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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黃春秋》謝韜: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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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

2007-03-01 謝韜 《炎黃春秋》2007年第2期

謝韜

(中國人民大學前副校長)

《炎黃春秋》2007年第2期

編者按:謝韜的文章認為馬克思、恩格斯晚年放棄了他們早年提出的共產主義理想和暴力革命的主張,認為無須摧毀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就可以和平長入社會主義;因而原來受到批判的伯恩斯坦修正主義乃是馬克思主義的正統,而列寧、斯大林、毛澤東則是左傾修正主義;改革開放就是走“民主社會主義”道路,隻有“民主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這實際上是宣告共產主義的“失敗”和修正主義的“勝利”。文章發表後,喝彩者有之,批評者亦有之。現予轉載,供讀者分析研究。謝韜在《炎黃春秋》發表此文以前,已在網上張貼《隻有民主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一文,茲一並轉載。(2007年3月1日)

  我們黨在1956年12月完成了引為驕傲的“三大改造”之後,也迅速認識到了這是個錯誤,提出過我們的新經濟政策。毛澤東同誌就說:“上海地下工廠同國營企業也是對立的。因為社會需要,就發展起來。要使它成為地上,合法化,可以雇工。現在做衣服三個月,合作工廠做的衣服袖子一長一短,扣子沒有眼,質量差。最好開私營工廠,同地上的作對,還可以開夫妻店,請工也可以。這叫做新經濟政策。我懷疑俄國新經濟政策結束得早了。隻搞兩年,退卻轉為進攻,到現在社會物資還不足。我們保留了私營工商業職工250萬人(工業160萬,商業90萬),俄國隻保留了八、九萬人。還可以考慮,隻要社會需要,地下工廠還可以增加,可以開私營大廠,定條約,十年、二十年不沒收。華僑投資的二十年、一百年不沒收。可以開投資公司,還本付息。可以搞國營,也可以搞私營。可以消滅了資本主義,又搞資本主義。”(《共和國走過的路——建國以來重要文獻匯編》[1953—1956年]第308頁)

  這是我們認識到了但沒有勇氣實行的一項政策。這些對自己錯誤的反思還僅停留在嘴上,正確思想的火花一閃很快就熄滅了。現在我們要把我們當時認識到但沒有勇氣改正的錯誤改正過來,實行新經濟政策。不要因噎廢食。看到資本主義經濟的蓬勃發展,就驚呼:“大事不好,資本主義在中國複辟了!”沒有古代的奴隸製,就沒有近代的歐洲。沒有資本主義所創造的物質財富,社會主義永遠是空想,永遠是“大鍋飯”的水平。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以前的奴隸製、農奴製等形式相比,都更有利於各種生產力的發展,更有利於社會關係的發展,更有利於一個高級新社會形態所需的各種要素的創造。”(《資本論》第一卷,1966年人民出版社第962頁)

  如果把第二國際(社會黨國際)和第三國際(共產國際)所建立的社會製度比作兩種類型的社會主義實驗的話,後者的失敗是必然的,因為它沒有資本主義的充分發展這樣一個條件,而且連資本主義的萌芽都消滅了。正如辛子陵所說:“一場以消滅私有製為結局的革命,一種以排斥先進生產力為特征的社會製度,無論以什麽堂皇的名義,都是沒有前途的。”由此可見,蘇聯解體,東歐巨變,中國走上改革開放道路,都是“左”傾修正主義的失敗,是馬克思主義的勝利。而社會民主黨人所作的那個實驗,以瑞典模式為代表,影響了整個西方工業國家,改變人類曆史的方向。我們要更加重視、更加尊重馬克思主義的最高成果——民主社會主義。

  其次,辛子陵這部書稿以令人信服的曆史考證說明,恩格斯晚年放棄了所謂“共產主義”的最高理想。書稿《導言》裏指出:

  沒有什麽“共產主義”大目標,這是一個被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早年提出來晚年拋棄了的命題。1847年10月恩格斯寫了《共產主義原理》一文,勾畫了這位27歲的青年對未來理想社會的憧憬。1893年5月11日恩格斯73歲時對法國《費加羅報》記者發表談話,否定了年輕時設計的未來社會模式。

