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砌
和拉丁老公漂泊世界，和兒子一起成長，快樂主婦的下午茶。
馬尼拉留守生活之一
--------- 安營紮寨
隻因為墨西哥老公的調動誌願上附了一句：希望在亞洲國家任職，墨西哥外交部竟然把一個本來沒在調動清單上的國家 --- 菲律賓納入計劃。於是，老公荷塞結束了在中國八年的外交官生活，我也離開了生活了二十九年的中國，開始了想象中周遊列國的主婦生活。每三四年輪流駐任到一個新國家，而且不到最後關頭，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國家會是哪兒，按照我的想象，就象我們的跨國婚姻，充滿新鮮感和挑戰。
荷塞對中國感情深厚，平時和中國及拉美十幾個國家的同事就有說不完的趣事。加上我的親戚朋友，為公為私告別的宴會一場又一場。老公駐任過很多不同的國家，應付一切都遊刃有餘。而我，從接到通知到上飛機的兩個月裏，內心深處就象一隻慌張的兔子，準備東準備西，抱著窮家富路的精神連家具帶細軟塞滿了個四十尺的集裝箱。 家裏四壁空空，最後睡床墊的一晚，我有點兒明白為什麽我宣布婚事的時候，爸媽一臉憂傷了。
說來也巧，旅行的那一天正好是老公生日。上午還在北京，下午人就已經在馬尼拉了。那個周五的下班高峰，讓我們趕個正著。其實路少車多，什麽時候都堵。好在真正需要去的辦公室，學校，超市，商場，醫院，健身房以及我所有在馬尼拉的朋友都奇跡般地聚集在一個叫馬卡蒂的中心區。類似與北京的 CBD ，大小卻和朝陽使館區差不多。我們初住酒店的那個月，孩子他爸每天消失在辦公室，我和兒子就研究地圖和黃頁。兒子才四歲半，主要是給我搗亂。我的地圖特棒，每一條大街小巷，每一幢建築的名稱，甚至連駕車的方向都一一標出。這裏的單行道特別多，不過當時我們也沒車。後來我才吃了苦頭，帶著兒子從一個舞蹈教室下課出來，迷失在傍晚的列加斯匹區，結果險些開到了我那小地圖以外的去外省的高速路上！
住酒店其實挺痛苦的。開始的兩天還象蜜月，就象到了海南，到處都是椰子樹，冬天也隨便穿裙子；有人給鋪床疊被，在酒店消費記在卡上，好象沒花錢似的。後來呢，就感覺象政治犯的流亡生活，失去坐標，沒朋友，也完全不知到哪兒去幹什麽。小孩子到哪兒都需要玩具和遊戲，他們不是小號的成人，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是玩兒出來的。而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道理。兒子隻能看電視裏的洋卡通，我又怕他看壞眼睛不許他多看，爭執就來了。去遠一點的公園或商場，不是半路說走不動了就是要上大號，我哪裏能立時變個洗手間出來呢。酒店裏也不能作飯，外麵的飯食都普遍油多糖多，點得根本不是心裏以為的那樣，兒子也不愛吃，鬱悶！必須趕快找幼兒園把兒子安排好，否則等集裝箱到了我什麽也收拾不了。可是得先找房，住的地方定了，才能統籌安排。
找房就是聯係幾家中介，狂看房。老公工作繁忙，初篩的任務就落在了我和兒子身上。運氣好中介有車帶我們一家一家看，有時候得我倆想辦法打車去。打出租的注意事項一是一定要到有站牌的指定的士停靠處去，否則沒啥人理你因為司機會被罰錢；二是一定要接下路警遞上的手抄車牌號；三是不要說自己剛來，也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在墨西哥城，社會治安更不好，上街絕不能戴首飾，也不要一個人黃昏後上街。這一點，我這個墨西哥人的老婆是有思想準備的。可為什麽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呢？原來這裏的華裔菲人掌握了大部分的商業命脈，富有的居多，所以有一段常有華人被綁架的消息。要知道在墨西哥我一說自己是中國人，老墨一般都首先抱怨中國商品充斥市場，而且質量不好。真是各有各的難處啊。
房子找好了，就可以聯係國際搬家公司清關送貨了。終於見到自己家的東西了！說見到其實也就是猜到。幾百個大紙箱一模一樣，指揮工人往哪屋發呢？有些包裹嚴實的家具看的出形狀，可新租的公寓是圓形結構，怎麽重新安排呢？那麽沉的大家夥，人家好不容易抬到家門等著聽你的示下，又要同時對號勾單子，來不及多想，隻能一切用模糊法處理了。四十尺櫃能在一天卸完，按照菲律賓人的效率，真是我們的運氣了。然而，我們的運氣可遠遠不止這些。
