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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平住在北京寬街(1976年)的那些日子(圖)

(2008-02-09 13:57:32) 下一個

  這是1976年的“四五”之後,相當多的人都以為鄧小平“像啟明星一樣墜落了”。人們在猜測他被抓被關?是死是活?

  “四五”前後,鄧小平的情況始終還是個謎。和那些聳人聽聞的傳言比較起來,原中南海服務處處長、現中直機關老幹部局副局長李維信對我的講述就未免太平淡,不過,唯其平淡,才覺真實,才使我有了後來的回味無窮…… …… ……。
 


  天安門事件後,鄧小平被撤職。組織上派我(李維信)去他那裏工作。上麵派一個加強班負責警衛,由一名副指導員帶領。說實在的,“文化大革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人事沉浮如此劇烈頻繁,我早已見怪不怪,可是鄧小平的炊事員居然還沒悟過這個理兒,居然甩手不幹了。

  我到了寬街,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炊事員。

  “報紙上到處都是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文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怎麽好再幹下去?”炊事員皺起眉頭望我。

  “你管那麽多幹啥?”我說,“這是組織交待的工作。”

  “組織上讓我劃清界線。”

  “這種事你又不是沒經著過,還要我怎麽說……”我嘬嘬牙花,不好直說就繞著說:“你在這裏幹不是劃不清,不在這裏幹也不等於劃清了。”

  “不幹了這不就是個態度?”

  “不幹了,說你是故作姿態,想蒙混過關,你還是劃不清。幹下去,說你組織觀念強,沒人找你麻煩也說不定。你信不信?”

  炊事員直搖頭,不相信。他走了,鄧小平這裏沒了炊事員。幸虧還有他年邁而堅強的繼母,這個家才炊煙不斷,保持了家庭生活所特有的那種溫馨。

  鄧小平家中的兩名服務員也不幹了,據說還是親戚,也說要劃清界線。我做了許多說服工作,說明這是組織決定,如果她們走,就還得換人來。影響麵擴大了不好,組織要求她們留下來繼續做好服務工作。她們還聽勸,終於留下來。

  兩個月後,炊事員回來接著幹了。經過十年的反反複複,人都生了頭腦,總要長見識,大概他也從周圍人那裏體會到“今非昔比”,看出了人心所向,不似“文化革命”初起時的情景。他回來幹得還好。

  無論是國家政治生活中發生的突變還是身邊工作人員微妙的情緒波動,鄧小平都泰然處之。他每天寡言少語,在庭院裏一圈圈地散步,有時也割草。

  現在,鄧小平依然是一圈又一圈地散步。他若坐下來,會一支接一支地吸煙。所以,比較而言,身邊無論親人還是工作人員,寧願看到他一圈又一圈無休止地走下去。

  李維信悄悄地坐在蔭涼裏看小人書。那是卓琳抱來送給他看的,有成套的《三國演義》,也有散本的連環畫。

  “怪寂寞的,你看看書吧。”卓琳就說了這麽一句。

  李維信卻十分感激。他等於是“陪綁”,深居簡出這座遲暮的宅院,日子確實不好打發。那從遠涉大洋留學法國到烽火揭竿、領導百色起義,從二萬五千裏長征到千裏躍進大別山,一生縱橫天下、叱吒風雲的鄧小平,一旦局限到這遲暮的小宅院裏,又將是什麽感覺?

  這一年,鄧小平已是七十二歲,但是沒有人尊稱他“鄧老”,所有人熟悉的最尊重的稱呼仍是“小平同誌”。這不僅是曆史形成的,更由於他的身體、性格和精神狀態無法叫你稱他“老”。

  當李維信第一次走進這所遲暮的宅院,同鄧小平握手時,他感到那股勁頭那股力量順著他的胳膊和肩膀,直搖顫了他的半個身子!

  據說,巨星隕落,總伴有異兆。

  這一年,有雷自唐山方向來,地大震;山嶽擺簸,暴雨如注,樓傾城陷……

  這一年,周恩來、朱德、毛澤東三顆巨星先後隕落。

  鄧小平仍然在寬街這座遲暮的宅院裏一圈又一圈地急步而行。隻是腳步深重了許多。因為他的心境沉重了,憂慮和責任感都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也遇到一點小麻煩,就是前列腺炎。當他散步時,李維信有時就須到301醫院拿藥,聯絡專家醫師來診治。

  地震後,鄧小平由於前列腺炎,發生排尿困難。李維信給301醫院打電話,醫院派人來給插了管子。由於不慎感染,打針效果不明顯,醫生說:“很危險,非住院不可。”

  鄧小平住進301醫院六樓,整個樓道隻住了他一個人。是重視還是保密?過去李維信來醫院聯係醫師及取藥,都不講鄧小平三個字,隻講代號。其實醫師和司藥心裏全明白,聽見代號就知道為誰看病,為誰取藥。現在住院,雖然報紙和廣播每天口誅筆伐,但葉劍英做了明確指示:“一定要治好,一定要保護好。”

  兩個“一定”,說明了什麽?至少葉劍英也是有預感,有想法,甚至是有了具體打算和準備……

  鄧小平的手術很成功,黨和國家的手術也很成功———“四人幫”這個瘤子被割除了。

  術後的鄧小平身體恢複很快,而且他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能夠使黨和國家也迅速恢複健康,發展壯大。

  他什麽文件也看不到,不了解情況是不好下決心采取行動的。他將目光投向李維信,那目光比語言還傳神。

  李維信從1951年進中南海,就一直為中央首長做服務工作,善於從一瞥目光、一個微笑或是一聲輕咳裏察知首長的想法和意圖。

  “首長有什麽事吩咐?”

  “粉碎‘四人幫’的材料下來了吧?”

  “下來了材料之一,後麵還要下。”

  “傳達到哪一級?”

  “全體黨員都傳達到了。”

  “你幫我反映一下,我要求看到文件,打招呼會上華國鋒同誌的講話,我要求看一看。”

  “行,我馬上匯報。”

  鄧小平的要求合情合理。他雖然被撤銷了一切職務,但他仍保持了中國共產黨黨員的稱號,沒有人也沒有理由能拒絕他的這一要求。

  很快,李維信將粉碎“四人幫”的材料之一交到了鄧小平手中。

  鄧小平接過材料時,手裏仍然夾著煙。他不忙不迫地將材料舉在麵前望一眼,然後朝李維信點一點頭。

  李維信退到一邊,鄧小平開始看文件。他看得認真,可以說聚精會神,有時嘴唇還輕輕蠕動,那是無聲地閱讀。他的目光犀利,緩緩掃過字裏行間;當他的目光自上漸漸掃到下時,有時又跳到上麵,將看過的重要部分再重新看一遍,然後再翻頁。

  他終於讀完了材料,放到一邊,續燃一支香煙,重新將目光投向李維信:“坐這裏,坐過來。”

  李維信坐到鄧小平身邊。“我看呀,不需要之二、之三了。”鄧小平深深吸一口香煙,略有屏息,痛快地將煙噴出。長長的煙柱直撞到茶幾上才翻卷著朝四周彌漫開。他微微一笑:“材料之一就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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