  恩格斯說:“我們沒有最終目標。我們是不斷發展論者,我們不打算把什麽最終規律強加給人類。關於未來社會組織方麵的詳細情況的預定看法嗎?您在我們這裏連它們的影子也找不到。”

  前蘇共總書記勃列日涅夫的侄女柳芭發表回憶錄,其中談到,勃列日涅夫當年曾對自己的弟弟說:“什麽共產主義,這都是哄哄老百姓聽的空話。”前蘇聯領導人的錯誤不在於放棄共產主義目標——一旦發現這是不能實現的空想自然應該放棄——而在於拿自己不再相信的理論繼續作為官方意識形態欺騙人民。一個帶領人民前進的政黨必須像恩格斯那樣與時俱進地對自己的奮鬥目標作出調整,並鄭重地告訴人民。

  設置終極奮鬥目標是基督教的文化傳統。相信耶穌基督降生後一千年,基督要複活,要在世界上建立天國。共產主義的最終目標是從這裏衍化而來,是基督教天國理念的現代版。黑格爾和馬克思、恩格斯都相信,人類社會的進化不是無限連續,永無止境,而是要達成一個終極目標,完成一個社會形態。在這一點上,黑格爾和他的弟子馬克思、恩格斯都違背了辯證法。對黑格爾而言,這是自由國家;對馬克思、恩格斯而言,則是共產主義社會。共產主義成了烏托邦的旗幟。當伯恩施坦主張紮紮實實地改良社會,切切實實地為工人謀福利,提出“最終目的是微不足道的,運動就是一切”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地成了高舉共產主義旗幟的列寧的敵人。

  建立天國的想法,表現了科學尚不昌明時代人類對具體地改善處境、提高生活質量的無奈,把現實中實現不了的事情推向遙遠的未來。所謂“共產主義”大目標在各個曆史時代是不同的,是具體的,變化的。馬克思說“各盡所能,各取所需”的時候,不會想到人人需要一部電腦;恩格斯曾說人人都住上有暖氣的房子就是共產主義了。我們在延安時代理想中的共產主義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事實上,我們今天所擁有、所享受的物質文明,早已超過了馬克思恩格斯的想象,超過了他們所製定的共產主義標準。
  
  用所謂“長遠利益”否定“當前利益”,用未來共產主義天堂的幸福生活安撫人民,叫人民忍受現實的饑餓、貧窮和苦難,是空想社會主義者欺騙人民的把戲。這一切都應該收場了。

  反“右派”以後仍然沒有停止思考的中國知識分子的優秀代表顧準說:“我對這個問題琢磨了很久,我的結論是,地上不可能建立天國,天國是徹底的幻想;矛盾永遠存在。所以,沒有什麽終極目的,有的,隻是進步。”

  我常常想,德國人是不是應該比我們更懂得馬克思,俄國人是不是應該比我們更懂得列寧,就像我們比外國人更懂得孔夫子一樣。為什麽德國人揚棄了的馬克思主義不適合現實生活的部分,為什麽俄國人拋棄了的列寧主義,我們要當作神物供奉著?當作旗幟高舉著?

  民主社會主義剔除了馬克思主義中的空想成分,使馬克思主義由空想變成了現實。作為活著的馬克思主義,在工人運動中生根的馬克思主義,是給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帶來高工資、高福利的民主社會主義,而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烏托邦。當代馬克思主義的旗幟上寫的是民主社會主義。堅持馬克思主義就是堅持民主社會主義。社會民主黨人既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又代表全社會的共同利益,有廣泛的階級基礎和群眾基礎。不是挑起階級衝突,激化社會矛盾,而是把社會各階級團結起來,促進經濟的發展,在社會財富總量的不斷增加中,調節分配,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共同富裕不是讓有產者變成無產者,而是讓無產者變成有產者;不是讓富人變成窮人,而是讓窮人變成富人。這是社會民主黨人治理國家的總的思路。這個嶄新的思路比我們曾經奉行的“階級鬥爭”劫富濟貧的思路高超百倍,前者是共同富裕,後者是共同貧窮。

