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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震林與田秉秀的愛情故事

(2008-01-27 23:03:4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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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戀歌――譚震林與田秉秀的愛情故事

作者:黃禹康

  在中國革命漫長的征程中,許多熱血青年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和理想,在戰火紛飛的歲月裏結成了終身伴侶,留下了一曲曲膾炙人口的紅色戀歌。譚震林與田秉秀當年的結合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

  一

  1938年,新四軍第三支隊司令部設在安徽繁昌縣西南山區的中分村。這裏群山環抱,翠竹青鬆,溪水潺潺,一派江南秀麗景色。

  在那戎馬的歲月裏,作為支隊副司令員的譚震林,夜以繼日地忙於抗日工作,無心考慮婚姻大事,雖已37歲,但仍孑然一身。

  一天,當地特委書記和譚震林聊天,提起一件事:“譚司令,你也該成個家了,總不能當一輩子單身漢呀!”譚震林“哈哈”一笑,回答說:“一天到晚天南海北的打仗,成什麽家喲!”特委書記知道譚司令的年齡,有些替他著急,說:“譚司令,你要是看上我們哪個姑娘了,我幫你牽線搭橋。”譚震林搖搖頭:“莫提此事,談些別的吧。”

  譚震林不願提及自己的婚事,是有原因的。原來,新四軍成立後不久,副軍長項英就對幹部、戰士的婚姻問題采取了“一刀切”的政策: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也不管是剛入伍的還是資曆長的,無論什麽人,一律不準戀愛結婚,一度還提出過“槍斃戀愛”的過激口號。

  歲月如梭,轉眼到了1939年。早春二月,周恩來來到新四軍軍部。他肩負黨中央和毛澤東主席的委托,敦促項英貫徹執行關於新四軍向敵後發展、開展遊擊戰爭的指示,並幫助項英改善同葉挺軍長的關係,搞好團結。同時,他對幹部的婚姻問題也極為關注,不讚成項英對幹部、戰士的婚姻戀愛搞“一刀切”,主張從實際出發,區別對待,並提出了“285團”的原則,即年齡超過28歲,參加革命滿5年,團級以上幹部,可以自由戀愛、結婚。

  譚震林,這位當年井岡山的特委書記,南征北戰的紅軍名將,現任新四軍第三支隊副司令員,條件早已超過了“285團”的標準了。

  初春的一天,譚震林正在司令部小憩。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姑娘,她身材修長,婷婷玉立,圓臉龐、高鼻梁,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流露出少女特有的神采。灰色的軍帽,寬大的軍衣,黑色的束腰皮帶,密密匝匝的綁腿,顯得既威武又俊俏。

  譚震林問:“什麽事把你急成這個樣子?”

  來人名叫田秉秀(後改名葛慧敏),時任銅陵、繁昌、南陵三縣婦女委員會宣傳委員、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團員。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譚司令,‘婦抗會’抓到了一個尼姑。”

  “尼姑?抓她幹什麽?隻要愛國,共產黨對和尚、尼姑還是要保護的呀!”譚震林驚訝地說。

  “經過審問,她招供是駐蕪湖日軍派來的間諜。”

  “啊!原來這樣。快說說事情的原委。”

  於是,田秉秀將抓尼姑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一天,一個黨員向她報告,說他家住著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尼姑,新四軍三支隊有個幹部被她的姿色迷住了,經常偷偷地同她來往。田秉秀聽了,心想: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住在中分村,無疑對新四軍是一個威脅,何況還有一個幹部與她打得火熱呢。一天,她趁這個女人外出時,查看了她的住處,發現一個盒子裏藏著幾份手抄的三支隊的文件……

  “她從哪裏抄的文件?”譚震林不禁插了一句。田秉秀不慌不忙地繼續說:“我立即向三支隊政治部主任報告,他命令中分村婦抗會把這個可疑分子抓了起來。在罪證麵前,她不得不承認是蕪湖日軍特工隊逼她化裝成尼姑,用美色勾引新四軍幹部,刺探三支隊情報的。”

