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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將軍(圖)

(2008-03-18 16:08:33) 下一個


慕生忠照片


  2006年7月1日,凝集中華民族激情和夢想的青藏鐵路全線勝利建成通車。這是一部世界鐵路建設史上的英雄史詩,是一座華夏兒女創造的高聳於喜馬拉雅之巔的輝煌豐碑。在回顧青藏鐵路建設史時,有一個人不能被遺忘。他就是青藏鐵路建設工程局首任局長、被人們稱為“築路將軍”的慕生忠將軍。雖然在他有生之年沒有能夠參與青藏鐵路的建設和看到青藏鐵路的全線建成通車,但是他卻主持修建了青藏公路,被譽為“青藏公路之父”。

  進藏道路的艱難,讓慕生忠萌發了修公路的想法

  1912年,慕生忠生於陝北吳堡縣赫家山村。因家境貧寒,他隻讀了4年私塾。1930年,慕生忠參加陝北紅軍,1933年入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先後擔任陝北紅軍五支隊政委、紅四團政委、紅二十五縱隊政委、陝北省委白區工作部副部長、吳堡縣委書記、陝北紅軍第二作戰分區司令員等職務。抗日戰爭時期,他先後任延安以東地區作戰司令員、九分區司令員等職。解放戰爭時期,他任一野政治部民運部部長、政治部秘書長。建國後,慕生忠擔任西北鐵路幹線工程局政治部主任,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

  慕生忠為人們所紀念,是和青藏公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青藏高原南有喜馬拉雅山,北有昆侖山,東麵是崇山深壑的橫斷山脈。冰峰雪山、戈壁荒漠、長年凍土、高寒缺氧,使得通往青藏高原的道路成為令人膽寒的“天路”。遠在唐朝,文成公主從長安到拉薩,走了近3年。在建國初期,中央政府曾動用4萬多峰駱駝組成大型馱隊向西藏運輸物資,平均每行進1公裏,就要消耗掉12匹駱駝。1951年6月,中央政府赴藏代表張經武從北京前往西藏,先繞道廣州、香港、新加坡、印度,然後騎馬翻山越嶺,曆時一個多月才抵達西藏亞東縣。1951年8月,慕生忠出任西北局西藏工委組織部部長兼西北進藏支隊政委,與西北進藏支隊司令員範明率領官兵1663人,趕著兩萬多頭背馱物資的牲畜,隊伍綿延300多裏,經過4個月的艱苦跋涉,才到拉薩。1951年12月,黨中央決定成立統一領導的西藏工委,張經武為書記,張國華、譚冠三、範明分別任第一、二、三副書記,慕生忠任工委常委兼組織部長。

  1953年春天,在外國反動勢力的慫恿和支持下,西藏上層中少數人,對進藏部隊實行經濟封鎖,揚言要把解放軍困死在雪域高原。當時3萬進藏部隊的處境十分困難。尚未擺脫半封建半農奴製狀態的西藏人民,也是困苦交加。中央決定由內地向西藏運糧,解決部隊吃糧問題,救濟藏族人民群眾。為此,西北局成立了西藏運輸總隊,總部設在青海的香日德,慕生忠被任命為運輸總隊政委。說是運輸總隊,其實是個駱駝運輸隊,因為這支運輸隊是由從甘肅、寧夏、內蒙古等地收購來的2.8萬頭駱駝組成的,而當時全國的駱駝總量也不過是20萬頭。運輸總隊把這些駱駝與駝工們編成隊,每頭駱駝馱上150公斤左右的麵粉,分頭向西藏進發。當這些駝工們陸續返回香日德後,人們發現:他們去時牽著駱駝,回來時卻兩手空空。由於高原上惡劣的氣候環境,這批進藏駱駝大隊損失慘重,2.8萬頭駱駝幾乎“全軍覆沒”。

  這兩次進藏所經之地,是世界上自然條件最艱苦的地區之一。沿途經過浩瀚的戈壁,湍急的江河,無垠的沼澤,矗立的雪峰,氣候嚴寒,空氣稀薄,而且,兩次行軍都長達100餘天。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慕生忠深深懂得:靠原始的運輸方式,去完成現代長途運輸任務,決非長久之計。於是,在他的腦海裏萌生了一個念頭,在號稱“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修築一條現代公路。