  就在暴力社會主義走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民主社會主義在西北歐取得了極大的成功。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富裕+專製腐敗也不是社會主義。普通民眾的富裕和政府官員的廉潔是民主社會主義的兩大亮點。民主社會主義寄托著人類的希望。

  辛子陵這部書稿從曆史大視角回顧了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曆史,為批了多年的所謂“修正主義”翻案,為民主社會主義正名,為中國共產黨向民主社會主義轉變掃清了障礙。他指出,瑞典社會民主黨的執政經驗對我們渡過難關、解決麵臨的棘手問題有重要參考價值。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瑞典雖是小國,瑞典社會民主黨雖是小黨,但它是民主社會主義的典範,它的經驗具有普世價值,是對人類文明的偉大貢獻。在民主憲政框架內,瑞典社民黨依靠自己政策的正確,代表了廣大人民的利益,得以連選連任、長期執政的經驗;在經濟建設中把效率和公平統一起來,實現同向分化、共同富裕的經驗;正確處理勞資關係,調動工人和企業家兩個積極性,實現勞資雙贏的經驗;有效地防止特權階層出現,杜絕官員以權謀私、貪汙受賄,長期保持廉政的經驗,為我們在改革開放中堅持社會主義方向,走民主社會主義道路,提供了成功的範例。

  構成民主社會主義模式的是民主憲政、混合私有製、社會市場經濟、福利保障製度。民主社會主義核心是民主。沒有民主的保障,其它三項都會異化和變質。

  晚清以來,中國學習西方文明有一條祖訓:“西學為用,中學為體。”學工業,學科學,學教育,這是所謂“用”的部分;至於“體”,即這一套體製,那是祖宗家法,不能變的。祖宗傳下來的這一套,是最好的政治體製,改進一下都不行。

  孫中山創立民國,有了憲法,有了國會,但蔣介石強調一個黨,一個領袖,黨在憲法國會之上,領袖在黨之上,還是專製獨裁。

  有人說我們的製度好得很,決不學西方民主。一個製度好不好,不是個理論問題,而是個實踐問題。實踐是檢驗真民主和假民主的唯一標準。我們的製度不能阻止把五十多萬知識分子打成右派,不能阻止公社化和大躍進的瘋狂發動,當法西斯式的文化大革命廢止憲法、停止議會活動的時候,我們的製度沒有任何反抗。

  2004年胡錦濤在法國國民議會的演講,鄭重昭告世界:“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是我們始終不渝的奮鬥目標。我們明確提出,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我們積極推進政治體製改革,完善社會主義民主的具體製度,保證人民充分行使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監督的權利。”這些說法給中國的民主政治帶來了新的希望。

  如果實行了這個轉變,我們的黨就會得到世界各國人民的歡迎,就一定會贏得世界近百個國家民主社會黨的歡迎,與歐洲各國及美國民主勢力共建社會主義的統一戰線。各國的社會主義政黨,就會成為我們的社會主義同盟軍。馬克思主義的力量將加強而不是削弱。馬克思主義的旗幟,我們將舉得更高,舉得更有力。中國走民主社會主義道路,就會開辟世界曆史發展的新航道。

  政治體製改革再也不能拖延了。我黨我國如隻在經濟上改革開放,而不使政治體製改革緊緊跟上去,說重點的話,我們真可能重蹈蔣介石國民黨在大陸走向滅亡的官僚資本主義道路。隻有民主憲政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執政黨貪汙腐敗問題,隻有民主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

  我的入黨介紹人張友漁在1994年彌留之際曾對我說:“抗戰勝利後,我們目睹國民黨專製獨裁貪汙腐敗,最終失盡人心丟掉政權。我們這些老同誌無論如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黨也走上這樣一條路。”當時相對唏噓,並無良策。讀了這一部書稿,興奮之餘,寫下了上麵一席話,算是執行張老的臨終囑托。耿耿救黨之心,同誌朋友亮察。

責任編輯: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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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共有 22 條評論) 發表時間 作者 回複