  聽完田秉秀的匯報,譚震林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對姑娘敏銳的眼力和高度的警覺從內心讚許,從此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久,譚震林進一步了解到,田秉秀是安徽蒙城縣義和鄉人。1920年出生於商人家庭,在蚌埠長大。從小聰明伶俐,父母視若掌上明珠。十二三歲的時候,進入南京匯文中學讀書,畢業後,隻身前往上海求學。1936年,她還在上海仁濟醫院雷斯脫實驗室學內科的時候,受當地地下黨的影響,積極參加革命活動,到楊樹浦工人夜校教唱歌曲,講授搶救傷員的知識。就在這一年,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翌年秋,抗日戰爭爆發,她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加上她對父母包辦婚姻的不滿,便毅然投筆從戎。在八路軍駐上海辦事處潘漢年的幫助下,她化裝成一名醫務人員,冒著生命危險,輾轉香港、廣州、漢口、鄭州,到達西安,最後到山西臨汾八路軍學兵處,在第五區隊接受嚴格的訓練。訓練結束後,被分配到南昌新四軍戰地服務團。1938年4月,她隨軍來到皖南,擔任繁昌、銅陵、南陵三縣婦委會宣傳委員,常駐中分村。

  作為一個指揮員,譚震林十分賞識這位才貌出眾的年輕女戰士,心中對她漸漸萌發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思。

  二

  在繁昌、銅陵、南陵三縣婦女救亡訓練班舉行的開學典禮上,譚震林與田秉秀又一次相見了。這個訓練班是中共繁昌、銅陵、南陵中心縣委籌辦的,田秉秀任副校長兼管教學事務。會前,經田秉秀爭取,國民黨縣長張盂陶決定到會給婦訓班贈送錦旗,並特邀譚震林參加開學儀式。

  會上,張盂陶在掌聲中贈旗後,田秉秀作了富有鼓動性的即席講話,還當場演唱了抗日歌曲。她那扣人心弦的話語,甜潤清脆的歌喉,博得了與會者的讚美,也深深打動了譚震林情思萌動的心。

  譚震林這位身經百戰的名將,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大智大勇,可在情場卻不甚高明。這次會後,他為了再次見到意中人,竟然派警衛員去找田秉秀,結果接連碰了好幾個釘子。為此,譚震林不免產生了煩惱。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章蘊來到了中分村。章蘊是東南分局婦女部長、婦女運動委員會負責人、新四軍戰地服務團總支書記。人們都親昵地稱她為“章大姐”。這位田秉秀頂頭上司的到來,令譚震林喜出望外。兩人坐定,譚震林便滔滔不絕地說起婦抗會在抗日工作中的作用,更不時誇讚宣傳委員田秉秀。章蘊聽出弦外之音,故作神秘地問道:“你看田秉秀怎麽樣?”

  譚震林覺得章蘊似乎猜透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就幹脆向她傾吐了自己的隱情,請她當“參謀”。

  章蘊笑吟吟地回答:“哎呀,你不說我也猜著了幾分。戀愛是人之常情,何況到你這樣的年紀。譚司令,你可要主動出擊呀。”有了章大姐撐腰,譚震林心裏踏實了不少。

  青春洋溢的田秉秀,時下正在全身心地舉辦一期又一期的婦訓班。譚震林在戰事之餘,總要擠時間去婦訓班看望學員,詢問教學情況,並及時就辦好婦訓班作出指示。

  每逢節日或紀念日,田秉秀為婦抗會編排的文娛節目上演,譚震林隻要能抽出時間,都會到現場觀看。有一次,演出話劇《盧溝橋事變》,臨到開演時,還缺20餘枝道具槍。“缺槍,怎麽表演?”演員們心急如焚。在場的田秉秀,望了望正在台下指揮部隊就座的譚震林,滿有把握地說:“沒有問題,全包在我身上。”說罷,大步流星地走近譚震林,對他耳語了幾句,隨即回到台後。不一會兒,20枝槍便送到了後台。演員們拿了真槍,演得特別逼真。演出結束後,譚震林還到後台向演員們表示祝賀,勉勵演員們繼續努力。田秉秀代表演員們向譚震林致謝,深情地說:“譚司令,多虧你給我們解決道具問題,送來了真槍。”譚震林笑嗬嗬地說:“沒關係,我們本是一家人嘛。”

