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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家庭大相簿:魯迅後人全家福(組圖)

(2008-05-12 16:19:37) 下一個

編者按:《魯迅家庭大相簿》從魯迅之子周海嬰的視角,記錄了魯迅父母直到魯迅重孫一家五代百餘年的生活曆程。書中有周家家藏珍貴照片350餘幅,其中近三分之一係首次發表。這本書給喜愛魯迅的人與魯迅及其家人“親密接觸”的機會。

父親在我7周歲生日後22天去世。那一刻,至今仍清晰地呈現在我腦海,仿佛是凝滯了的時間,把我的愁苦和悲痛永遠停格在那瞬間。這種悲哀,無法言表,隻有流淌的淚水,似乎在向父親訴說著什麽……靜,太靜了!靜得無法把父親吵醒。

秋風蕭瑟,我感到周身冰涼。我盼望再一次鑽進躺在陽台上的父親的懷裏,再聽他哼一聲“小狗屁”。

父親寫字台上魚缸裏的鬥魚,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潑善遊追逐咬鬥,即使外界再有什麽震動,也表現得懶懶散散、慢條斯理,似乎知道今天父親和我不會一起往魚缸裏換水、鋪沙、布置水草,也知道我這個“好事之徒”不會再糾纏著產生撈一兩條魚來玩玩的念頭。

父親總是用報紙卷虛張聲勢要打我屁股,但現在我真希望父親打我幾下,讓我感受真正的“痛”。


魯迅家庭大相簿/周海嬰撰文/上海魯迅文化發展中心編著/同心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


全家福:現在我已是兒孫滿堂,三代共16人。這張照片是在2002年春節,北京全家團聚時拍攝的,我兩個子女居住在外,能全員到齊實屬不易,這樣的大聚會難能可貴至極。
前排左起:小孫女周景文、長孫女周景欣、外孫女田中華蓮、田中悠樹(雙胞胎)
中排左起:長媳張純華、二媳吳彬、妻子馬新雲、我周海嬰手抱小孫子周景軒、三媳車曉林
後排左起:長子周令飛、次子周亦斐、長孫周景川、三子周令一、女兒周寧、女婿田中正道




我的出生百日全家照

我很小,但我明白,從此每天早晨起床後,我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樣,躡手躡腳,輕輕地從父親床前的小茶幾上的那個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小心地插進被熏得又黃又焦的煙嘴裏,盡我的孝心,再也看不到父親那會意的微微一笑,也再聽不到父親說:“小乖姑,香煙是你裝的吧。”
 
父親對自己的疾病,似乎總不太當回事,即使已進入重病時期,仍顯得如此滿不在乎,但對於我的疾病卻十分重視,費去不少精力。我還記得,父親彎下身,細心地給我膝蓋上出膿流血的傷口敷藥的情景。每年悶熱的夏天,晚飯後長著滿身又紅又癢痱子的我,總可以跑到二樓,躺在父母中間,由父親將“兜安氏”痱子藥水輕塗在我胸上或背上,每搽一麵,母親用扇子扇幹。這是我最快活的時刻,可以不怕影響父親寫作而被“驅趕”,有機會親近父親,心裏感到無比溫暖。
 
我與愛人馬新雲
 
1949年初,我進入華北大學學習,幾個月後學業結束,我和一部分學員返回北京報到,等待分配工作。當時新中國剛建立不久,廖承誌向母親建議,讓我們幾個青年去蘇聯讀大學,但不久國內各大學紛紛公開招生,廖承誌又轉而建議我們在國內挑選學校報考。這樣留蘇計劃終止,我考上了北京輔仁大學。
 
我的妻子馬新雲,是我家上海霞飛坊隔壁鄰居馬家的二女兒,我和她相識、相戀到結為夫妻,過程很平凡,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不經意的鄰居交往中,相互間不知不覺地萌生出另一種感情來。就在我為留蘇學習做準備回上海時,與小馬又重新聯係上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當時的習慣,到了考慮婚嫁的時候,因兩家隔鄰而居多年,相互知根知底,兩家老人都讚成。就這樣我們趁機明確關係——訂了婚。由於我已定在國內考大學,經征得雙方大人同意,小馬也一起到北京讀書。
 
我們在北京八道灣和西三條原有兩處房屋,母親以我們母子的名義已將它捐給了國家。最後,母親選定北海公園旁大石作的房屋,買房的錢是用上海霞飛坊的出讓費和魯迅全集出版社存書盤讓給新華書店的款子,加上小馬的陪嫁錢。有了自己的家,母親看我倆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就張羅著為我們完婚了。婚禮很簡樸,兩親家一道在家裏吃了一頓較豐盛的飯,結婚過程就算完成了。
妻子考進了北大俄羅斯文學係後,我也因全國大學“院係調整”,轉入了北大物理係與妻子成了校友。1953年4月20日,是我們家大喜的日子,這一天妻子為我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對於母親來說,頭一個孫子的出世真讓她歡喜無比,逢到朋友來訪,她會抱起小孫子,高高地舉到爺爺遺像前,表現出無比的喜悅和驕傲。以後我們夫婦又得了二子一女,現子女們早已成家立業,我和小馬竟也子孫滿堂,有了兩個孫子,兩個孫女和一對雙胞胎外孫女。
 
父母留給我最珍貴的遺物
 
自從1936年父親去世後,保護、整理父親遺物便成為母親後半生的頭等大事,她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曆盡艱辛,這些我在《魯迅與我七十年》回憶錄中都有詳細記述。新中國成立後,母親抱著對國家和共產黨的擁護和熱愛,將父親的遺物、藏書、書信、手稿以及一切父親的收藏和使用過的物品連同在北京所居住過的房子,都全部無償地捐獻給了國家。母親精心整理和保護父親的遺物,不是為自己,也不是為傳至家人,而是為了民族、國家,為了宏揚魯迅的精神。我為我的父親感到驕傲,同樣我也為我的母親感到自豪。
 
父親生前的照片大部分母親也捐了,然而母親卻把那些與她自己、與我相關、還有一些存在家中有父母手跡的照片留了下來,這便是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我手中的十來冊家庭相簿。這大概是父母留給我的最珍貴的、差不多也是惟一的遺物。我非常珍惜這些留有父母手澤的照片。經過這麽長久的歲月,有的照片有些泛黃了,有的照片有些變色了,但照片上父母的題字清晰如新。每當我翻看著它們的時候,父母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我總是深深地沉入對往事的懷想之中。同時,我心裏也萌發出要將它們整理成一冊奉獻給子孫和分享給世人的渴望,我想這或許是我的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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