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八號，也就是卸完全部家當的第二天一早，老公同事打點話來說三級台風警報，一切學校停課。老公還是決定到使館去，看大使有什麽指示，要不要向國內發電郵匯報。駐外外交工作人員就是這樣，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手機，隨時待命。三級應該是最高級的預警，早上七八點的時候也就是陰沉沉地下小雨。 我和兒子也在酒店房間裏呆不住，打車去了新家準備開始拆箱收拾，而且那天我還約了一個阿姨麵試。早聽說菲傭勤快專業，心裏盼望著趕快定一個兒子也喜歡的阿姨幫幫我。
到了新家一樓大廳門口，有門童替我們拉門，還麵帶笑容地問好：“早上好， Ma’am ！”過前台時和在電梯間都各有人同樣和藹的問好。我美滋滋地到了 1003A 自家門口，掏出鑰匙，可是真奇怪，怎麽也打不開門！難道是搞錯了鑰匙？沒錯啊，上麵還帖著字呢。兒子讓我再試試，自己就一屁股做到走廊的藤椅子上玩飛機了。雨越下越大，也能聽到嘶嘶的風聲。我正納悶，電梯一響，一個矮個子皮膚微黑的女子拎著濕傘出來了。她就是 Gen ，我的阿姨候選人。幾乎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幾乎拿定了主意。她塌鼻梁，厚嘴唇，微胖的身材很結實，象個能幹的人。我上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紹了幾句，我就對她的英文水平挺滿意。雖說有口音，用詞還挺準確。不一會兒，荷塞也到了，他說使館讓大家回去照顧家人。這還差不多！他掏出鑰匙，用力擰———門開了，隻聽風聲呼嘯。原來強風把門緊緊壓住，讓人以為是還鎖著。
我們分頭關緊了各屋的窗子。外麵的傾盆暴雨開始還下得直冒白煙， 後來就挾著風勢強烈地抽打著窗戶。這是我見過的第一次颶風，就象傳說中上帝降雨四十二天，諾亞駕方舟救走動物的那場災難。我們先發現客廳推拉門沒關嚴，可前麵有一人多高的二十幾個紙箱擋著。這玻璃門縫兒濾過的風聲可怕得震耳朵，於是我們三人慢慢把紙箱一個一個拿下來，放到不會潲雨的客廳中央。推拉門關上了，噪音小了許多，我鬆了口氣。隻聽兒子大叫，進水啦！進水啦！原來單層的玻璃擋不住狂風驟雨，象皮箝壞了的水龍頭，牆皮都泡了！ Gen 不知哪裏找到垃圾桶和抹布，手腳麻利的吸水擰水，老公一人把各屋窗口旁的紙箱挪開。我快速檢查寫著雜物字樣的箱子，收集減震用的軟紙來吸水。突然窗外飛過一團東西，原來是一件衣服，一下就飛到高空去了。椰子樹和其它高一點的樹都被吹得東道西歪。椰子樹根紮地深，是適應熱帶氣候在沙灘上也能長的，其它的芒果樹榕樹可沒這麽幸運，挺粗的樹枝突然斷掉，砸在地上車上。
後來主臥進水最厲害，一汩汩水流冒進來，木地板上已淹了鞋底。我們三人集中轉戰主臥，擰髒水的垃圾桶倒了一次又一次。主臥有一扇有裂縫的玻璃，交房後我才發現。後悔已經來不及，老公突然說，別管流進的水了，地板泡了就泡了吧，來幫我把電視搬出這屋。這是臨出國時他買的最新款大屏幕，還真沉。我倆一拉一推費力地剛剛把這個大家夥拖出房門，隻聽一聲爆炸似的巨響，身上好象被一陣沙子擊中。我倆了對視一秒種，完全傻了， Gen 還在屋裏！原來主臥有兩麵玻璃被吹爆炸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從腰裏脖領裏抖出許多玻璃茬兒，卻萬幸地沒流血受傷！我倆也發現身上涼鞋裏有細微的玻璃茬兒，但都不算受傷。原來強風吹彎了金屬窗框，並把爆裂的玻璃象一片片尖刀一樣拋出去。厚窗簾減緩了玻璃飛散的力道，但也被劃成好幾張破片兒了。向裏開的主臥門也被劃得一道一道的。我們趕快把兒子抱到風勢最小窗戶最少的一間屋，祈求這可怕的一刻快點過去。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隻帶了兩個梨，一瓶水。本來是預備去對麵的大商場吃午飯的，可現在誰還敢在街上走？偶爾有出租車路過，也是一溜煙兒就沒影兒了，根本不打算拉人。