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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最後的時刻(圖)

(2008-01-21 10:02:02) 下一個

1976年9月9日淩晨,對當時的湖南韶山滴水洞管理員廖時禹來說,有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9月8日上午,他們接到通知,說湖南省委第二書記張平化晚上要來檢查接待毛澤東回家鄉休養的準備工作,但是,在深夜快12點的時候,他又接到一個電話,說張平化不來了。難道毛澤東不回來了?廖時禹心裏直犯嘀咕。

事實上,在廖時禹放下電話不久,遠在北京的毛澤東的生命便已走到了盡頭。病重期間,像普通人那樣的鄉愁情思,促使他向中央提出回韶山滴水洞,中央也通知了湖南做好接待準備工作。可惜,這個最後的願望沒有能夠實現。  

在9月9日零時10分逝世前的24小時裏,毛澤東是怎樣度過的呢?

從9月8日零時起,便開始腹部人工輔助呼吸,血壓高壓到180,低壓到80。11點左右,心律失常。下午4點,插上鼻咽管。晚上8點半,神誌模糊。就是在上下肢插著輸液管,胸部安有心電監護導線,鼻子插著鼻食管的情況下,毛澤東這一天看文件、看書11次,加起來有兩小時50分鍾,平均每次不到16分鍾,文件和書是由別人用手托著看的。同書和文件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毛澤東,最後一次閱讀,是9月8日下午4點37分。7個多小時後,剛剛跨進9月9日的門檻,他的心髒便停止了跳動。

一代偉人,也是曠古奇人的生命,便定格在了這一天。

圖:毛澤東最後一次出巡
圖:毛澤東等在十三陵水庫工地參加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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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回憶毛澤東最後時刻


他默默地仰望天空

        又是一個夕陽殘照的黃昏。寬敞的臥室裏依然那樣沉靜。

毛澤東半躺半靠在那寬大的床上,不知一本什麽書吸引了他。他已經一個多小時一動不動了。

小孟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當天的報紙,也許是翻動報紙的細微聲音驚動了毛澤東,也許是毛澤東感到了疲勞。他在床上轉了個身,順手把書放在一旁。

正在翻看報紙的小孟,大概是護士職業養成的習慣,毛澤東這一不大的動作和聲音,使她馬上察覺。她順著聲音望過去,此時,毛澤東正在望著她,她剛要站起來,毛澤東卻向她做了個手勢,把手向下按了兩下,意思是讓她坐下來。然後毛澤東用他那濃重的湖南口音問道:“報上都有些什麽新聞啊?讀一段聽聽,不過,我可不要聽什麽大批判的成果,要聽新聞”。說來也巧,當時小孟也正在看一段新聞,主席的這個要求,也正中下懷。

“您要聽新聞,這兒正好有一段,我正想做個記號,等您不看書的時候,讀給您聽聽呢”。

“噢,一個想讀,一個想聽,巧合,巧合,你就讀讀看。”

“新華社長春1976年4月21日電:最近,在我國東北吉林地區降落了一次世界曆史上罕見的隕石雨。

“今年3月8日下午,宇宙空間一顆隕石順地球繞太陽公轉的方向,以每秒十幾公裏的速度墜入地球大氣層中。由於這顆隕石與稠密的大氣發生劇烈的摩擦,飛至吉林地區上空時,燃燒、發光、成為一個大火球,於8日15時01分59秒在吉林市郊區金珠公社上空發生爆炸。隕石爆炸後,以輻射狀向四麵散落。”

讀著讀著,小孟突然發現主席坐了起來,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事。

記得有一次,唐聞生送來一份文件清樣,讀主席接見外賓的名單,因為這個外國代表團是文藝團體,而且有xx夫人參加,所以列上了江青的名字。小孟讀完名單之後,隻見主席點頭同意。後來,秘書問起此事:“主席聽到江青的名字,沒有提出去掉?”

“沒有啊,反正我是念了江青的名字。”

“也許主席沒聽清吧,他一般不會同意江青去接見外賓的。”

好多次讀文件、讀報紙,主席都是聽聽而已。一般他總是靜靜地聽著,很少發表什麽不同意見,也很少改變或臥或坐的姿勢,所以小孟感到,主席對給他讀的東西,多半沒有什麽大興趣。

而這一次,主席坐起來聽了。小孟感到有些奇怪,忙放下手裏的報紙,準備去問主席有什麽事,但主席又是用手勢製止了她,並說:

“讀下去,我在聽。”

小孟又接著讀起來:

“大量碎小隕石散落在吉林市郊區……最大的三塊隕石沿著原來飛行的方向繼續向西偏南方向飛去……最後一塊隕石在15時2分36秒墜地時,穿破1.7米厚的凍土層,陷入地下6。5米深處,在地麵造成一個深3米,直徑2米多的大坑,當時震起的土浪高達數十米,土塊飛濺到百米以外……最大的三塊隕石,每塊重量超過了100公斤,最大的一塊重量為1770公斤,大大超過了美國收藏的目前世界上最大隕石的重量(1078公斤)。這次隕石雨,無論是數量,重量和散落的範圍,都是世界上罕見的……”

小孟讀完這段消息之後,又開始讀另一段新聞,主席馬上說:

“小孟,就讀到裏吧,不用再往下讀了。”毛澤東邊說,邊穿上了拖鞋,小孟上前攙扶,他慢慢地向前走去。

看來,毛澤東被一種情緒籠罩著,他的臉上現出一種思慮,一種不安,一種激動。

毛澤東在屋裏走了幾步,讓小孟把窗簾打開。這又是很少有過的要求。毛澤東站在窗邊,望著那夕陽漸落的天際,望了很久很久,望得那樣出神。

小孟見主席轉過身來,便問道:

“主席,天上怎麽會一下子落下那麽多的石頭呢?也太巧了,還沒傷人。”

毛澤東若有所思地回答小孟的提問:

“這種事情,曆史上可屢見不鮮噢,史有明載的就不少,野史上的更多了。”

看來,今天主席很有興致,他又問小孟:

“這方麵的記載你見過沒有?你們家裏人有什麽說法?”

