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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姑娘“項美麗”:甘做中國男人的“妾”(組圖)

(2008-11-11 18:32:07) 下一個

好像是張愛玲小說的一個佐證,戰亂時期的邵洵美和項美麗在上海就演繹了那麽一出“傾城之戀”,一樣是迫於戰爭的無奈成就了婚姻,一樣是在浪漫的名目下充滿世俗。可這畢竟是真實的“傾城之戀”……



項美麗攝於高中畢業時



60 多年前的一段異國愛情傳奇到今天才以比較真實的麵目公之於眾,原因是當事人一方雖出身名門,而且稱得上中國現代出版界的大家,但因種種原因一直不被提起,直到兩年前內地才有了第一本他的傳記;而另一方是不通中文的外籍人士,雖有涉及此事的自傳和小說,卻因在國外出版而一直未被國內的研究者注意到。所以,關於這段傳奇的描述也是近年來才見諸報端,而且充滿以訛傳訛的口傳文學的因子。最近出版的王璞女士撰寫的《項美麗在上海》綜合了國內外的各種資料,特別是項美麗的英文傳記,使得這段傳奇重新浮出水麵。



刹那永恒

1935年5月,艾米麗·哈恩和她的姐姐一起抵達了上海。上海那時以“冒險家的樂園”聞名,艾米麗就是這樣的冒險家,從此她在這個城市呆了將近5年。當然這與一個叫邵洵美的中國男人不無關係。

幾乎所有記載這段異國戀情的文字都認為項美麗與邵洵美是一見鍾情,王璞女士則根據項美麗的紀實性小說推斷:“令他們發生一見鍾情的相遇,發生在一次晚宴上。”也正是在這次晚宴上,邵洵美根據上海話發音給艾米麗起了一個中文名字——項美麗。而後不久,他們一起同遊南京,愛情就這樣發生了。於是,姐姐走了,妹妹卻選擇了留下。

毛尖女士在香港《信報》的一篇文章中提到,“在中國人寫的傳記中,作者試圖突出並再三強調的是:男主人公邵洵美用自己的才華征服了白人女主人公,在他們的愛情中,作者渲染了邵洵美的財富和揮霍,也暗示了項美麗的‘妾’的地位。但是,在由一個白人男性撰寫的關於‘白人女性和華人男性’的愛情故事中,男主人公成了一個‘被觀看者’,一個被西方女的肖像,挺直的鼻梁和柔軟的胡須使他在西方人眼中成了美男子性所欲望的‘美人’,邵洵美很像傳統故事中,被男人垂青的‘女性’。”

那麽,在現實中,到底項美麗是邵洵美的“他者”?抑或邵洵美是項美麗的“他者”?其實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確實彼此吸引,當然因為邵洵美的俊美外表,他的天真和善良;也因為項美麗的美貌和才華。還有性格上的相似。”王璞說。項美麗在以邵洵美為模型的小說《太陽的腳步》中寫到過對他俊美外貌的欣賞,而在《潘先生》中則寫到邵洵美在麵對家變時的幽默和泰然,遊戲人生的態度。“邵洵美遊戲的是自己的人生,卻並不拿別人的人生開玩笑。而他的天才在於,就算是在那些損害了自己的人事之中,他也往往可以找出可笑可樂之處,嬉笑怒罵,亦都不失愛心。這也正是項美麗自己的人生態度。他倆的人生正是在這一點上碰撞,重疊。”王璞認為。

自從他們認識以後,項美麗的每一處居所(主要是初到上海的江西路寓所和上海淪陷時的霞飛路住宅)都成了邵洵美文人圈子交遊的會所。在那兒,項美麗認識了當時中國唯一一份英文雜誌《天下》的諸多編輯。邵洵美的朋友中凡是能說英語的,也都成了項美麗的朋友。他們兩人的關係在朋友圈子裏不是秘密。

愛情總是發生在“刹那”,卻希冀著“永恒”,隻可惜結果往往並非如此。



邵洵美的夫人盛佩玉(中)與項美麗(右)