大堂接待員百忙之中好心地給我們叫外賣的電話，有各種快餐和披薩。雖說我討厭可樂和炸雞，可到這節骨眼兒上，隻要有口水喝有口飯吃就行啊。外賣也沒戲，人家根本不接電話，要不就是直接說不送。這可怎麽辦呢？我又孤注一擲地寫著廚房用品的箱子裏一陣亂找，隻找到蝦米皮和壓縮黑木耳。誰又會把食品打包千裏迢迢地海運到國外呢？我們連爐灶，飲水機，煤氣都沒有，燒水做飯的可能性是零。要不硬著頭皮敲不認識的鄰居家門要點吃的喝的？兒子已經開始叫肚子餓，大家都口幹舌燥得不好受。大概爸媽常說的困難時期就是這樣吧。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啊！正在這時，老公手機響了，有個同事天使般的說可以送我們回酒店！
記得我們下樓找物業請求幫助。大廳裏全是住戶在抱怨。著急是著急，可沒人大喊大叫，也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爭吵。共有二十多戶人家玻璃碎了，隻能等待逐層清理。空窗戶一直由統一安裝的臨時薄木版擋著，直到聖誕節前才扯皮結束由保險公司統一付錢安上。幸虧是熱帶不冷，十樓也沒蚊子。而第一天就共患難的 Gen ，就這樣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初到菲律賓的頭幾個月在我的記憶中，都是兒子學校，超市，廚房三點一線的。也痛苦的發現，收納整理其實是所有家事中我最不在行的。也許是我的超量過剩購買，這任務就更艱巨些。主要的直接後果是阿姨幫我拆了箱之後，立刻提出長工資。經驗是，打包之前的分類歸納和搬家公司打包過程中的監理是頂重要的。不要弄的十個不同類的箱子裏都有鞋，或有包裝的工藝品並沒被放到各自的盒子裏，易碎不說，還占了雙倍的地方。
購買及安裝熱水器、油煙機、各屋電話線、兩台電腦網線、吊燈扇、門鈴、廚房功能杆等等讓我大概摸清了幾家商場和大樓物業的情況。房東的深色木門和棕色木製百葉窗挺有熱帶特色，可加上我家滿屋的中式深色家具，整個一讓人喘不過氣。於是征得房主同意，我就忙活著找人粉刷門和換窗簾。粉刷還算順利，除了找的工人沒說清（也可能是我沒聽懂）買錯了幾把刷子外，六扇門裏外加門框都順利的變成乳白色的了。另一個快捷改變家居色彩和虛實對比的步驟是換窗簾。我先請了個被強力推薦的店來量尺寸選樣子，結果八扇客廳落地大窗，就是用最便宜的布料連手工也得兩萬二比索，大概三千五人民幣！要是在南三環幾百塊錢就搞定了！後來我偶然在一家商場看到有還算合意的現成窗簾片，就趁打折量了尺寸去買。可我發現人家用得都是英尺英寸的，自己也不會說吊軌，簾頭，鉛墜，襯布等術語，就又查好了詞，再去。買好改好，又左擁右抱地把這一堆布啊管兒啊拎回家，另付小費請物業安上，終於成了我家最和諧的一景。真是很有成就感哪！
裝修裝飾歸置停當，家變成了我滿意的舒適小巢。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我在馬尼拉的幸福生活就這樣慢慢開始了。
馬尼拉留守生活之一
--------- 安營紮寨
隻因為墨西哥老公的調動誌願上附了一句：希望在亞洲國家任職，墨西哥外交部竟然把一個本來沒在調動清單上的國家 --- 菲律賓納入計劃。於是，老公荷塞結束了在中國八年的外交官生活，我也離開了生活了二十九年的中國，開始了想象中周遊列國的主婦生活。每三四年輪流駐任到一個新國家，而且不到最後關頭，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國家會是哪兒，按照我的想象，就象我們的跨國婚姻，充滿新鮮感和挑戰。
荷塞對中國感情深厚，平時和中國及拉美十幾個國家的同事就有說不完的趣事。加上我的親戚朋友，為公為私告別的宴會一場又一場。老公駐任過很多不同的國家，應付一切都遊刃有餘。而我，從接到通知到上飛機的兩個月裏，內心深處就象一隻慌張的兔子，準備東準備西，抱著窮家富路的精神連家具帶細軟塞滿了個四十尺的集裝箱。 家裏四壁空空，最後睡床墊的一晚，我有點兒明白為什麽我宣布婚事的時候，爸媽一臉憂傷了。
