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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之後的葬禮--Dec. 7

(2007-12-06 19:04:49) 下一個

高競和鄭冰也跟了出去。
??高競的車就停在酒吧的門口。鄭冰正想拉開車門,高競叫住了他。
??“等一等。”高競說。
??鄭冰一臉疑惑地回頭看著他,似乎想問為什麽,鄭恒鬆卻一把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隨後他把手電筒遞給高競。鄭冰這時才露出驚懼的目光,好像突然明白了兩個男人之間的隱諱交流。
??高競整個身體趴下去,幾乎把臉貼在地上,隨後打開了手電筒,照亮了車的底部。
??這一看,他的汗就流了下來。媽的,真是神速啊,我不過才離開了5分鍾,車子下麵就被安了一枚小炸彈。反黑組這口飯真不是好吃的,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高競心裏罵罵咧咧的,終於帶著滿身塵土從車底下鑽了出來。鄭冰上來想為他拍拍衣服,他趕緊讓開了。
??“怎麽樣?”鄭恒鬆冷靜問道。
??“請求支援吧。”高競把手電筒還給他,覺得自己的額角已經濕漉漉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心裏不禁有些發慌,他甚至已經想到,如果炸彈把他炸飛了,莫蘭不知道會怎麽樣?一定會非常傷心的吧。想到她要為他流眼淚,他就覺得心痛,所以他立刻掏出電話,準備聯係總部,但是鄭恒鬆卻攔住了他。
??“等一等,我先看看。”鄭恒鬆說著已經打開手電筒,趴到了車底下。
??過了一會兒,他鑽了出來,把手電筒交給喬納∶“你給我打燈。”隨後他對高競和鄭冰命令道,“你們兩個好好給我們守著,注意四周的動向,可能至少需要5分鍾。
??難道鄭恒鬆會拆炸彈?他疑惑地看看鄭冰,後者朝他點了點頭,仿佛在告訴他,是的,我哥幹過這一行。高競對鄭恒鬆的拆彈技術一無所知,但後者的沈著冷靜卻給了他信心,他相信鄭恒鬆有能力把事情解決。
??高競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10點鍾,雖然時間不晚,又是酒吧區,但這裏不比市中心,在城市的邊緣地帶,這個時間已經算深夜了,所以馬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酒吧也幾乎家家都緊閉著門,因為沒有玻璃窗,所以從外麵看好像它們全都停止營業了一樣,但高競知道,隻要打開其中任何一扇門,裏麵都是燈紅酒綠,烏煙瘴氣。
??這時候,他看見從對馬路的小巷深處忽然竄出幾個人來,正勾肩搭背地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接著,從群酒吧的另一邊又嘩地一下閃出十幾個人來,他們有說有笑,聲音很大,個個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等他們走近一些,高競才看清,他們手上拿的竟然是鐵棍和砍刀。高競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他們是黑幫的人嗎?他們想幹什麽?他們要到哪裏去?看樣子不是去尋歡作樂的,否則幹嗎帶著家夥?難道是來對付他們的嗎?剛剛的炸彈是不是他們裝的?這裏是雷區,目前情勢不明,他們不便上前盤問,跟他們發生正麵衝突則更不明智,但是我不犯人,誰知道人會不會犯我。想到這裏,高競的手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了槍把。
??他聽到鄭冰在問他∶“高競,他們是什麽人?”
