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記事 楔子 7 |
隨著總兵李能的屍體跟著屏風“撲通”一聲倒下,知縣馬三保這酒就醒了一半,饒他也是捕快出身,急忙長劍點地一個魚躍,就向窗戶飛去,同時長劍向前,劃個園圈,抖動劍柄,隻見劍尖白光閃耀,刷刷刷一連串的劍招就使了出來,若是窗外有人,肯定也會戳個窟隆。從這架式一看就知道這小子也是練家子出身,多多少少還有點真功夫,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防守進攻全在一邊串的劍招之中。 誰知就在他剛要飛出窗戶之時,突然後腦百會穴被一鈍器重重一擊,緊接著下腹部又被一隻鐵腳踹上,結果頓時人就失去了平衡,翻了一個重重的跟頭,仰麵跌了下來,正好與飛出去時的動作相反,麵朝上,頭朝裏,腳向外,仰麵跌在地上。 別看這小子突然失手,著了道兒,可是頭腦非常清楚,就在他著地的同時,他的手卻沒有閑著,順手用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這時若有人趁勢攻擊,必著了他的道兒,這乃是一招敗中求勝的險招。然後他鯉魚打挺,一個背翻,又輕輕地落在屋中。隨手還不忘挽一個劍招,劍尖直對窗戶,封死門戶,同時喊一聲:“誰,還不出來!” 剛才他一腳踢翻酒桌,連桌上的燈也踢翻了,再回頭一看,廳上的兩個大紅燈籠也在剛才的一瞬間不知被人用什麽暗器打滅了,此刻,室內漆黑一片,馬三保見勢態不好,急忙退身緊貼室內的一根柱子,此時心中才略微放心,因為在黑暗中,最怕腹背受敵,靠著一方,至少無須擔心背部有人來攻,可以集中精力,專人對付前麵的敵人。在剛才幾起兔起鶻落的搏擊中,他覺得對方也隻是一人,所以心中就略微寬鬆了一些。 “那路好漢,報個萬兒上來!” “好,咱明人不作暗事,仔細看來!” 隨著室內話音一落,眼前燈光一亮,椅子上正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手裏還提著那個黃銅色的水煙鍋,馬三保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熊家班的熊老板。 原來他剛才頭上中的一招,正是這水煙鍋砸的。 現在有了燈光,馬三保看清室內就熊老板一人,且手中沒有什麽兵器,立刻膽量大增,仗著他手中這柄長劍,加之一身自命不凡的武功,自出道以來,還鮮與敵手,不由得傲慢之心油然而生,不由得冷笑一聲,“郭其熊,你也太小看本官了。” 說著就一招仙人指路,向郭其熊直刺過來。 隻見郭其熊身形不動,仍穩坐在椅上,待到劍尖甫抵胸前,他身形稍往外一斜,這劍風立刻走空,然後伸出右手,直取馬三保兩隻眼睛,同時右腳飛起踢向馬三保下身,也就是一起一落之間,馬三保的兩隻眼球已經被他摳了出來,隨著一聲慘叫,馬三保的身子就向後飛去,重重落在地上,登時氣絕身亡。 戲園裏的《下河東》正演到高潮,台上趙匡胤正大戰呼延讚,趙匡胤的一條盤龍棍神出鬼沒,可在呼延讚的雙鞭下登時相形見絀,趙太祖見勢不好,撥馬就走,呼延讚隨後緊追不舍,加上台上緊鑼密鼓,戲已經演到高潮。台下觀眾呼聲一片。 就在此時,兩隊清兵正向後台撲來,他們是奉知縣馬三保之命來抓熊家班的,馬三保有言,逢人格殺勿論,但唯有石榴紅,不許任何人傷他一根毫發。因為他還算計著要將此女作為他的知縣夫人。 與此同時,隻見縣府衙門方向一片火光衝天,同時在另一個方向,溫員外的莊上也是一片火海。 這時演呼延讚的演員把雙鞭一舉,伸手撕去臉上的麵具,原來是一位年輕後生,根本不是熊班主。 這時台下一片大亂,台上的人突然之間蹤影全無,鑼鼓家什,演員的道具,衣服零亂地丟在台上。 等清兵們衝上戲台的時候,台子上已經早沒有了人,觀眾們被這突入其來事件驚呆了,當發現是一隊清兵在台上,壞了他們的戲癮,立刻之間磚頭瓦塊全飛上了戲台,清兵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早被憤怒的磚頭瓦塊砸得頭破血流,哇哇亂叫,匆忙從向後台逃竄。 就在這黑暗與混亂之中,熊家班悄悄地向遠方轉移。 黑暗中熊老板吩咐大家分散轉移,忙叫剛才演趙太祖和呼延讚的兩位演員,陳子安和宋永祥並帶著石鎖和順子等人掩護石榴紅一行向東南方向突圍,其餘的人跟隨自己反向西北方向走,三天後午夜在風陵渡口會合,若是按時不到,立即轉向上遊,五天後在同樣的時間在石門洞會麵。 宋永祥回過身來,問了一句,若是再沒有怎麽辦,熊老板的眼中閃過幾份淒然之色,“那就各奔前程。” 四位漢子突然間一起向師傅跪下,“師傅。我們一起走吧!” 郭其熊此刻難掩心中的悲痛,孩子們,我們中計了,馬三保沒有死,他肯定是在什麽地方設下埋伏。 眾人聞言大驚,那您在知縣衙門中殺的那個人是……。 “那是個假的,馬三保一定會料到我們向西北逃去,因為隻有那裏才有出路向奔向乾縣一帶,那裏都是深溝,容易藏身,往西南卻是向興平一帶,且還有溈河難道,今天下午是順子打探,那根獨木橋尚在,他雖然會想到我們也會向那裏逃走,但是這不等於要自投羅網嗎,估計會有少數清兵把守在那裏,但重點肯定在西北方向。隻有我把敵人引開,你們才能順利出走,否則的話,誰也逃不走。事不宜遲,當立即行動,否則的話就來不及了。” 說罷眾師徒分手告別,兩隊人分兩個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