說來也巧，旅行的那一天正好是老公生日。上午還在北京，下午人就已經在馬尼拉了。那個周五的下班高峰，讓我們趕個正著。其實路少車多，什麽時候都堵。好在真正需要去的辦公室，學校，超市，商場，醫院，健身房以及我所有在馬尼拉的朋友都奇跡般地聚集在一個叫馬卡蒂的中心區。類似與北京的 CBD ，大小卻和朝陽使館區差不多。我們初住酒店的那個月，孩子他爸每天消失在辦公室，我和兒子就研究地圖和黃頁。兒子才四歲半，主要是給我搗亂。我的地圖特棒，每一條大街小巷，每一幢建築的名稱，甚至連駕車的方向都一一標出。這裏的單行道特別多，不過當時我們也沒車。後來我才吃了苦頭，帶著兒子從一個舞蹈教室下課出來，迷失在傍晚的列加斯匹區，結果險些開到了我那小地圖以外的去外省的高速路上！
住酒店其實挺痛苦的。開始的兩天還象蜜月，就象到了海南，到處都是椰子樹，冬天也隨便穿裙子；有人給鋪床疊被，在酒店消費記在卡上，好象沒花錢似的。後來呢，就感覺象政治犯的流亡生活，失去坐標，沒朋友，也完全不知到哪兒去幹什麽。小孩子到哪兒都需要玩具和遊戲，他們不是小號的成人，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是玩兒出來的。而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道理。兒子隻能看電視裏的洋卡通，我又怕他看壞眼睛不許他多看，爭執就來了。去遠一點的公園或商場，不是半路說走不動了就是要上大號，我哪裏能立時變個洗手間出來呢。酒店裏也不能作飯，外麵的飯食都普遍油多糖多，點得根本不是心裏以為的那樣，兒子也不愛吃，鬱悶！必須趕快找幼兒園把兒子安排好，否則等集裝箱到了我什麽也收拾不了。可是得先找房，住的地方定了，才能統籌安排。
找房就是聯係幾家中介，狂看房。老公工作繁忙，初篩的任務就落在了我和兒子身上。運氣好中介有車帶我們一家一家看，有時候得我倆想辦法打車去。打出租的注意事項一是一定要到有站牌的指定的士停靠處去，否則沒啥人理你因為司機會被罰錢；二是一定要接下路警遞上的手抄車牌號；三是不要說自己剛來，也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在墨西哥城，社會治安更不好，上街絕不能戴首飾，也不要一個人黃昏後上街。這一點，我這個墨西哥人的老婆是有思想準備的。可為什麽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呢？原來這裏的華裔菲人掌握了大部分的商業命脈，富有的居多，所以有一段常有華人被綁架的消息。要知道在墨西哥我一說自己是中國人，老墨一般都首先抱怨中國商品充斥市場，而且質量不好。真是各有各的難處啊。
房子找好了，就可以聯係國際搬家公司清關送貨了。終於見到自己家的東西了！說見到其實也就是猜到。幾百個大紙箱一模一樣，指揮工人往哪屋發呢？有些包裹嚴實的家具看的出形狀，可新租的公寓是圓形結構，怎麽重新安排呢？那麽沉的大家夥，人家好不容易抬到家門等著聽你的示下，又要同時對號勾單子，來不及多想，隻能一切用模糊法處理了。四十尺櫃能在一天卸完，按照菲律賓人的效率，真是我們的運氣了。然而，我們的運氣可遠遠不止這些。
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八號，也就是卸完全部家當的第二天一早，老公同事打點話來說三級台風警報，一切學校停課。老公還是決定到使館去，看大使有什麽指示，要不要向國內發電郵匯報。駐外外交工作人員就是這樣，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手機，隨時待命。三級應該是最高級的預警，早上七八點的時候也就是陰沉沉地下小雨。 我和兒子也在酒店房間裏呆不住，打車去了新家準備開始拆箱收拾，而且那天我還約了一個阿姨麵試。早聽說菲傭勤快專業，心裏盼望著趕快定一個兒子也喜歡的阿姨幫幫我。
到了新家一樓大廳門口，有門童替我們拉門，還麵帶笑容地問好：“早上好， Ma’am ！”過前台時和在電梯間都各有人同樣和藹的問好。我美滋滋地到了 1003A 自家門口，掏出鑰匙，可是真奇怪，怎麽也打不開門！難道是搞錯了鑰匙？沒錯啊，上麵還帖著字呢。兒子讓我再試試，自己就一屁股做到走廊的藤椅子上玩飛機了。雨越下越大，也能聽到嘶嘶的風聲。我正納悶，電梯一響，一個矮個子皮膚微黑的女子拎著濕傘出來了。她就是 Gen ，我的阿姨候選人。幾乎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幾乎拿定了主意。她塌鼻梁，厚嘴唇，微胖的身材很結實，象個能幹的人。我上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紹了幾句，我就對她的英文水平挺滿意。雖說有口音，用詞還挺準確。不一會兒，荷塞也到了，他說使館讓大家回去照顧家人。這還差不多！他掏出鑰匙，用力擰———門開了，隻聽風聲呼嘯。原來強風把門緊緊壓住，讓人以為是還鎖著。