小孟搖搖頭,她也隻能搖搖頭,因為她對此確實了解得太少。

“這方麵的記載我沒有看見過,小時候,聽我媽講過,在我們家鄉的一個村邊上,一天夜裏,突然掉下了一塊大石頭,有磨盤那麽大。後來,這塊石頭,又被風刮走了。咳,都是瞎說,我才不信呢。”

“噢,你媽媽講過這樣的事,你還不相信。”

“我是不相信,您能相信?”“我相信噢,中國有一派學說,叫做天人感應。說的是人間有什麽大變化,大自然就會有所表示,給人們預報一下,吉有吉兆,凶有凶兆。”

毛澤東說到這裏,稍稍停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天搖地動,天上掉下大石頭,就是要死人哩。三國演義裏的諸葛亮、趙雲死時,都掉過石頭,折過旗杆。大人物、名人,真是與眾不同,死都死得有聲有色,不同凡響噢。”

毛澤東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少有的感慨,少有的激動。

毛澤東似乎壓抑了自己的激動,轉換了個平靜的語調:

“不過,要是誰死都掉石頭,地球恐怕早就沉得轉不動了……”

毛澤東又在屋裏走了幾步,然後坐在沙發上又問小孟:

“我說的這些,你信不信呢?”

小孟看了主席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還是不信,那全是迷信,是古人瞎編的。”

小孟說完之後,似乎又覺得沒有把握,她也很想聽聽主席的看法。於是,她又好奇地反問:

“大人物要死的時候,天上會掉下大石頭您真信嗎?”

毛澤東沒有馬上回答,他沉思了一會兒,才說:

“古人為什麽要編造這些?”

像是回答,又像是提問。

隕石雨的這一則消息,後來在民間,在老百姓那裏,確實引起了不少傳說,不少議論:

“這隕石雨,可是百年不遇,聽說落下了三塊大石頭。這三塊大石頭,就是說中國必有三個大人物要歸天了。”

“可不是嘛,三個領袖,周恩來、朱老總、毛主席,都是1976年逝世。”

“那塊最大的隕石,1700多公斤,就是象征著毛主席……”

“那些小的隕石,就是指唐山大地震死的那些人。”

“還真靈驗呢。”

“你不能不信,有道理,我看也是這樣。”

……

1976年底,隕石雨的消息,還在人們中間這樣議論著,解釋著。

1976年4月22日,毛澤東聽到隕石雨消息的這一天下午,他不止一次地站到窗前,望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每次時間都很長很長。

仿佛那神秘昏暗的天空上,有誰書寫了隻有他才讀得懂的文字。


唐山大地震發生之後

1976年7月28日淩晨。

毛澤東安安靜靜地躺在他那張寬大的木製床上。他那均勻的呼吸,那安詳的臉龐,那微微張啟的雙唇,使小孟感到毛澤東今天睡很舒坦,她放心了。

自從7月中旬以來,毛澤東的睡眠總的不好。本來,多少年了,包括那些遠逝的戰爭年代,毛澤東的睡眠就是個大問題。國事、家事、天下事,攪得他常常徹夜難眠,他苦苦地思索,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在屋裏來回踱步,就這樣,送走了一個個黑夜,迎來了一個個明天。當然,這種情景是指他早已過去了的壯年時期。為了能入睡,曾想了各種辦法。睡前散步,看書看報,吃安眠藥,由醫護人員按摩,這已經是多年來所采用的辦法了。

進入80高齡的毛澤東,入睡,更成了難以解決的大問題。小孟來到毛澤東身邊防工作之後,也常常為他的睡眠而發愁,使他能睡好覺,這成了小孟的一個很重要的護理任務。不然,如果他睡不好覺,必然要有一係列連鎖反應,脾氣煩躁,飲食不好,心肺病,腦係科病加重。自小孟進中南海以來,在她的記憶中,毛澤東每天都要服安眠藥。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小張、小孟,再加上毛澤東,三個人每天都服一種藥,有時毛澤東看小孟吃藥,便說:

“怎麽,服安眠藥,看來是近朱者赤噢,受了我的傳染。”

小孟邊吞藥,邊說:

“那可不是,現在吃安眠藥都成了癮,不吃簡直睡不了覺。”

當然,小張小孟服藥的目地是為了抓緊時間休息,每次一共四小時的睡覺時間,若不馬上入睡,就很難保證一定的睡眠時間了。

毛澤東服安眠藥已有多年的曆史,甚至對種藥已產生了抗藥性,有時不得不超劑量地服用。方能生效。為此小孟曾對他說:

“主席,您天天吃安眠藥,會不會產生副作用?聽說,總服這種藥結身體不好呢。”

