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蝴蝶

窗外開始下雨了。嘀嗒嘀嗒的雨聲單調卻又多情地複唱著。欣的思緒被那飛揚的旋律飄忽著。“親愛地你慢慢地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

第一次聽這首歌是在電話裏。欣在海的這邊，他在海的彼岸。欣從研究室回來想聽他的聲音就躲在被窩裏給他打電話。聊著聊著欣說想你唱歌他說好於是話筒裏就傳來了他輕柔的聲音“親愛地你慢慢地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

欣是在回北京做調查的時候經朋友介紹認識他的。喝過一次茶吃過兩次飯。喝茶是在北語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館裏。欣點了熱檸檬茶他要了加冰湯力水（欣到現在也沒弄清楚湯力水是一種什麽飲料）。話題輕鬆自在且漫無邊際。然後在附近的郭林吃了第一次飯。第二次是欣的調查結束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五個人在王府井附近的燒烤店裏。欣的朋友，朋友的老公，欣的好友，欣，還有他。飯後他送欣回酒店欣的好友也同行。到了酒店樓下，欣跟他握手說謝謝和再見。一個消瘦且孤傲十足的北京男孩。或許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欣想。

回來後欣忙著整理論文有幾次在MSN上雖碰到了他也沒顧得上打招呼。後來不記得是誰先跟誰打招呼了反正話題一下子扯開而且每次的話題都是欣感興趣的喜歡的。詩詞文學。欣潛藏多年的激情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迸發了出來。像一個初墮情網的小女孩一樣欣毫無保留地向他展示了所有的情意。赤誠火熱深切。MSN的隨時守候（他家裏沒裝寬帶隻能在公司上網），手機不能發漢字就用英文或拚音時刻向他講述自己的心情，討論會的休息間隙跑到機房上網查看是否有他的郵件，晚上回家躲在被窩裏給他打越洋電話好多次都因他的手機電池太熱或沒電而不得不中斷。聖誕節欣給他寄去賀卡。元旦欣捎去深情地問候。傳統春節欣抱著電話說新年好。情人節欣寄去了GODIVA，他生日的時候欣跑到西武百貨精心挑了一件全棉毛衫特遞了回去。然而欣的激情似乎沒有燃燒到他。又或者嚇住了他。他說從來不許諾。他說我們是不是在造物？他說他是看客。他說他滿足於現在的生活。麵對欣對他的執拗的無盡理解他反複說你為什麽如此寬容？欣說愛的世界首先要有寬容。然而欣對他的愛情欣對未來共同生活的藍圖卻使他越來越沉默。欣是赤誠的豁達的，欣也是驕傲的決然的。他的越來越深的沉默使欣漸漸明白：愛，不能是一廂情願的。

那個春寒料峭的下午，欣從研究室出來去另一所學校教課。忽地很想聽他的聲音。沒有考慮就打出手機直撥了他的手機號碼。嘟了兩聲後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電車的站台鬧哄哄的但卻無法稀釋他聲音裏的平靜與冷漠。欣用輕快的聲音問候他將尷尬留在自己的嘴角邊。電車來了。欣道了再見掛了電話心也一下子沉靜了。

愛情應該是美好的悅人的。愛的世界裏即使爭吵也是相互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那也是因為有“兩情”。欣發送了“祝你幸福”的一條短信後刪掉了所有關於他的東西。論文研究教課忙碌的日子漸漸衝淡了欣的愛情悸痛。但那首“親愛地你慢慢地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卻成了欣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