  1953年10月,慕生忠風塵仆仆地趕回青海,派運輸總隊副政委任啟明帶了3人,趕著一輛膠輪馬車,翻越昆侖山、風火山、唐古拉山,向藏北重鎮黑河(那曲)探路。這年年底,經過50多天的奮戰,任啟明從900公裏外的黑河發來電報,說他們已經勝利完成探路計劃。這振奮人心的消息,使慕生忠興奮異常。膠輪馬車能通過去,這說明在世界屋脊上是可以修築公路的。

  但是運輸總隊隊長並不支持慕生忠的想法。總隊長的意見是:“上級給我們的任務是拉駱駝運糧,我們不是築路隊,幹好本職就行了。”慕生忠說總隊長目光短淺,缺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總隊長認為慕生忠不安分守己,好出風頭,他們吵了起來。在領導層沒有統一的情況下,慕生忠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單槍匹馬赴京申請修路經費

  1954年1月底,慕生忠到北京開會。由於對國家機關的分工並不熟悉,他便先找到國家民委主任李維漢。李維漢聽了他的來意後,說修路的事歸交通部管,便派人領路讓他去找國家交通部。見到交通部公路局局長後,慕生忠徑直提出要在青藏高原修一條公路,請交通部在經費上給予支持。

  公路局長大吃一驚:“在青藏高原修公路?這是件大事,我們作為主管部門,從來沒有安排這項工程呀!”慕生忠說:“所以我才來要求的呀!”“你是代表西藏工委來的嗎?”“不,我代表我個人!”公路局長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這不符合正常程序,而且沒有進行可行性論證。他冷靜地對慕生忠說:“同誌,我們國家建設剛剛起步,到處需要錢。抗美援朝戰爭打了3年,國家花了不少錢。現在康藏公路已修了幾年,投進去多少億還沒見名堂。你要求修青藏公路不但國家第一個五年計劃不能安排,第二個五年計劃也安排不上。”從交通部立項的事情,自然也不了了之。

  慕生忠不死心,當時適逢老首長彭德懷剛從朝鮮戰場歸來。慕生忠趁機把修築青藏公路的設想向他作了匯報,得到了彭德懷的熱烈響應。彭德懷踱步走到掛在牆上的中國地圖前,抬起手,從敦煌一下劃到西藏南部,說:“這裏還是一片空白,從長遠看,非有一條交通大動脈不可嘛!”彭德懷高瞻遠矚,從戰略高度上肯定了修建青藏公路的必要性。當天,彭德懷留慕生忠在家裏吃飯,用蘇聯軍事代表團送給自己的“洋酒”招待了慕生忠。臨別前,彭德懷要慕生忠寫個修路報告,再由他轉交給周總理。

  兩天以後,彭德懷把慕生忠叫到辦公室,告訴他:“總理已把你的報告批準了,下麵的戲就該你唱了。”周恩來親自批準了青藏公路的修路報告,同意先修格爾木至可可西裏段,批下來30萬元作為修路經費。按照當時修建公路的最低標準,這30萬元充其量能修5公裏,雖是杯水車薪,但這對慕生忠來說也是彌足珍貴了。

  慕生忠已經很滿足了,但是他還“得寸進尺”地試探:“能不能再給10輛卡車和10個工兵。再撥些工具。”彭德懷幹脆地說:“行!都由西北軍區給你解決。工具給你1200把鎬,1200把鍬,3000公斤炸藥。另外,再給你一輛吉普車,你總得跑路嘛!”“太感謝首長了!”多年後,慕生忠每次提起彭德懷都會說:“沒有彭老總,就沒有青藏公路!”。