我們分頭關緊了各屋的窗子。外麵的傾盆暴雨開始還下得直冒白煙， 後來就挾著風勢強烈地抽打著窗戶。這是我見過的第一次颶風，就象傳說中上帝降雨四十二天，諾亞駕方舟救走動物的那場災難。我們先發現客廳推拉門沒關嚴，可前麵有一人多高的二十幾個紙箱擋著。這玻璃門縫兒濾過的風聲可怕得震耳朵，於是我們三人慢慢把紙箱一個一個拿下來，放到不會潲雨的客廳中央。推拉門關上了，噪音小了許多，我鬆了口氣。隻聽兒子大叫，進水啦！進水啦！原來單層的玻璃擋不住狂風驟雨，象皮箝壞了的水龍頭，牆皮都泡了！ Gen 不知哪裏找到垃圾桶和抹布，手腳麻利的吸水擰水，老公一人把各屋窗口旁的紙箱挪開。我快速檢查寫著雜物字樣的箱子，收集減震用的軟紙來吸水。突然窗外飛過一團東西，原來是一件衣服，一下就飛到高空去了。椰子樹和其它高一點的樹都被吹得東道西歪。椰子樹根紮地深，是適應熱帶氣候在沙灘上也能長的，其它的芒果樹榕樹可沒這麽幸運，挺粗的樹枝突然斷掉，砸在地上車上。
後來主臥進水最厲害，一汩汩水流冒進來，木地板上已淹了鞋底。我們三人集中轉戰主臥，擰髒水的垃圾桶倒了一次又一次。主臥有一扇有裂縫的玻璃，交房後我才發現。後悔已經來不及，老公突然說，別管流進的水了，地板泡了就泡了吧，來幫我把電視搬出這屋。這是臨出國時他買的最新款大屏幕，還真沉。我倆一拉一推費力地剛剛把這個大家夥拖出房門，隻聽一聲爆炸似的巨響，身上好象被一陣沙子擊中。我倆了對視一秒種，完全傻了， Gen 還在屋裏！原來主臥有兩麵玻璃被吹爆炸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從腰裏脖領裏抖出許多玻璃茬兒，卻萬幸地沒流血受傷！我倆也發現身上涼鞋裏有細微的玻璃茬兒，但都不算受傷。原來強風吹彎了金屬窗框，並把爆裂的玻璃象一片片尖刀一樣拋出去。厚窗簾減緩了玻璃飛散的力道，但也被劃成好幾張破片兒了。向裏開的主臥門也被劃得一道一道的。我們趕快把兒子抱到風勢最小窗戶最少的一間屋，祈求這可怕的一刻快點過去。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隻帶了兩個梨，一瓶水。本來是預備去對麵的大商場吃午飯的，可現在誰還敢在街上走？偶爾有出租車路過，也是一溜煙兒就沒影兒了，根本不打算拉人。大堂接待員百忙之中好心地給我們叫外賣的電話，有各種快餐和披薩。雖說我討厭可樂和炸雞，可到這節骨眼兒上，隻要有口水喝有口飯吃就行啊。外賣也沒戲，人家根本不接電話，要不就是直接說不送。這可怎麽辦呢？我又孤注一擲地寫著廚房用品的箱子裏一陣亂找，隻找到蝦米皮和壓縮黑木耳。誰又會把食品打包千裏迢迢地海運到國外呢？我們連爐灶，飲水機，煤氣都沒有，燒水做飯的可能性是零。要不硬著頭皮敲不認識的鄰居家門要點吃的喝的？兒子已經開始叫肚子餓，大家都口幹舌燥得不好受。大概爸媽常說的困難時期就是這樣吧。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啊！正在這時，老公手機響了，有個同事天使般的說可以送我們回酒店！
記得我們下樓找物業請求幫助。大廳裏全是住戶在抱怨。著急是著急，可沒人大喊大叫，也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爭吵。共有二十多戶人家玻璃碎了，隻能等待逐層清理。空窗戶一直由統一安裝的臨時薄木版擋著，直到聖誕節前才扯皮結束由保險公司統一付錢安上。幸虧是熱帶不冷，十樓也沒蚊子。而第一天就共患難的 Gen ，就這樣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初到菲律賓的頭幾個月在我的記憶中，都是兒子學校，超市，廚房三點一線的。也痛苦的發現，收納整理其實是所有家事中我最不在行的。也許是我的超量過剩購買，這任務就更艱巨些。主要的直接後果是阿姨幫我拆了箱之後，立刻提出長工資。經驗是，打包之前的分類歸納和搬家公司打包過程中的監理是頂重要的。不要弄的十個不同類的箱子裏都有鞋，或有包裝的工藝品並沒被放到各自的盒子裏，易碎不說，還占了雙倍的地方。
