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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無罪

(2007-07-30 00:17:39) 下一個
來日本6年有餘,要問我對日本的印象,給日本打個分,我想10分裏頭,我會給個8分。這算崇洋,親日嗎?就算大家當我的麵沒說,我想就算我的朋友裏也有背地裏這樣說我的吧。

六年,不是很短的時間,日本幾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為了生活我必須適應這裏的一切。可說實話,這種適應,並沒有花我太多的精力,周圍其實都是那麽的平和。

我有個朋友,跟我一起來日本,讀同一所語言學校。我們修學旅行的時候,在一個很有名的景點,大家都照相,唯有他打死也不照,問其原因,說因為後麵有一麵日本國旗,不能照。後來我還遇到過很多像他一樣的來日本的中國人,他們經常痛斥日本的種種醜態,日本人的種種惡行,似乎隻有他們每天遭受著不平等的待遇,被人排斥,他們的生活似乎從來就沒有輕鬆過。我常想,如果那麽痛恨,就不要來日本好了,既然來了,為什麽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到昏天黑地呢。如果把所有的人都視為敵人,所有的人也就真的會成為敵人,到頭來吃虧的又是誰呢?有個朋友說我,這方麵你的適應能力總是那麽強。我適應了嗎?好像沒有。隻是站在一個點上,很公正地,很平和地麵對一些人一些事情而已,在哪裏其實都是一樣的。

六年裏,我隻遇到過一個人,打工地方的上司,他對我說話的主語用了“你們中國人”。當時我毫不遲疑的回給他,“對不起,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事情,請你直接說我,不要用‘你們中國人’,‘我們中國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日本人’想得那樣”。那時候日語並不好,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說得相當的流利,打那之後,他再沒跟我用同樣的口氣說過話,我想我勝了。當然,還有一些人,好像叫“右翼”?但聽說這些人似乎倒也不是單針對中國,他們會把韓國,北朝鮮,俄羅斯什麽的一遭罵進去,聽說言語是相當的過激,我倒是一次也沒碰到過。也有些人,這種人倒是很多,他們會討論“南京大屠殺”的死者其實根本就沒有30萬,中國的貧富差距太大有些地方還那麽貧困,共產黨的執政,台灣獨立等等的問題,他們會反駁一下來自中國的言論,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對我相當的不錯。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據理力爭的,祖國疆土一分不讓地跟他們辯個麵紅耳赤,但後來我放棄了,就像在中國人麵前講日本的好話一樣,隻會破壞感情適得其反,幹脆麵帶笑容避而不談,他們這種還稱不上不友善,比起網上那些把日本人中國人祖宗八代都罵進去的肮髒言論,這種“狠話”又算什麽呢?

不知是誰說的話,不要把反日當作是愛國的表現。我想這句話是對的。罵日本為什麽把日本的一切都否定了呢?發起言論的人抱著怎樣的心態,附和的人又是怎樣的心態呢?!

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也是日中文化・體育交流年,我之所以知道得還算詳細,是因為我現在的工作與這有關。9月,日本“人間國寶”級的大師將在中國進行日本的傳統戲劇歌舞伎的公開演出。早上,我的上司讓我上網查查,9月因為有“九・一八事變”,看看各地有沒有示威遊行的消息。

我感到悲哀。為中國悲哀,也為日本。可憐的為這項工作貪黑起早的日本人,他們看了那些反日言論後曾一言不發,其實轉告他們的已經是我精挑細選進行柔和加工過的內容。他們也在看了某些中國人對歌舞伎的評價後,把海報改了又改,說那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男扮女裝還是小一點比較不會引起反感,而那個老爺爺,是我們像梅蘭芳一樣尊敬著的日本人心目中的“人間國寶”。他們也會前怕狼後怕虎地考慮很多問題,跟這項工作有關的,無關的,很多我們私底下搞起來的問題,人人都如履薄冰,唯恐犯了中國人的忌諱。

這本該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可為什麽卻變了樣子。做點“日中友好”的事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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