一字值千金 2007-10-23 17:23 pm 大漠驛客 0

通篇空洞無物,無法令人 信服。 2007-10-08 01:59 am marsflyer 0

很不錯 2007-09-25 17:17 pm calebwang 0

寫得好! 2007-09-22 23:51 pm JIMMY1949 0

謝韜的左派言論不知是書呆子,還是天真? 2007-08-14 19:58 pm vcxfdsrew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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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 韜:不清理毛澤東的罪惡,中國不能前進

作者:江迅 推薦文章來源:亞洲周刊 點擊數:307 更新時間:9/22/2007

以一篇論述民主社會主義模式的文章揭起十七大前路線之爭的謝韜,坦承文章所以轟動,是因為表述了人們長期隱藏在心中的曆史感覺與反思。隻要共產黨向民主憲政的方向小步前進,二十年後中國就會有大的轉變。

在香港大學本部大樓二一八畢業生議會廳,百多名聽眾擠得滿滿的。來自北京的著名理論家謝韜演講“關於民主社會主義問題”。八十六歲的謝韜,雖行動遲緩,卻中氣十足而爽朗宏言,令香港聽者頗感意外。

今年初春,他在《炎黃春秋》上發表《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成了中共十七大之前一場政治理論風波。身處中共思想理論界重大爭議的旋風中心,他接受亞洲周刊訪問時卻背了一首他的舊詩作:“行雲流水去,清風明月來。生動無凝滯,芯花漫自開。”一首恬淡雋永的小詩,正是他此際的心情寫照。

他說,中國的問題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急,等,促。即不能急,急不得;但也不能等,等不到;隻有促。隻要共產黨方向正確,向民主憲政的方向前進,小步前進,大步是走不出去的,慢步前進,積小步為大步,也許二三十年後會有大的轉變。《炎黃春秋》有勇氣發表這一文章,就是一種促,讓人們看到了中國的一點希望,同時也讓人看到領導者在汲取教訓,作曆史反思,采取寬容態度。曆史在緩慢地向前推進,在無聲無息地逐漸地轉換著。中國的問題急不得,也等不得。

他說:“二十年後的大轉變,我們這樣的老人是看不到了,都死了,現在三十多歲的人,經過二十年的奮鬥,他們與舊的那套沒有聯係了,有了新的思想,到了中共二十大的時候,會有大的轉變。我們雖然看不到了,但要促。活著一天,有話就說。我風風雨雨幾十年都過來了,入黨六十年,在中國也算是最早宣傳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教員,到了晚年,未來的日子不多了,如果再不把自己一生感受到的問題,說點真話,自己都愧對自己了。見上帝之前,留下幾句真話,就是這樣的心情。”

他說:“中國當前最主要的問題,是要重新評價毛澤東,重新清理毛澤東,在走向一個更有活力的民主社會中,清理毛澤東的思想和政治障礙,不清理毛澤東幾十年來造成的罪惡,中國不能前進。胡錦濤最近提出四個堅持:堅持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堅持科學發展觀,堅持和諧社會,建設小康社會,用這新的四個堅持取代了舊的四個堅持,這就是一個進步,就是在前進,不可能要求它一下子轉變過來,但它每前進一步,我們應該歡迎,中國社會目前還沒有到翻天覆地巨變的時候。”

謝韜患有心髒病、高血壓,胃部被切除了四分之三。他每天的活動主要是讀書,早晚兩次在住宅小區散步。最高興的是有三五老友到他家小坐。中共中央原組織部副部長、毛澤東政治秘書李銳、中共中央原宣傳部長朱厚澤等是他家的常客。他們關上門交換最新獲得的政壇信息,說說在門外不好說的真話。

二零零七年一月下旬,謝韜發表了關於民主社會主義的檄文後,朋友們都為他擔心。他笑著說:“直到今天,有關部門有關領導沒有任何人為此找我談話。”隻是七月一日,他所工作的學校,即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委依往年慣例上他家探望,送給他一盆天鴻爪花,還有一套寢具、一封賀信。謝韜說,兩個月過去了,花還盛開著。

