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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最願意生活的十個時代

(2008-10-24 15:00:32) 下一個

  人都想自由,但有些不自由卻是命定的。比如說,你生在何時,是男是女,父母是誰,屬何民族,統統你都說了不算,隻有認命。這就不免生出許多幻想。 

  國外曾經流行一個測驗,問如果能夠自由投胎,你最願意做的十個人是誰?各種答案五花八門,從基督、孔子到夢露、楊貴妃,千人萬願,莫衷一是。如果我被問到這個問題,我想我不願回答,一是不敢高攀,二是怕爹娘不高興。但我願意回答一個類似的問題:你最願意生活在哪十個時代?實際上,這個問題隻是依你個人的喜好去選擇你最喜歡的十個時代。下麵就是我的答案。 

  十一世紀的北宋 

  這個時代之所以高居榜首,我的想法很簡單,因為這一百年裏,五個姓趙的皇帝竟不曾砍過一個文人的腦袋。我是文人,這個標準雖低,對我卻極具誘惑力。 

  這得托宋太祖的福。他曾對兒孫立下兩條死規矩:一,言者無罪;二,不殺大臣。難得他在十一世紀的五個繼任者都特別聽話。於是文人都被慣成了傻大膽,地位也空前地高。 

  如果我有點才學,就不用擔心懷才不遇,因為歐陽修那老頭特別有當伯樂的癮;如果我喜歡辯論,可以找蘇東坡去打機鋒,我不愁贏不了他,他文章好,但禪道不行,卻又偏偏樂此不疲;如果我是保守派,可以投奔司馬光,甚至幫他抄抄《資治通鑒》;如果我思想新,那麽王安石一定高興得不得了,他可是古往今來最有魄力的改革家。

  當然,首先得過日子。沒有電視看,沒有計算機用,不過都沒什麽關係。我隻想做《清明上河圖》裏的一個畫中人,又悠閑,又熱鬧,而且不用擔心社會治安。高衙內和牛二要到下個世紀才出來。至於這一百年,還有包青天呢。 

  本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 

  我想站在人群裏,聽鮑勃·迪蘭唱“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we called him a man” (一個人要走過多少路,他才能叫男人),這首名叫《答案在風中飄》的歌,是一首反越戰反種族歧視的歌曲,也是那個時代的聖經。 

  那是一個最紅火又最灰暗的年代。青年人在那時,幾千年來第一次打贏了反抗父母的一仗。父母代表了什麽?他們供你吃供你喝,又為你安排了一個妥妥帖帖的前程,你怎能不當他們的乖寶貝?但是,兒子覺得,父母的愛已經窒息了他們的每一個毛孔。他們不得不大聲自問:怎樣才是一個真實獨立的我? 

  若我生在那個年代,我想我會和他們一起,開著破車衝上美國的每一條大路,把收音機開到最大音量,聽鮑勃的歌,聽披頭士和滾石樂隊的歌,大聲朗誦金斯堡的詩句。我們隨處野營,享盡最狂熱的愛情,也用空空如也的腦袋去琢磨最根本的哲學問題。當然,我們還會遇到馬丁路德金博士,他正領著黑人兄弟向華盛頓進軍。他一遍又一遍地對他們大聲說:“I have a dream。”(我有一個夢想)。 

  杜牧時代的揚州 

  如果他肯,我願意隨他去揚州。他能夠自請下放,我想我也能。“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生在晚唐,盛唐國威不再,北方正是軍閥割據,朝廷裏兩派又鬥得不可開交,所以我們一起去揚州過過舒心日子。 

  衰落的年代,反倒美女如雲,而且善解人意婉鸞可喜,不像楊貴妃和虢國夫人那樣驕橫跋扈。這是一個小家碧玉的時代,揚州就是代表。還在早些時候,徐凝就在詩裏寫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無賴,就是天然的可愛,現在看看杜牧怎麽說:“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不必如南宋薑夔那樣“喚起玉人”,僅這詩句就已讓人心醉了。有人說,這是亡國之音,可那些道貌岸然的興亡說教,和我們又有什麽相幹呢?顧炎武固然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如果人家連這個責都不讓你負呢?還是回來吧,回到這個精神上溫柔的家園。 

  蘇格拉底時代的雅典 

  這個老人穿著髒兮兮的長袍,肩上還濕淋淋地一片,信步向雅典的集市走去。路人見到紛紛閃開,仿佛有點怕他。他出來之前,剛和刁蠻的老婆吵了一架。出門時,一盆水便從二樓潑了下來。盡管如此,我還是向往這個時代,因為如果今天再發生這種爭吵,怕就不是一盆水所能解決問題的了。老人抹抹臉上的水,頭也不抬,隻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早知道,雷霆之後必有大雨。” 

  如果我是一個雅典公民,那麽我很可能被老人拉住袖子問道:“告訴我,朋友,什麽是幸福?什麽是正義?”但真正的雅典人已經被他問怕了。他們會說:“蘇格拉底,別再用你那著名的反諷和我們窮開心了。你什麽都知道的,你就直說吧。” 

