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警察洋警察你愛哪一個？

今天看新聞，加拿大有這麽一個事情。幾年前一個新移民在機場不服管，被幾名警察包圍後使用電擊槍打了幾次，後來死了。警察現正在接受調查，據他們證詞，當時該移民情緒激動，手持一個訂書機，有襲警的意圖，所以予以電擊製服，並無不當。

訂書機？一個訂書機就把幾個膀大腰圓的警察給嚇住了？我簡直不敢不笑出來，否則我一定會憋壞的。確實是訂書機，照片上一個警察正認真地舉著證物模擬當時的場景呢。

我想起當年在國內經曆過的一次警察行動。我作律師時接了一個案子，為一個故意傷害致死的被告辯護。新疆維吾爾族人，他當然在看守所裏呆著，來找我的是他的姐姐，使著力氣要救弟弟。麻煩的是普通話太差，我恨不得她會英文才好。有一天忽然又趕來，幾裏瓜拉說了半天，原來是要舉報另外某新疆人販毒。我到現在也沒明白跟我們的案子有什麽聯係，唯一的可能是想立功吧。身為律師當然要守法，帶著她去了旁邊的香鋪營派出所。說了半天，派出所說了，你舉報的人不歸我們這管，你得上二板橋派出所去。您就不是南京人，光聽這名字就知道這一下子就從城裏忽悠到城外頭去了。我還想著派出所是不是得弄個警車把她送過去，結果還得自己打車。我本不想去，可她非得讓我陪著，反正今天不忙，我就去看看警察怎麽辦差吧。

到了二阪橋，又連說帶比劃半天，警察終於說，那我們就去把他們帶回來審審吧。我終於可以看見警察行動了！可是好像就隻有他一個人哎？年過半百，身高不過一米六左右，瘦小枯幹。警服也沒紮，晃晃當當的。“就你一個人？他們可好幾個人呢，新疆人哎。”“沒事。”“那你槍總要帶吧？”“用不著，沒事的。”哎呀我是真開始緊張了，這也太不拿安全當回事了吧。反正我練過長跑，大不了到時候比誰跑得快。

我們帶路，又叫了一出租車跟著，來到荒郊野外一破落院子外。老警察下了車，不緊不慢走到院子口。我跟在後麵幾步遠，已經看見院子裏幾個新疆維吾爾族男子正看著我們。警察在門口站定，手一擺，“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就這一刹那的時刻，老警察的神態大不同，嚴肅，威嚴，淡定，那種不怒自威的神態抵得千軍萬馬。老實說，當時我頓時有自慚形穢的感覺，就覺得他的形象一下子高大得不行，就差發出革命電影裏的閃閃金光了。他的手就那麽一招，透出無比的威嚴和自信。給你那感覺就是有刀子過來他決不會害怕的。那真得是多年警察生涯才修煉出來的氣質。那幾個壯年男子一聲不吭，乖乖過來上了車跟著去派出所了。

這個經曆大大改變了我對中國警察的看法。他們雖然土，沒有洋警察的裝備，可是絕對不弱。洋警察的強項，除了他們的帥哥比較多外，在於他們的執法製度化，靠製度取勝。這個製度也包括了對警察的保護。這是應該的，警察也是凡胎肉身。中國警察很多傷亡跟缺少保護有極大關係。可是從另一方麵說，警察的職責是保民，如果遇到事情先想的是保護自己，最後連個訂書機都害怕，那還是警察嗎？

我一向愛看西部片，單槍匹馬闖蕩蠻荒世界，快意恩仇，心向往之。可是現實世界裏沒有誰想回到那樣的年代啊。製度，製度，是製度幫助人類建造和諧世界。我們擁有越來越多的製度，擁有越來越多的保護，但是內心深處仍然崇敬人類的勇氣，理想。美國人動不動就說“Hero",雖然很多在我們看來很小兒科，至少說明他們對勇敢者的尊敬。中國警察的傷亡，何嚐不是他們的勇敢，正氣，犧牲精神的體現？

土警察洋警察，你愛哪一個？