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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洞縣大槐樹 與 洪洞縣衙沒好人

(2007-10-21 23:49:56) 下一個
洪洞縣·洪洞人(上)

  洪洞縣,在全國乃至世界上的知名度都非常高。美國堪薩斯城納爾遜博物館,有件鎮館之寶,是中國元代的佛教壁畫,此物原是中國山西洪洞縣廣勝寺下寺的聖物。中國國立北京圖書館的鎮館之寶《趙城金藏》,也是山西洪洞縣廣勝寺的聖物。此外,洪洞人也聞名遐爾,一方麵明代最大規模的移民活動始於洪洞,洪洞人的足跡由此遍布天下。另一方麵,京劇名篇《玉堂春》裏的洪洞人,華人世界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洪洞縣,縣名的來源,傳統的說法是取城南洪崖城城北古洞而得名。隋屬臨汾郡,義寧元年(公元 617)改名洪洞縣,自此曆代縣名不改。

  1954年洪洞與趙城二縣合並為洪趙縣,1958年仍名洪洞縣。

  俗話說:“亂世饑民,盛世文物”。在文物收藏熱席卷全國的今天,人們漸漸從收藏類讀物中知道了,山西洪洞縣是國寶級文物薈萃的地方。單是廣勝一寺發現的數件文物,任何一件都可以成為世界級博物館、圖書館的鎮館之寶。霍山南麓的廣勝寺,是佛教東傳中國最早的幾座寺廟之一,始建於東漢,分上寺、下寺和水神廟三處(太原道注:有關廣勝寺參見本站山西名勝欄目)。上寺位於高山之巔,主要建築有山門、飛虹塔、彌托殿、大雄寶殿、觀音殿、地藏殿、廂房和廊廡。層層疊疊,雄踞山頂,宛若西天勝境;下寺坐落在山腳下霍泉源頭,禪房幽深寂靜,排列錯落有致致,掩映蒼鬆翠柏之中;水神廟有明應王殿、山門、儀門和廂房等建築,分為前後兩院。廣勝寺一寺三院,基本保持著元代的建築風格。

  廣勝寺國寶之一是飛虹塔。琉璃建築是中國建築中的國粹。而飛虹塔又是中國眾多琉璃建築中的精品。十三層琉璃塔,八麵玲瓏,層層都有巧奪天工的琉璃構件作裝飾。色彩明豔、耀眼奪目的琉璃塔身,遠望如浮懸在十三道彩虹之中。走到近處,由黃綠藍三彩琉璃燒製的花鳥蟲魚、飛禽走獸每一件都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堪與世界任何博物館中的琉璃藏品相媲美。考古學家以為:中國琉璃建築的最高成就在明朝,最大成就在山西。始建於明朝正德年間的廣勝寺飛虹塔,在金陵報恩塔倒掉後,無可爭議地成為中國第一塔。

  廣勝寺國寶之二是釋迦牟尼舍利。廣勝寺塔,是全國十九座釋迦牟尼真身舍利塔之一。這種說法最早記載於唐朝名僧道世所撰的《法苑珠林》一書中。這種說法開始人們並不相信。但從1990年開始,十九座真身塔中,其他的如北京靈光寺招仙塔、陝西法門寺塔等數座塔,因不同原因發生倒塌,從地宮中發現了佛祖真身舍利後,人們開始對剩下的幾座真身舍利塔產生興趣。山西有五座真身舍利塔,均保存完好,無一發生意外,所以學者們對五塔之中的供養物無從印證。 但有關這五塔的曆史記載和民間傳說中,都有存放真身舍利一說。尤其是廣勝寺飛虹塔,從東漢開始,幾次修繕,碑文中都有供養舍利及曆代住持高僧如何保護佛祖真身舍利的記載。再加上其他與之齊名的佛塔中已經發現了真身舍利為輔證,可見人說並不虛妄。

  廣勝寺國寶之三是《趙城金藏》。這是我國曆史上第一部官版漢文大藏經北宋《開寶大藏經》的複刻本。由於原本已散失殆盡,所以現存近7000卷的金代複刻本《趙城金藏》,就成了中國現存最早、是全的大藏經。這不僅是中國佛教頂禮膜拜地稀世珍品,也是世界印刷史和版本史上絕無僅有的奇跡。《趙城金藏》原供養於廣勝寺上寺。在1933年被高僧範成法師發現,當時就震驚全國,絲毫不亞於敦煌壁畫重現人間引起的轟動。可惜,亂世出珍品,災難無窮至,不久抗戰爆發,日本人、閻錫山、蔣介石等無不設法想據為已有。英勇的八路軍虎口奪經,將4000多軸《金藏》經卷,安全轉移到了解放區,這一壯舉揚名世界。全國解放後,共產黨人又將這一動亂年代辛苦保存下來的國寶,存入北京圖書館,成為該館的鎮館之寶。1982年以《趙城經藏》為影印底本的《中華大藏經》開始發行,《金藏》由此更加蜚聲海內外。