又不是妻又不是妾

“她是中國男人的妾!”據說,美國報紙曾以此作為頭條。(蘇友貞《萬象》)而在當時中國人的眼裏,項美麗是文化人邵洵美的一個美國情婦。

美國人稱她為“妾”,中國人反而稱她“情婦”,現在看起來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對照。不過,項美麗的身份確實很難定位,不管是實用主義還是玩笑性質,項美麗和邵洵美在戰亂中最終是拿了結婚證明的,但這仍然不能讓人(甚至她自己)相信她就是邵洵美的“妻”了。

在邵家公館,雖然項美麗與邵家人的交流都要通過邵洵美來翻譯,但女主人盛佩玉把項美麗當作上賓和朋友,這兩個實際意義上的情敵還曾經一起外出逛街,合影留念(據邵洵美後人介紹,這張照片現今仍保存在邵洵美的二女兒邵綃紅那裏)。項美麗還陪著這一大家子(除了邵的夫人,還有5個孩子)去看戲,看過了西方劇又看中國戲,而其中一個孩子就坐在她的膝上。想想看,這是怎樣一副場景?他們把她當成了家庭中的一員?

1937年“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項美麗先搬到了霞飛路法租界,緊接著邵洵美也帶著一大家子到霞飛路躲避戰火,所有的家財卻還留在了楊樹浦。是項美麗利用自己外國人的身份千辛萬苦地把邵洵美的珍貴藏書、全中國最先進的德國印刷機和其他財物從封鎖中的楊樹浦搶救了出來。上海淪陷了,項美麗卻沒有離開。是戰火帶來的錯亂、焦灼和失意,給他們的關係提供了一個轉機。

結婚是佩玉提議的,為此她還按習俗送了項美麗一對玉鐲。邵洵美則認為這可以使他們的關係“更加堂而皇之”,他還提出了可以過繼一個女孩給項美麗(完全是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而項美麗去世後也可以進他們邵家的祖墳。正是這最後一條,在這今天不知明天的戰亂年月裏,打動了項美麗,祖墳之說讓項美麗覺得“安心”。於是,他們去律師辦公室按中國法律簽了一份結婚證明。當然,這個婚姻顯得有點實用主義,並不如世人想象或希望的那麽浪漫。

雖然這個事直到最後也是半真半假的樣子,但是根據王璞女士翻譯的項美麗自傳《我所知的中國》(Chinatome)中的部分文字,正是這份證明,讓邵洵美借著項美麗的名義把印刷廠和出版社繼續辦下去,還在日偽時期用項美麗的名字注冊了中英文兩份抗日雜誌《自由譚》和《自由評論》,楊剛女士翻譯的英文版毛澤東《論持久戰》也是由邵洵美付印並秘密傳發的。根據盛佩玉的回憶錄《盛氏家族——邵洵美與我》所述,後來《自由譚》遭禁,為了躲避日本人的暗殺,邵洵美夫婦還曾在項美麗家住了半個月。另一方麵,也是這個突發其想的事實,讓項美麗在幾年後的香港把自己從日本人的集中營裏解救出來,得以照顧她受傷的新戀人鮑克瑟和新生的孩子,憑的就是她是“中國人的妻子”。

可怕的“大煙”

“那些日子裏,無論是她去邵洵美家,還是邵洵美去她家,他們在一起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吸鴉片。”王璞這樣描寫染上煙癮的項美麗。在中國,項美麗不僅為情所困,還為毒所困,幾乎在迷上邵洵美的同時,她也迷上了大煙。

為了撰寫《宋氏三姐妹》,項美麗必須趕赴重慶采訪宋美齡,當時重慶正處於艱難時期,國民黨政府嚴禁鴉片,所以項美麗不得不著手戒煙。雖然那時她的煙癮已經很重,到點不抽鴉片,就會渾身發冷,涕淚橫流。但是,在一位德國醫生的幫助下,項美麗終於通過自己的毅力完成了戒煙。