  但老人固執地搖搖頭,說:“我知道什麽!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無所知。”在太多的人滿足於一知半解的今天,我向往這個有人宣稱他一無所知的時代。

  在太多的人說“你累不累呀”的今天,我也向往這個真誠地探討什麽是正義和幸福的時代。那個時候,雅典人還不知有上帝,所以,他們思考,上帝就不會發笑,一般的人更不會笑。盡管他們自己怕被蘇格拉底纏住問個不休,但他們願意聽,即使聽不懂,也不會一哄而散。 

  但這終於要了他的命。雅典當局認為他在和他們爭奪青年,便逼他服毒。那時,我真想和柏拉圖一起守在他身邊,聽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每個人身上都有太陽,隻是要讓它發光……” 

  穆罕默德時代的阿拉伯 

  人類幾千年的曆史,各種信仰和主義可謂多矣,但有信心要求人無條件接受的並不多。更多的,不過是一手拿著信仰,另一隻手卻舉著麵包或僅僅是對麵包的承諾。我願意生活在穆罕默德時代的麥加。也許我隻是一個普通牧羊人家的孩子,沒有太高的覺悟,但我知道,他教我們仰望蒼穹,用心靈去體會那天地間至大的偉力。 

  電影裏曾有很多這樣的場麵:醫生對拄著拐的病人說:“試試,扔掉你的拐杖,你其實自己能走的。”病人起初並不自信,但在醫生的鼓勵下,最後終於邁出了不靠拐杖的第一步。在信仰的領域,穆罕默德就像這位醫生,他強迫阿拉伯人放棄偶像崇拜——那些已經無用的拐杖,徑直投向真理的懷抱。對於心靈來說,這是一次偉大的解放。 

  他本人並不能消滅人世間所有的苦難,但他有這個信心。他說:我是最後也是最大的一位先知。而我們知道,從亞伯拉罕(伊斯蘭教稱為易卜拉欣)到耶穌基督,先知的名字總是和無窮無盡的苦難相連。現在,既然最後一位先知出來,那麽人類的苦日子是不是要到頭了?如果我生在那個時代,我想我會相信的。 

  名士時代的東晉 

  《世說新語》裏講,王獻之居山陰,突然想念戴安道,便冒雪連夜乘船前往訪戴。天亮到了戴家門前,卻連門都沒敲,轉身就走。仆人很奇怪,問為什麽。王說:“吾乘興而來,興盡而去,何必見戴?” 

  這就是名士風度,以心照不宣為特征。在人際關係複雜化的今天,我有理由懷念這個時代。當然,站在道德的立場上,我們有一萬條理由攻擊名士們都是廢物,但我們似乎並不理解他們對文化的感情。 

  如果逃跑是光榮的,那麽外國有敦克爾克大撤退,中國則有“衣冠南渡”。英國人是“留得青山在”,而東晉士族則留得了文化在。既然拋家舍業地到了江南,隻剩下文化上的一點點優越感,那麽他們就必然要把這文化珍而重之地供奉起來。 

  我們都知道,對一樣東西感情太深,往往並不會總是掛在嘴邊。名士們也一樣,對文化愛得太深,反倒不談了。他們喝酒,穿奇裝異服,品評人物,在一般人眼裏是放誕,但在他們心裏,卻是用這些為文化築起了一道籬笆,不讓別人輕易染指。甚至連他們自己,消費的也不再是文化本身,而隻是它的觀賞價值。 

  宋襄公時代 

  春秋時,宋襄公與楚國打仗。部下勸他乘楚人半渡擊之,不聽,終遭敗績。宋人怨他,他卻說:“君子不困人於厄,不鼓不成列。” 

  與敵人講仁義道德,曆來,宋襄公被看成傻瓜。但是我們應該注意到,他不過是在維護一種傳統軍人的榮譽感,隻是行將過時罷了。 

  這種榮譽感,為貴族所獨有。當時打仗,大概不像後來殘酷,倒有點過家家的意思。戰鬥的勝負,主要取決於雙方貴族的決鬥,一般士兵,不過跟著搖旗呐喊而已。而貴族,往往又把榮譽感看得比生命還重。孔門弟子子路與人作戰,寧可被打死,也要先把帽子扶正再說,就是這種榮譽感最後的折光。另外戰鬥中還有許多規矩,像“不殺二毛”,就是不傷害頭發花白的人,在今日看來也頗為不可思議。 

  你盡可以笑他們癡,笑他們傻,但你不能不承認,那是一個充滿人格魅力的時代。當時大地上還很空曠,做人,必須頂天立地才能自存;而陰謀詭計,隻有在人擠成球的地方才會有市場。同時,貴族固然世襲,但也必須拿出真家夥來,不但要勇敢,而且能夠出使外國,即席賦“詩”言誌,不辱使命,才能證明你無愧於“君子”。 

  這個時代之所以令人神往,在於它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時代。中國的大國風範,就是奠定於此時。

