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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女強人、納粹最後一位“歌手”的悲慘一生(組圖)

(2008-11-02 14:18:57) 下一個


2003年9月8日,“第三帝國”時期紅極一時的電影導演萊尼·裏芬斯塔爾(Leni Riefenstahl),在經曆了百年人生之後,以101歲的高齡逝世於她在慕尼黑郊外的寓所裏。她的辭世不僅是這位富於傳奇色彩、備受爭議的電影女強人一生的壽終正寢,亦是納粹德國最後一位“歌手”的終結。

從舞蹈演員到電影演員

1902年8月22日,萊尼·裏芬斯塔爾出生於柏林。她自幼研習舞蹈,深得表現派舞蹈之三昧,並以此開始她的藝術生涯,曾先後在德國、捷克、瑞士巡演。



圖:菜尼·裏芬斯塔爾

1926年,24歲的裏芬斯塔爾因膝關節受傷在一處山莊療養,在那裏她偶然看到了德國著名的“登山電影”(影片多以巍峨、險峻的雪山為背景,描寫登山愛好者在惡劣的氣候條件下,艱苦卓絕的攀登過程與人物多舛的命運,是一種盛行於20—30年代、德國的獨有的類型片)導演阿諾德·方克拍攝的《命運之山》(1924)。這部展現大自然魅力與登山者大無畏冒險精神的影片深深地打動了她,她激動地說:“我也要拍這樣的電影!”於是在猶太銀行家索卡爾的資助下,裏芬斯塔爾延請方克導演及《命運之山》攝製組的原班人馬,量身定製地拍攝了由她飾演女主角的影片《聖山》(1926)。在這部講述一個女舞蹈演員與兩位追求她的登山家之間的三角戀愛與悲劇結局的影片裏,裏芬斯塔爾的演技雖然平平,但是她對登山運動的熱愛、對大自然的頂禮膜拜,以及她那清新的解放女性的形象,仍然贏得了方克導演與攝製組的接受。

初次接觸電影的美好感受,使裏芬斯塔爾欲罷不能。之後她棄舞從影,正式加入攝製組,先後參與了多部由方克執導的登山影片的拍攝,在《大飛躍》 (1927)、《皮茨·帕呂的白色地獄》(1929)、《暴風雪肆虐的勃朗峰》(1930)、《陶醉於銀白世界》(1931)、《冰山的呼救》 (1933)等片中出任女主角或配角。

從電影演員到電影導演

這一段時間的從影經曆不僅使裏芬斯塔爾熟悉了電影的拍攝,而且激發了她對電影藝術獨特表現力的追求。於是她不再滿足於表演,決心自己導演影片,實現她的電影夢。為此,她在索卡爾的資助下,於1931年成立了自己的電影公司。次年,裏芬斯塔爾執導了她的第一部故事影片《藍光》,並出演該片的女主角。影片劇本由匈牙利著名電影理論家貝拉·巴拉茲根據裏芬斯塔爾的創意寫成。它講述了一個神話般的故事:每當月圓之夜,山中便會出現一道藍光,隨之一個漂亮姑娘便會隨著藍光飛上天,不少年輕小夥為姑娘所誘惑,紛紛追隨而去,卻都不幸墜崖而死。迷信的山民將姑娘視為女巫,把她趕進深山。一個來此寫生的年輕畫家發現了藍光的秘密,決心製止悲劇的進一步發生。當他引導山民將一個反射藍光的水晶岩洞掠搶一空後,第二天人們發現姑娘已經跳崖自盡……

這部影片的內容雖然神秘離奇,但卻彰顯出裏芬斯塔爾在藝術上的詩意追求,她的浪漫主義與唯美傾向,以及她對畫麵構圖與人物造型的獨特設計。

影片公演後,雖然票房反響不錯,但評論界卻褒貶不一。當時持批評意見的多是一些著名的猶太影評家,這無疑引起了裏芬斯塔爾對他們的不滿。這時,剛剛拜讀過希特勒的《我的奮鬥》一書,並深為其反動種族理論所影響的裏芬斯塔爾,很快地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仇視猶太人、堅信“亞利安人種至上”的種族主義者。耐人尋味的是,《藍光》一片卻得到了納粹頭子希特勒的賞識,當年5月,希特勒特地接見了裏芬斯塔爾,對她的影片表示讚賞。這使得裏芬斯塔爾很快成為了納粹的追隨者,並且導致了她與希特勒此後的非同尋常的信任與親密關係。