  過了幾天,譚震林從前線察看敵情地形回到中分村,匆匆吃過晚飯,向田秉秀住地――“三公所”走去。“三公所”門外,他駐足靜聽,左側廂房內,傳出陣陣清脆悅耳的歌聲。他透過玻璃窗,隻見田秉秀正揮舞兩臂,指揮滿屋的姑娘、小夥子唱歌。當他跨進屋時,大家眾口一詞地拉他唱歌。譚震林不會唱歌,倒喜歡吹口琴。見大家拉歌,他隻好以琴代歌,吹奏了一曲當時十分流行的《遊擊隊之歌》。琴聲激越,旋律明快,姑娘、小夥子們樂不可支。當他們知道譚司令找田秉秀有事時,便都知趣地悄悄離去了。

  “譚司令,你找我有事嗎?”田秉秀天真地問。

  “聽說你嗓子嘶啞,特地來看看你。”譚震林本來不知道她的嗓子有病,隻是被她這麽一問,隻得隨機應變,借題發揮:“田同誌,你工作總得有個節製呀,不能整天沒完沒了地忙呀,說呀,唱呀,要學會愛護自己的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譚震林學中分村青年的習慣,第一次稱田秉秀為“田同誌”。

  情竇初開的田秉秀,對稱謂特別敏感、警覺。她想到村裏的年輕人稱她“田大姐”,那是對她敬重,年紀大的人稱她“田同誌”,那體現了一種莊重,鄰居稱她“秉秀”,那是親切;今天譚司令稱她“田同誌”,她感到好像一種特別的意味,但又不敢想得那麽複雜,隻想也許是首長對戰士關心吧。

  她於是在嗓子嘶啞的問題上展開了話題:“譚司令,村上的幾位大嫂送來雞蛋、香油,說是可以治療喉啞,這些東西該不該收?”

  “收下,你應該全部收下。”譚震林語氣堅定。

  “那群眾紀律呢?”田秉秀有些猶豫不決。

  “買賣公平,照價付錢。”譚震林壯她的膽,又說了些安慰的話,便告辭了。

  打這以後,田秉秀心裏很不平靜,她感到自己與譚震林之間多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每逢見到他,她都以少女敏感的目光打量他:他個子偏矮,身材精瘦,但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老練成熟,豁達大度,有著強烈的事業心和高度的責任感。她還從有關資料中獲悉:譚震林有著光榮的革命曆史,有超人的氣魄和軍事才能,但從不驕矜自傲,總是那麽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他口才非凡,作報告不用講稿,見解獨到,語言娓娓動人,聽他的報告,能在輕鬆愉快中受到深刻的教益和鼓舞。這種文韜武略之才,確是她所敬重和向往的。但當章蘊向她轉達譚震林對她的愛慕之意時,她卻默默無語,內心充滿矛盾,她需要他這樣的良師益友,但是她覺得自己還年輕,不願過早戀愛、結婚,她要在抗日工作中幹出一番事業。

  譚震林一次生病的時候,章大姐勸田秉秀作為一般同誌去看望他。田秉秀去了。她坐在病床邊,安慰他好好養病。兩人傾心地談著,譚震林情不自禁地握著她的手,坦誠地傾吐出自己的心思:“田秉秀同誌,如果你願意,我願我們結為終身伴侶。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和奮鬥目標,感情上能互相體貼,生活上能互相照顧,對我們的事業都有好處。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不會使你為難。強扭的瓜不甜嘛!請相信我對你的一片赤誠之心。”

