。其實我知道這樣做有點不近人情,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戰場上到處是地雷,我不能允許他們到處亂走,造成非戰鬥減員。

在回主陣地的路上,我第一次遇到了敵人的炮擊。當時我戴著連排指揮機,耳朵裏的雜音很大,聽不到炮彈飛行的聲音。第一發炮彈毫無知覺地“轟!”的一聲落在離我不到10米的地方,炮聲像炸雷一樣震得我頭皮發麻,強大的氣浪把我和小劉掀得差點摔了個跟鬥。我臥倒在地抬頭一看,乖乖,那個彈坑足有3米大2米多深,彈坑邊插著好多呲牙咧嘴的彈片。所幸這是一顆穿甲彈,如果是榴彈,我這個小命也就玩完了。

我急忙掀起耳機,招呼著小劉往回跑。當我們來到一片草地時,空中“噓……”一聲尖嘯,“臥倒!”我趕忙趴在地上,一發炮彈在遠處落下。幾發炮彈後,我就聽出名堂來了,“噓……”聲音尖尖長長的,你放心走你的路,炮彈起碼在30米以外,如果是“噓…,啪啪,啪!”,趕快臥倒,炮彈就在你的頭上哩!

有一陣炮擊到了高潮,耳邊全是洶湧的爆炸聲,到處在震蕩,我像被魔鬼裝在盒子裏用力搖。好幾次我相信自己被震到全身離了地。那地上粘粘的全是爛泥。那炮彈就像跟著我們似的,我想越軍炮兵觀察員肯定就在附近躲著看我們呢。

我胸中充滿悲壯,心裏反複在念“漢家大將出陰山, 不斬樓蘭誓不還”。

3月4日淩晨5點,兄弟部隊對諒山的進攻打響了。

我在睡夢中被滾雷般的炮聲驚醒,我們急忙鑽出坑道來到高地麵對諒山的一麵。天被炮火染得通紅,山腳下同(登)、諒(山)公路和諒山河邊,擠滿了我軍的各種火炮,加農炮、榴彈炮、火箭炮、迫擊炮一齊怒吼,短短的十幾分鍾3萬多發炮彈蓋向諒山,諒山城湮沒在一片火光和濃煙中。

此時,我的望遠鏡成了你搶我奪的寶物,我們對著山下的炮兵,指著對岸的涼山,忘情地跳著喊著。第一次看別人打仗、第一次敢站直了身子毫無顧忌地指手畫腳,真是很過癮呢!

(八)

3月5日,我國政府發表聲明,自衛還擊作戰的預期目的已經達到,自當日起中國開始撤軍。

部隊開始打掃戰場做回撤的準備。打掃戰場兩大任務,一是尋找犧牲了的戰友,把他們的屍體運回祖國;二是把我軍用過的遺棄物就地掩埋或銷毀。

四處裏都是打掃戰場的兵,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味,火車整列整列地往回拉原來我國支援越南的物資。攻打諒山的部隊在往後撤,工兵跟在他們後麵埋地雷、炸鐵路,大段大段的鋼軌飛得到處都是。

二月的越南時雨時晴,天氣又悶又熱,近二十天的時間,許多烈士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很難搬運。我和兩個戰士在一堆草叢後發現了一具烈士的屍體,他的肚子和右腿膝蓋中了高機彈,臉已經發黑發腫,拳頭大的傷口上爬滿了蛆蟲,散發出陣陣惡臭,那個年紀小的兵差點嘔了出來。烈士的帽子不見了,我戴上防毒麵具,伸手去摳被他歪著的腦袋壓住的領章(我們每個戰士的姓名、血型、部隊番號規定寫在帽子裏、領章下和腰帶後),領章下什麽也沒有,我隻好去解爬滿了蛆蟲的腰帶。這時我肚子裏也一陣一陣往上翻,但我想到他是我們的戰友,不能讓他客死異鄉,自己是排長也應該帶頭動手。小兵到村子裏找來一塊毯子,我們抬著頭和腳想把屍體放到毯子上,我抓著解放鞋一用力,腳差點爛斷下來,隻好用槍杆慢慢地把屍體撥到毯子上,把他抬到停在山下的汽車上。

大約是12日,副指導員來排裏告訴我,前麵已經沒有我們的部隊了,要我們提高警惕,隨時聽候回撤的命令,並說前麵小村裏還有兄弟部隊遺留的物品,營裏命令我們前往銷毀。

天剛黑,借著蒙蒙的光,我帶著五班在工兵的帶領下沿著一條小路往北走。四周靜悄悄的,我們排成一條線,踩著工兵的腳步輕輕地走(為了防止敵人追擊,我軍在回撤的路上布滿了地雷),不能說話,不能咳嗽,不能打噴嚏,禁止放屁,總之不能有聲響。不知走了多久,好長好長,好像走了很多很多的路,到了村莊我們迅速銷毀了那些東西,象兔子似的跑回了陣地。

13日下午,陣地上來了兩個工兵班。我們的任務是在回撤時掩護他們布雷。

前邊已經沒有我們的部隊了。那兩天,全排的戰士都緊張得很,人人把心提在嗓子眼裏,一點覺都不敢睡。我一根接一根地吸煙,整天抱著對講機,等上級的指令。

15日晚12點時,正當我抗不住困迷迷糊糊想睡時,耳機裏傳來“二排長,二排長,請回話,請回話!”,我趕忙提起精神和連裏聯係。

接到回撤命令,我們三個班成梯次輪流後退著掩護工兵埋雷。柏油路麵很硬,工兵也隻能挖幾個淺坑,擺上一些地雷延緩敵人的追擊速度罷了。

連長在不遠處接我們,看見我們平安撤下來,他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天亮了,我們看見了友誼關。

遠遠地聽見關內鑼鼓喧天,大家遐想著漂亮的少女、揮舞的鮮花、飄揚的彩旗,高興得又蹦又跳。

這時,接到上級通知,要求我們不走友誼關,而是翻山回國。理由是,我們軍容不整,有礙觀瞻。盡管我們肚子裏直罵娘,但大家互相看看,臉是灰的,脖子是黑的,牙齒是黃的,水壺也癟了,一個月沒洗澡身上臭得死,有的人屁股上還忽扇著破布片,的確不怎麽樣。

爬上山頂,迎著祖國吹來的風,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勝利了,我們回來了!”

“集合!”我們在連長的口令下排成一長列,全連挺身持槍,一張張麵孔都是酷哥,一排排的槍刺刀光耀眼,懾人心魄。我們向著祖國敬禮,心中充滿無比自豪。

藍天,白雲,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我們的隊伍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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