??“不知道,等等再看吧。你帶槍了嗎?”高問道。
??“帶了。”
??“那就好。”
??他跟鄭冰兩個人靠在車上,假裝若無其事地不時瞄一眼那些朝他們走來的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越走越近,高競幾乎已經能看見為首那幾個人的臉了,他看出他們在笑,同時也在朝他這邊看。來者不善哪,高競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敵強我弱的情況,他以前碰到的罪犯都是處在絕對的弱勢,即使是最詭異的陳遠哲也不例外。
??對方人很多,高競約摸算了一下,人數超過了二十個,也不知道兩路人馬是否一夥的,他擔心子彈會不夠用,但同時,他又感到非常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打槍了,想到今天可能會有場真槍實彈的大戰役,他就覺得手心發癢,渾身熱血沸騰,真恨不得立刻就拔槍大幹一場,於是他都有點暗暗期待對方的主動攻擊了。
??高競再次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五分鍾,鄭恒鬆還沒有完工。
??那些人越走越近,高競的心怦怦直跳。他既希望對方朝他走來,又擔心無法應付。他感覺鄭冰向他這邊靠了靠,這次他沒躲開,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將私人感情放在一邊,不管他是否喜歡她,她都畢竟是個女人,男人有義務保護女人。
??“你到這邊來。”他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站到他裏麵去。
??她?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快速站到了她的外麵。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群人,握著槍把的手開始出汗了。
??他們離他越來越近,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就在這時,鄭恒鬆突然從車下麵鑽了出來,他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濕了,手裏則多了一個番薯大小的東西。喬納也跟著鑽了出來,她氣急敗壞地拍打著褲子上的灰。
??“怎麽樣?”高競問鄭恒鬆。
??“搞定了,我們走。”鄭恒鬆乾脆地答道,隨後打開車門,把喬納首先推了進去。
??高競拉開車門的時候,那群人正好走到他跟前,一時間,他全身的毛孔都收緊了,他一邊緊握槍把準備隨時對攻擊作出反應,另一邊則迅速上了車。但讓他意外的是,那群人並沒有揮舞鐵棍朝他的車窗砸來,也沒有在背後攻擊他,而是徑直走了過去,直接進了一間黑燈瞎火的酒吧,另外那個四人組顯然跟他們不是一路的,因為他們迎麵碰到沒有打招呼,四人組一拐就進了一條小巷。
??媽的!虛驚一場!高競心裏罵了一句。
??“快開車。高競!”鄭恒鬆在他身後喝道。
??他這才想起,剛剛因為太關注那群人,連開車都忘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立即發動了車子。
??車平穩地開出了一小段路。
??正當他以為一切危險都已經過去的時候,隻聽到,“撲”“撲”兩聲,後座左右兩邊的玻璃窗被打碎了,接著又是“撲”“撲”兩聲,駕駛室的玻璃窗也被打了個小孔,媽的,真的有人打冷槍!真是防不勝防,雷區的說法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高競來不及回頭看,立即加快了車速。他知道冷槍是從酒吧對麵的廢棄工廠裏射出來的,毫無疑問,開槍者跟放炸彈的人肯定是一夥的,但奇怪的是,剛才鄭恒鬆在拆炸彈的時候,對方為什麽沒開槍?那時候,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完全暴露在對方的射程之內,簡直就像砧板上的肉,要射殺他們實在太容易了,他為什麽沒開槍?
??放炸彈的行為也有些奇怪,既然在車底放了炸彈,就說明已經看見他跟鄭冰進了酒吧,既然如此,他們完全可以把炸彈扔進酒吧,這樣不就一了百了?既消滅了敵人,又可以徹底毀了現場。他們為什麽非要把炸彈放在車底下呢?
??答案隻有一個,對方有著明確的射殺目標,這個人不是他和鄭冰,而是鄭恒鬆。
??鄭恒鬆在車底下的時候,暴露在對方射程之內的是他和鄭冰,即便對方開槍也射不到他。沒有把炸彈扔進酒吧,是因為不知道鄭恒鬆已經在酒吧裏了,但對方似乎估計到這輛車是為尋找鄭恒鬆而來,他預計到鄭恒鬆早晚會坐上這輛車,所以,他才會把炸彈放在車底下。
??那麽,再來想一想,為什麽對方會認為他這部車是來找鄭恒鬆的呢?難道,對方認識他的車?難道那個人他認識?想到這裏,高競的心狂跳起來,他感覺好像身後有個幽靈正向他撲來。突然之間,他很想把車丟在路邊,親自去那個廢棄工廠看一看,究竟是誰在那裏伏擊他們,但他明白,這麽做無疑是送死,現在他唯一該做的就是立刻離開雷區,越快越好。
??於是,他踩下了油門,又加快了車速,他的車很快拐進一條小馬路,穿過一座小橋後,又開過一段顛簸不平的泥地,終於到了大馬路上。這裏已經不是雷區了,高競暗暗鬆了口氣,這時候,他聽到喬納在後麵抱怨。
??“高競,你把車開得歪歪扭扭了,我都要吐了!”