  廣勝寺國寶之四是元代壁畫。共有兩處。一處原存下寺大佛殿。另一處現存水神廟明應王殿。下寺中的壁畫是佛教壁畫,內容表現的是文殊弟子善財童子向五十三位高僧大德、佛、菩薩求教佛學知識。此畫作於元代,融人物風韻與山水意境為一體,色彩瑰麗、畫工精細、氣魄宏大、場麵壯觀,堪為稀世珍寶。可惜的是在1929年,下寺破敗不堪,急需重修,財力不足,昏庸的地方官和劣僧,竟將此畫以1600塊大洋作價,剝離下來賣給了文物商。如今這一國寶輾轉飄流,最後落到了美國堪薩斯城的納樂遜藝術博物館。

  與之同樣珍貴的元代壁畫,還有五幅保存在廣勝寺水神廟的明應王殿四壁。內容表現的是元代民俗生活的圖景。西壁為祈雨圖,東壁為降雨圖,北壁為明應王尚食尚寶圖,南壁西半部為霍泉玉淵亭圖,南壁東半部為元代戲劇圖。在繪畫史上,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表現的是盛世東京汴梁的世俗全景圖;而山西洪洞縣廣勝寺的壁畫,表現的則是元代初盛時期三晉的世俗全景圖,尤其是其中的《太行散樂忠都秀作戲圖》,是研究中國古代戲曲的珍貴畫麵。廣勝寺壁畫顯然是元代民間高手的傑作,與之可以媲美的元代作品,今天幾乎找不到。這些壁畫的價值在半個世紀前我國政府就認識到了。1949年華北高等教育委員會圖書文物處印行的《全國重要建築文物簡目》把此壁畫稱為“元代巨匠手筆,至為罕貴。”

  人稱山西為文物大省,光洪洞縣廣勝一寺便有件國之重寶,每一件都無與倫比,價值連城。如何把文物優勢轉化為旅遊優勢和經濟優勢,這是擺在山西人麵前的一個重大課題。

洪洞縣·洪洞人(下)

  洪洞人聞名天下,原因有二:

  其一明初最大規模的移民活動始於洪洞。“此地別故鄉,明代遷移忙。五百餘年後,古槐民不忘”(清末劉大觀詩);

  另外一個原因,是明代中葉馮夢龍的白話小說《警世通言》中有一則《玉堂春落難逢夫》,講的是發生在洪洞縣的一段冤案故事,此事後來改編成了京劇《玉堂春》,自此洪洞冤獄讓天卜人不寒而栗。蘇三監獄如今成了洪洞縣的一大名勝(太原道注:有關大槐樹及蘇三監獄參見本站山西名勝)。

  在洪洞城北,有一處古大槐樹公園,西近汾河,東臨同蒲線。曆史上這裏曾經是香火極盛的廣濟寺,寺旁有一株“樹身數圍蔭遮數畝”的漢槐,陽關古道從樹蔭下通過。

  汾河灘的老鸛在古樹又構巢壘窩,年長日久,特別是到了冬季樹葉凋落之時老鸛窩星羅棋布,甚為壯觀。

  明初移民時,便在大槐村下設局駐員,集中移民編排隊伍發給“憑照川資”。當移民起程時,依依惜別,不忍離去,走了好遠仍頻頻回首,隻能看見大槐樹上的老鸛窩,為此,大槐樹和老鸛窩就成了惜別家鄉的標誌。

  “問我祖先來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祖先故居叫什麽,大槐樹下老鸛窩。”

  數百年來這首民謠在京津冀魯豫及江淮地區廣為傳唱,婦乳皆知。在洪洞縣的古大槐樹處,無論冰雪寒冬,還是盛夏酷暑,都有絡繹不絕的遠方遊子,前來尋根祭祖,有的虔誠拜祭,有的留詩提詞,有的捐款捐物。

  惜別之際,如同他們的祖先一樣盤桓再三,頻頻回首,不忍離去。久而久之,在洪洞縣古大槐處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尋根文化。

  一株蒼老的古槐,成了華夏千萬兒女的血脈之源,始發之根。

  明代大規模的移民活動,有其深刻的政治背景和自然原因。

  元末明初,華北平源和長江中下遊地區發生了大規模的兵災和天災,先是朱元璋所領導的明軍與元軍在這片土地上進行了殊死的博鬥,繼而朱元璋之子燕王朱棣又與建都南京的建文帝發生了殘酷的爭奪皇位的戰爭,史稱“靖難之變”。