  達芬奇時代的意大利 

  無疑,文藝複興是個偉大的時代。你不但能夠目睹許多偉人和他們的作品,還可以感受到一種朝氣蓬勃的生活態度。 

  與中世紀相反,這不再是一個考慮人類集體幸福的時代,而是開始關注個體自身的幸福。你很難說,達芬奇在畫他的聖母的時候,心中沒有崇高的宗教體驗,但他卻畫出了最個性的微笑和世俗的生活體驗。一般的說法,這是人文主義的覺醒。市場開始活躍起來了,匆匆的步履代替了以往的謹小慎微和亦步亦趨,人們由於自信而臉上洋溢著光彩。甚至,一個叫哥倫布的人已經揚帆航往美洲了。 

  這是一段好時光。人們終於為自己的付出向這個世界討還利息了。甚至可以說,人們為此在一二百年裏,揮霍掉了本應均攤於過去千年之中的幸福。 

  這是一個以微笑著稱的時代,蒙娜麗莎的微笑,維納斯的微笑,聖母的微笑,還有,假如我是一個威尼斯水手的話,在岸上歡送的人群裏看見的微笑,全都那麽意味深長。總之,我願意生活在這個人們都學會了微笑的時代。 

  本世紀二十年代的巴黎 

  這個年代和這個地方的疊加,給人的印象就兩個字:藝術。 

  我並不很清楚,為什麽在這十多年間,巴黎一下子變成了藝術的耶路撒冷和麥加。但的確有數不清的藝術家曾聚居在這裏,為這個城市蒙上了一種紙醉金迷的頹廢色彩。他們當時並不出名,但日後都成就非凡。 

  在香榭麗舍大街上隨便找一間酒吧坐下,還有什麽比這更舒坦的事嗎?那時,對馬蒂斯、畢加索、海明威還有加繆等人,你並不畢恭畢敬地仰視他們,而是麵紅耳赤地和他們爭論著有關藝術原則的問題,說到興濃之處,每個人都不覺已經酩酊大醉了,然後互相扶持著回宿舍,繼續爭論或者開始創作。 

  幾乎本世紀所有的藝術流派和思潮,都能在二十年代的巴黎找到其源頭。這種多元的存在和可能性,真是令人興奮不已。如果你是他們中的一員,那麽你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呢。或許,巴黎並不真正告訴人們什麽是藝術,她隻是為你提供生活的可能性,提供故事發生的場景,為你提供一種藝術的心情。這是沙龍藝術時代的餘緒,但更加平民化了。 

  當然,巴黎並不是沒有嚴肅的事業。比如你對曆史感興趣,你可以加入年鑒學派,與布洛赫他們討論曆史研究方法的問題。別以為這是枯燥乏味的事情,事實上,你經常會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今天 

  喜愛今天是一件別無選擇的事,就像你別無選擇地要喜愛父母和祖國一樣。這是一個物質生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豐富的時代。各種新技術的應用,使人們產生了空前的驕傲感,認為今天的時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偉大,生活在這個時代,至少在幸福感上可以傲視前輩。 

  但是牛頓說過:“我之所以比別人看得更遠,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們能有今天的一切,難道是因為我們自己偉大嗎?在這個意義上,至少上個世紀就比今天偉大得多。不錯,我們有電視、計算機、飛機,他們沒有;我們曾登上過月球,他們沒有;我們打過兩次人類曆史上最大的戰爭,他們也沒有。但是,我們今天所安享的一切,不都是他們在上個世紀奠定的嗎?他們有進化論,有電磁理論,甚至有馬克思主義、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在這個高度上,我們今天有堪與之媲美的東西嗎?本世紀最偉大的學說,莫過於相對論,但愛因斯坦完成其主體構思,卻是上個世紀末的事。 

  本世紀,特別是今天,是一個技術化的時代,而不是理論的時代。今天的成就,不過在於把前人的理論從技術上取得實現。這就像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難道我們有涼可乘就可以目空一切嗎?想想,我們栽過樹嗎?我們不過是在前人栽的樹下澆澆水而已,就把結的果子統統據為己有了。一個技術的時代,如果沒有相應的新理論支撐著,終歸是無源之水,並且終將減緩其上升的勢頭。打個比方,以現有理論,人類在技術上可以實現登月,但人類能夠衝出太陽係甚至銀河係嗎?至少今天,我們還拿不出一種能夠與之相對應的理論。 

  相對而言,技術上的實現容易,而理論的建造則難。在這方麵,今天這個時代,頗有避重就輕的味道。況且,今天許多技術上的實現,不過是靠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而這種高投入,終究會有個極限,因為地球是有限的。這種情形,很像小孩玩積木,他雄心勃勃地打算造一座最高的房子,但實際上辦不到,因為積木碼得再高也是有極限的——如果沒有膠水的話。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如果技術是積木,那麽理論就是膠水。 

  再說理想。與以往相比,我們有個聯合國,但這個理想卻是法國人孟德斯鳩在二百年前設計的。我們談論人的權利和民主,但其原則,卻是由美國立國時確立的。我們今天超出前人的理念,不過在於對和平的執著。這倒不必非從前人那裏挖根子,無非是我們自己用血的教訓換來的。相信隻有這個,才會被後人劃在我們頭上。 

  總之,細想想,如果撥開令人眼花繚亂的物質生活,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也就平平無奇而已。

(來源:美國《東方雜誌》   文: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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