  “慕生忠之墓”與艱難的築路之路

  格爾木是青藏公路的起點。1954年5月11日,慕生忠帶領19名幹部、1200多名民工組成的築路大軍來到格爾木河畔的這片荒原上,開始了艱難的築路進程。築路大軍分為6隊,每人配備一把鐵鍬、一把十字鎬,從格爾木向世界屋脊進發了。慕生忠後來把修築青藏公路的戰略指導思想總結為4個字:“一氣嗬成”。慕生忠要求,具體實施必須以軍事指揮和軍事行動為保證。他將全線分為幾個大段,大段又劃成小段,各隊按指定地段在指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不久,築路大軍在距格爾木73公裏處的那神河畔停住了。峽穀很深,穀底水流湍急,浪濤洶湧,令人不寒而栗。然而這裏是進藏的咽喉,必須架橋。3天之後,依靠幾根粗圓木,青藏公路上架起了第一座橋梁。10輛滿載著麵粉的大卡車停在橋頭準備試車。築路隊裏唯一的工程師鄧鬱清擔心出事,坐進了第一輛車的駕駛室。不料慕生忠把鄧鬱清從駕駛室裏拉了下來,自己跳到了車上,對他說:“這橋是你造的,你不指揮誰指揮?你給我過去,站那頭指揮。”10輛大卡車終於順利通過橋梁。鄧鬱清對慕生忠說:“政委,您的心意我理解,可您是一軍主帥,您親自試車太危險了。”慕生忠則說:“你是咱們唯一的工程師,萬一你有個閃失,再沒有第二人了……”慕生忠給這座橋取名為“天涯橋”。1956年陳毅進藏時路過這裏,將“天涯橋”更名為“昆侖橋”。

  鄧鬱清曾這樣評價慕生忠:“慕生忠不懂修路,但善於集中大家正確的意見,一下子就能抓住問題的實質和關鍵。”慕生忠後來回憶說:“那時修路,不分軍民,不分職務,都得幹活。十八磅鐵錘,每人一次掄80下,我也不例外。修橋時,幹部和民工一起跳進水裏打橋樁。見麵握手,誰的手上沒有老繭和血泡就不是好幹部。”

  慕生忠指揮大家邊修路邊通車,以英雄的氣勢、戰士的豪情,征服了昆侖天險。在公路修進昆侖山的時候,慕生忠登上山口,望著閃爍銀光的群山,對身邊的同誌說:“假如我死在青藏線上,就把我埋在這裏!”當時,身邊的同誌聽了都很吃驚。他們還不了解慕生忠的心情。慕生忠早就說過:“人生都免不了一死,但人生的死大致有三種,無非是老死、病死、戰死。我不願意躺在床上慢慢老死、病死,而願意死在戰鬥的崗位上。”在戰爭年代,慕生忠浴血奮戰,九死一生,身上共計有22處傷口。為此,慕生忠在一個鐵鎬上刻上了“慕生忠之墓”五個字。慕生忠想著,死也要死在青藏線上。

  1954年7月30日,公路修到了可可西裏。僅用了79天,築路大軍就修通了300公裏公路。這一勝利使慕生忠和築路勇士倍受鼓舞。在可可西裏山上,慕生忠發出了電報:“彭總並轉中央,我們的汽車已經開上了可可西裏,我們正在乘勝前進。”接著,慕生忠趕往北京,申請經費。彭德懷聽了慕生忠的匯報,表彰了他們已取得的喜人成績。彭德懷接著說:“這次不用給總理打報告了,都從軍費裏給你解決。說吧,需要多少錢?”慕生忠這次要200萬元、100輛卡車、1000名工兵。彭德懷很痛快:“好,都給你!你隻管往前修,要什麽來找我!”

  1954年8月中旬,築路大軍翻越了風火山,向沱沱河延伸。有一次,沱沱河裏修的過水路麵被洪水衝毀了。慕生忠第一個跳到河中搬石砌路。河水冰冷刺骨,在水裏站一會兒,兩腿就麻木了。工人們一再催促他:“政委,你快上去吧!我們來幹!”不管別人怎麽說,慕生忠始終站在河水最深最急的地方,整整在雪水中幹了10個小時。路修好了,汽車又繼續前進了。慕生忠的雙腳卻腫得穿不進鞋了。大家心痛地說:“政委今天可受苦了!”慕生忠微笑著說:“我受點苦,可是價值大。今天200人幹了500人的活。數學上1+1=2,哲學上1+1就可能等於3、等於4,甚至更多。在最困難的時刻領導者站在前頭,一個人就能頂幾個人用。這就是生活中的辯證法!”

