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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吊死的那棵樹(組圖)

(2009-04-06 07:57:11) 下一個



 

曆史常常這樣證明:那些腐朽的東西,往往在死亡時要以青春的、甚至是新生不久的美好東西來殉葬。十七世紀四十年代的世界,東西方先後有兩位君主走向絕境――一個將脖子伸進了樹枝下絲帶吊環裏,另一個將脖子伸進了斷頭台的鍘刀下,而兩人死後其民族的走向卻是天壤之別。就是在這個年代以後,東西方的崛起與沒落明顯加快,我們看到:世界的天平開始失衡……

楔子

四月初的太陽照著北京城,暖融融的,懶洋洋的。這是世紀初的北京――公元2001年的四月初,就是在這樣一個上午,我又一次來到故宮後麵的景山公園。

又一次來絕不是因為這裏多少景致沒看夠。相反,這裏其實沒有多少景致可看,尤其是置身於這周邊的風景名勝中――正南是故宮,西邊是北海,而這裏則隻是一座土山,幾個亭子,她根本沒有多少值得誇耀的地方。又一次來是因為有件東西上次過眼太匆匆,沒有細細品味。

明思宗殉國處。李自成的民兵攻入北京,朱由檢自縊於該處一槐樹。思宗是明諸帝中少有的思有作為者,卻終以悲劇收場。

這件東西就是那棵樹,崇禎吊死的那棵樹。

那棵樹其實僅僅是一種象征――在土丘一般的景山東南下方,立著一株歪脖子槐樹,上掛一牌――“崇禎吊死煤山處”。自然,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這就是崇禎吊死的那棵樹,因為這棵碗口粗的歪脖子樹最多不過三、四十年樹齡的樣子,而自1644年崇禎皇帝自縊到現在,差三年就滿甲申年的第六個輪回了。如果那棵樹還長著,該是多麽讓人感慨萬千。麵對它,會讓人感受到歲月的無情和蒼老!

我在那棵樹前徘徊了好一陣子,隨後就拾級而上,在景山頂處的萬壽亭坐了下來。故宮就在前方,強烈的陽光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正前方是從天安門甬道到故宮博物院出口的中軸線,這樣一看,故宮恰似一本攤開的曆史書。

那是個風雨飄搖、大廈將傾的甲申年。三月十八日,勢如破竹的李自成農民軍攻破了崇禎的最後一道堡壘――北京皇城。明崇禎帝朱由檢在逼死後妃、劍砍長公主後,踉踉蹌蹌地從紫禁城裏走了出來,跑到這後麵的煤山上,望著四處燃起的烽煙,一壺酒一直喝到紅日墜去,星光臨天。隨後他在一棵樹的枝杈間用絲帶打了個結,告訴身邊太監:他痛失江山,無臉見祖宗,死後要以發覆麵。隨後就上吊而死。

崇禎之死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他的死,不僅僅在於一個王朝不可逆轉的滅亡,更在於一個可能忽略的事實:隨著清王朝的入主中原,以一種野蠻落後的孔武粗陋接管一個文明熟透同時也是腐爛的國度,科技文化的因子受到嚴重窒息,人文精神的嫩芽受到百般摧殘,領先世界兩三千年的華夏文明幾乎止住了腳步,開始落後於西方。

國家與民族永遠綁在一起

在西方,在崇禎皇帝上吊五年以後,英國斯圖亞特王朝的查理一世也走上了窮途末路。十七世紀四十年代,可以說是東西方世界一個極其重要的年代――在這之前的幾個世紀裏,西方經過人文主義的大覺醒和科技的大進步,東西方基本上形成了一個不甚偏倚的天平。而隨著明朝的滅亡及滿清的入關,世界的天平失衡了。

亡國先亡天下

對崇禎的死,包括不少史學家在內――眾多的人抱有同情之心。同情什麽?同情他的身世,同情他的結局。雖勵精圖治卻無力回天,國運已經明顯不行,苦苦支撐仍力不從心,正如他所說:朕非亡國之君,而事事皆亡國之象。自然,同情崇禎的背後隱藏對一個國家和民族沒落的悲歎。