“孟夫子說得對,可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隻能用這種辦法噢,任何東西吃了都有正、副作用,隻要正作用大,那就可以取之。”

毛澤東很難一氣睡上四五個小時,能連續睡上兩三個小時也就很不錯了。

今天,看到毛澤東睡得好,小孟心裏簡直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不然,她又要在本上寫下“7月28日1點--4點,睡眠不好”的記錄了。看見毛澤東睡得那麽酣暢,小孟忽然想起了以前秘書曾給毛澤東提的建議:

“主席,您睡覺之後,是不是可以由護士長來看著您睡覺,護士長比我們的經驗多,更會護理。”

毛澤東聽了秘書的話,擺擺手說:

“不行,我不放心。”

小孟當時聽了這話,心裏感到奇怪,有什麽不放心呢?打針都可以,護理著睡覺不行?

一年多來,小孟倒是發現了毛澤東的一個特點,毛澤東身邊用的人,都是他自己認識的人,他熟悉的人,他自己用慣了的人,他就信任,不是他自己認識的人,他一般不同意用,而且他也不喜歡身邊有很多人。小孟又想起另一件事:

有一段時間,小孟感到毛澤東總有一種寂寞孤獨的情緒籠罩著他,有時臥室裏,大廳裏總是讓人感到一種沉悶,缺少活力,缺少歡聲笑語,毛澤東自己看來並不喜歡這樣,所以他自己除了讀書,批文件之外,常常讓小孟、秘書給他講點笑話,而小孟又不怎麽會講,一個笑話也不能講多少次啊。這樣,她有一次,便也給毛澤東建議,我看您應該多找幾個護理人員。省得您一睜眼,不是小張,就是小孟,人多了,熱熱鬧鬧的,今天小張給您講講這個,明天小王給您講講那個,小張,小馮,小李,都來說說笑笑,那多好。省得您這兒老那麽靜。毛澤東聽了小孟的建議,馬上回答說:

“靜有靜的好處,動有動的麻煩,還是那句老話,甘蔗難得兩頭甜嘛。”

小孟聽了毛澤東的話之後,也摸不透他是怎麽回事,也就不再提出這樣的建議。

今天,小孟又出現了這種思法。她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忽然,小孟覺得有人在用力搖她的椅子,她被驚醒了,馬上站起來,發生了什麽事?耳邊傳來了玻璃震動的嘩嘩的響聲。她發現臥室裏的窗簾正在抖動。她往毛澤東的床上一望,看見他依舊躺在那裏,很踏實,好象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隻不過,已經睜開了眼睛,神態像是在想什麽。

當小孟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時,護士小李、小俞已經從臥室門口進來了,實際上是急忙跑進來的。隻聽小俞慌裏慌張地說:

“小孟,地震了,大廳裏的窗戶震得好響。主席怎麽樣?沒事吧?”

按平時的規定,她們不得允許是不能隨便進入毛澤東臥室的,但今天是特殊情況。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也不知是誰的主意,小孟她們幾個人,從毛澤東床邊的小櫃子裏拿出一條床單,幾個人一人抻一個角,撐在毛澤東床上麵,為的是怕天花板上掉下什麽東西砸著他。她們一聲不響地抻著,幾分鍾過去了,毛澤東又睜開了眼睛,翻了翻身,他好象忽然發現了自己頭上麵的那條床單,那條白色的細棉布床單在他頭頂上麵抻著。他略微轉動頭,向上麵,向左右看看,他有些奇怪了,微微一笑,然後說:

“怎麽?抻床單做什麽?”

小孟聽見毛澤東笑著發問,便馬上回答:

“主席,剛才發生了強烈地震,小李他們嚇得不得了,趕快跑來,保護您呢。”

毛澤東聽了,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又很好玩。他不慌不忙地說:

“地震了,越震我倒睡得越香噢,這叫地震不醒安如山嘛。”

小孟說:“我們都緊張壞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

小俞說:“主席,這次地震可厲害了得很,比邢台那次感覺明顯多了。”

“總有一天,會天塌地陷,自然規律麽,不用怕。”

“您什麽都不怕,我們可害怕死呢,可能還要有餘震呢。”

小李也補充了這麽一句。

“怕也好,不怕也好,我看你們抻著單子倒沒必要。房子塌下來,一條單子能頂住?”

毛澤東做了個落下來的手勢,他用手向下揮了兩下,幾個工作人員才把單子放下來,疊好放在一邊。她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

大約4點59分的樣子,張耀祠來到了毛澤東的會客廳。他通知小張小孟:河北省冀東地區的唐山、豐南一帶發生強烈地震。根據預測, 近期很可能還會有餘震。主席目前住的房子不太牢固,需要讓他馬上搬家,搬到新建的202房間去。那所房子安全些。

毛澤東現在現在住的房子,被稱為遊泳池。遊泳池的住所是60年代用毛澤東的遊泳池改建的,房子的四麵都有寬大的玻璃窗,毛澤東臥室裏的窗戶位置很高,平時全用白色帷幔擋住。中南海裏的工作人員和一些熟悉毛澤東的中央領導同誌,都知道毛澤東的住處叫遊泳池。“遊泳池”已成了毛澤東住所的代稱。這所房子,他已經住了十幾年了,據測不甚牢固,所以又給他蓋了202新房,早在地震之前就幾次勸他搬家,但他始終不肯。

唐山大地震之後,小孟根據張耀祠的意見,對毛澤東說:

“主席,汪東興、張耀祠都來過了,他們講了這次大地震的情況.還講您現在住的這所房子不太結實,可能還要有餘震,希望您趕快搬家。”

毛澤東聽了這話之後,對搬家的事沒有表態,隻是緊接著問:

“這次地震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簡報?”