  10月間,築路隊伍開上了唐古拉山。唐古拉山上空氣含氧量隻有海平麵的一半,不要說是掄大錘修路,就是站著說話都非常吃力。大軍在唐古拉山上整整鏖戰了40天,這段路終於被打通了。慕生忠和他的勇士們穿越了唐古拉,在海拔5300米的冰峰雪嶺修築公路30公裏。汽車轟鳴著翻過唐古拉山口。大家望著汽車從跟前駛過,一個個眼窩都潮濕了。慕生忠更是抑製不住感情,當即給中央發了一份電報:“我們已經戰勝了唐古拉!我們在海拔5700公尺以上修築公路30公裏(按:當時測量唐古拉山口高度是5700米),這可能是現在世界上最高的一段公路……”

  在修築青藏公路過程中,慕生忠不斷給無名的地方取名。其中,風火山、不凍泉、可可西裏、開心嶺以及長江源頭沱沱河等的得名,都源於他的“傑作”。由於慕生忠的普通話講得不標準,譯電員將地名譯走了樣。比如可可西裏,慕生忠取的是“霍霍西裏”,譯電員譯成了“可可西裏”;沱沱河因為沙多,人下到河裏,沙子立刻就把腳麵埋住了,像個鞋套,慕生忠便將此河取名為“套套河”,而譯電員卻譯成了“沱沱河”。一次,一名修路工因為想家掉眼淚。慕生忠問:你家在哪?修路工說:在雁石坪。慕生忠嗬嗬一笑說:這裏就叫雁石坪,這裏就是你的家鄉啊!快到拉薩的地方有座陶兒久山,山下有一片曠野,名叫韓灘。這是慕生忠為修築青藏公路累病而早逝的寧夏穆斯林駝工小韓而命名的地方。慕生忠率領數百名築路員工為小韓舉行了葬禮。堅強的慕生忠落淚了:“好兄弟,你走得太早!最苦難的日子都過來了,拉薩就在眼前了,我本想到拉薩給你親手戴上大紅花,可連這一天你也沒等到……這地方就叫韓灘吧。”

  1954年11月11日,青藏公路修到了藏北重鎮黑河(那曲)。12月15日,2000多名築路英雄,100台大卡車,跨越當雄草原,穿過羊八井石峽,直抵青藏公路終點拉薩。格爾木至拉薩1200公裏,僅用了7個月零4天的時間全線打通,這在中國築路史上是個創舉,在世界公路史上也是罕見的。也就在這裏,慕生忠領導的北線工程――敦(煌)格(爾木)公路,也同時打通。

  1954年12月25日,在拉薩,青藏公路和康藏公路同時舉行了通車典禮。藏族同胞傾城出動,他們望著數百輛披紅戴花的汽車,高興得熱淚揮灑,人們盛讚這兩條公路是“金色的飄帶”、“幸福的金橋”、“五彩放光的路”。在川藏公路、青藏公路、滇藏公路及新藏公路這4條公路中,唯獨慕生忠修的青藏公路耗資最少。青藏公路帶給慕生忠的是成功與艱辛,而他帶給青藏人民的則是不朽的財富。

  望著通車典禮會場上懸掛的毛主席題寫的錦旗:“慶賀康藏、青藏兩公路通車,鞏固各族人民的團結,建設祖國!”慕生忠心中充滿了無限豪情。如今,青藏公路修成已逾50年,這條被稱為是“天路”、“世界屋脊上的蘇伊士運河”、西藏“生命線”的公路,不僅擔負著進藏85%、出藏90%的物資運輸量,而且改革開放以後的輸油管線、藏北電網、通訊電纜,以及青藏鐵路都是以青藏公路為依托建成的。

  一個人與一座城市:慕生忠與格爾木

  格爾木是國家“AAAA級風景旅遊區”,也是青藏高原頂級旅遊帶的樞紐城市,以擁有中國最大的鹽湖察爾汗鹽湖而被譽為“中國鹽湖城”。格爾木位於柴達木盆地的茫茫戈壁深處,它是一個古老的名字,在蒙古語中的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也許在柴達木幾千年的人類活動史中,格爾木曾經水量豐沛,牧草肥美,遊牧民族便逐水草而來到了這裏,於是在蒙古族牧民的口耳相傳之下,格爾木這個名稱模模糊糊地標注在了地圖上。但格爾木作為一座城市出現在中國的版圖上,卻是新中國成立以後的事,要追溯到青藏公路的築路人慕生忠。沒有青藏公路,就沒有現代城市格爾木。