謝韜和夫人是九月六日從北京來香港的,參加《明報月刊》五百期誌慶講座,他是主講嘉賓。同一飛機抵達香港的還有特邀嘉賓、《炎黃春秋》雜誌社社長、原中國新聞出版署署長杜導正和女兒《炎黃春秋》副秘書長杜明明等人。謝韜說,他和發表這一文章的《炎黃春秋》都沒有遇到麻煩,這是當局的“寬容”,體現了官方的一種“保護”。

未被處分體現寬容

文章發表後,他和《炎黃春秋》的朋友們都提心吊膽,因為不知道當局會有什麽反應,是未知數心裏就不踏實。但文章發表的五個月裏,領導上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五月十日,《人民日報》才刊登一篇答讀者問的文章,論及此文。這前後中央下達一個精神:此文不傳播,不轉載,不批判,不爭論,個人可以對此表態。中央沒有幹涉、打壓文章掀起的討論氣氛。對意識形態理論爭論,中央不急於發表意見,采取一種開明的寬容態度,也是在汲取曆史教訓,這是中央和領導人的一種進步。

謝韜說,按照中共傳統,任何一次黨的代表大會召開,全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學習代表大會的有關文件,以黨代會的文件統一全黨的思想,不希望幹擾,不希望有雜音,不希望分散關注點。在中共十七大之前,能發表這篇文章,公開討論長達半年,很了不起了。一百多年沒有與中國人民見麵的西方社會民主主義思想,在中國一貫都是封鎖的,批判的,現在可以公開談論,象征意義很大。他認為即將召開的中共十七大會朝民主社會主義前進一步,不會開倒車。他說:“中國缺少的不是誰說得正確,誰說錯了,而是把話說出來,這個現象本身更具意義。中國曾經是有話不能說,而今能說了,引起社會爭論,這就是進步。”

《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早在二零零六年就寫好了。謝韜與一些朋友商談中,預測文章提出的問題具有很大衝擊力。長期來在當局封鎖下,這一問題是無法公開討論的,對毛澤東思想的否定,對列寧和斯大林思想的否定,這在中國是一個十分重大的政治問題,他不能不慎而又慎,文章就一直壓著沒有發表。不知是誰將他的這篇文章放到網上,散布很快,當時他還不知情。他人在成都,《炎黃春秋》編輯部朋友給他電話,說從網上看到了這篇文章,想將文本裏一些尖銳或敏感的用詞作些改動,準備在《炎黃春秋》上發表,謝韜同意了。

他說:“發表前,編輯部多次作了研究,為發表這篇文章作了三種準備。一是可能會引來上級部門指令封門,那就要找律師打官司。一是這一期被禁止發行,以前也有過先例,如果是這樣,編輯部就提前發行一部分雜誌。一是刊出後,上麵有人來打招呼,要求編輯部作檢討,或者其他一些相關措施,施加政治壓力。”文章終於破土見了陽光,引起強烈反響,而中央采取少見的寬容態度。謝韜說:“這令我們意外但又是等待中可能的最好反應。文章受到傳統左派狂熱攻擊,各地舉行了十多場大批判會,指責我顛覆共產黨,反社會主義,反憲法,反黨章,都不是講道理的,而是文革式批判。”

他坦承這篇文章之所以能在人民中生根,是因為表述了人們長期隱藏在心中的曆史感覺、曆史反思。文章的觀點,不是他一個人的,許多朋友和同事在長期的政治和學術的經曆後,也有同樣的看法,隻是分散的,他不過是係統地加以表述。他說:“中國曆次運動,大家從切身經驗裏,有自己的曆史感覺,很多人都在作曆史反思,包括黨內一些領導幹部。這是一個正常健康的人必然有的理性思考。我不過是他們當中的一個。中國這幾十年培養了這樣的一種人,年輕時真心為革命,真心去擁護,到了晚年,經曆了幾十年風雨,人就想說點真話,麵對真實的曆史去探討未來。”

謝韜小檔案

今年八十六歲,曾任重慶《新華日報》記者、延安新華總社編輯。一九四九年後,曆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雜誌編審,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副社長,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副校長,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第一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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