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連載 《鬼之魅》 第 二十章 （五）

長篇小說連載 《鬼之魅 上卷》第二十二章

大串聯 （5）

 

王建國見清風不說話，知道他心裏是同意了，便說道：“回去給你父母講一聲，你們姐弟倆都去北京串聯。今天晚上準備一下，明天一大早我們在車站集合，然後乘火車去北京。時間很緊，請抓緊！”

清風和穀雨當天回到家裏，和母親講了要去北京串聯的事，銀杏一聽，覺得來得太突然了，怎麽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突然間說走就要走，給人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於是便說道：“怎麽這麽急促，你事前也不打個招呼，現在突然告訴我你們明天就要去北京，我總得給你們準備準備，現在你們這樣一下子就說明天要走，去北京那麽遠，這又不是鬧著玩的，弄得我反倒沒著沒落的，心裏頭好像被賊偷了一樣，你說你這孩子，幹什麽事情都這樣毛手毛腳的。”

穀雨走過來，扒著母親的肩膀說，“媽，這也不能怪我們，我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的，事情來得比較急，我們學校的餘輔導員就帶我們三個同學代表去北京串聯，還有一個同學是我們的班長，王建國，我和清風能被選上，也是我們的運氣，人家名額有限，並不是說誰想去就能去的。 哎，媽，你知道吧，我們去北京，聽說還要受到毛主席的親自接見呢！毛主席他老人家已經在北京檢閱了不少的紅衛兵了。我們事先也不知道，要早知道的話，肯定是會和媽打招呼的。”穀雨畢竟年齡比較大，且又是女孩子，心眼細，又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聽她這樣一講，銀杏倒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尤其是聽到她說還能見到毛主席，一時不免也有點激動，便半信半疑地問道：“還能見到毛主席？真的嗎？這該是多大的福分啊！毛主席也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穀雨一聽，不禁莞爾一笑，說道：“這哪能有假？你沒有看報紙嗎？今年8月18日，北京舉行慶祝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大會，毛主席首次在天安門廣場接見來自全國各地的100萬紅衛兵和學校師生。8月31日，毛主席與其他黨和國家領導人分乘敞篷汽車繞天安門廣場一周，第二次接見了50萬名各地紅衛兵和師生。我們這次去北京，就是等待著毛主席的下一次接見呢！”看著穀雨激動的樣子，說起毛主席接見紅衛兵的事情，就如數家珍一般熟悉，連清風不禁都有些納悶兒，他以既懷疑，又羨慕的目光看著姐姐，仿佛不認識姐姐一般，說道：“你還門兒清啊！”

穀雨乜斜了弟弟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你又不看報紙，不聽廣播，當然不知道了。”隨後得意地笑了一笑。

銀杏一看這姐弟倆鬥嘴，便笑著用手指在穀雨的額頭上戳了一下，“看把你能的！”隨後她又說道：“去北京這麽大的事情，還要見毛主席，咱們得慎重點，可不能馬馬虎虎，起碼穿得也要體麵一點，可不能給咱們公社丟人，可現在連個新衣服都沒有，做又來不及，這可怎麽是好，你叔怎麽這時候還不回來，他回來後給我想想辦法。看看到什麽地方給你們借上兩身新衣裳也好。”銀杏還真的一下子有些著急了，說完便走出門外，去看朱大寶回來了沒有。

清風一聽到母親要問朱大寶，心裏便有些不自在。雖然說上次朱大寶給了自己一身新軍裝，還有武裝腰帶，挎包，外加一雙解放膠鞋。當時他還有點激動，但事後心裏總是有點別扭，總是想起孟小偉當時說的那句話“朱大寶把你媽睡了！”他的心裏就像塞了一團棉花，有一股說不出的憋屈和難受。

清風的心理活動穀雨和銀杏當然不知道了，隻是看見清風忽然低下頭來，什麽也不說，她們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穀雨見母親有點焦急，便過來安慰說：“媽，沒有必要的，那麽多人，幾十萬甚至百萬人，誰也不認識誰，也沒有人注意你穿得是什麽，我們是去見毛主席，是去幹革命的，要穿得那麽好幹啥？再說了，目前最流行的就是黃軍裝了，我和弟弟都有，這可是最革命的服裝了！毛主席說過：‘中華兒女多奇誌，不愛紅裝愛武裝。’我們的黃軍裝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武裝’。我才不要資產階級的那些花花綠綠的服裝呢，你說是不是，清風？”

清風正沉浸在那天和孟小偉打架的事件中，他正處於青春萌動期，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譬如孟小偉說他的那句話。“他（朱大寶）把你媽都睡了。”那句話的引申意思，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但他知道那不是一句好話，因為在鄉下，人們吵架或是罵仗時，總會說道：“你媽被XXX睡了。”說“睡了”，就是“被肏了”，當地話叫“被日了”的一種委婉的說法，既然是一句不好的話，而且又和朱大寶聯係在一起，這就使得清風對朱大寶產生了一種很別扭的情感。所以每當看見朱大寶或是別人提起朱大寶，清風都有一種不痛快的感覺。這時突然聽見姐姐問他是不是，他一時還沒有弄清楚姐姐是在說什麽，便有一頭霧水的感覺，不由得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姐姐：“什麽是不是？你說什麽呀？”

穀雨見弟弟有點茫然，就知道他走神了，於是便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了一遍，清風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於是便大手一揮，“用不著，黃軍裝就是最好的。”

聽見兩個孩子這樣說，銀杏便不再堅持了，但是做母親的，總是有操不完的心，便說道：“不要新衣服可以，但是往前去天涼了，天冷了，總得帶些防寒的衣服吧，北京那地方還在我們北邊呢，老人說，越往北越冷！”

這下兩個孩子都不吭氣了，雖然媽媽說得不是很準確，北京是在他們的東北方向，雖然不是正北，但是東北也應該比這裏冷。現在已經到了九月中旬了，天氣早已經變涼了，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可以分出早晚了，拿點禦寒的衣物還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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