  早在1953年,西北局的運輸總隊進藏運糧時,駝工們就發現在青海香日德以西300公裏之處,有個叫噶爾穆的地方,從那裏進昆侖山路比較好走,沒有多少沼澤盆地。在1954年春天以前,噶爾穆隻不過是地圖上一個名稱而已,並無居民在這裏生息繁衍。噶爾穆就是後來成為築路大本營和青藏公路南線起點的格爾木。

  1953年10月,西藏運輸總隊決定在格爾木建立進藏運轉站。根據駱工們提供的信息,慕生忠派出了幾個得力的年輕人拉著幾頭駱駝,去噶爾穆建立轉運站。幾個年輕人沿著柴達木盆地向西走去,等到地勢開闊平坦起來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在茫茫的戈壁灘上紮下了6頂帳篷。為了抵抗野狼的襲擊,年輕人們又到十幾公裏外運回了沙柳,繞著帳篷壘起兩米多高的圍牆,他們給自己的城堡起了個名字――“柴禾城”。這便是格爾木最初的建築。他們是名副其實的第一代格爾木人。慕生忠後來回憶說:“有同誌問我,格爾木到底在哪裏。我回答說,格爾木就在你的腳下。我們的帳篷紮在哪裏,哪兒就是格爾木。於是,六頂帳篷,就成了格爾木市的開端。”

  1954年春,慕生忠帶領著千餘人的築路大軍來到格爾木河畔的這片荒原上。當時格爾木空曠的原野上沒有一棵樹,有的隻是枯枝和大漠戈壁。向南望去,昆侖山巔白雪皚皚;向北看,沙丘一座連一座,恰似一片破敗的墓葬群。

  慕生忠的築路大軍來到後,柴禾城的周圍一夜之間出現了近百個帳篷,昔日荒無人煙的格爾木日漸熱鬧起來。在格爾木紮下大本營後,慕生忠領導築路勇士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西寧運來幾車柳樹枝,在格爾木河兩岸到處栽插。慕生忠回憶說:“我們在青藏公路工程管理局招待所的‘房’前‘屋’後遍插柳枝,並給它起名‘望柳莊’。有人不解,我回答說,眼下隻是希望,將來就是一大勝景。”

  後來,築路工人開赴高原後,果樹和蔬菜也在望柳莊裏出現了。班禪大師和陳毅元帥進出西藏路經格爾木,都品嚐過格爾木的蔬菜。這些新鮮蔬菜對高原上患壞血病的人有療效。

  1954年12月,青藏公路通車典禮結束後,慕生忠帶上他的大隊人馬回到大本營格爾木。慕生忠宣布:青藏公路已經修好,休假3個月。民工回家後不想來的,可以不來了。幾個月過去了,回老家探親的民工們又回到了格爾木。他們中間已有人帶著老婆孩子來了,要定居在格爾木了。慕生忠問他們,為什麽又回來了。這些民工的回答很樸素:“自己養的娃兒還是自己親,舍不得離開青藏公路和格爾木……”在慕生忠和他的勇士們的建設下,農場、磚瓦廠、修理廠、商店、醫院、學校、書店、郵局、銀行、秦腔劇團及劇院等在格爾木拔地而起。地窩子、土坯房、帳篷城連成了一片,幾個運輸隊及人民解放軍的幾個汽車團在這裏安了家,成天人來人往,車輪滾滾,到處一片熱氣騰騰。

  1955年1月,慕生忠去北京開會,抽空去看望彭德懷。彭德懷有些不相信:“你真把路修通了?”慕生忠笑著說:“我是坐車到拉薩的,又是跟車隊從拉薩回到蘭州的。”彭德懷高興地說:“好,就是要有這麽一股子勁,一股子拚命精神。”吃午飯時,彭德懷拿出一瓶泡著人參的白酒招待慕生忠:“這是我泡的好酒,給你補補身子。”他向慕生忠連斟三杯,風趣地說:“今天給築路英雄敬三杯慶功酒。”慕生忠匯報了他在公路沿線開煤礦、辦林場、建磚瓦廠的事。他透露說:“我已在格爾木拆了帳篷,箍了幾孔二層樓式的磚窯。”彭德懷高興地說:“你把延安作風也帶到青藏高原了!有機會我要借你的窯洞住住,行嗎?”慕生忠當即邀請彭德懷到青藏公路去視察。彭德懷欣然應允了。