  在這兩場大規模的兵災期間,天災又連年不斷。水災、蝗災、旱災輪流發作,“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富庶的華北平原和江南水鄉變得一片狼藉,有的地方甚至淪為一了“無人區”。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晉城內,尤其是晉南一帶,政治安定,穀足民豐,一派盛世祥和的氣象。

  為了鞏固政治、鞏固邊防,恢複生產,明王朝采取了移民墾荒的措施,從富省山西,尤其是山西首富的洪洞縣集中移民數百萬人。

  “昔日從戎驅韃虜,今朝屯田太行東,洪洞分支老門弟,曹州安居舊家鳳,古崗植槐三五株,銘記晉中父老親,臥雪傳說留千古,後昆霞蔚賽勁鬆。”

  這首刻在山東荷澤袁氏祠堂前的懷鄉祭祖詩,充分反映了客居他鄉的洪洞後人對故鄉的眷戀之情。他們雖然遠在千裏之外,仍不忘在高崗之上植幾株槐樹,使之與故鄉的大槐樹遙相呼應,首尾相連,血脈同源。

  洪洞移民,使中原地區人口大量增加,勞動力得到了解決;使耕地麵積大量增加,農業生產迅速得到了恢複;使明王朝稅糧大量增收,社會出現了繁榮穩定的局麵;同時移民拓荒、實行屯田,鞏固了明政府的邊防。

  洪洞人對明王朝如此巨大的貢獻,本應得到社會的弘揚和彰顯,為何後來又落了個“洪洞縣裏沒好人”的罵名呢?眾所周知,是京劇名曲《玉堂春》傳唱的結果,《玉堂春》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詳,餘不贅述。平心而論,名妓玉堂春在洪洞縣衙遭受百般淩辱後,憤憤所罵“洪洞縣裏沒好人”,其實是指“洪洞縣衙沒好人”。

  監獄文化是政治文化中最底層、最黑暗的部分。蘇三監獄,是一座 600多年曆史的明代囚牢,因關過名妓蘇三而得名。這座監獄由過廳、普通監房和完牢三部分組成。監室狹小潮濕,圍牆高大堅固,布局陰森可怕。死牢的一角有個狗洞,犯人被折磨致死後,往此處一扔。牆外凶殘饑餓的惡狗就從洞中鑽過來,把死人叨往洞外,飽餐數日。在這裏入住的犯人,簡直是生不如死,人不如狗。更讓人可伯的是:狡猾的監官。在圍牆建築過程中,裏麵既不用土,也不用石頭而是全部堆滿了細沙,外包以磚。如果犯人忍受不了折磨,想挖洞逃走,洞還沒挖成,細沙就會自動塌陷下來,把人活埋在裏麵,窒息而死。如此近乎“完美”的鎮壓之策,聰明人幾乎都想不到,可見明代洪洞官場之殘酷。

  另一個讓人不可理喻的是,古代洪洞官場極力美化自己的腐敗行為,甚至不惜樹碑立傳,掩耳盜鈴。1929年廣勝寺下寺破敗不堪,官方和鄉紳不是想方設法籌措資金,重修名寺,而是盜賣國寶,為已樹碑。當時的縣長張夢曾,鄉紳衛竹友、許俊、賈紹康及劣僧貞達和尚,為平息民憤重修寺廟,竟將寺內的國寶元代壁畫剝離下來,以1600元銀洋賣給了文物商。他們自知此舉,遺禍先祖,罵名後世,不得已樹碑為自己辯解。《重修廣勝下寺佛廟序》:“……去歲,有遠客至,言佛殿繪壁,博古晉雅好之,價可值千餘金。僧人貞達即邀士紳估價出售。眾議以為修廟無資、多年之憾,舍此不圖,勢必牆傾椽毀,同歸於盡……”試想:洪洞明清以來一直是三晉富縣,吏紳家私巨萬,但無人願為公益事業舍卻私利,隻好剜肉補瘡。如今流落美國的那幅國寶壁畫,隔著大洋,向我們訴著當年的那件卑劣之謀。

  “洪洞縣衙沒好人。”雖然明清時洪洞縣衙裏貪官汙吏輩出,但令人更奇怪的是,曆任洪洞縣官,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從洪洞發跡,後來升到了知府、知州,甚至更大的官。這印證了中國的一句俗話:“貪官升遷易,清官升遷難。”這種現象,不僅是洪洞縣的悲哀,而且是數千後中國吏治文化的悲哀。如果上層不腐敗的話,基層的小小洪洞縣令焉敢為非作歹、迫害賢良、掩耳盜鈴、盜賣國寶而又步步升遷,飛黃騰達?漫步在洪洞縣的時候,我的心情特別複雜。一方麵是驚歎洪洞人創造了無與倫比的曆史奇跡,另一方麵也使我看到了吏治文化中最醜陋的一麵,最腐敗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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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來源:太原道 http://taiyuandao.126.com 掃描校對( 2000-06-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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