購買及安裝熱水器、油煙機、各屋電話線、兩台電腦網線、吊燈扇、門鈴、廚房功能杆等等讓我大概摸清了幾家商場和大樓物業的情況。房東的深色木門和棕色木製百葉窗挺有熱帶特色，可加上我家滿屋的中式深色家具，整個一讓人喘不過氣。於是征得房主同意，我就忙活著找人粉刷門和換窗簾。粉刷還算順利，除了找的工人沒說清（也可能是我沒聽懂）買錯了幾把刷子外，六扇門裏外加門框都順利的變成乳白色的了。另一個快捷改變家居色彩和虛實對比的步驟是換窗簾。我先請了個被強力推薦的店來量尺寸選樣子，結果八扇客廳落地大窗，就是用最便宜的布料連手工也得兩萬二比索，大概三千五人民幣！要是在南三環幾百塊錢就搞定了！後來我偶然在一家商場看到有還算合意的現成窗簾片，就趁打折量了尺寸去買。可我發現人家用得都是英尺英寸的，自己也不會說吊軌，簾頭，鉛墜，襯布等術語，就又查好了詞，再去。買好改好，又左擁右抱地把這一堆布啊管兒啊拎回家，另付小費請物業安上，終於成了我家最和諧的一景。真是很有成就感哪！
裝修裝飾歸置停當，家變成了我滿意的舒適小巢。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我在馬尼拉的幸福生活就這樣慢慢開始了。
馬尼拉留守生活之一
--------- 安營紮寨
隻因為墨西哥老公的調動誌願上附了一句：希望在亞洲國家任職，墨西哥外交部竟然把一個本來沒在調動清單上的國家 --- 菲律賓納入計劃。於是，老公荷塞結束了在中國八年的外交官生活，我也離開了生活了二十九年的中國，開始了想象中周遊列國的主婦生活。每三四年輪流駐任到一個新國家，而且不到最後關頭，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國家會是哪兒，按照我的想象，就象我們的跨國婚姻，充滿新鮮感和挑戰。
荷塞對中國感情深厚，平時和中國及拉美十幾個國家的同事就有說不完的趣事。加上我的親戚朋友，為公為私告別的宴會一場又一場。老公駐任過很多不同的國家，應付一切都遊刃有餘。而我，從接到通知到上飛機的兩個月裏，內心深處就象一隻慌張的兔子，準備東準備西，抱著窮家富路的精神連家具帶細軟塞滿了個四十尺的集裝箱。 家裏四壁空空，最後睡床墊的一晚，我有點兒明白為什麽我宣布婚事的時候，爸媽一臉憂傷了。
說來也巧，旅行的那一天正好是老公生日。上午還在北京，下午人就已經在馬尼拉了。那個周五的下班高峰，讓我們趕個正著。其實路少車多，什麽時候都堵。好在真正需要去的辦公室，學校，超市，商場，醫院，健身房以及我所有在馬尼拉的朋友都奇跡般地聚集在一個叫馬卡蒂的中心區。類似與北京的 CBD ，大小卻和朝陽使館區差不多。我們初住酒店的那個月，孩子他爸每天消失在辦公室，我和兒子就研究地圖和黃頁。兒子才四歲半，主要是給我搗亂。我的地圖特棒，每一條大街小巷，每一幢建築的名稱，甚至連駕車的方向都一一標出。這裏的單行道特別多，不過當時我們也沒車。後來我才吃了苦頭，帶著兒子從一個舞蹈教室下課出來，迷失在傍晚的列加斯匹區，結果險些開到了我那小地圖以外的去外省的高速路上！
住酒店其實挺痛苦的。開始的兩天還象蜜月，就象到了海南，到處都是椰子樹，冬天也隨便穿裙子；有人給鋪床疊被，在酒店消費記在卡上，好象沒花錢似的。後來呢，就感覺象政治犯的流亡生活，失去坐標，沒朋友，也完全不知到哪兒去幹什麽。小孩子到哪兒都需要玩具和遊戲，他們不是小號的成人，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是玩兒出來的。而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道理。兒子隻能看電視裏的洋卡通，我又怕他看壞眼睛不許他多看，爭執就來了。去遠一點的公園或商場，不是半路說走不動了就是要上大號，我哪裏能立時變個洗手間出來呢。酒店裏也不能作飯，外麵的飯食都普遍油多糖多，點得根本不是心裏以為的那樣，兒子也不愛吃，鬱悶！必須趕快找幼兒園把兒子安排好，否則等集裝箱到了我什麽也收拾不了。可是得先找房，住的地方定了，才能統籌安排。