  1958年10月,國防部長彭德懷來格爾木視察。當飛機在格爾木察爾汗鹽湖機場降落後,彭德懷看到一輛輛汽車在萬丈鹽橋上奔馳後,不禁興奮地說:“這機場好氣派啊,這公路也非同一般喲!”築路工人和官兵們聞訊後前來看望元帥,彭德懷揮手高聲對大家說:“同誌們辛苦了,我向大夥表示慰問。人總要有一點精神,做一番事業的。你們在世界屋脊上修通了公路,在柴達木建起了新城,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希望同誌們繼續奮鬥,不斷進取。”翌日,在慕生忠的陪同下,彭德懷實地考察了青藏公路,並登上了昆侖山口。當他看到了千年戈壁灘上栽種了白楊,泛起一片片綠蔭,當年野獸出沒的荒原,蓋起了一排排整齊的房舍時,彭德懷高興地說:“感謝築路英雄們為開辟青藏公路付出的辛勞,應該為你們寫一本書。”彭德懷這次視察離開格爾木後,還念念不忘高原建設,指示總政將當年軍事院校7000多畢業生分配到青藏高原參加建設。

  1955年,青藏公路管理局在格爾木成立。慕生忠被任命為青藏公路管理局局長、黨委書記,青海省委常委、柴達木工委常委和中國人民解放軍青藏公路運輸指揮部總指揮。慕生忠的老搭檔任啟明任副局長。1956年,慕生忠帶領大家打土坯燒青磚,在格爾木建起了一座小二層樓房,作為青藏公路管理局的辦公用房。小樓上下各有三四間,樓梯建在外麵,青磚白灰牆,十分簡陋,但它卻是格爾木當時最早的一座樓房,被人們親切地稱為“將軍樓”。據說當年站在將軍樓的樓頂,格爾木全城便一覽無餘。到了60年代初,由幾頂帳篷起家的格爾木,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初具規模的高原小城了,有人稱格爾木為“昆侖山下的明珠”,也有人稱它為“小上海”。如今,隨著青藏公路和青藏鐵路一期工程的相繼開通,格爾木成為了連接西藏與內地之間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也逐步發展成青藏高原上繼西寧、拉薩之後的第三大城市。這裏居住著25萬各族居民,鉀肥生產和煉油工業聞名全國。如今,將軍樓這座見證格爾木當代曆程的功勳樓,已經淹沒在了高聳林立的建築物中了。將軍樓靜靜地坐落在一個不起眼的院落內,破損的玻璃,生鏽的門鎖,殘留的電線,縱橫的蜘蛛網……在將軍樓裏麵,慕生忠的半身塑像靜靜肅立。將軍的神情似乎還沉浸在50多年前為開通青藏線,為建設格爾木浴血奮戰的情形中。。

  未圓的青藏鐵路與坎坷餘生

  美國旅行家保羅·泰魯在《遊曆中國》一書中寫道:“有昆侖山脈在,鐵路就永遠到不了拉薩。”慕生忠的眼光看得更遠。他知道,要從根本上克服進藏交通的困難,還要靠鐵路。1955年10月,慕生忠帶領鐵道部西北設計分院的4名工程師,開車沿青藏公路進藏,曆時3個月,就修建青藏鐵路的可行性進行實地調查。1956年,鐵道部正式承擔修建進藏鐵路的前期規劃,開始進行青藏鐵路勘測設計工作。至此,青藏鐵路(西寧至拉薩)出現在國家鐵路建設的議程之內。

  1958年9月,在蘭州到西寧的蘭青鐵路開工僅四個月之後,青藏鐵路西寧到格爾木海拔3700米的關角隧道悄然開工。格爾木到拉薩段的前期準備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1957年底通過了選線方案,1958年開始初測,國務院特意為此批準組建了青藏鐵路工程局,慕生忠任局長。

  到1960年,青藏鐵路格拉段的勘測設計工作進展順利,部分線下工程已經具備提交施工圖紙的條件。但是由於國民經濟的困難,1960年6月,青藏鐵路工程局被撤銷,慕生忠的局長職務自然也不複存在。