??“你沒事吧。”高競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他有事。”喬納說。
??“我哥中槍了?”鄭冰焦急地趴在車座上往後看。
??“那倒沒有,我們躲開了。但是,他現在需要去趟醫院。”喬納一本正經地說。
??“哥,你怎麽了?”鄭冰問道。。
??高競通過後視鏡,看見鄭恒鬆整個人倒在喬納的身上,看上去隻剩下了半條命。
??“哥,你沒中槍,不要裝好不好。你這樣大家都很著急。”鄭冰皺著眉頭說。
??她話音剛落,喬納就沒好氣地嚷道∶“你懂什麽!你知道拆個炸彈要耗費多少精力嗎?那可是等於連幹了8個女人。
??這就是喬納的葷比喻!高競忍不住笑了出來。
??遭到搶白的鄭冰也跟著笑起來。
??“知道了,那我們送他上醫院吧。”鄭冰柔聲說。
??她對喬納真寬容啊,連脾氣都沒有了,高競感慨地想,如果什麽時候高潔也能這麽對莫蘭,那該有多好啊。
??“你們送我到第九醫院,我跟喬納兩個人下車就可以了。鄭冰,介紹一下,這是喬納,你未來的嫂子。”鄭恒鬆躺在喬納的身上,精疲力竭地說。
??“我早知道了。”鄭冰笑道,“我認識喬納。”
??“別聽他亂說,我才不是。”喬納立刻反駁。
??鄭冰一愣。
??“鄭冰,這句話你就當沒聽見好了。”鄭恒鬆低聲說。
??高競從後視鏡裏看見鄭恒鬆正把頭整在喬納腿上,閉目養神,她正用紙巾在替他擦額頭和臉上的汗。
??“你去那家酒吧幹什麽?你這幾天去哪裏了?”高競問鄭恒鬆。
??鄭恒鬆沈默了一會兒說∶
??“高競,這個以後再說。我剛剛連幹了8個女人,我現在需要休息。
??鄭恒鬆說完就笑了起來,喬納輕輕推了他一把。
??鄭冰回過頭去說∶“哥,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終於找到了當年打你的元凶了,原來就是白麗莎。”
??“有證據嗎?”鄭恒鬆收起笑問道。
??“有。證據確鑿。”鄭冰確定無疑地說。
??“好。”鄭恒鬆露出了笑容。
??“我也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高競插嘴道,“這個案子馬上要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官複原職了。”
??“哈,今天的好消息真多啊。”鄭恒鬆歎了口氣,他的聲音聽上去又恢複了疲倦,“高競,你對剛才的事有什麽看法?”
??“對方可能是一至兩個人,射擊水平不高。他可能認識你,也認識我┅┅”高競停還想說下去,但鄭恒鬆馬上打斷了他的話。
??“高競,點到為止。”鄭恒鬆說。高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喬納和鄭冰在場,他不希望她們知道,他現在已經成了對方的射殺目標。
??高競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鄭恒鬆說∶
??“高競,不久之後,我要找你幫忙。”
??高競心裏一驚,難道那個被埋伏射中的反黑組警員死得不平常?鄭恒鬆想讓我幫忙找內奸?他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其實他剛進酒吧就立刻發現了幾個不尋常的地方,他相信鄭恒鬆也一定注意到了。
??“好。”高競答道。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自己先想一想,你先把手頭的事了了再說吧。”鄭恒鬆的聲音從後座飄了過來。
??高競知道鄭恒鬆夜探現場肯定是有他特別的目的的,但這畢竟是反黑組的事,如果鄭恒鬆不開口,他不便插手,而且,他現在也的確有案子纏身,無暇分身,所以他決定保持沈默,直到鄭恒鬆找上門來再說。
??他通過後視鏡看到鄭恒鬆靠在喬納的身上好像已經睡著了。拆個炸彈真的有那麽累人嗎?你的身體就是沒我好,想到這裏,高競不禁得意地笑了。
??但他馬上又收起了笑,因為他用眼角瞥見鄭冰正在看他。
??我不是電視機,不要盯著我看,他真想朝她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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