小孟聽到毛澤東詢問有關地震的情況,她便趕緊把剛剛送來沒多久的一份簡報清樣拿來給他讀了一遍:

“……我國河北省冀東地區的唐山、豐南一帶,7月28日3時42分發生強烈地震,天津、北京市也有較強震感,據我國地震台網測定,這次地震為7。5級,震中在北緯39。4度,東經118。1度,震中地區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失。”

毛澤東聽了之後,顯出一種少有和焦慮,小孟趕緊說:“您不怕,我們還害怕呢,您也不替我們想想?”

小孟故意用這樣的話去激毛澤東,沒想到這辦法還真靈驗,毛澤東聽了這話,沒有搖頭,也沒有擺手,而是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

“你們怕,那就搬吧。”

毛澤東終於被說服了。他同意搬家的消息,幾分鍾後就傳到了汪東興、張耀祠那裏。二十多分鍾之後,搬家就開始了。所謂搬家,其實,比一般人搬家簡單多了。202那所房子,雖然毛澤東一直末搬進去住,但一切都是按隨時赤住在管理著,每天打掃衛生,開窗換空氣,調節溫度,裏麵的一切設施齊備,隻要進來就能住。

1976年7月31日上午,毛澤東搬進了202新房。這是在唐山大地震之後的第三天,但在這裏住了不到40天,他就永遠離別了塵世。


走向人生的終點

除了極少數的人之外,大多數的人始終認為:毛澤東每天日理萬機,夜以繼日地工作著。毛澤東永遠是神采奕奕,精神矍鑠。毛澤東總是如人們在書報上看到的照片那樣,經常伏案執筆,批閱文件,在會議室裏開會,在工廠家田頭視察……

直到1976年9月9日,人們才在不知所措的茫然中結束了這種想法。

其實人們從報紙上,從熒光屏上,從一切宣傳的窗口中裏,都看不到毛澤東晚年真實的工作情況。

人們隻知道,領袖人物,特別是早已被神話了的毛澤東,在決策著國家的一切,在主宰著人民的命運。毛澤東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會對曆史釀成巨大的波浪,他的任何一個意念,都會形成滔滔洪水,一瀉千裏。

在中國這樣一塊特定的土地上,在20世紀70年代這樣一個特定的曆史時期,毛澤東具有特別的權力,特別的威望。他在占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們的心中,是生命、是希望、是光明、是永遠不落的“紅太陽”。

人們沒有完全猜錯,毛澤東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依舊在工作著,隻不過他的工作方式、工作環境已截然不同了。

有一批國民黨的將領要特赦。關於此事的文件,名單在1975年12月份就送到主席這裏來了,請主席批閱。主席很快就進行了批閱,主席批閱之後,便把文件放在了櫃子裏,按常規,要等1976年春節時再正式發下去。

快到1976年元旦了,有一天,主席忽然向秘書提起這個文件的事:“關於特赦的文件發下去了嗎?”

“沒有,應該是春節前發”

“為什麽要等春節呢?可以在元旦發嘛,既然決定了,我看早發比晚發好,人家可是度日如年噢。”

毛澤東的最後日子裏,他總是去做他覺得應該是他做的工作,包括不斷地會見外賓,隻要秘書工作人員轉告他,外賓請求接見,毛澤東從不拒絕,既使身體狀況很壞。在他的頭腦裏似乎總是盛情難卻,而沒有量力而行。

最後一次會見巴基斯坦總理布托就是一例。布托已經來幾天了,一直等待毛澤東會見,但由於主席身體狀況不允許,所以一直沒有安排。當布托馬上要離開中國,又一次提出見毛澤東時,主席的秘書便不得不把這種要求向主席報告,果然,主席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其實,當時主席剛吃了安眠藥,正犯心髒病,但主席依舊同意安排。因此,才出現了接見時麵部表情麻木,直流口水的樣子,也因此泄漏了毛澤東身體有病的絕密,這已是無法隱瞞的事實。

病魔纏身的毛澤東感情依舊細膩豐富,他依舊惦念著親人,懷念著故交,關心著朋友。女兒來看他,他會久久地深情地拉著她的手,用他不清晰的語音敘別話舊。朋友來看望他,也會引起他的欣喜,引出不少話題。他在最後的日子裏,也曾關心過金日成。

也許,毛澤東與金日成有著特殊和友情,有著特殊的情感。毛澤東生日時,曾對金日成送來的大蘋果久久凝視,寄托一種異樣的情思。當毛澤東聽說金日成眼睛患病時,特意派曾給他治過眼睛的唐由之大夫去給他治病,那幾天晚上,每次都有金日成治病的電報發來,主席總是認真地看。在朝鮮,在這片並不十分遙遠的國土上,牽動著毛澤東的情感。

1976年9月8日晚,就在毛澤東離開這個世界的前幾個小時,他還要來了日本三木武夫的電報看了,他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後時刻,他的心,依舊在想,依舊在思索,他的眼睛,依舊在看,依舊在環視這個風雲變幻的世界。他不甘心退出,他不願意退去,他要竭盡全力。