找房就是聯係幾家中介，狂看房。老公工作繁忙，初篩的任務就落在了我和兒子身上。運氣好中介有車帶我們一家一家看，有時候得我倆想辦法打車去。打出租的注意事項一是一定要到有站牌的指定的士停靠處去，否則沒啥人理你因為司機會被罰錢；二是一定要接下路警遞上的手抄車牌號；三是不要說自己剛來，也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在墨西哥城，社會治安更不好，上街絕不能戴首飾，也不要一個人黃昏後上街。這一點，我這個墨西哥人的老婆是有思想準備的。可為什麽不要說自己是中國人呢？原來這裏的華裔菲人掌握了大部分的商業命脈，富有的居多，所以有一段常有華人被綁架的消息。要知道在墨西哥我一說自己是中國人，老墨一般都首先抱怨中國商品充斥市場，而且質量不好。真是各有各的難處啊。
房子找好了，就可以聯係國際搬家公司清關送貨了。終於見到自己家的東西了！說見到其實也就是猜到。幾百個大紙箱一模一樣，指揮工人往哪屋發呢？有些包裹嚴實的家具看的出形狀，可新租的公寓是圓形結構，怎麽重新安排呢？那麽沉的大家夥，人家好不容易抬到家門等著聽你的示下，又要同時對號勾單子，來不及多想，隻能一切用模糊法處理了。四十尺櫃能在一天卸完，按照菲律賓人的效率，真是我們的運氣了。然而，我們的運氣可遠遠不止這些。
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八號，也就是卸完全部家當的第二天一早，老公同事打點話來說三級台風警報，一切學校停課。老公還是決定到使館去，看大使有什麽指示，要不要向國內發電郵匯報。駐外外交工作人員就是這樣，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手機，隨時待命。三級應該是最高級的預警，早上七八點的時候也就是陰沉沉地下小雨。 我和兒子也在酒店房間裏呆不住，打車去了新家準備開始拆箱收拾，而且那天我還約了一個阿姨麵試。早聽說菲傭勤快專業，心裏盼望著趕快定一個兒子也喜歡的阿姨幫幫我。
到了新家一樓大廳門口，有門童替我們拉門，還麵帶笑容地問好：“早上好， Ma’am ！”過前台時和在電梯間都各有人同樣和藹的問好。我美滋滋地到了 1003A 自家門口，掏出鑰匙，可是真奇怪，怎麽也打不開門！難道是搞錯了鑰匙？沒錯啊，上麵還帖著字呢。兒子讓我再試試，自己就一屁股做到走廊的藤椅子上玩飛機了。雨越下越大，也能聽到嘶嘶的風聲。我正納悶，電梯一響，一個矮個子皮膚微黑的女子拎著濕傘出來了。她就是 Gen ，我的阿姨候選人。幾乎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幾乎拿定了主意。她塌鼻梁，厚嘴唇，微胖的身材很結實，象個能幹的人。我上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紹了幾句，我就對她的英文水平挺滿意。雖說有口音，用詞還挺準確。不一會兒，荷塞也到了，他說使館讓大家回去照顧家人。這還差不多！他掏出鑰匙，用力擰———門開了，隻聽風聲呼嘯。原來強風把門緊緊壓住，讓人以為是還鎖著。
我們分頭關緊了各屋的窗子。外麵的傾盆暴雨開始還下得直冒白煙， 後來就挾著風勢強烈地抽打著窗戶。這是我見過的第一次颶風，就象傳說中上帝降雨四十二天，諾亞駕方舟救走動物的那場災難。我們先發現客廳推拉門沒關嚴，可前麵有一人多高的二十幾個紙箱擋著。這玻璃門縫兒濾過的風聲可怕得震耳朵，於是我們三人慢慢把紙箱一個一個拿下來，放到不會潲雨的客廳中央。推拉門關上了，噪音小了許多，我鬆了口氣。隻聽兒子大叫，進水啦！進水啦！原來單層的玻璃擋不住狂風驟雨，象皮箝壞了的水龍頭，牆皮都泡了！ Gen 不知哪裏找到垃圾桶和抹布，手腳麻利的吸水擰水，老公一人把各屋窗口旁的紙箱挪開。我快速檢查寫著雜物字樣的箱子，收集減震用的軟紙來吸水。突然窗外飛過一團東西，原來是一件衣服，一下就飛到高空去了。椰子樹和其它高一點的樹都被吹得東道西歪。椰子樹根紮地深，是適應熱帶氣候在沙灘上也能長的，其它的芒果樹榕樹可沒這麽幸運，挺粗的樹枝突然斷掉，砸在地上車上。