  慕生忠後來曾對人談及自己處於逆境中的歲月:

  “被迫離開青管局後的20年,我除了一度被貶到八一農場任第五副場長和兩度被貶到甘肅交通廳當副廳長外,其餘大部分時間是住‘牛棚’和蝸居家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此期間,我曾打算不計較地位而做點事情,但都因客觀方麵的原因而一事無成。十年動亂時期,我不敢‘亂說亂動’。每天隻做兩件事,一是麵對牆壁凝神注視一張大地圖,在這張圖上青藏公路被我用紅筆勾畫得很粗很粗。我每天看著它,一麵在我的臥室兼客廳的十幾平米房間裏踱步,聊以自慰;二是每天五點起床,爬蘭州黃河北岸的白塔山,然後再回家洗漱,開始新一天的蝸居生活。”

  沒有彭德懷的支持,慕生忠無法修成青藏公路。但也正是因為彭德懷,讓慕生忠蒙受了不白之冤,離開了令他魂牽夢縈的青藏公路。1959年廬山會議後,彭德懷被冠以“反黨”的“罪名”,罷官閑居。彭德懷的老部下慕生忠也在劫難逃,被打為“彭德懷的黑幹將”,“極端的資產階級個人主義者”。經中央、中央軍委批準,慕生忠被撤銷領導職務,送蘭州軍區處理,從此受到殘酷的批判鬥爭。

  西藏人民也沒有忘記慕生忠。1971年,慕生忠患病住院,時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副書記的熱地聞訊後,專程到蘭州探望他。慕生忠終於挺過了劫難。1979年,西藏自治區黨委報告中央,建議撤銷1959年對慕生忠的處理決定,慕生忠得到平反。平反後,慕生忠先後擔任蘭州軍區後勤部政委、甘肅省第四屆政協副主席。

  恢複工作後,慕生忠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到青藏公路看看。這裏凝聚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1982年5月,72歲的慕生忠終於成行。慕生忠的到來,使整座格爾木城沸騰起來,多少人想看一看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慕生忠走到哪裏,哪裏就有歡迎的人群:“政委,你還記得我吧?我是二中隊的。”“二中隊?”慕生忠終於想起了什麽,“對,我們還住過同一頂帳篷呢!”當看到昔日灑下汗水的荒原,如今已是一片欣欣向榮時,慕生忠激動不已:“彭老總若九泉有靈,再來視察一下幸福路該有多好啊!”

  1993年8月,83歲高齡的慕生忠不顧家人的再三阻攔,在家屬的陪伴下,再次千裏迢迢回到格爾木探望。這時,格爾木已經通了火車,慕生忠坐著軟臥走進這個已發展成為具有現代化工業的青海省第二大城市。看到自己當年願望已經實現,慕生忠開心地笑了。慕生忠乘坐一輛麵包車走遍了他當年戰鬥過的所有地方。每到這樣的地方,他都要下車仔細察看、回憶,告訴同行的人關於昔日的事情。今天格爾木的巨變使他興奮,留著當年他汗水的遺址使他激動。但是堅強的慕生忠沒有流淚,惟有站在將軍樓前時,他不由自主地熱淚盈眶,卻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站了足有10分鍾。轉身要離開將軍樓了,慕生忠留下了這樣的話:“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來青藏線了,如果有一天馬克思要見我,我一定還會回到青藏線!”這就是慕生忠將軍在格爾木留下的最後的聲音。

  1994年10月19日,慕生忠將軍在蘭州逝世。臨終前,他留下遺言,把他的骨灰撒在了昆侖山上、沱沱河畔。子女們按照父親的遺願,一個多星期後捧著他的骨灰來到了格爾木。格爾木的黨政軍機關和群眾在將軍樓前為慕生忠舉行了隆重的公祭儀式。聽說老將軍的骨灰要撒在青藏路上,沿途的司機主動把車全部停下,鳴喇叭3分鍾。他們也都知道,他們走的這條路是慕生忠帶人修通的。

  2006年7月1日,當第一列滿載乘客的客運列車從格爾木出發馳向拉薩的時候,人們不會忘記築路英雄們在雪域高原首開道路的艱辛,自然也不會忘記築路將軍慕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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