毛澤東工作到生命的最後一息,直至他的昏迷--1976年9月8目晚上八時十分。

毛澤東的身體日漸惡化,這是醫生們,周圍的工作人員早已看到了的事實,而且已是無可挽回的趨勢。

十年動亂,林彪的出逃,陳老總、周總理的相繼去世,一係列的事件對毛澤東來說,不能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擊,雖然,作為一個領袖,他對一切都很有遠見,但他也畢竟具有常人的肌體,他的生理機能也早已開始退化了。

1976年5月12日毛澤東會見新加坡總理李光耀。

這次會見,使小孟、小張大為緊張。本來,因看到主席精神尚可,才同他講了李光耀總理要不要全見的事,他當即答應會見,這已是常規了。

那天上午,主席的理發員小周給他理了個發、,又刮了臉。在會見前的一個小時,小孟從主席專用的大衣櫃裏拿出了那套灰色的毛式服裝。

“主席,您今天還穿這套衣服吧?”小孟說。

“就穿這個,不穿這個,穿哪個嗎?”主席點頭回答著。

小孟幫主席脫了睡衣,換上中山裝,穿好後,又前後左右地看看,抻抻拽拽把衣服拉得平平整整。看看毛澤東接見外賓之前的樣子,小孟反而感到有些新鮮了:頭發整齊,服裝筆挺,真顯得精神多了。

平日的毛澤東,多數是躺在床上,多數是穿著細白布睡衣。頭發不理,很有些不修邊幅,簡直使小孟就感慨不到他是個眾個矚目的一國之君。

“您現在才像個主席了,平時,您哪兒像個主席呀。”小孟象是在開玩笑地說。

“他就是扮成個呢,一扮就像,別人誰也扮不像。”小張剛剛從外邊走進來,也打趣地說。

“我去接見外賓,就像演員登台,哪有不化裝的?”主席也開著玩笑。

時間到了,小張小孟一邊一個,攙扶著毛澤東,走到遊泳池會見大廳。他剛剛坐下來一兩分鍾的時間,李光耀已由華國鋒陪同來到大廳,小張小孟把主席扶起來,她倆趕緊退後,隱到屏風後麵,為的是不讓錄像裏留下工作人員攙扶的情景。但主席剛剛站起來與李光耀握完手,撲通一下就坐下了。當時小張小孟在屏風後麵看得很清楚,不約而同地小聲“呀”了一聲。會見隻有一兩分鍾、寒暄幾句,便匆匆結束。

小孟小張很知道主席的病情,他經常兩腿發軟,無法站立,這次突然坐下,是實在無法支撐的結果。早知這樣,就不讓主席安排這次會見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後一次會見外賓。

有一次,主席會見外賓時,為了怕讓外界知道他的健康狀況,而不得不把鼻飼管和氧氣管拔掉。其實,他早已需要靠這種管子來維持他的生命了,但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不可能完全真實,也不可能永久虛假,許多真實中有一點虛假,或許多虛假中有一點真實,這都是客觀存在的。

毛澤東自己也同意把管子拔掉,盡管這會很不舒服,會因缺氧而發悶,但他也不願用帶著插管的形象去見外賓,去公之於眾。

這次會見外賓時,等外賓進來的前兩分鍾才把插管拔掉,他的嘴唇立刻有些發紫,小孟問他:

“您感覺悶吧?”

“有點悶,還可以。”

外賓來了。小張和小孟本來是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毛澤東。小張在右邊,小孟在左邊。外賓一出現,當攝像機對準主席和外賓的時候,按照慣例,小張和小孟趕快撤走,躺進屏風裏麵,但這次,小張把手右邊的手抽走了,當小孟把載邊的手也要抽走時,她感覺主席用胳膊夾著她的手,意思是不要抽走,這樣,主席用右手和外賓握了手,而左手還是扶著小孟,就因為這樣,新聞紀錄片裏也留下了小孟的形象。

很快,新華社送來了照片和電影片,小孟看到自己也在畫麵上出現,覺得不合適。她知道自己是個護士,不想過多露麵,因而,下次再接見外賓時,她與小張換了個位置,她在右,小張在左。1976年5月27日,毛澤東又會見了巴基斯坦總理布托。

這次會見,毛澤東沒有站起來,隻是坐著與布托會麵。但此時的毛澤東已明顯地讓人們看出,他麵容憔悴,表情麻木,行動不便,更嚴重的是,他的口水不斷從嘴角流出,需一次又一次的取紙擦拭。

封鎖極為嚴密的關於毛澤東的健康狀況信息,已經不得已而透露出來。

人們從電視中看到了無法再掩蓋的真情。

有一個中學老師,看了這個新聞報道的電視和報紙的照片之後,在底下與另一個老師(還是一個比較要好的能說知心話的老師)談論了幾句: 

“主席接見外賓時直流口水,好像眼睛都睜不開,看來身體有病。”

“報紙上登出來的照片,也看出身體不太好。”

就是這麽幾句對話,也在組織動員的交心,向領導揭發一切反毛澤東思想的言行的強大攻勢下,交代了出來,這就是天安門事件之後的追查活動中出現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毛澤東會見布托,是他在生命結束之前的最後一次會見。

