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
《僑報》副刊,2007年4月8日
有人說,作家的靈感來源於其跳躍性的思維,而且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一個階段上,它需要有支撐它的寄托。它或許可以穿越時空,或許也可以延伸至觸手不及的地域。
棕櫚走在炎熱的崎嶇的路上,口幹舌燥,腿也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沉沉的真的一點兒都走不動了。她低頭看到了腳下的蝸牛,它也在休息。不同的是,它也許知道它要到哪裏去,而此時的棕櫚卻欲哭無淚,剛剛從身後的婚姻城堡中跑出來,傷痕累累的她,淚已在眼底,卻不知該往裏去。總之,“離開這裏,離開這裏”。有個聲音在這樣呼喚著她。
棕櫚艱難地又向上掙紮了一下,試圖站起來,頓時天旋地轉,搖搖欲墜。
“小姐,你還好嗎?”棕櫚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一張陌生的男人的臉,硬朗的五官卻透露出隱隱的柔情和關愛。
“我? 你看我還好嗎?!”棕櫚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她明明是想道謝的,不過,開口卻是這樣的回答. 畢竟她太累了,不知什麽時候,自己也已經變成了腳下的蝸牛,本能的在抵禦一切外來的陌生的, 哪怕是好心的問候。那硬朗的臉還是把棕櫚攙了起來。棕櫚頓感到一股力量傳了過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謝謝”低低的聲音也許隻有她自己才聽得見。
“剛剛從身後那座城堡裏出來嗎,看著你精疲力盡的樣子,也許不會再回去了吧?我也是,剛從那彼岸的城堡裏過來的,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你,我叫世鑫”
“什麽,你叫世鑫,怎麽和我認識的朋友一樣呢?”棕櫚看見他轉身邁開步子已經走了。似乎沒理會棕櫚的發問。
“哎,你。。那個叫世鑫的,哎。。。”無論棕櫚怎麽叫喊,他真的聽不到似的,一直慢慢的消失在地平線上。
棕櫚欲追過去,嗵的一聲,哎喲,棕櫚驚醒了,她抬頭看見四周黑黑的,她已從床上掉到了地上。
“哦,是做了一個夢”棕櫚坐起來,深深的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依然昏昏的頭,不過心底卻慢慢浮上來一個問題,世鑫是不是明天要走了,對,是10月12日,那是一個月以前世鑫就告訴了棕櫚,日子過得真快, 唉”。
已近黃昏,在世鑫的家裏,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棕櫚穿著一襲她最喜歡的深藍色黯白花的對襟短上裝,配一條同色的牛仔褲,站在庭院外。她淡淡的妝容,頭發簡單的挽了一個發結在後邊,再用深咖啡色的網狀蝴蝶結輕輕地罩起來,整體看來輕鬆淡雅,也比較符合棕櫚此時的心境。抬頭望望,這裏庭院深深又斜風細雨。棕櫚伸手輕輕按了門鈴,還未等悠揚的鈴聲完畢,一身藍色運動裝的世鑫已經跑了出來,打開門,他低頭就碰到站在台階上的棕櫚投來的溫暖的一笑,
“嗨,世鑫”棕櫚微笑地看著他。
“嗨”。世鑫心動一下,剛要HUG棕櫚,一束嬌豔欲滴的黃玫瑰已送在世鑫的麵前。
“送給你,盡在不言中,祝你一切順利”
“哦,”世鑫有些欣喜並著驚訝,摸摸頭,接過花,溫柔的看了棕櫚一眼,笑笑擁著她走向那人群。
離別宴,棕櫚經曆過許多次,不過今天,她有些懊惱。不知為什麽。
也許是;今日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也許是;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淒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
也許是:這,煙霏霏,風淒淒。這,惱人的天氣,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果真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棕櫚坐在一個靠窗戶的位子,喝著咖啡,望著窗外。
一直播放的音樂驟然停了下來,看見世鑫已經站在人中央,他看了棕櫚一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明天我就去馬來西亞正式報到工作了,明天的行囊一定很重,因為我們的友情和昔日的歡笑是我想一並帶走的,。。“說到此,世鑫隱隱感到有些心痛,他已經感覺到,此時一走,也許那一絲情愫因此也會悄然逝去。不過,他還是微笑的繼續說,但我仍相信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來,讓我們今天一醉方休。”
棕櫚心中也隨之輕輕地一歎,收回剛剛有些懊惱的情懷,勇敢的朝著世鑫悄悄地望去,那眼底的溫柔卻一閃而過,有些心痛彼此的無奈。
不是不去愛,不是不想愛,隻怕這次愛,也是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