從《信仰的勝利》到《意誌的勝利》

1933年1月30日,德國總統興登堡任命阿道夫·希特勒為帝國總理,納粹攫取政權,德國開始了曆史上最黑暗的一頁。同年3月13日,“第三帝國”建立宣傳部,由約瑟夫·戈培爾出任部長。3月28日,戈培爾在接見電影界人士時指出,“德國電影正麵臨一場經濟與精神的危機”,為此他要求,“必須對德國電影進行根本的改革,使它具有鮮明的種族特征……”



圖:紀錄片《意誌的勝利》中的鏡頭

這年,已然受到希特勒與納粹寵信的裏芬斯塔爾受命拍攝納粹黨代會的紀錄片,這是納粹上台後的第一次黨代會,也是對其權力的一次大規模的炫耀。裏芬斯塔爾率領5位攝影師從不同角度,對這次黨代會做了記錄,並以此次黨代會的主題《信仰的勝利》命名該片,慶祝納粹的勝利。對於這部紀錄片,英國《觀察家報》曾經撰文評論說:“影片像是愷撒神靈的再現,愷撒自然是由希特勒‘扮演’的,而他的士兵則是當年的羅馬奴隸。”

次年9月4日—10日,納粹黨在紐倫堡召開規模更為盛大的黨代會,納粹再次授權裏芬斯塔爾為此次大會拍攝紀錄片,不僅為此撥出大量專款,還為她配備了120名工作人員,供其調遣。為了影片拍攝的需要,納粹甚至賦予了裏芬斯塔爾參與黨代會的籌備布置工作的權利。

  這部放映時間長達兩個多小時的影片由“興高采烈的早晨”、“節日”、“歡快的夜晚”與“新的一天”幾部分組成,並以希特勒為這次黨代會提出的主題口號“意誌的勝利”命名該片。裏芬斯塔爾在這部影片裏,不惜調動一切電影手段——推拉搖移、近拍遠攝、俯瞰與仰角,來展現萬字旗林立之下納粹黨代會的盛況,黨衛軍與衝鋒隊的豪壯聲威,數十萬狂熱民眾的大遊行,“Heil Hitler!”(希特勒萬歲!)之聲不絕於耳……幾乎將對希特勒的個人崇拜(裏芬斯塔爾在片頭甚至將其稱作德意誌民族的救主),以及他所打造的“千年帝國”神話推到了極致。因此,《意誌的勝利》已經遠遠不是一部簡單的紀錄影片,而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政治表達,是為納粹搖旗呐喊、大造聲勢的反動政治宣傳片。因此不難理解,從戰後至今這部影片在德國一直屬於嚴格禁放的影片之列。

  1935年3月28日,裏芬斯塔爾的《意誌的勝利》在柏林烏發宮影院舉行盛大的首映式,希特勒親自出席觀看。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盛讚該片:“這是一部紀念豐碑式的影片,它讓所有看過它的人,都無不為那些壯觀的遊行方隊而激動萬分,從而堅定其信仰,同時亦為她洋溢著的藝術激情所感動……”同年5月1日?納粹政權將“國家電影獎”授予裏芬斯塔爾,以表彰她拍攝《意誌的勝利》的非凡功績。

  兩次黨代會的“出色”拍攝,不僅使裏芬斯塔爾一躍成為“第三帝國”最重要的電影人物之一,也使她成為了希特勒納粹思想最忠實、最狂熱的“吹鼓手”。1935年,由她執導的另外一部紀錄片《自由之日——我們的國防軍》,可說是又一例證。

  從《各民族的節日》到《美的節日》

  1936年8月1日—16日,第11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在柏林召開。來自52個國家的4594名運動員參加了此次體育盛會,120萬名觀眾 (其中有15萬是來自外國的觀眾)觀賞了各項體育賽事。希特勒利用在柏林舉辦這一世界頂級體育盛會的機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開動他的宣傳機器,以達到展示納粹德國“輝煌”成就,樹立其新的世界形象的政治目的。而構成這一宣傳攻勢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將記錄這一名噪一時的體育盛會的任務交給了他們充分信任的裏芬斯塔爾。為此,納粹政權不惜再次投入大量的財力、物力,以確保這一重大任務的完成。