  “這……我還沒有考慮好。”田秉秀羞赧地低下頭,圓圓的臉蛋泛起一抹紅暈。

  “是啊,終身大事,應該深思熟慮。”譚震林深情地望著田秉秀,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不久後的一天傍晚,幾位要好的同事被請到譚震林住的老鄉家中吃晚飯,飯剛吃完,就有人出主意了:“譚司令,田秉秀同誌想和你單獨匯報一下思想。”田秉秀還沒明白過來,夥伴們呼啦一下全跑出了大門。她剛站起身,門都被關上了,並且外麵傳來落鎖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田秉秀感到十分難堪,她跌坐在椅子上,嗚嗚哭出聲來。

  譚震林安慰她:“你別難過,不要哭。這些人是胡鬧、惡作劇。他們以為戀愛結婚也像打殲滅戰一樣,可以速戰速決,其實完全錯了,雖然他們出於好意,卻是在幫倒忙。門能上鎖,心能鎖嗎?”聽到這裏,田秉秀停止了哭泣。譚震林再三向她道歉,說讓她受了委屈,他感到不安,接著對她掏出心裏話:“我對你有好感,你年紀輕輕,辦事穩重,幹脆利索,有股魄力,好好幹,會大有作為。至於戀愛結婚,可要自願,你不同意,我決不強迫命令。”

  經他這麽一說,田秉秀心情舒暢多了,她覺得譚震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們談談心,怎麽樣?”譚震林語氣誠懇。“我現在沒有心思,我想走。”“大門都鎖上了,你怎麽走嘛?”“我從窗口走。”說完,田秉秀果真從窗口跳了出去。

  三

  不久,組織上調田秉秀擔任三支隊軍代表兼譚震林的秘書,田秉秀跟譚震林接觸的機會就多了。她發現譚震林不僅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關心她照顧她,對她的工作也給予熱情有力的支持。她還覺察到,這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經常忍受痢疾、咯血、疥瘡、盜汗等多種疾病的折磨,卻仍忘我地工作、戰鬥,他是多麽需要一位知心的伴侶照料他的日常生活啊!每當想到這些,田秉秀那白皙的麵龐上便泛起陣陣紅暈,心中有一種甜滋滋的感覺。她從心底裏深深愛上了這位工農出身的將軍。從此,他們的交往更密切了。

  一天,田秉秀又來到譚震林住地。譚震林從軍衣口袋裏摸出一枚精致閃光的銀質紀念章,把它別在田秉秀的胸前。田秉秀腑首看著,隻見中間鑲嵌著一個鮮豔的紅五角星,兩邊各有兩個字:“抗日”、“救國”。她抬起頭。兩人四道熱灼灼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一股幸福的熱流在各自的身上奔湧。“震林,”她終於第一次這樣稱呼他,“這枚紀念章是從哪裏來的?”

  譚震林興奮得麵泛紅光,津津有味地向她敘述起紀念章的來曆:“有幾位南洋的華僑學生,輾轉幾千裏,來到皖南參加新四軍。這是他們送給我的禮物。”現在這份具有時代特征的禮物已成了他倆赤誠相愛的象征和喜結良緣的信物。

  “秉秀,我們結婚吧,就在中分村,就在這映山紅盛開的季節。”譚震林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

  “我聽你的。”田秉秀含情脈脈地說著,依偎在譚震林的懷裏。

  “秉秀,軍部對軍人結婚要求很嚴,特別強調要自願。我們還是向軍部打個結婚報告吧。”譚震林遇事沉著、老練,在婚姻問題上也不馬虎從事。

  1939年6月,譚震林與田秉秀終於結為伴侶。

  結婚以後,他倆在漫長的革命征途和人生之旅中,同甘共苦,肝膽相照,譜就了一曲膾炙人口的紅色戀歌。

(《世紀風采》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獨家發布,請勿轉載)

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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