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畢業式

上次參加兒子的畢業式，他還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晃六年，他都該小學畢業了。

同事警告說，畢業式上父母眼淚花花的，我想兒子來這個學校還不到兩年，應該沒有什麽離別之情吧，掉淚還輪不上自己。

我和官官一大早就到學校，還沒開始報到呢。為了定神，去附近的咖啡館吃了早餐。再返回校園的時候已經熙熙攘攘了。媽媽們都穿得花枝招展的，胸前頭頂都帶著花。恰好櫻花季節，樹上的花和身上的花交相呼應。因為進會場要換拖鞋，講究的媽媽們還穿那種和套裙相呼應的屋內用鞋（有些估計是自己做的)。

會場在學校的室內體育館，地方不是很大,但經過日本那種特有的簡樸而用心的裝飾，看起來也滿隆重的。主席台上和中國不同，沒有領導坐在上麵，隻有一張桌子，兩麵旗子（國旗和校旗），一架鋼琴，和一束花。簡潔得有些清淡，但其實儀式開始以後才覺得恰到好處。台兩邊的兩麵牆，一麵是鑲字的校歌,一邊是校訓。台下方一個方陣是畢業生的座位，兩邊是來賓的位置。畢業生的後麵是五年生，再往後是家長。會場的一側還有個學生鼓樂隊。



時間一到司會宣布畢業生入場。這時候，莊重的音樂響起，畢業生兩兩一對從會場最後麵的門走進，緩緩走到最前麵的位子上，一對走到位置，另一對才開始進場，每個人都會被全場的目光注視，被全場的掌聲包圍。每個孩子都一反平時的活潑和隨便，穿西服打領帶，麵容嚴肅，腳步穩健。

還沒等自家孩子的出現，我已經眼淚花花了。許多媽媽拿出漂亮的小手絹捂住鼻子，一位年邁的先生也不時取下眼睛擦擦眼睛。孩子們一下就長大了。當小野馬穿著灰色條紋的西裝閃亮登場的時候，我趕緊按動了高高舉起的相機。可是小野馬已經深深地彎下腰鞠躬了。（遺憾地沒有留下任何身影）。紛紛的快門聲和閃光燈落在孩子們身上，可是並沒有家長試圖站起來擋住別人的視線，也沒有嘈雜的聲音試圖淹沒音樂，一切是那麽莊嚴。

接下來是唱國歌等儀式，然後是重頭戲，發畢業證。這時候每個被叫到的學生上台從校長手中接過證書。孩子們按順序，先走到台的一角準備，被叫到名字時就大聲回應海依，然後走到正中的桌子麵前，從校長手中接過證書，先左手後右手，雙手捧書，鞠躬，閉合證書，轉身，大步下台。

從開始點名到小野馬領取證書後很久，我就是一個勁兒地流淚，自己的紙巾用完了，老公又送上他的。小野馬聲音洪亮動作規範，做得大方，帶著男子氣概，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更讓人憐愛。



幾個規定動作過去以後到了畢業生告別的節目，幾十個嫩嫩的小嗓門用盡力氣，你一言我一語喊出自己的心聲，近十分鍾的喊話讓家長們再一次感動得泣不成聲。

接下來頭發白白的校長和顏悅色地講了他對畢業生的殷切希望。PTA會長和來賓代表也講了話。會後是家長學生一起的紀念照。從校長到每個上台的人，都是上台前對場下一個躬，對台上一個躬，下麵的學生都有起立鞠躬。講完話下台時又是對台上一個躬，對場下一個躬，下得台來又是對台上一個躬，對學生一個躬，學生們也是起立鞠躬坐下，禮禮到位。

覺得兒子能參加這樣重視每個人的畢業式很幸運，自己小時候最多白襯衫藍褲子站在一堆人裏走隊形。上台領獎是有過的，但那不是人人有份啊。

小野馬就這樣長大了，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