  此次,裏芬斯塔爾不僅集導演、編劇與剪輯等諸項重任於一身,而且統領著一支由43名攝影師組成的攝影大軍。他們利用架設在柏林奧林匹克運動場各處的攝影機,以及鋪設在運動場上的隱藏軌道,動態地記錄下了各項賽事與活動。在拍攝遊泳比賽時,還使用了當時還很鮮見的水下攝影,而在拍攝運動場全景時,甚至還動用了德國著名的“齊柏林”飛艇。為了更好地捕捉鏡頭,他們還對攝影機做了很多技術革新,如製造出可旋轉各種角度的攝影機支架轉台、建造具有防震功能的攝影車等……這部影片的拍攝總共用了40餘萬米的膠片,製作了3萬餘米的錄音帶,最後由裏芬斯塔爾親自剪輯成一部名為《奧林匹亞》(1938)的大型紀錄影片。該片全長205分鍾,分為兩集:第一集《各民族的節日》(又譯:《民族的祭典》)與第二集《美的節日》(又譯:《美的祭典》)。第一集以“序曲”開始,在展示了一係列古希臘競技運動員優美的雕像之後,過渡到奧林匹克聖火由希臘傳遞到柏林的過程,隨後是運動會盛大的開幕式與最初幾天的競賽活動;第二集則展現奧運村運動員的生活與他們賽前的準備活動,各項賽事的高潮迭起與閉幕式的盛況……

  從小接受舞蹈訓練的裏芬斯塔爾,對展現健美的人體以及人體的力量與和諧始終懷有一種迷戀情結,《奧林匹亞》的拍攝無疑為她實現這一理想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會,為此,她將這部影片定位於“一部對人的力量與美的讚歌,對健康的軀體、健康的精神的充分展現”。在影片中,她用不少鏡頭著力展現運動員健美的體魄與動作,甚至出現了諸如從古希臘運動員的雕像到當代奧林匹克運動員健美軀體的幻化鏡頭等。她的這一藝術理念與追求完全是當時納粹所崇尚的“藝術現實主義”的充分體現。

  1938年4月20日,《奧林匹亞》在柏林首映,裏芬斯塔爾將其作為慶祝希特勒49歲生日的一份賀禮,獻給了他。

  納粹最後一位“歌手”的悲劇終結

  《奧林匹亞》之後,由於健康原因,裏芬斯塔爾沒有投身更多影片的拍攝工作。直到1940年她才根據歐根·阿爾伯特的同名歌劇改編、執導了她的第二部故事片《低地》,並再次出演女主角。然而由於健康、戰爭等多方麵原因,這部影片多次停拍,一直拖到1944年底才勉強完成。然而隨著“第三帝國”的崩潰與戰後膠片的短缺,影片直到1953年才得以複製發行。在戰後的社會環境下,這部故事內容有幾分接近《聖山》的影片未能獲得關注。

  戰後,裏芬斯塔爾由於她在“第三帝國”時期與希特勒納粹政權的密切關係,以及她所拍攝出的政治宣傳片而背負罪名,一直生活在政治的陰影之中。她的影片被禁映,人也曾經被捕入獄,此後長時間地被排除在社會公眾生活之外,孤獨地生活在慕尼黑郊外的寓所中。



圖:《奧林匹亞》中的鏡頭

50—60年代,裏芬斯塔爾曾經嚐試重操舊業,但所拍攝的兩部影片:《黑貨》(1956)與《努巴人》(1965),都由於資金的原因而未能完成。為拍攝後一部影片,她曾經前往非洲蘇丹,深入考察那裏的土著居民——努巴人的生活習俗,最後出版了兩本攝影集——《最後的努巴人》(1973)與《卡烏人》(1976)。到了晚年,不甘碌碌無為的裏芬斯塔爾老來發力,竟轉向學習水下攝影,並拍攝出一部介紹海洋動植物的影片《水下印象》(1990)。

  性情孤傲的裏芬斯塔爾,其個人生活遠不像她的電影那樣“輝煌”。她直到1944年,才以42歲高齡第一次走入婚姻,但這次婚姻隻持續了三年便夭折了。而且,這次婚姻沒有給裏芬斯塔爾帶來子女。

  1992年,裏芬斯塔爾動筆撰寫她的回憶錄《過濾時光》,並在2002年8月22日她的100歲生日招待會上推出。當天,她在接受美聯社記者采訪,談及她的過去時,依然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她說自己隻是一個追求藝術的人,不該為那些有爭議的影片承擔責任,受到責備……作為納粹最後一名辭世的“歌手”,裏芬斯塔爾到死也沒能認識到她的錯誤。她的悲劇在於,把政治與藝術割裂開來,將自己看作是一個政治的“局外人”……這不能不說是她的悲哀。然而,她的這種自欺欺人的辯解是無法得到千百萬遭受納粹迫害的亡靈與當今社會人們的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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