戒煙以後,好像除去了照相機上的柔光鏡,一切人事物都變得真實和清晰起來。項美麗幾乎認不出邵洵美來,“他的眼睛看上去有點陰沉,我注意到,他的牙齒髒兮兮的。”邵洵美在她心目中美好的形象就此崩潰了。



邵洵美在1935年



分手

那張原來是“近乎完美的橢圓形”麵孔,現在在項美麗眼中卻失去了光彩,以“情人眼裏出西施”反推,就可知道他們的愛情出現了問題,分手就在不遠的將來。

關於邵洵美和項美麗的分手,有很多種猜測。比較流行的一種說法,是為了寫《宋氏三姐妹》,項美麗離開了上海,輾轉於重慶和香港兩地,於是兩人就分開了。當然仔細推敲,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否則即使身處兩地,也未必需要分手。

其實,就算項美麗不離開上海,她和邵洵美的關係也已難以為繼,《宋氏三姐妹》隻是一個催化劑,讓兩人都下定決心,做出抉擇。項美麗一直為自己“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地位苦惱。而在邵洵美這一方,雖然愛這個與自己誌同道合的美國女人,但卻不能拋棄自己的家庭。盛佩玉與邵洵美是表兄妹(邵洵美是盛宣懷的外孫,盛佩玉是盛宣懷的孫女),是青梅竹馬自由戀愛而結合的夫妻,邵洵美原名“雲龍”,連他“洵美”的名字都是為了愛慕佩玉而依照《詩經》“佩玉鏘鏘,洵美且都”之句改的。所以,他決不會拋妻棄子與項美麗共赴前程,頂多也是希望同時擁有兩個女人而已。但在項美麗崇尚獨立的西方觀念裏,這是不能接受的,她不可能理解中國男人的委曲求全,中西文化差異造成的裂痕不可避免。另外,從盛佩玉後來的回憶錄中也可看出,佩玉早就懷疑他們兩人的關係,並且警告洵美不可在外過夜。後來雖然有一紙婚書之說,但也是利害當前的產物,未必就是默許,抗議肯定是有的。

項美麗去了重慶之後,也曾盼望邵洵美能夠到重慶相見,但邵洵美最終選擇留在上海,他在信中說,“費用太貴了,而且,要是我去了重慶,日本人知道後會找佩玉麻煩的。”這是項美麗自傳中的解說。項美麗也因種種原因沒有重新踏上上海的土地。他們的姻緣終於走到了盡頭。

對於兩人的分手,王璞女士認為是項美麗以撰寫《宋氏三姐妹》作為擺脫困境的機會,逼邵洵美和自己作出決定。而邵洵美的女兒邵陽和女婿吳立嵐則認為他們最後分開是因為“爸爸放不下生病的妻子,所以離開了項美麗”。不過有一點大家得到了共識,那就是項美麗和邵洵美都不願意傷害盛佩玉。

1939年11月的一個陰冷的早上,項美麗離開了上海,再也沒有回來。

餘音

分手以後,邵洵美和項美麗還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聯係,而且邵家子女後來也與晚年的項美麗有過交往和會晤。

1945 年,抗戰勝利後不久,邵洵美就給在香港的項美麗去了一信,報了平安,還談到了項美麗已出版的自傳《我所知的中國》。1946年,邵洵美去美國考察電影和出版,與項美麗和她的家人(包括女兒和侄子等)見過麵。1949年,邵洵美選擇留在了中國大陸。或許項美麗在自傳中的一段話可以作為他留下的注解:“我曾經是國民黨員,當它還是一個人民的政黨時,我相信它。但現在我已經不是了。我早己厭倦了政治。我是個老人了。”洵美道,他才不過30歲,“年輕時,我不知道政治是如此的肮髒。”

1949年之後,項美麗再沒收到邵洵美一封信。她不知道的是,在新中國成立後,邵洵美還曾兩次給她寫信,但最終都沒有到達她的手裏。而且,由於他在信裏向項美麗借錢,以解客居香港的六弟邵雲驤經濟之困,結果被海關截獲(本來托葉靈鳳帶給項美麗的),邵洵美因此獲罪入獄3 年多。