1976年7月底發生了唐山地區的大地震之後,毛澤東的身體更加惡化,他雖然也還是每天看書,但常常處於昏迷狀態。

毛澤東在最後的日子裏,依然是既不願打針,也不願意吃藥。他依舊相信,靠自己身體的抵抗力能戰勝疾病的道理。他依舊堅守著治病也要“自力更生”,因為用藥打針,是“外援”。

但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使他固守的道理已是處於失敗,他幾乎是水米不進。在醫生的多次勸說下,才同意用了鼻飼插管。這種插管很細很細,是從國外進口的。可以從鼻子一直插到胃裏去。以此輸送營養,維持生命。

“主席,您別老不聽醫生的意見,人家劉伯承身體不比您好,用了鼻飼管,效果特別好,您老說靠自己的抵抗力,您沒有營養,怎麽有抵抗力呀。”

有一天,小孟又對主席進行了一番勸說。

主席這次聽了之後,睜開他微閉的眼睛,然後輕輕說:“那就試試吧!”

插上鼻飼管之後,他果然在第二天,感到身上有點力氣了。他顯出高興的樣子。

“小孟呀,你比我懂得多,我得聽你的了。”

已經很少說話的主席,今天顯得有些精神了。他已經有五六天都不說什麽話。

“您就得和醫生好好配合,您的病會治好的,您不是聽我的,要聽醫生的。”

1976年6月中的一天,小孟請假外出回家,去看看她已經好久未見麵的丈夫,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小孟的丈夫小裴就住在府右街西側的102號,與中南海隻有一街之隔,但小孟的工作性質,使小裴常常獨守空房,異常寂寞。小孟是晚上5點多鍾才到家,二個人情深意切。不知有多少話要說,但又不知從哪方麵談起。

7點15分,突然有人來找,要求小孟馬上返回中南海。

小孟回到主席的臥室,才知道,主席犯了病,心肌梗塞,十分危險。隻見主席的臉色灰黃,嘴唇呈現青紫,呼吸短促,主席的幾個醫生都來了,政治局的人也來了,氣氛相當緊張,奮力搶救,二十幾分鍾之後,才脫離險情。

主席和心髒又開始了正常的跳動,每分鍾由原來的110次變成了80次。他平靜地躺在那裏,不一會,又睜開了眼睛。

政治局的幾個委員們一直守候在毛澤東身邊,看到他睜開了眼睛,委員們一個個上前探望。

張春橋從他前麵走過了,姚文元從他前麵走過了,王洪文也從他前麵走過了,華國鋒……吳桂賢、倪誌福、許世友一個又一個的政治局委員們都是從他麵前過去了。毛澤東隻是似看非看的望著他們一個個身影。他是那樣無動於衷。無情可動,是他未從病態中緩解過來,還是不想去思考這眼前的事情,人們不得而知。

但當葉劍英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抬起了那雙顯得又沉又重的胳膊,他的手顫顫地抖動了幾下,嘴微微地動了一下,細微得讓人難以發現。

還是小張看出了毛澤東所表達的意思,她畢竟是太熟悉毛澤東的一切了。毛澤東這些動作表示,他想與葉帥說話。小張的分析是正確的。

小張走到已過去的葉帥身旁說:

“葉帥,我看主席是想和您說話,您去問問看。”

葉帥點點頭,又走到了毛澤東的身邊。他這次離毛澤東很近很近,葉帥俯下身來,低下頭看著毛澤東,毛澤東的眼睛突然顯得明亮起來,他那本是黯然無光的眼睛,很久沒有這樣的光芒了,眼睛是心的窗口,他的心裏一定翻動著什麽,但他的嘴已是力不從心了。隻見他嘴唇在張翕著,但很難聽也他的聲音。葉帥拉著毛澤東的手,緊緊握住,不停地向他點頭。

毛澤東對葉帥講了些什麽?是對他表示了永久的別離之情,還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還是對永遠過去了的歲月的回憶?

毛澤東對葉帥曾有這樣的評價:“呂端大事不糊塗。”葉劍英曾在中國革命的許多關鍵時刻,起到了別人所不能代替的關鍵作用。

毛澤東自知已不久於人世,他在這個時候,或許會意識到,中國又將麵臨一個關鍵時刻。如果真是這樣,是否又要葉帥這樣一個關鍵人物來起關鍵作用呢?

此時,葉帥辦能拉住毛澤東的手,但無論如何,也拉不住毛澤東的生命。

毛澤東,從8月底直至他的謝世,多次昏迷,多次搶救,在昏迷與搶救的過程中,他漸漸向著另一個世界走去。

誰也無法真正知道,瀕臨死亡的前幾分鍾,幾秒鍾,他真實感受是什麽,除非他死而複生過,那他自己也許會說清楚。

9月8日晚7時,小孟來接班,幾天來,政治局的常委及委員們,一直在輪流值班,醫務人員一直在身邊觀察毛澤東的病情,量血壓、測脈搏、導尿、聽心髒、輸氧氣,不停地進行著。

這時江青也來了,這時,她的到來,不用經過毛澤東的批準,毛澤東已沒有批準與不批準的精力了。她可以作為家屬隨時來探望。江青來探望,並不在毛澤東的眼前,而是在其身後,因為在這之前,江青出現的時候,毛澤東隻要清醒時,總是有反感煩躁之清,為了不引起新的刺激,江青就在背後看看。

7點10分時,毛澤東的呼吸急促起來,小孟過來,低頭給主席按摩胸部,主席用很低的聲音說:“我很難受,叫醫生來。”