崇禎皇帝在位十七年,然而他同中國的所有皇帝都不一樣,從他登基第一天起,國家大廈將傾、分崩離析的事兒就接連不斷地折磨著他,照史家的說法,他十七年裏勵精圖治,企圖中興振作,但終是無力回天。國人對於亡國之君的印象是商紂王、秦二世、陳後主、隋煬帝、宋徽宗之類的主兒,這些人或殘暴無情,或荒淫無恥,或昏庸無道,或懦弱無能,不亡沒有道理;退一步講,如果亡在他的祖輩萬曆皇帝朱翊鈞――這個人懶惰得二十多年不理朝政,亡倒也亡了;如果亡在他的兄長天啟皇帝朱由校――這個人重用太監大搞特務政治,卻在皇宮裏對自己的土木手藝手舞足蹈樂此不疲,亡倒也亡了。亡國之君的名義最終落在了崇禎皇帝身上,確實有些 “不公平”。於是,史家的觀點是:崇禎是在為萬曆和天啟兩代皇帝充當亡國之君的替罪羊。

中國曆史上的腐朽黑暗時代人們曆曆可數,最腐朽黑暗的我認為應該是在崇禎之前的天啟年間。為什麽?為一個活人造生祠,這本來就有些出格了,況且這個活人是個流氓無賴起家的閹人;這還罷了,建祠的檔次竟還要同“萬世師表”的孔子比肩!建祠的位置更是顯赫得無以複加,在美麗的杭州西子湖,閹人的生祠建在嶽飛墓和關公廟之間,讓一位過路的士人忍不住要長歎一聲!但這一聲長歎的代價卻是慘遭毒打,身首異處。全國各地都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為其造生祠的“高潮”,如開封甚至扒了兩千間民房建起一座氣勢宏大的生祠,有不少地方為建生祠還拆了學堂和其他廟宇。這個閹人魏忠賢的最大功績在哪裏?那就是伺候好了皇上,是皇上最好的奴才!更可悲的還在於一個國家和民族,在尚勇乏智的東林黨人前仆後繼但都一一慘敗後,熟讀聖人書的人們開始選擇沉默,而相當多的選擇了拍馬逢迎。試想,有那麽多的當官為政者情願甘當一個閹人的鷹犬,甚至幹兒幹孫,朝野充斥著大量“五虎”、“五彪”、“十狗”以及“幹兒義孫”之類醃渣雜碎,朝政的風氣已經無恥到何等地步?讀到這一頁曆史,三百多年後還讓我們為民族裏這樣一群人的醜陋、虛偽、凶惡、囂張與軟弱感到恥辱,而這些事情真可謂世界文明史上的咄咄怪事!

崇禎就是接手這樣的一個爛攤子,但他以十七歲的小小年紀,驅逐客魏,剪除閹黨,整肅吏治,卻顯得幹淨利索,手段老到,深得一個國家的期望。當時,許多士人和百姓都覺得大明朝已峰回路轉,將開始新的複興了。

然而,爛攤子畢竟是爛攤子,並且這個爛攤子已到了爛透了的地步――二十餘年荒怠異常的弊政,尤其是後來天啟年間的腐朽加黑暗,大明朝其實正在滑向無盡的深淵,以至於朱由檢從接手皇位的那天起,就感覺到屁股下麵不是舒舒服服的龍椅,而是一座正噴薄著憤怒與仇恨的火山口。崇禎元年,餓殍遍野的陝西已燃起饑民起義的星星之火,而更大的農民風暴正在醞釀。而長城關外的東北,後金貴族早已崛起,努爾哈赤的子孫正虎視眈眈覬覦著關內的大明朝――在他們的眼中,大明朝無疑於圈養的無數肥壯牛羊等待著他們去宰割,去分享。內憂外患,一邊像蔓延而來的大火,另一邊又像呼嘯而來的大潮,這就是崇禎帝朱由檢接手是的窘況,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形勢愈加地嚴峻。朱由檢不由地先亂了陣腳,繼而手足失措,繼而焦頭爛額。可以說,憂心忡忡的心態一直貫穿著崇禎帝在位的十七年。

後人們在評述崇禎帝時,大多認為其痛失江山的一個致命之處在於兩個字:多疑。多疑使他在用人前後難以一貫始終,多疑使他難以容忍失敗,多疑使他變得格外苛求,多疑更使他自毀長城。人們看到,無論是防禦後金的邊塞還是鎮壓農民起義軍的將領們,都竟如走馬燈一般調換。人們看到,類似袁崇煥這樣出色的將領不是死在疆場上,而是死在大明朝自己的刑場上;人們還看到,崇禎帝在洗滌魏忠賢的閹黨集團後,多疑使他最終啟用的不少人竟還是閹人,隻不過換成了自己親信的閹人而已。

崇禎帝為什麽多疑?我想,這是應該予以充分思考的東西。


崇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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