說到借錢,蘇友貞先生在《萬象》上撰文認為上海淪陷後,邵洵美的經濟情況很差,是項美麗“養著他的一家大小”。王璞女士則認為,借錢是有的,供養則不至於此。在書中,王璞記錄了邵洵美的三次借錢:項美麗在重慶寫《宋氏三姐妹》時一次;前麵提到的引起邵洵美1958年入獄的一次;還有一次在“文革”當中,邵洵美在最落魄的時候又想起了項美麗。

邵洵美至死沒有忘記項美麗。那麽項美麗呢,上海連同邵洵美一起成為了她一生抹不去的印痕。邵洵美後來在“文革”中貧病交加逝去,多年以後項美麗才得知他的死訊,但她卻固執地認為:“音訊何日到來根本不重要,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在哪一天死去的。”

由於項美麗與邵家家人一直和睦相處,邵家子女也對她非常熟悉。後來移居美國的邵綃紅還曾去看望過項美麗,那時她已經90多歲,但仍天天要到《紐約客》的私人辦公室上下班。想不到,她和邵家的交往竟然一直延續到生命的最後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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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洵美簡介

  邵洵美(1906-1968),新月派詩人,詩人,散文家,出版家,翻譯家。其詩集有《天堂與五月》、《花一般的罪惡》。

  邵洵美是個有貴族氣質的詩人,在山雨欲來的革命時代,他一味吟風弄月,追求"唯美",的確與當時國家多難、問題成堆的大背景不太和諧。但他為人慷慨,有"小孟嚐"之美稱;他的"慷慨"使其家裏的經濟狀況日漸緊張,這點盛佩玉女士在《盛氏家族》中有所提及。他在出版事業上頗有成就,尤其是《論持久戰》英譯本的出版也有他的一份貢獻。解放後,邵洵美埋頭於翻譯工作,譯作有拜倫的《青銅時代》、雪萊的《解放了的普羅米修士》、泰戈爾的《兩姐妹等》,他是翻譯界公認的一流翻譯家。不幸的是,從"反右"到"文革",他先是被逮捕審查,被釋放後挨鬥受批判,死時窘迫得連身新衣服都沒有。

  用學者李歐梵的話說,在現代文學史裏,邵洵美比大部分作家不為人知,是因為他“最不符合有社會良知的五四作家典型”。

  確實,眉清目秀、長發高額、有“希臘式完美的鼻子”的美男子邵洵美,有點“紈絝子弟”的味道。他是清末高官後代,妻子也身出名門,家產豐厚。有人評價他年輕時的生活,幾乎就是《紅樓夢》裏描述的“大觀園”的翻版。他好酒好賭,經常在花木交蔭的宅第裏“一擲呼蘆,輸贏百萬”。他講究雅賭,認為賭博有“詩意”,因此看不起那些世俗賭徒。據說,他越輸錢,詩寫得越好,自稱“賭國詩人”。

  他穿長衫,跳西式舞,像“公羊之鶴”。因為皮膚蒼白,出門前要薄施胭脂,自稱這是學唐朝人風度。

  他愛畫畫,愛藏書,愛文學,在自家豪宅裏辦文學沙龍,來往的人川流不息。他愛寫詩,而且要在沒有格子的白紙上寫,落筆字跡秀麗,行列清晰,勻稱潔淨,甚至可以直接付印。

  他的英式詩風,追求唯美,有人評價是“柔美的迷人的春三月的天氣,豔麗如一個應該讚美的豔麗的女人”。

  章克標在給《海上才子·邵洵美傳》寫的序中把邵洵美概括為三重人格的人:一是詩人,二是大少爺,三是出版家。章克標說邵洵美:"他一身在這三個人格當中穿梭往來,盤回往複,非常忙碌,又有矛盾,又有調和,因之,他這個人實在是很難以捉牢的,也就是很難以抒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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