醫生趕緊把氧氣的管子放在他的鼻子處。他用手去拽,肯定是不舒服,過了幾分鍾呼吸開始平靜起來,這時,醫生看見主席的鼻孔裏有一點嘎巴兒,就把輸氧管先拿下來,用棉花簽給他弄出來之後,又給他戴上輸氧器時,他就一點反應也沒有了,又是處於極度的昏迷。搶救,搶救,四個多小時的搶救,但一直是昏迷,他再也沒有醒來。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小孟說的:“我很難受,叫醫生來。”

1976年9月9日零時。

毛澤東的臥室去大廳的走廊通道上,那寬寬的通道裏,電視熒屏正顯示著毛澤東心髒跳動的情況,一道波浪式的曲線在起伏,在抖動。

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所有常委,所有委員們,毛澤東身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靜靜地注視著熒光屏上的這條曲線。他們沒有表情,沒有話語,沒有判斷,沒有猜想。

華國鋒靜靜地目視前方,王洪文眼睛在不停地睜閉。

張春橋一副冷靜的神情,汪東興眉頭微皺。

……

平靜、木然、無言、沉默,這也許隻是外在的表現。

0時10分,熒屏上的曲線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一條微微抖動著的直線。

委員們,工作人員們,家屬們,一切在場的人們立刻打破了沉寂--向前傾身,睜大眼睛,死死地盯住熒屏,小聲議論。遲疑著遲疑著,判斷著。這條直線,這條由曲線變成的直線,表明什麽?幾分鍾過去了,熒屏上一直是一條直線,一條仍在微微抖動著的直線。

毛澤東先停止了呼吸,繼而心髒停止了跳動。

這條直線表明著。

一個護士從毛澤東的臥室裏走出來,走得那樣輕,她向外邊等候的人們說了一句:“主席去世了”。

她的話也說得那樣輕,幾乎看不出她嘴的動作,仿佛這聲音是從口腔內部發出的。

人們一齊走向臥室。

十幾分鍾之後,醫生們退去了,政治局的委員們退去了,家屬也退去了。

汪東興、張耀祠告訴小孟小張,留下來把主席的遺物整理一下。

委員們,家屬們都開會去了。

小孟拿起床頭小桌子上的那幾份文件。那幾份主席最後批閱的文件,放在文件袋裏。她又拿起那本依舊打開的“三木”書,輕輕地把它合上了。在這本書上,留下了毛澤東的最後的目光,留下了他最後的思索,留下了他最後的情感。

小孟向毛澤東的遺體望了一眼,她又把目光投到了那本“三木”的書上。她仿佛要在這本書上找到主席留下的目光,留下的思索,留下的印跡。

她悄悄地把主席讀過的最後一本書,放在床側的書櫃裏。她放得那樣輕,那樣小心,那樣心細,生怕自已的稍重的動作,會抖掉毛澤東在上麵留下的痕跡。

小孟把主席最後換下來的內衣服、內褲,疊得平平整整、放在床頭的小櫃子裏。

小孟把主席用過的鉛筆拿起來,細細地看著,小周給主席削好的這支鉛筆永遠不會再被人用了。她真想拿去做個永久的紀念,但她這種念頭閃現的同時,一種指責聲已在她耳邊響起:“你怎麽可以這樣,不行,不能辦這種事情。”

她把鉛筆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依舊放在小桌子上。

在主席床頭的書桌上,她發現一本厚厚的魯迅選集,不由得翻了幾下,忽然發現裏麵有一封信,一封沒有裝在信封閉裏的書信。這是李敏寫給毛澤東的信。

爸爸:

您好,您近來身體怎樣?女兒十分惦念,您讓我讀的這本魯迅選集,我已經都讀完了,什麽時候,我想和您談談這些雜文的看法,這本書裏您畫了不少符號,寫了一些評注,我都仔細看了,但有些地方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我想抽空找您問問。

愉快

您的女兒李敏

1975年4月15日

小孟把這封女兒李敏給父親的信又夾在書裏,放回了書櫃。她們做了些簡單的整理,就不知還要整理什麽了。

主席的臥室裏,此時是這樣的空闊,這樣的寒冷,從來未有過的寒冷。一向是23度的恒溫已降至了零度,從空調機裏送來的快速風吹動著寬大臥室的角角落落。白綢子的垂地窗簾掀起,落下,落下,掀起。主席房間裏,從未有過這麽大的風。白色帷幔的舞動,增添了這裏的空寂。

主席的臥室裏,此時是這樣的安靜。幾小時之前的人影晃動,幾小時之前的醫療器械之聲,幾小時之前的細碎的腳步聲,幾小時之前的人們的低聲悄語,幾小時之前人們的咳嗽聲,喘氣聲,幾小時之前人們的焦慮……此時都消逝了,都隨著主席心髒的停止跳動而消逝了。人們都是回去休息了,政治局的委員們都開會去了。

小孟,身裹棉軍大衣,卻還感到那樣的冷,她呆呆地望著靜臥在那張寬大木製床上的毛澤東。他是在這張小孟熟悉的床上安息了。他今天靜臥的姿勢不同以往,他不再是左側、右側躺著。他仰臥平躺,顯得那麽安寧。隻是嘴巴略略張開。小孟用手輕輕地托了一下他的下巴,就合上了他的雙唇。他那灰黃色的臉上,還掛著一絲安然的微笑,死神奇跡地還給了他那副安詳的臉龐。

