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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十大飛機驚人內幕——絕密級文件:馬鳳山筆記

(2008-07-07 00:21:36) 下一個
運十大飛機驚人內幕

今年是馬鳳山逝世15周年。本刊特發表馬鳳山生前友好、同事、飛機設計師鄭作棣先生的文章,以追念馬鳳山先生對航空工業的重大貢獻。

  馬鳳山總設計師對航空工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一講到馬鳳山,人們往往就聯係到大型客機,聯係到運10。其實,1958年5月,馬鳳山在哈飛任氣動組組長時,就負責了“鬆花江1號”小型旅客機、“和平401號”短程噴氣旅客機和“和平402號”渦槳支線飛機的氣動布局、參數選擇、性能計算、操縱性穩定性計算等氣動設計和分析工作,編製了“鬆花江1 號”試飛大綱直至該機試飛成功。馬鳳山在轟炸機、軍用運輸機上也都有傑出的貢獻。

  
絕密的“馬鳳山筆記”


  在20世紀60年代,對西安飛機公司的工程技術人員來講,“馬鳳山”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一提起來,無論是設計員還是工藝人員大家就知道,但是絕大多數人那時都還沒有機會見到他,我就是其中的一個,那時我們正在西飛從事轟6(蘇聯圖-16)飛機的試製。

  轟6飛機一開始是在哈爾濱飛機廠試製的,哈飛已經發完了全機試製圖紙、進行了第一架進口大部件的總裝。1958年在西安閻良新建的西安飛機廠,於 1959年起也承擔了轟6的試製。

  那時,在哈飛和西飛都駐有蘇聯專家指導生產。按照蘇聯的規則,為抓住設計權並保持生產技術的協調一致,蘇聯工廠是主製廠,中國是複製廠,而在中國,則哈飛是主製廠,西飛是複製廠。

  哈飛要派主製廠代表到西飛,西飛設計科對轟6圖紙的每一項一類或二類更改,都要經過哈飛駐廠設計代表簽字同意。三類以上的更改則在哈飛廠同意以後,還必須經蘇聯專家認可。

  當時,轟6圖紙經過蘇聯和哈飛的生產實踐,三類以上的更改是很少的,絕大多數的更改都是一、二類的,所以,西飛的設計人員與哈飛代表工作上的接觸十分頻繁。

  當時哈飛駐西飛設計代表盧開仁同誌(已故,曾任運12總設計師)一天就處理各個專業的技術問題幾十起,效率之高、辦事之利索大家都很稱道,更令我們這些出校門不久的新設計員很是敬佩。

  與駐廠代表閑談中知道,他隻是哈飛設計科中的一員,而領導他們近百號人的是馬鳳山,馬鳳山參加過輕型轟炸機轟5的試製,1959年9月就被任命為哈飛轟6研製的主管設計師,駐廠代表的簽字都是馬鳳山授權或同意的。馬鳳山是怎樣了得的一位人物呢?

  飛機的氣動性能資料,飛機的外載荷、結構強度計算報告、靜力試驗大綱和靜力試驗任務書,這些都是試製中必不可少的關鍵資料。

  在仿製殲擊機時,這些資料都是由蘇聯提供的,在蘇聯向我國提交的應發送的圖-16飛機俄文資料清單中也列有這些資料名稱。

  1959年5月,我國派出馬鳳山等同誌去蘇聯喀山圖-16飛機生產廠考察飛機強度計算及靜力試驗情況,蘇聯專家在作講座報告時一再強調說,課堂上講的這些你們不用記,這些資料會全本發往中國,絕大多數同誌也就專心聽講了。

  聽課的人回到國內後,西飛工廠左等右等,蘇聯答應給的資料就是不來。通過我駐蘇大使館的正式外交交涉,答複是這些資料是蘇聯中央流體動力研究院編寫的,不是工廠生產資料,不屬於圖-16飛機合同中該提供的生產資料。

  原來,由於在當時圖-16飛機的技術先進,飛機的總體氣動設計工作除圖波列夫設計局以外,有很多是由蘇聯中央流體動力研究院負責的。喀山工廠在蘇聯也隻是圖-16的一個複製廠,沒有飛機的設計權。

  20世紀60年代初,蘇聯背信棄義,中止合同,撤走專家,我們必須自力更生解決好轟6飛機的試製,但是轟6飛機卻隻拿到蘇聯給的一本強度綜合數據,是全機所有情況的綜合,隻有答案而沒有計算過程和計算報告。

