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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父母親

(2008-02-21 10:48:44) 下一個

前些天老家遭遇50年一遇的大雪災,打電話回去,爸媽都說沒什麽,有吃有喝的,在家裏呆著能有什麽事?後來從遠在外地的老弟口中才知道,整個城市其實停電停水三天多。在冰凍寒冷的天氣裏,父母不得不一步一滑地提井水過日子。沒有電,電暖器開不了,可以想象家裏是如何徹骨地陰冷。怕我們在外擔心,父母一點抱怨都沒有,樂樂嗬嗬地告訴我,他們買了很多的年貨等弟弟回來過年。你們什麽時候也回來過一次年吧。他們總是這樣,無論遇到什麽困難,總是默默地,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上大學的時候,媽媽大病了一場,在醫院裏住了很久。而我卻在N年後從媽媽的吹牛中,才得知這件事情。媽媽得意洋洋地告訴我,為了逃避開刀,她從醫院裏跑了出來。身體卻在自我的調養後,奇跡般地徹底恢複。人啊,要能吃得苦,很多的病都是過分吃藥看病造成的。被毒死嚇死的。她如此做著總結。媽媽的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六十多歲的她,能蹦能跳,交誼舞跳得非常到位,很有感覺;曾連續幾次勇奪我們廠中老年組長跑亞軍。她還不服氣地說,那個冠軍是體育老師,比我小好幾歲呢。她的羽毛球和我有一拚,籃球,我則是她的手下敗將。十幾分鍾下來,我氣喘籲籲,她還精神抖擻。

一直最想寫父母,卻一直下不了筆,因為對他們的心情最為複雜。對他們,我有著很多的尊敬和感激,在心底裏卻沒有女兒應有的那種親近。特別是和母親,總是有著一些隱約的抗衡。現在想想,有自己性格的因素,也因為,小時候,由於父母的繁忙,得到的關愛不太多。直到最近幾年,當自己有了孩子,每天忙於工作,忙於孩子家庭,才真正理解了他們的難處。

從小,父親的身體就不是很好,經常臥床和上醫院,母親忙完工作後還要照顧父親和我們,強撐著這個家。那時候,就能感覺她的委屈和疲憊。雖然,知道母親的辛苦,對她的感情,卻因為,經常的責備不滿和忽視,變得很淡。母親對外人很好,但對我們,有的時候真的是苛刻。我們覺得自己很不錯的時候,她還老覺著不夠好。怎麽大大咧咧地,不象個女孩子?怎麽才考第二名?怎麽穿的怎麽老氣?怎麽這麽胖?。。。父親是個好脾氣也很能幹的人,一直是任著我的性子,不加幹涉的那種,但是,在那段最艱苦的時段,我對他是有些輕視的,因為他沒能象其他正常的男子那樣照顧家庭,讓母親受了很多的苦。

現在想想,那是個有些變態的年代。一切的親情都被壓抑著。父母工作很忙,晚上還經常要政治學習。我和弟弟,野孩子一樣,每天在外麵逛。有點野生野長的感覺。父母,每天都疲於奔命,除了把我們喂飽穿暖,是沒有太多的精力和我們交流的。他們給我們最重要的教育,都是通過他們平時的言行。

父母都是那種不喜歡沾便宜,不勢利,特公事公辦,特共產黨的人。記得小時候,總有很多人給我們家送糖果點心水果類的禮物,想讓父親幫忙解決工作等等的問題。媽媽總是第一時間讓他們拿走,把我和弟弟饞得一塌糊塗。能氣哼哼幾天。那個時候,這些東西平時很難吃得上。可想而知,我們心裏的癢癢。媽媽事後會說上幾句,例如,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大家都不容易,可不能貪這些小東西,被人背後議論,等等等。

父母也是不太看重錢財的那種。從小到大,父母對我們的要求就是學習好,長大了做個有用的人。能一直讀到博士並嫁個博士,那就是父母對俺最高的要求了。至於如何養家糊口,父母一概不考慮。能讀個博士,還能養不活自己?錢多就多用,錢少就少用。我和老弟後來談起父母,覺得他們真的是共產黨教育下,理想主義的典範。

這些教育,還真影響了一些我們。雖然我們對金錢的重視程度比起他們,是極度地上升。沒有錢,是萬萬不能地。這幾年,老弟做了公司副總,負責新基地的建設,經常有人送錢,老弟總是一口拒絕,拒絕不了的,就上交公司。讓父母很為自豪,也贏得公司老總的信任。我偷偷問過他,那麽多錢,你心裏不癢阿。不癢,才怪呢。不過,我又不是很缺錢花,正正當當的,睡覺安穩些。我呢,卻真嫁了個博士老公,也沒太為錢操過心。即使,在我們兩傻嗬嗬地,隻買了一個床墊,一台電視,一張飯桌,一個洗衣機就結婚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和老公,未來定能過上自由富足的好日子。

應該屬於特不聽話的孩子。表麵不說出來,心裏犯倔的那種。老媽說的話,十有八九是不聽的。非得自己試過了才肯罷休。就是老板老公的話,也得心服口服,才會聽從。難怪會經常惹她生氣,讓他們為我擔心。新的一年,祝父母身體健康,開開心心,長命百歲!新的一年,我要多和你們嘮嗑,多參考你們的建議,爭取多回去陪陪你們,讓你們幫忙帶大的外孫陪你們玩,他已經會認很多的中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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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秦西 回複 悄悄話 理解。這段時間,感觸頗多,有點止不住了,才匆匆寫出來,卻還是沒法表達清楚。

不說這些了,祝周末愉快!

江入大荒流 回複 悄悄話 我是最怕講父母這個話題的人!看過,然後默默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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