小孟坐在離主席幾米遠的沙發上,靜靜地望著仰麵而臥的毛澤東。

毛澤東的身軀用粉紅色帶梅花的毛巾被蓋至胸前。小孟望著望著,仿佛覺得他的胸部依舊在一起一伏,仿佛覺得他的心髒還在跳動,還在粉紅色的毛巾被下均勻地跳動。她沒有哭。她隻是默默地、茫然地望這熟悉的身軀。

是什麽疾病奪走了毛澤東的生命?是心髒病?是肺氣腫?是綜合症?盡管他那麽相信他會死,但他又曾那麽留戀著這不尋常的人生。

盡管毛澤東的人生曆程震撼了空間,吞噬了時間,盡管他具有軍事天才和政治才華,盡管死後他的名字還閃著光彩,但當他逝去的時候,也是那麽安靜。既沒有出現狂風四起,暴雨滂沱,也沒有出現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一個偉人,一顆曾閃光奪目的巨星,當他逝去的時候,也是那麽安靜。

此時,小孟的視線變得那麽模糊,她的神智變得那麽飄搖,她忘了空間,也忘了時間,忘記了失落的自己。

毛澤東離去了,她不知她將來會怎樣,她沒有太大的悲痛,更沒有心碎神傷,她隻感到一片茫然。

9月11日的夜裏,毛澤東的遺體就要運出中南海了,毛澤東就要永遠離開這個他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

毛澤東的臥室裏,燈火十分明亮。壁燈、吊燈都打開了,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這裏聚集的人從來沒有這麽多過。生前,他的臥室裏沒有特殊準許從來不讓別人進來,隻有小張和小孟經常出入。此時,各方麵的人士都來了。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

12點鍾,毛澤東臥室外麵開來了一輛大型的靈車,用黑綢子製成的黑花綴在車前,花的兩邊垂下黑紗,車後部,整個是打開的。毛遠新跟幾個人說了什麽,這些中南海幹部處的同誌們,便上前把主席的遺體抬起來,放在一輛平板小車上,由一個人推著小車,把遺體送出了臥室,送上了那輛大型靈車。

靈車從中南海西門緩緩開出,十幾輛小車護送著。

靈車隊,在中秋的深夜裏,在府右街的路上,緩緩前行,向著人民大會堂流動。府右街、長安街,今夜是這樣的幹淨,這樣的寧靜,兩旁的樹木,沐浴在清冷的銀色月光下,一動不動,街道兩旁今夜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荷槍實彈的戰士們,顯得格外嚴肅。

微微的秋風吹動著靈車的黑紗黑花。黑紗黑花在秋風裏飄動,沒有哀樂,沒有哭聲,隻有沉寂,隻有凝重,靈車已在長安街上,從西向東緩緩流動。

從中南海到人民大會堂,今夜的路怎麽顯得這般遙遠,這般漫長。靈車隊終於到了大會堂正門。

大會堂正麵的大廳裏,此時已是燈火通明,毛澤東的遺體被抬著放在了大廳中央,早已擺放好了的平台。一麵黨旗覆蓋了偉人的身軀。接著,又蓋上了水晶玻璃棺罩,在水晶棺的四周擺放了鮮花翠柏。

人民大會堂裏已經沒有小孟的事情,她又被汽車送回了中南海。這時,東方破曉,曙光升起,小孟又回到了毛澤東的臥室。她和小張兩個人不知該做些什麽,整理什麽?她們依舊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坐在那張她們曾多次坐過的,那張離主席床隻有兩米遠的沙發上。

毛澤東那張寬大的木製床此時顯得那麽平整、光滑、潔淨,一條白色的單子把它平平地覆蓋住。這張床的主人,曾是那麽親密的主人,永遠不會在上麵就寢了,永遠不會在上麵看書,與人談話了。

小孟,毛澤東的半個小同鄉,毛澤東身邊的最後一名護士,當毛澤東離開中南海之後,她卻還留在中南海裏度過了一個多月的時光。

她不用輪流值班了,她也不用再去服用速可眠。

一個多月裏,她每天都是在毛澤東的臥室書房裏,整理,整理。

生活用品,文件,書籍,既要封存,又要盡量地留下最後的印跡。毛澤東生活的印跡。毛澤東生活的印跡,要保留著他留下的一點一滴的痕跡,這些書,這些文件,這條毛巾,這床被單,這件灰色中山裝,這條肥大的西服褲,這個喝水的杯子……都有一段曆史。

中南海,將永遠留在小孟的生活裏,永遠留在她生命的旅途中,永遠留在她的記憶裏……

作者:郭金榮 《毛澤東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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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yilina67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暴君上西天是中國人的幸福生活的開始!不要再寫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什麽歌頌的文章了!
澳鍾 回複 悄悄話 毛建國有功, 大躍進有錯, 文革有罪。 早死30年, 中國會早進入強國之列。毛給中國人民帶來的災難是可怕的。說毛是當代的秦始皇一點不過。
我們的元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123456789f的評論:
那我們就能夠早看30年電視,早用30年洗衣機!!
他滾蛋了,我們就都用上了!
老楊 回複 悄悄話 一樓,你家肯定是被趕到那個海島去了吧?
123456789f 回複 悄悄話 他應該早死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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