  轟6飛機要做結構靜力試驗、要做試飛準備,要處理日常生產,以後還要改進改型,西飛就必須自己將這些蘇聯不提供的技術文件補編出來,去蘇聯聽講的人大都隻說得出一般的情況,所以隻得不遠千裏請來了“馬鳳山筆記”。

  在西飛設計科中大家都知道馬鳳山獨有這本“馬鳳山筆記”,是深藏在廠部保密室中的一份絕密級文件,一開始設計員要經過政審,層層審批,才能一睹芳容,不準在辦公室過夜,也不準摘錄。

  它是用蘇聯出產的一種很厚的軟皮學生練習本記錄的。字跡秀美整潔,其中含有大量圖-16飛機的總體、強度、試飛等各類關鍵信息。

  這是1959年馬鳳山與其他同誌去蘇聯實習時記錄下來的。

  他奉命去蘇聯考察前,認真準備,自學俄語,刻苦鑽研。

  馬鳳山深厚的技術功底,使他能慧眼識珠、抓住關鍵,象海綿一樣吸取國外先進經驗,將有用的重要數據幾乎全部記錄了下來。

  不要說當時我國還沒有條件作轟6這麽大飛機的高速風洞試驗,時間也來不及,即使我們作了風洞試驗,也很難保證其結果就會與蘇聯的一致,轟6靜力試驗施加的載荷如果與蘇聯試驗時的載荷差別很大,也會引起許多問題。這就會極大地影響本來就已經很緊的試製進度。

  此外,圖-16飛機是在1953年蘇聯強度規範頒布前設計的,但卻不完全遵循1947年強度規範,實際上正是由於圖-16飛機的設計實踐,使蘇聯中央流體動力研究院能夠將所遇到的新問題修編進了1953年強度規範,所以解決轟6飛機的技術難度是很大的。

  “馬鳳山筆記”含有《圖-16飛機的靜力試驗考察報告》、《圖-16飛機強度計算原始數據總結報告》及《從圖-16改為圖- 104的結構考察報告》,具有很大的技術權威性,為我國轟6飛機進行強度計算,確定原始數據及編製靜力試驗任務書提供了依據,為起步研製我國大型噴氣客機也提供了參考。

  這本珍貴的筆記為我們解除了許多技術上的疑難與困惑,幫我們填補了圖-16飛機很多原始數據的不足,轟6飛機的零升阻力係數、最大升力係數等等,都取自“馬鳳山筆記”。

  直到20世紀70年代,確定轟6飛機的機體首翻期時,采用“馬鳳山筆記”中的數據作為參考依據,得到高級領導機關的認可。馬鳳山對成功試製轟6飛機是立下了不朽功績的。

  
從哈飛到西飛


  在“兩彈一星”戰略任務中,西飛承擔了將轟6飛機改裝為投擲飛機的工作,這是周恩來總理掛帥抓的項目。上級指示,任務必須完成,“有什麽條件可以提”。

  在向上級提出的各項條件中,西飛領導及時地提出了關鍵是向哈飛請調一個人——馬鳳山,理由是,一個筆記本就起了這麽大的作用,人來了作用就更大了。

  在這種情況下,哈飛從全局出發,忍痛割愛,馬鳳山就於1964年調來西飛,擔任設計科長,成了我的上級和同事。

  馬鳳山是為“兩彈一星”而調來的,他到西飛一開始就傾注了極大的精力於轟6甲飛機專用技術的研製上。

  1967年馬鳳山參加國防科委組織的轟6飛機帶原子彈、氫彈投放時衝擊波、光輻射對飛機的影響分析專題研究,進行衝擊波對飛機操穩和載荷的影響、光輻射對飛機強度影響的分析計算,寫出技術報告,確定轟6飛機可以攜帶、投放氫彈的最大噸位。

  投放試驗證明,這些分析和計算完全正確,他為“兩彈一星”做出了貢獻。

  西飛設計科一成立,就在駐廠蘇聯設計專家指導下工作,又有一批老廠來的技術骨幹,對工作秩序、人員技術素養都有很大裨益。

  但是,作為蘇聯飛機的仿製廠,一開始又是哈飛的複製廠,蘇聯專家強調,西飛工廠設計科主要任務是消化圖紙,搞好跟產。

  當時流行的一句名言是:“工廠設計科不搞設計”,作為新畢業大學生進廠教育的內容,要他們搞好跟產這種看似平凡的工作。工廠設計科不設總體、氣動專業組,飛機重量放在標準件專業組裏,剛分配來的幾個北航氣動專業大學生都經過說服,改作強度等工作。