後來主臥進水最厲害，一汩汩水流冒進來，木地板上已淹了鞋底。我們三人集中轉戰主臥，擰髒水的垃圾桶倒了一次又一次。主臥有一扇有裂縫的玻璃，交房後我才發現。後悔已經來不及，老公突然說，別管流進的水了，地板泡了就泡了吧，來幫我把電視搬出這屋。這是臨出國時他買的最新款大屏幕，還真沉。我倆一拉一推費力地剛剛把這個大家夥拖出房門，隻聽一聲爆炸似的巨響，身上好象被一陣沙子擊中。我倆了對視一秒種，完全傻了， Gen 還在屋裏！原來主臥有兩麵玻璃被吹爆炸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從腰裏脖領裏抖出許多玻璃茬兒，卻萬幸地沒流血受傷！我倆也發現身上涼鞋裏有細微的玻璃茬兒，但都不算受傷。原來強風吹彎了金屬窗框，並把爆裂的玻璃象一片片尖刀一樣拋出去。厚窗簾減緩了玻璃飛散的力道，但也被劃成好幾張破片兒了。向裏開的主臥門也被劃得一道一道的。我們趕快把兒子抱到風勢最小窗戶最少的一間屋，祈求這可怕的一刻快點過去。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隻帶了兩個梨，一瓶水。本來是預備去對麵的大商場吃午飯的，可現在誰還敢在街上走？偶爾有出租車路過，也是一溜煙兒就沒影兒了，根本不打算拉人。大堂接待員百忙之中好心地給我們叫外賣的電話，有各種快餐和披薩。雖說我討厭可樂和炸雞，可到這節骨眼兒上，隻要有口水喝有口飯吃就行啊。外賣也沒戲，人家根本不接電話，要不就是直接說不送。這可怎麽辦呢？我又孤注一擲地寫著廚房用品的箱子裏一陣亂找，隻找到蝦米皮和壓縮黑木耳。誰又會把食品打包千裏迢迢地海運到國外呢？我們連爐灶，飲水機，煤氣都沒有，燒水做飯的可能性是零。要不硬著頭皮敲不認識的鄰居家門要點吃的喝的？兒子已經開始叫肚子餓，大家都口幹舌燥得不好受。大概爸媽常說的困難時期就是這樣吧。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啊！正在這時，老公手機響了，有個同事天使般的說可以送我們回酒店！
記得我們下樓找物業請求幫助。大廳裏全是住戶在抱怨。著急是著急，可沒人大喊大叫，也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爭吵。共有二十多戶人家玻璃碎了，隻能等待逐層清理。空窗戶一直由統一安裝的臨時薄木版擋著，直到聖誕節前才扯皮結束由保險公司統一付錢安上。幸虧是熱帶不冷，十樓也沒蚊子。而第一天就共患難的 Gen ，就這樣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初到菲律賓的頭幾個月在我的記憶中，都是兒子學校，超市，廚房三點一線的。也痛苦的發現，收納整理其實是所有家事中我最不在行的。也許是我的超量過剩購買，這任務就更艱巨些。主要的直接後果是阿姨幫我拆了箱之後，立刻提出長工資。經驗是，打包之前的分類歸納和搬家公司打包過程中的監理是頂重要的。不要弄的十個不同類的箱子裏都有鞋，或有包裝的工藝品並沒被放到各自的盒子裏，易碎不說，還占了雙倍的地方。
購買及安裝熱水器、油煙機、各屋電話線、兩台電腦網線、吊燈扇、門鈴、廚房功能杆等等讓我大概摸清了幾家商場和大樓物業的情況。房東的深色木門和棕色木製百葉窗挺有熱帶特色，可加上我家滿屋的中式深色家具，整個一讓人喘不過氣。於是征得房主同意，我就忙活著找人粉刷門和換窗簾。粉刷還算順利，除了找的工人沒說清（也可能是我沒聽懂）買錯了幾把刷子外，六扇門裏外加門框都順利的變成乳白色的了。另一個快捷改變家居色彩和虛實對比的步驟是換窗簾。我先請了個被強力推薦的店來量尺寸選樣子，結果八扇客廳落地大窗，就是用最便宜的布料連手工也得兩萬二比索，大概三千五人民幣！要是在南三環幾百塊錢就搞定了！後來我偶然在一家商場看到有還算合意的現成窗簾片，就趁打折量了尺寸去買。可我發現人家用得都是英尺英寸的，自己也不會說吊軌，簾頭，鉛墜，襯布等術語，就又查好了詞，再去。買好改好，又左擁右抱地把這一堆布啊管兒啊拎回家，另付小費請物業安上，終於成了我家最和諧的一景。真是很有成就感哪！
裝修裝飾歸置停當，家變成了我滿意的舒適小巢。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我在馬尼拉的幸福生活就這樣慢慢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