  馬鳳山到西飛設計科後,馬上糾正了這個做法。

  明確指出,飛機設計科就是要搞設計,不但要搞改型,將來還要搞新機,總體氣動工作是龍頭,他親自抓,也支持我組織人員開展結構載荷、強度和疲勞工作。

  他以實際行動表明中國人自己完全能夠把飛機設計的擔子挑起來。西飛設計所走上對轟6飛機進行改進改型的路子,在後來作出了很多成就,飲水思源,馬鳳山功不可沒。

  20世紀60 年代後期,國家向西飛下達運7、運8試製任務。

  西安飛機設計所已經開始了運7飛機的測繪設計,西飛設計科就將運8測繪設計任務接了下來,馬鳳山的技術水平和素養是西飛設計科勇於承擔任務的堅強支柱。

  馬鳳山擔任運8測繪設計總負責人,組織了有各廠所參加的近600人的隊伍,開展了有序的工作。

  飛機是一個複雜的係統,飛機設計是一門綜合優化的技術。

  飛機總設計師作為設計的統帥,要能通觀全局,權衡利弊,有遠見地從各種錯綜複雜的的多種方案中,做出正確的抉擇。

  總設計師當然是一個或幾個專業方麵的專家,但他同時必須知曉各主要專業的關鍵所在,思路開闊,不落成套,敢於創新。馬鳳山就是這樣的飛機總設計師。

  
“708工程”的英雄


  1970年中,上海要搞飛機的精神傳達後,西飛接到指令,要迅速為上海提出飛機方案。馬鳳山在西飛組織總體班子研究提出用轟6改的方案,能夠利用一部分轟6的部件。

  他多次指出,雖然用轟6作基礎,但一定要避開圖-104飛機噪聲大、效率低等各種弊病,切忌照抄照搬。馬鳳山的轟6改飛機方案得到了上海市和上級的讚同,成為“708工程”的啟動方案。

  轟6改的方案在深入工作後發現有不少不易克服的缺陷,滿足不了使用要求,馬鳳山不失時機地果斷決定改用翼下吊掛發動機的類似波音707的方案。

  這個方案的醞釀是在1971年初,1971年4月19日向空軍副司令員曹裏懷作了匯報後,就正式放棄轟6改方案,按翼吊方案開展研製,並著手進行高低速風洞試驗。

  根據中央軍委辦公會議的指示,1972年8月5日至22日,上海市和三機部聯合在上海延安飯店召開了大型客機(代號“708工程”)總體設計方案會審會,與會專家一致認為,飛機總體設計指導思想是基本正確的,總體設計方案是基本可行的。

  1971年12月19日,巴基斯坦航空公司波音707客機在新疆失事,其飛機殘骸對運10設計當然是有相當大的參考價值的。我要著重強調的是,馬鳳山追求真理的勇氣和膽略。

  他義無反顧地放棄原來自己提出的方案,采用現在的運10翼吊方案,是在沒有什麽資料和參考樣機之下作出的決定。

  馬鳳山是有好運的,對運10來講,新疆殘骸的確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機會總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們。

  1980年8月我作為三機部運10飛機首飛檢查組的成員到上海工作。馬鳳山總師在勝利在望的高揚熱情中,能夠科學客觀地麵對飛機存在的不足。

  他如實地指出,受到進口的限製,機上所用的某些國產高強材料的性能還不理想,飛機的機體疲勞分析和試驗限於客觀條件,還有待時日。

  馬鳳山對運10飛機充滿信心,他多次對組織表態,運10首飛絕對是安全的,他可以立軍令狀,他可以以生命擔保,願意在首飛時隨機組上天。

  運10飛機首飛後的遭遇,是日夜為之奮戰的馬鳳山所始料而未及的。

  為運10飛機的出路,馬鳳山盡了很大的努力,做過多次呼籲,想了許多辦法。使他感到茫然的是,國家對這麽大的一個項目,為什麽沒有長遠的全麵考慮?

  如果早就不要的話,為什麽不早點叫停?

  為什麽要等到飛機出來沒有試飛油錢了再來想辦法?

  在上海市和國家決定引進麥道md-82組裝生產線時,馬鳳山一再強調自行研製這條線不能丟。這也迫使麥道公司在與我國簽合作生產合同時,不得不加上聯合開發新機的條款。

  馬鳳山一生不顧名利。運10飛機在技術上的成就人所共知,但是因為沒有設計定型,未能進入評定國家科技進步獎的行列。

  馬鳳山總師已經與我們永別了,他的事跡將永遠記在我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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